十六、“过苏联”
第五十四章 抗联教导旅
目录
序篇
一、奋起
一、奋起
二、杨靖宇挥戈南满
二、杨靖宇挥戈南满
三、“小小的满洲国,大大的赵尚志”
四、“倒悬不解三千万,田横壮儿五百条”
四、“倒悬不解三千万,田横壮儿五百条”
五、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五、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六、联军
七、中华儿女
七、中华儿女
八、荒原水畔战马鸣
九、萧墙之患
九、萧墙之患
十、他们的名字叫“汉奸”
十一、日之完
十一、日之完
十二、绝地南满
十三、生存与战斗
十四、“目前就是中国人上历史考场的时候”
十五、踏破兴安万重山
十六、“过苏联”
第五十四章 抗联教导旅
十七、尚志悲歌
十七、尚志悲歌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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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瑞麟、李桂林老人说,我们是1944年初“过苏联”的,教导旅正在进行滑雪训练,把我们看傻眼了。这东西不吃粮、不吃草,穿上“像箭打似的”(形容速度快),太好了。那时军事训练占70%,还有政治教育、文化学习,你说这下子把我们落下多远吧。好在这时不光苏联教官,就是一般战士都能给我们当老师了。
算上金善,找回5个人。
1939年8月23日,诺门罕战事正酣,苏联与德国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而1945年4月5日,苏军即将发起柏林战役,苏联外交部长莫洛托夫宣布,《苏日中立条约》由于日方破坏已经失效,也不再延期。

抗联没留下一支建制部队

1942年8月1日,抗联教导旅正式成立。编入苏联远东军序列的教导旅,其正式番号为“苏联远东红旗军步兵独立第88特别旅”,对外番号是8461步兵特别旅。苏军为区别东欧一些国家在苏联组建的国际旅,又称其为中国旅,或中国特别旅。
曹曙焰老人说:
1944年后,关东军设想苏日开战后,放弃3/4以上的东北,在长(春)图(们)线以南、(大)连长(春)线以东、以中朝边境为底边的扁平三角形地区,利用山地进行持久战。这时通观周边敌人,它最担心苏联在西线脱身后加入东方战线,因为它再也经受不起任何的外力了,更何况又是这样一个对手。于是,就频频示好,希望能够延长《日苏中立条约》。
据说,季青的罪名,是率小部队回国侦察时,私藏了一部电台。电台坏了,或是电池用光了,又断粮了,背不动,找个地方插起来,这种情况别的小部队也有。据说,季青被关押期间曾经跑过一次,又被抓了回去。他1955年才得以回国,“文化大革命”中,又被审查在苏联搞了些什么“修正主义”。
一个穿便装的苏联人,陪陈雷坐火车到伯力。一个穿便装的小老头,后来得知是苏军少校,把陈雷接到黑龙江边一条小街的一栋二层楼。进一楼左拐3室1厨的男主人舒里科,是个铁路上尉(当时苏联铁路职工佩戴军衔),女主人叫娜嘉。临街的一面是个套间,外间为客厅,里间是卧室。陈雷就住在这里。小老头少校天天来看他,安排他的生活,娜嘉给他做饭,对他都很诚恳、热情。
李敏老人说,教导旅有60多女兵,头一年让我当护士。其实正儿八经的都是苏联护士,咱就是学习,多干些粗活。第二年调到无线电营学报务。人力跑交通,几天、十几天、个把月,甚至几个月跑一趟,这回几分钟就联系上了,那能不认真学吗?李兆麟讲艺不压身,多学几手,回国有用。学跳伞,选的都是身强力壮的,说我不合格,我去找李兆麟,他说你以工作人员名义跳。去伯力郊区飞行学校,先学一星期地面动作,然后联系从跳伞塔跳伞,半个月后就坐飞机上天了。我从小就爱跟男孩子玩打仗,哥哥参军后就盼着当兵,没想到这兵当到苏联来了,还上天了。飞机轰轰响,2000来米高吧,教官一挥手下去一个,像下饺子、扔土豆似的。刚下去头朝下,伞一开就正过来了。手抓伞绳,风在耳边呼呼响,山河大地越来越近。脚一着地,身上那汗像雨点子似的哗地摔到地上,紧张呀,高兴呀。有的风大,被伞拖着跑出好远才能站住。有时被伞盖住,拱半天才能拱出来。安全着地,就算合格了。
后来,抗联管这种住进抗联人员的苏联人家,叫“工作房子”。赵尚志1941年秋回国前,就在伯力住这种“工作房子”。
1945年2月,斯大林、罗斯福、丘吉尔在苏联雅尔塔举行会议,达成对日作战的秘密协定,苏联保证在对德战争结束后3个月对日作战。
郝凤武老人说,我在依兰卫戍区,想回家看看,没工夫。我在县街上学过成衣,有人认出我了,告诉我妈,30多里路,我妈一双小脚就找来了。我不知道呀,一看,是我妈。“妈呀!”我一下跪那儿,就那么跪着跑了20来米。我妈抱着我的脑袋,说:儿啊,我这眼泪哭了几“水筲”(水桶)了。
无论小日本多么强大,它也是个小日本。
旅司令部设参谋部、政治部、后勤部,冯仲云为政治部新闻科长,陈雷为政治部秘书,宋明为组织干事。除政治部有少量抗联人员外,其余各部都是苏联军官。
Б.对于旅之指挥员、政治工作人员的养成,不但领会战略战术与游击运动的原则原理与经验,同时必须精通现代各种兵器技术技能。
彭施鲁老人说,教导旅成立前,苏联军官往往半夜三更把人叫走,派去执行侦察任务。第二天连长、指导员发现人没了,也不知道哪去了,赶紧报告。野营实行双重领导,苏联人是主任,他就认为可以指示一切。报告到周保中、李兆麟那儿,有的他们也不知道。季青指示南野营,不经抗联领导批准,谁也不能藏书网调人。双城子驻军再调人被拒绝,苏联军官很恼火,说季青情绪不对,有沙文主义色彩。后来跟王新林商定,调人必须由周保中书面通知野营党委,这个问题才算解决。
1938年底,3路军1支队松门山战斗失利后,张光迪、陈雷率队“过苏联”,被安顿在海兰泡城外一座兵营。半个月后,一个会说汉话的苏联军官来找陈雷,说让他去学习一段时间。部队怎么办呀?那军官说由支队长带着,已经安排好了。
8月9号早晨,我们在广播中听到苏联对日本宣战了,你说什么叫“欢声雷动”、“热泪盈眶”?妈个巴子小日本,这回看我们怎么干死你!可日本都投降了,也没我们什么事。我们是东北抗联、中国军队,解放自己的祖国、家乡,应该多出力、多流血呀!当时说什么的都有。胜利来得太快,许多部署、计划都变了,对抗联这支队伍如何使用也变了几次。
从7月开始,派往东北的小部队越来越多,近300人被空降到20多个地区,准备配合苏军先遣部队作战。尚在伯力教导旅的官兵,则在烈日下,或雨中加紧训练。
6月2日,在远东第2方面军司令普尔卡耶夫大将帮助下,抗联教导旅制定了反攻东北的五条方针。一是东北是中国的一部分,东北党和抗联在中共党的政治路线指导下反攻东北;二是扩编抗联6万至10万人,准备长期抗战;三是发展全民族统一战线,恢复东北抗日救国总会;四是恢复东北党委会对各地党组织的领导,开展地方抗日斗争;五是东北党要迅速与中共中央取得联系。
14年抗战参加了13年的王钧老人,说:
陈雷说:我身上好几处伤疤,不适合做秘密工作,我要回部队。
每年冬季,教导旅还组织一次为时两周的拉练。这是一支滑雪兵,滑行到100公里外的荒野、山林,途中训练战斗行军队形编组,行军警戒的派出、搜索,以及遭遇战等等。搭帐篷宿营后组织警戒,对其他连队驻地进行侦察、偷袭、骚扰。还进行耐寒训练。当然不是抗联那种破衣烂衫的“打火堆”,而是全副耐寒装备的雪地生存、作战训练。
几天后,一个苏军少校带陈雷上火车,行至与中国境内佛山隔江相对的一个小站,换乘汽车进到山里一个营地,一看全是抗联的人——是赵尚志准备带回东北的队伍。
从9月6日起,连续4天,抗联教导旅330多人分4批乘飞机分赴东北各地,抢占包括沈阳、长春、哈尔滨在内的57座大中小城镇。
这是在野营。教导旅成立后就更正规了,一切都是苏军的节奏、步调,按照步兵训练大纲进行。
很快已是6月。这天来了两个人,问询生活、身体情况后,其中一个拿起书架上的一本《革命秘密工作者的经验》,说这本书你看了吗?陈雷说看了。那人说我们派你回去做秘密工作,你觉得怎么样?
同一天和此前的6日,美军先后在广岛、长崎投下叫做“小男孩”、“胖子”的两颗原子弹。
胡真一老人说:
等了两个来月没动静,我说别等了,咱们自己回去。金伯文说,对,“满洲国”时都没怕日本子,现在还怕什么。说走就开始张罗,突然想起集体农庄还有咱们的人,不能把她们扔下呀。这些人大都是谈恋爱不被批准犯“错误”,被送去农庄劳动的。教导旅在伯力有个办事处,从办事处要辆汽车就往农场跑。
原来预想中的战争是长期而残酷的。依照此前欧亚战场的综合情况分析,应在一年左右,快也得半年。结果是8日宣战,日本政府10日发出乞降照会,15日即宣布无条件投降。
1940年底后,陆续过境的抗联部队,相继建立两个被抗联称之为“野营”的驻屯所。在伯力附近的称为北野营(又称A野营),在双城子附近的称南野营(又称B野营)。先建营房,然后训练。教导旅成立前,南野营人员搬来北野营,也是先扩建营房,然后集中精力训练。
有的县就派去两个人,卫戍副司令固定是抗联,有的战士还当了县长。勃利县人多,算我7个,那也不够用呀。县大队大队长、政委,还有中队长,公安局也得派人呀。勃利是老游击区,地下党和打散的抗人员找上门来,认识的、不认识的,听几句就能明白真假,至于是不是开小差、投降、叛变过,那就得慢慢了解、调查了。在苏联就说好了,抗联要组织10万大军,跟国民党干,抢东北。那时就盼关里的八路军、新四军快点儿来,这地方我们已经占住了,八路军、新四军再从关里开过来,那就妥啦!
日本防卫厅战史室的《关东军的特别大演习》中说,“对苏行使武力已决定采取等待时机成熟的方针”,“九*九*藏*书*网大致使用22个师团的攻势方案”,“一般来说,是以苏联在远东全部战力减少一半,作为发动武力的条件”。“以上形势是否出现,抑或陷入持久战,至8月中将可作出判断”。“出乎预料,远东苏军西调的动向并不明显”。
6月,教导旅伙食标准提高,黄油、香烟、糖的供应增加,中级军官原来要交1/4的薪金为伙食费,这回全免。这是实行战争期间二线部队的伙食标准,意味着远东已被确定为新的战场了。接着,教导旅又来了一些从苏德战场上下来的军官,抗联官兵和苏联军人对这些军人格外敬慕,听他们讲课也格外来劲。
先找到金善。一长排房子,隔成一间一间的,一间10来平方米,一张锈了吧唧的铁床,地上堆着一堆土豆。金善刚下班回来,衣服脏兮兮的,手上都是泥,裂开好多口子,正在洗手要做饭。她是延吉人,朝鲜族,2军的,1930年就参加儿童团,老革命了,原是看护排的,可能干了。弄这农庄里,一天光干活,也不懂俄语,什么不知道,人都弄傻了。听说回国,她挺激动,寻思寻思又说,我犯错误了,开除了,回去还能要我吗?我说那算什么错误,抗战打日本是天大的功。她瞅着地上的土豆和屋里的东西,我说有什么舍不得的,快点儿一起走吧,说不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又问她农庄里还有谁,附近农庄里有没有抗联的人,让她找找这些人,明天傍晌来接她们。
周保中在7月22日的日记中,写道:
1942年12月,陈雷带6个人回国侦察。全套日军装束,携带步枪、手枪、手榴弹和电台。每支小部队都携带电台,有1名电报员,译电密码由队长亲自掌握。吃的是和了糖的炒面,每人两盒肉罐头,一袋熟土豆干。每人还带几盒固体油脂燃料,还有日本的猪腰子饭盒,以及茶缸、勺子什么的。
这是陈雷第一次“过苏联”,对苏联充满了神秘、神圣感。
陈雷心里寻思,还没安排我去学校学习呀。就说:我原来就是做地下工作的,是从大逮捕中逃出来的,上了敌人的黑名单,回去很容易暴露。
野营派回国内的第一支小部队,是金日成率领的,主要是寻找魏拯民。杨靖宇、魏拯民牺牲后,1路军就是金日成负责了。
关东军北进苏联的计划,难说在多大程度上止步于诺门罕之战,但这场战事肯定起了作用。如果苏军也像“九一八”事变时的东北军那样,关东军应该毫无疑义地北进了。
东方战线,美军逼近日本本土,中国军队反攻。
苏军对日作战部署,主攻战区为西线后贝加尔方面军,东线远东第2方面军沿黑龙江和乌苏里江进攻,第1方面军在与朝鲜毗邻的东北边境地区展开。教导旅除已空降回东北的几十支小部队外,主力编入第2方面军,向佳木斯地区进击。教导旅中的一些朝鲜同志,则由金日成率领,随第1方面军挺进朝鲜,光复祖国。
还有,老人说,除了从野营调人外,苏军还直接控制着一些人。野营成立前后陆续过界的一些人,特别是零散人员,有的送去集体农庄劳动,有的经过训练,派回国内搞侦察,咱们不知道。那时一支部队没了音信,就想是不是打散了,人都牺牲了、失踪了,后来也想是不是“过苏联”了?杨靖宇牺牲后,敌人大肆宣传,周保中半年左右才知道,我们下边的知道得就更晚了。抗联消息太闭塞,苏军也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人,这些人也不知道成立野营了,后来回国侦察碰一块了才知道。周保中向王新林要人,开头好像要回来一些,很少。后来掌握的名单越来越多,再要,远东军就不置可否了。
可现在,被苏军称为“游击队”的抗联,毫无疑问是正规军了。
抗联以搜集日军情报为主,既坚持了抗战,又保存了实力,还为日后苏联出兵东北提供了战略情报,应该说是双赢的。问题在于苏军的一些行为、方式、态度,让人难以接受。
旅长周保中,政委(后改为政治副旅长)张寿篯,副旅长、参谋长为苏联人,副参谋长崔石泉(并任旅党委书记)。4个步兵营和中国连的军政主官都是抗联人员,副职为苏联军官。1营营长金日成、政委(后改为政治副营长,下同)安吉,2营营长王效明、政委姜信泰,3营营长许亨植(后为王明贵)、政委金策,4营营长柴世荣(后为姜信泰)、政委季青(后为姜健)。无线电营多为苏联军官。旅长、政委军衔少校(后周保中晋升中校),副参谋长和营长、政委为大尉,连一级为上尉,排长为中尉或少尉。
1943年夏秋之交,教导旅4营营长柴世荣,被内务部逮捕。
小部队回国侦察,人熟地熟,免不了通过熟人了解敌情。柴世荣有个救国军时期的部下,是穆棱人,知道些东宁、虎林要塞群的情况,柴世荣找过他。据说,这个人也被内务部认为是日本特务。远东军严防死守九九藏书网,唯恐我中有敌。那内务部是干什么的?苏联元帅、原远东红旗军司令布留赫尔,是怎么死的?
无论十四年抗战,还是苏联红军对日本关东军的最后一击,东北抗联都尽其所能地作出了杰出的贡献。
曹曙焰老人说,那时那人见面问声“吃了吗”,也不一定是问吃饭了没有,许多时候就是打个招呼,你总不能说“穿了”吧?参加抗联后也是一样,慢慢地,见了团长会叫声“团长”。这回没团长了,见到上级要敬礼,忘了要受批评、被罚站,就觉得不习惯。记得我刚上队时,也搞过队列训练,练着练着敌人来了。敌人没来,练着练着一些人烦了,说练这玩意儿有什么用?那练什么有用啊?练射击。练这个是真有用,战场上一枪一个,那多直接、痛快呀。那教官也七长八短、千奇百怪。像山林队出身的,那枪打得真准,大家也真服气,可有的为了出手快,把匣子枪的准星锯掉了,你说能教出什么样的射手?扔下锄头拿起枪,班长、排长、连长告诉你几句,对了错了的,你就在实战中悟去吧。抗联培养许多游击战人才,游击战与正规战有许多不同,但军事技术应该是正规的。许多人不说身经百战,也是大小几十仗了,这回像个新兵似的从立正、稍息练起。
教导旅一批批回国了,女的利手利脚的也走了,就剩下些伤员和像我这样有吃奶孩子的,说等东北稳当了再来接我们。抗战胜利了,高兴啊,可一想到老柴心里就不是滋味儿。中国人,苏联人,那两年找这个,问那个,问老柴哪去了。说实话的,不说实话的,弄得我都快疯了。唉,别说了吧。
B.构成战斗的神筋系的通信联络,必须特别注意,因此旅应培养数目众多的无线电通信技术干部。
A.中国旅之成立(东北抗日联军教导旅)在乎养成中国东北各省之民族革命军事干部,一旦满洲大变转处于新环境时,中国特别旅应起重大作用,成为远东红军与中国红军之连锁,使中国东北各省人民从日本帝国主义压迫下解放出来。因此旅的建立,必须加速训练,完成任何时期的战斗准备。
苏联在极力避免两面作战的同时,知道日苏迟早必有一战,就需要获取关东军的情报。由于种族的关系,派苏联人到中国搞情报多有不便,不断过界的抗联人员就成了最佳人选,特别是武装侦察。
卢连峰老人说,我在通河县当副司令,县城北二道街有个“德顺祥”商号,我哥的老丈人在那儿站栏柜。我说你想法捎个信,告诉我爹我妈我还活着。参加抗联打游击,常在家“巴拉”(附近)转悠,参加小部队回国侦察也路过,可哪敢回去呀,这回行了,又忙得脚跟打后脑勺。我小名叫“金福子”,“卢连峰”是参军后起的名,家里人不知道。我说你告诉我爹我妈,就说“金福子”还活着。
盖房子,搞营区建设,大多数官兵都不陌生。论打游击战,一些老人颇瞧不起日本关东军,眼下那些和他们穿着同样军装的苏联战友,也赶不上这些换皮没换瓤的中国同志。他们中许多人是神枪手,身上的伤疤见证着他们的经历。而那些迈着整齐的齐步、正步的苏联军人,有几多见过敌人长得什么样儿?
队列训练,主要为原地各种转法和行进间队形变换。实弹射击,100米卧射,200米跪射,150米全身靶行进射,冲锋枪点射、连射等。刺杀训练,苏军轻重武器火力都比日军强,而日军强调“白兵主义”,三八大盖的设计也体现着这一点,所以苏军也有针对性地予以侧重。投弹训练,要求远而准,30米为合格,中国连一般都在40米以上。游泳训练,教导旅驻地离黑龙江很近,就武装泅渡黑龙江,上岸后占领阵地,实弹射击,发起攻击。东北江河很多,那时水又大,抗联夏日游击,过江过河的,叫大水冲走了,会游泳的就活下来,不会游的就淹死了。至于滑雪训练,就不用说了,更是抓住东北战场的特点了。
其实,奉命去苏联学习、开会的人员,在过界被审查时已经为苏军提供了许多情报,尽管本人可能意识不到这一点。至于派遣武装侦察,应在1938年初3军、6军500骑兵过界被遣送新疆之后。像3军4师32团团长李铭顺,1939年1月后长期率小部队回国侦察,屡屡出色完成任务。而派秘密工作人员则早已有之,像方未艾1935年夏在海参崴列宁学院毕业,秋天即被派回东北。
上一章说过,苏联审查、核实过界人员的过程,也是选人的过程。认为你合适,本人也同意,经过一段学习、训练,就派回东北做情报工作。
我这辈子有两个日子刻骨铭心,一个“九一八”事变,一个“八一五”光复。“九一八”事变是个把月后才听说的,心头咯噔一下。那时就是个十七岁的庄稼人,不懂什么,那也知道自己是个中国人,不能当亡国奴呀!“八一五”光复了、胜利了,那九-九-藏-书-网是多少人拿命换来的呀!光我们6军,我们12团、3支部队,一茬茬就死了多少人哪!
版图横跨欧亚大陆的苏联,一直把欧洲视为重点,情报工作也是一样。20世纪30年代初,受制于种种国际条件,非常活跃的西线情报活动被迫偃旗息鼓,在远东地区则异军突起,这自然就少不了中国人参与其间,先期主要利用生活在中苏边境地区的中国人。
午后八时由王新林同志导引余与寿篯、金日成前往远东红军司令部谒见总司令A(阿巴纳申科大将——笔者),参谋长H,谈话约四十分钟。
布留赫尔恢复了名誉,季青也理所当然地平反了,但是柴世荣好像用不着——前面已经说过了。
回国前都发了苏联军官证书,为保密,证书上都改了姓名,我叫“张洪彬”。李兆麟原来叫“张寿篯”,这回改名换姓“李兆麟”。“过苏联”的抗联,少说改过两次,参加抗联得改吧,这回是集体改的,一下子都改了。那时我们是双重身份,既是东北抗联,又是苏联军官。8月14日,就是日本投降前一天,苏联政府和国民党政府签订了《中苏友好同盟条件》,国民党政府下令让共产党军队原地驻防,不得擅自行动,它好抢夺胜利果实。我们有了这样的身份,就能合理合法地开展活动,接管城市。
1944年,4营政治副营长、当年在5军也跟柴世荣搭档的季青,也被秘密逮捕。

境内境外

东满、吉东、北满的铁路、公路,除运输情况外,公路、桥梁的质量、宽窄度,都要搞清楚。在建的铁路、公路,起止点,沿途经过什么地方,已经完工、正在修筑和计划实施的,何时通车,道路幅宽,路基状况,路石种类,多少工人做工,谁家公司承包,要求详细、具体,重要地段、桥梁、隧道还要拍照。敌人驻军、军事设施、通讯设施、军需仓库、机场等等,自然都是重点目标。当时东北许多县都有机场,东宁县有几个,都要一一侦察,有的还要反复侦察,绘图拍照。
之后,小部队就陆陆续续进出国境内外,1942年仅南野营就派出11支。每支5至10人,进出一次为3个月左右,也有半年以上的,主要是完成苏军交给的侦察任务。战斗、牺牲是免不了的,还经常主动袭击、骚扰敌人。本书前面写过的战斗,有的就是这期间发生的。红地盘东宁县二道沟,张传福和他的乡亲们舍生忘死支援的抗联,后期都是回国的小部队。据1943年1月不完全统计,南野营牺牲近30人,被俘5人。
希金还同周保中一起估计了回到东北后可能出现的情形:一、党中央和八路军向东北分布力量,准备迎接党中央和八路军;二、八路军被新的反动势力隔断,国民党统治东北时,准备做长期的游击战争;三、在东北处于十分不利的情况下,可随同红军撤退,再回苏联。

苏式军训

据说,成立教导旅是斯大林亲自批准的。原报方案是教导团,斯大林认为一个团的供应标准太低,改为旅。
我左腿伤还没好,离不开拐棍,让我留在营地管理伤员、家属,这下子可把我急坏了。找这个,找那个,光李兆麟就不知道找了多少遍,让我带12个人去北安。北安是伪省会,还有克山、拜泉、通北、德都4个县,再分成4个组,每组2个人。我是北安卫戍司令部副司令,4个组长是4个县的卫戍副司令,司令都是苏联军官。
苏军在远东有两个情报系统,远东军系统和远东边防军系统,各有各的活动范围和任务,共同点是大量调用抗联过境人员。有的派回东北做秘密工作,有的搞武装侦察——像让陈雷做的应该是前者,而大量的是后者。
为了抢占重点城镇,接收东北,抗联在苏联就把人员铺散开了,也就没有留下一支建制部队。
官兵均着苏军服装,武器为苏军步兵配备,每排轻机枪一挺,每班冲锋枪两支,其余为步枪。
8月26日,即日本投降11天后,远东军司令部军事委员希金中将召见周保中,下达了远东军司令华西列夫斯基元帅的指示:88旅现有的中国官兵,要随苏军各方面军分别占领东北战略要点,并准备接受驻各城市苏军卫戍司令的任命。同时规定了抗联返回东北后的任务,一是帮助苏联红军维持占领地秩序,肃清敌伪残余和一切反革命分子,提高红军在群众中的威信,促进中苏友好;二是利用抗联参与军事管制的合法地位建立党组织,开展群众运动,在主要的占领地以外建立人民武装和根据地。
关东军沿着中朝、中苏、中蒙边境,修筑了17个被其称做“筑垒地域”的要塞群,成为日后苏联出兵东北的第一道屏障,抗联小部队不断进出其间。1路军2方面军连长吕英俊,1941年3月后,曾和战友7次侦察东宁县的要塞群。待巡逻队过去后,首先爬过铁丝网,越过一人多深的反坦克壕,然后又是几99lib.net道挂着罐头盒子的铁丝网,进入交通壕,接近要塞。能拍照拍照,不能拍照绘图,把碉堡、洞口的位置,设置在洞口、有轨道可进出洞道的大炮的口径,钢筋水泥洞道的洞口的长宽,记录下来。有时还要砸下块水泥块子带回去。
8月8日,苏联对日宣战。
想想“过苏联”前的情景,眼下简直就是天堂了。可部队呢?他的学习又是怎么安排的呀?还在佳木斯做地下工作时,他就知道满洲省委和抗联不时派人到苏联学习。那个小老头少校每次推门进来,他就等着他告诉他去什么学校学习,每次都是失望。窗外街上车来人往,室内书架上好多书,大都是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而且都是中文版,就翻看起来。这一翻不要紧,就像老牛进了白菜地般如饥似渴读起没完了。
每天6点钟(星期天为7点)起床,23点40分熄灯,其间依次为朝操、盥漱、早餐、新闻(读报)、上课(军训,从8点40分至14点40分)、午饭、休息、劳动、群众政治工作、晚饭、自习、点名,一切都是定点定时的。
还有个让大家感到新奇而又刺激的课目,跳伞训练——中国共产党的武装力量中最早的空降兵,应该说是在教导旅诞生的。
我是勃利县卫戍副司令,我是中尉,司令是个苏军上尉,比我小一岁,脾气挺好,我们合作得挺好。他爱喝酒,有时有不同意见,又不能照他的办,我就给他弄酒喝,喝得迷迷糊糊的就忘了。有时想起来了,解释几句就行。
本书有许多难解之谜——敬请有关专家和知情人指教。
我跟你说过杜庆云,刁翎人,一家人上队,她爸当团长时牺牲了。她爱上个人,实际是让人家“熊了”(骗了、欺负了),怀孕了,送去农庄劳动,扔那边了。她比我小两岁,1984年来重庆看我,老的那个样呀。唠着唠着就哭,说这抗联当的,当成苏联人了。
那人说:我们送你去个非常保险的地方,行不行?
“关特演”5个月后,太平洋战争爆发,关东军即开始调出。1945年8月苏联出兵时,关东军在东北虽然还有22个师团、11个旅团,可与“九一八”事变、七七事变时的鬼子,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前面好像说过,同为刚入伍的二等兵,老的老,小的小,老的给小的当爹绰绰有余,那战斗力自然可想而知了。
据说,柴世荣被认为是回国搞侦察“过苏联”时,带过去个“日本特务”。
5月8日,德国宣布无条件投降。
A总司令同志有以下指示:
王云庆老人说,我1939年冬“过苏联”,说我是小孩,送去伯力孤儿院,半年后到农场劳动,学开拖拉机。我记性好,学得快,那个乌克兰师傅可喜欢我了。每天墙上贴个表,昨天你干多少活,一个定额11个卢布,给你10.6卢布,那0.4用于社会福利。开头看不懂,去商店买东西也说不明白,苏联人帮你。苏联人挺文明,可解放东北的一些苏联红军,就没法提了。那个农场有20多个中国人,都是富人,因为男的女的都是光棍儿,自己挣钱自己花。苏德战争爆发后,动员我们加入苏联籍。我们大伙商量,说不行,那就回不了家了。
9日,延安新华通讯社广播毛泽东关于苏联对日宣战的声明:《对日寇的最后一战》。
这回轮到日本鬼子了。
1997年笔者采访时,已经八十高寿的陈雷老人说:“我这辈子的这点马列主义水平,还真得益于在‘工作房子’的那几个月的学习。”
陈雷老人说,这次任务很简单,去侦察北黑铁路每天的运行情况。一个苏军上尉把我们送到黑龙江边,对面是奇克县东逊河口。一夜急行军,迅速脱离国境地带,然后在山里走了10来天,到达辰清。辰清是北黑线上的一个车站,北面是孙吴,南面是北安。这一带森林茂密,我们在山上选了个既隐蔽,又便于观察的地方,我用望远镜观察,派两个战士抵近观察。一天24小时,往来车辆的时间、车种和运送敌人、物资情况,一一记录下来,隔几天用电台向指挥部报告一次。当然还得注意周围敌情,随时准备战斗。
教导旅1500人,其中抗联人员643人,共编为4个步兵营、1个无线电营、1个迫击炮连。每个步兵营有两个连,单号为中国连,双号为苏联连,每连3个排。苏联连即由苏联人(多为远东少数民族)组成的连队,无线电营则由双方人员共同组成。
复次,总司令同志说:旅的全员应是将来东北建大军之基干。希望努力完成此项任务。
而且,它肯定会想到,攻入苏联即便不被赶出来,也会像陷在中国战场那样,难以自拔。
“诺门罕事件”发生时,关东军司令部的参谋在地图上找不到诺门罕。
1945年,抗联教导旅官兵听到听不到的都是令人振奋的好消息,实实在在感受到的更是让周身每个细胞都充满着激动与亢奋。
突然到来的胜利,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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