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第二十三章 抗联“闺秀”
目录
序篇
一、奋起
一、奋起
二、杨靖宇挥戈南满
二、杨靖宇挥戈南满
三、“小小的满洲国,大大的赵尚志”
四、“倒悬不解三千万,田横壮儿五百条”
四、“倒悬不解三千万,田横壮儿五百条”
五、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五、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第二十三章 抗联“闺秀”
六、联军
七、中华儿女
七、中华儿女
八、荒原水畔战马鸣
九、萧墙之患
九、萧墙之患
十、他们的名字叫“汉奸”
十一、日之完
十一、日之完
十二、绝地南满
十三、生存与战斗
十四、“目前就是中国人上历史考场的时候”
十五、踏破兴安万重山
十六、“过苏联”
十七、尚志悲歌
十七、尚志悲歌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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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抗联有两首《四季游击歌》,其中一首的《雪地游击》歌词是这样的:
这位坚忍不拔的职业革命家,金日成眼里“武官型的大汉”,1900年生于朝鲜平安北道龙川郡农家,中学时代组织反日学生运动,被捕入狱两年。1923年流亡中国,先在上海南华学校学习,又毕业于云南陆军讲武堂17期步兵科。1925年曾任黄埔军校军事教官、5期6区队长。192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同年参加北伐战争。1927年为黄埔军校特务营2连连长,参加广州起义,失败后辗转来到东北。
像已经写过和行将写到的许多人一样,关于崔石泉指挥和参与指挥的战斗,不能一一写到,这里只说说西风嘴子伏击战。
1938年7月7日,《周保中给李文彬、景乐亭、刘廷仲各同志信》中说:“预选踏板木材,以便必要时制作踏板,练习穿踏板。”
抓住这个契机,饶河党活跃起来,游击队改编为救国军1旅特务营。
之后,改称“饶河民众反日游击队大队”的游击队,避敌锋芒,利用人熟地利,伏击日伪军,攻袭民团、警察署。6月3日,大队长张文偕和参谋长崔石泉率队分头攻打暴马顶子、大别拉坑,将其占领。暴马顶子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游击队即在此建立根据地,在虎饶地区一枝独秀。
补充团有个“中央队”,头子姓刘,是×××(老人是说出了姓名的——笔者)打死的。还有个“得胜队”,头子姓李,四十多岁,杀毕玉民也有他的份。后来听说也“处理”了。
饶河游击队成立后,不但不抢不夺,还帮老百姓挑水、推碾拉磨、铲地拔草。老百姓送来只猪,一定得收钱,不收钱就要给赶回去。1936年春北进同江、富锦开辟新区,所到之处,群众称之为“大姑娘队”。
1937年初“挑国兵”,“国兵”就是伪军。四方林子一带10多个反日会员,被保长通知去县城检查身体。这可怎么办呀?正巧徐凤山来了,一商量,决定上队。上队让敌人知道了,家里就遭殃了。就约定个日子,7军来队伍,假装胡子绑票,把人带走。我串联了10个人,有个人父母死活不让走,“抓”走9个,其中包括我和我的弟弟单有志。
从游击队到抗联,各军无不受到“北方会议”、“1·26”指示信,以及后面将要写到的路线、方针、政策的变化的影响,各自经历的坎坷、磨难也各有不同。即便像饶河游击队这样,开头几乎清一色朝鲜(族)人的队伍,由于地域、领导人的差异,也各不相同。而由4军2师改编的7军,与4军的差异就更大了,却也同样到了不整顿不行的时候了。
陈荣久,曾化名王福东、刘长发,1904年生于宁安县东京城三家子村雇农之家,念过两年书。“九一八”事变时,正在东北军21混成旅骑兵2营7连当兵。日军侵入吉东后,连长要投降,这怎么行?陈荣久和几个弟兄一商量,去连部将连长缴械,宣布抗日,即被大家推举为连长。王德林举义后,陈荣久率连加入救国军,在穆棱、海林、宁安等地作战。救国军失败后,又投奔李延禄的救国游击军,任军部副官,随军转战宁安、密山。
我们抗日联军处在极端孤立和危险的状态。我们认为:最近没得到我们上级机关的极力帮助的话,那么,下江一带的革命军没有进步的希望了。
第一次跟敌人交手,是抓两个朝鲜族特务。那时朝鲜族人两极分化,有的打日本不要命,有的死心塌地当走狗。那时日本人对铁路看得紧,南满我不知道,北满的火车司机几乎都是朝鲜族,信得过呀。那天走到五甲附近,前面过来两个人,他一递眼色,我就知道有情况。我们俩各有一支撸子,揣在兜里,他还有支左轮,撞针坏了,背着,在屁股上拍打着。走到跟前,特务一下子掏出枪对准我们,就伸手去摘那支左轮。我还没反应过来,“当”的一枪,一个特务倒了,另一个的枪到了毕玉民手里。特务拿支左轮扣不响,毕玉民说那个不好使,糊弄人的。一口山东腔,不紧不慢,脸上还笑吟吟的。
让我给团长×××(老人是说出了姓名的——笔者)当警卫员,给他擦枪,这不是毕玉民的枪吗?觉得不对劲,再一想,一个多月没见到这人了。不敢问,就留心听。那时都把我当小孩,一些话不背着我。毕玉民是去军部路上被打死的,从背后开的枪,同时被打死的还有个王副官。听说本来没他什么事,可他在现场,怕传出去,就顺便“处理”了。
李学福原名李学万,朝鲜族,1901年生于延吉县山菜沟老虎山屯,1915年迁居饶河县大佳河,又搬到三义屯,读过几年书后辍学务农。性格豪爽、沉稳,乐于助人,处事公道,又有一口流利的汉话,当了屯长。他曾从饶河电报局长那里要来大别拉坑的百多垧荒地,自己只留4垧,其余分给穷人,不收租税。
目前成为七军最大障碍者,厥为干部中间的意见分歧。有些同志仍保存着个人之成见,骄纵、散漫、私便、消沉,在工作上不发生联系,互相猜疑、嫉恨,以怨报怨,脱离组织原则,忘掉了工作上的利害,应一律肃清之!
1937九_九_藏_书_网年12月初,周保中在宝清县大叶子沟密营整顿完4军,月底又以吉东特委代表身份来到饶河县十八垧地,召开了下江特委扩大会议,着手整顿7军。
无论词作者是谁,这支歌唱的都只能是7军。
原2师5团团长邹其昌,到虎头另立山头,成立“暂编1师”,反对7军。原2师7团团长贾瑞福,发表声明当胡子,全团只剩下5个人。

军长

毕玉民大高个,文化挺高,还会武术,一人来高的墙,跑几步,一按墙头就过去了。这人爽快,有主意,还和气,能逗乐,我给他当半年警卫员,没有愁的时候。现在都叫“警卫员”,那时叫“传令兵”、“勤务兵”,还有叫“护兵”的。他走到哪我跟着,倒是他经常护着我、伺候我。那年我还不到十五岁,长的也小,爷俩似的。
1935年11月21日,《中共饶河县委书记关于饶河工作情况的谈话记录》中说:
1934年初,日军大举进攻虎饶地区,救国军溃败,高玉山过界去苏联,投降派准备将特务营缴械,作投敌的见面礼。王卿赶紧通知特务营转移,使这支队伍再次脱离险境。
没有泄气的。因为谁都明白,这东西是太适合冬季游击了。他们知道需要付出代价,不然代价会更大。
姜尚平为“安邦队”首领,1934年参加饶河游击队。此人作战勇敢,毛病也大,乱花钱,缴获钱财揣腰包。崔石泉和几位连长提出批评,他把3连长邴升臣抓起来,说邴连长是老高丽的走狗,要先打老高丽,再打日本子。
大雪飘飘的冬季,是最难游击的时日。而从饶河游击队到7军,自1934年有了“板子队”后,便在那莽莽雪野中往来如飞,如虎添翼。
1938年9月26日晚上掌灯时分,军部接到一份情报,有个日本高级官员由抚远乘船沿乌苏里江、挠力河,到小佳河视察“集团部落”。当时并不知道这是日军少将日野武雄,只说是个很大的官。这小子参加过日俄战争,官至骑兵大尉。“九一八”事变后来到东北,曾在磐石、伊通、敦化等地“讨伐”抗日武装,4个月前刚提升为少将。小佳河距7军中心根据地暴马顶子不到20公里,具有重要战略地位,去那里视察“集团部落”,不无冒险,也能见出这小子的狂妄、死硬。

“大姑娘队”

据说,这是受到一些反日山林队的启发。像后面将要写到的7军3师8团团长王贵祥,当初报号“君子人”时,许多人就会滑雪。而山林队又是跟猎人学的。据笔者所知,虎饶地区的一些猎人,极可能是中国最早使用滑雪板这种交通工具的人。
我们有特长。
1935年刚开春,四方林子来了几个朝鲜族人,还有个女的,磕磕巴巴地说着汉话,听着那个费劲呀,宣传反日救国。那时朝鲜族人“打腰”(吃得开),是二等公民,人家都能拎着脑袋打日本,咱还有什么说的?
这时军部驻在老鹰沟,只有警卫人员和少年连50多人。代理军长崔石泉倾其所有,连夜赶出20多公里,天快亮时到了西风嘴子,日野武雄乘坐的汽艇已向上游开过去了。有来就有回,当即下令构筑工事等着。
第一排子弹飞过去,日野武雄身中数弹,身边的几个随从全倒下了。机枪手未及开火就被击毙,驾驶员也被打死,失控的汽艇撞向对岸搁浅了。鬼子挺顽强,少有躲在船舱里装熊的。正好,出来一个完蛋一个,39个敌人都成了活靶子。
与东满、汤原不同的是,7军并未掀起大规模的反“民生团”运动,而且被杀害的还有汉族人,比如景乐亭、毕玉民、王贵祥等等。
首战大捷,“板子队”威名大振。
救国军鱼目混珠,一些头目被吃过大户,与共产党有仇,捕杀党员和反日会员。而绕河游击队自成立之日起,就被诬为“高丽胡子”、“日本走狗”,处境艰难,依附救国军自然有利于生存、发展。高玉山是个深明大义的爱国者,又有王卿从中斡旋,完全可以通过他们解决这个问题。可是,曾坚决主张与救国军联合抗战的中心县委,决定以血还血。几次武装冲突,许多队员和反日群众被杀害。反动分子乘机煽动,要缴特务营的械,幸被高玉山制止。他说:高丽人反日有什么错?咱们是国民救国军,无论哪个民族,只要反日就是朋友。
入伍就在3师,曾在师部警卫连任排长、党支部书记的单立志老人说,景乐亭中等个,不胖不瘦,圆脸尖下颏。这人抗日不含糊,打仗有一套,能打胜就打,不能打就走,机灵,战场上不弯腰,带3师、7军打了不少好仗。像我参军不久就参加的二道林子战斗,消灭100多敌人。
会议开了5天,通过了《下江特委扩大会议决议案》,决定改选下江特委,改选了7军党委执委,并改选了7军领导。由李学福任军长,崔石泉任参谋长兼代理军长,郑鲁岩为政治部主任,同时调换了一批师团干部。
西风嘴子是挠力河下游的一个小山包,北边山脚插入河中,故称“嘴子”,阵地就设在那里。秋高气爽,山林染黄,枫叶火红,河水清亮,河面不到百米宽窄,突出的嘴子扼住河道九*九*藏*书*网,是绝佳的伏击阵地。
我们家刚到四方林子时,受人欺负,警察也来“勒大脖子”——“勒大脖子”就是卡油、索贿。和我们同样遭遇的一些人,都是“般当般儿”(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就拜把子成了生死弟兄,共是8个,我排行老六。后来听说入了“在家礼”,走遍天下没人敢欺负,又都成了“家礼”人。这回反日,我先想到这些人。那时常去我家的是徐凤山和毕玉民,徐凤山是中心县委书记兼反日会长,毕玉民是虎林区委委员。毕玉民说行,徐凤山还磕磕巴巴讲些道理,说只要反日就行。
腹背受敌,陈荣久指挥部队顽强阻击到天黑,下令突围。他亲自带人断后,中弹牺牲。
陈荣久将部队部署在3个山头上。山不高,也不陡,只是东荒3月积雪依然很厚。伪军不肯玩命,稍有伤亡就趴下不动。鬼子抓着树枝子往上爬,雪没膝深,上面有层冰样的雪壳子,踏碎了再拔脚就格外吃力。没踏碎就战战兢兢的,稍不留神就是个狗吃屎。树枝断了,或是没抓住,那人就滚滑下去了,被树拦挡住了,也得哼唧一阵子才能爬起来。
1963年6月,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副首相崔庸健访华来到东北,感慨万千,说我青年时代最美好的时期,是在北满的山沟里度过的。
1936年春,崔石泉和4团副团长姜尚平率队北上富锦、同江,在所到之处被群众称之为“大姑娘队”的同时,“内部问题”渐呈表面化。
离休前为辽宁省盖州市农业机械厂党委副书记的王云庆老人,除了抗战打鬼子,这辈子基本就是跟拖拉机打交道了。包括新中国第一个女拖拉机手梁军,新中国成立后最早的一批拖拉机操作、维修人员,都是他的徒弟。老人1.75米以上个头,头发斑白,满脸皱纹,朴实、文雅,用放大镜看完我的文职干部证,说:你想了解抗联的事吧?找我采访的人,没别的事。
抗联真正组织滑雪训练,是在过界去苏联成立教导旅之后——这时,苏联红军早已在苏芬战争中,吃尽了芬兰军队滑雪队的苦头。
登高岭,走洼甸,
老人说:
赶走日本强盗者,
饶河游击队是在错综复杂的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中诞生的。剔除干部牺牲的因素,7军中高级干部变换是各军中最频繁的,其中就包含一种宗派、团体的权力斗争,特别是统战部队增多之后。
1935年1月中旬,敌人又从佳木斯等地调来800多日伪军。李学福看准火候,调集主力,在大旺砬子设伏。29日,300多敌人进入伏击圈,两侧弹雨齐下,打得沟底雪烟四溅,雪白血红。敌人不能支持,刚要逃跑,“板子队”已经出击。此战后,敌人也开始组建“板子队”。可这一刻,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板子队”已经到了跟前,被冲得七零八落。骑兵快,有的逃出射程了,觉得没事了,一溜溜雪烟就追上来了,甚至抢到前面去了。
从大队长、师长到军长,李学福始终强调学习语言,特别是学习汉语,并将其作为一项战斗任务。指挥员连最基本的指挥用语都不会,战场上也得通过翻译,能不误事吗?更不用说抗联经常是小部队活动,有时还要单独执行任务了。在抗联这支方方面面都极其特殊的队伍中,语言不仅是一种交流工具、生活技能,还是战斗力。
那时化名金治刚的崔石泉,和与他在黄埔军校同年入党的张仁秋,以及几十年后李在德记得的、不记得的十几个人,是最早在这一地区基层开拓、奋斗的共产党人。在崔石泉的领导、组织下,梧桐河、格金河、鸭蛋河、鹤岗、太平川、七马架、大古洞、小古洞、西北河等地,陆续建立了党组织,1926年成立了汤原县委。汤原中心县委的前两任书记,都是这一时期发展的党员。至于少先队(儿童团)、妇女团、青年会、农民同盟等群众组织就更多了,并建立了最早的武装组织——赤卫队。
1935年9月18日,饶河民众反日游击大队编入4军,为4团,半年后改编为2师。1936年11月,根据中共代表团驻海参崴交通局负责人指示,2师脱离4军,编为7军。全军700余人,其中基干队400多人。
单立志老人说,李学福大高个,挺壮实,圆脸盘,和和气气的一个人。可见到朝鲜族人自顾自在一块唠得热闹,就黑下脸来批评,说中朝同志要团结一心打日本子,都像你们这样扎堆,不是没隔也有隔了吗?越是唠不到一块去,越要往一块唠,这样才能尽快唠到一块去。
那时虎林乡下,几十里地难见人家,两三户叫个屯子。我们家住在山边子,山里山外,就成县委的联络点和物资、情报转送站。我们的工作,主要是给游击队筹粮送粮送情报。情报大都是敌人出来“讨伐”了,城里地下党派人送到我们那儿,不管刮风下雨,连宿大夜再往山里送。往北送最难,200多里沼泽地,老百姓叫“水洼子”,进出有固定路线,黑灯瞎火走偏了,陷进去就完了。一片汪洋中有些高地场,像小岛似的,长满树林,叫“疙瘩林子”,有几户人家,打鱼种地。后来规定暗号,用火把晃几圈,有手电明灭几下,对面的疙瘩99lib.net林子回敬几下,一个个疙瘩林子就接力似的传过去了。
速度可以解决战争中许多传统的难题。而在某种意义上,东北抗联难熬的漫长冬季,对于这支“板子队”来说,那冰雪世界就像鱼儿的大海,滑雪板则是冰天雪地中的风火轮。
笔者采访到的抗联老人,除7军外,没有提及“板子队”的。
单立志老人说,徐凤山是1939年6月被郑鲁岩下令杀害的。一位上个世纪80年代去世的老人,奉命执行,他不干,被批评,流着眼泪执行的,回来后大哭一场。
饶河游击队最初叫“特务队”,是1932年10月成立的,只有6个人和1支手枪。像其他地区的游击队一样,特务队的首要任务也是夺枪,也一样侵犯地主大户利益,一样受挫,受挫后一样奋起。

“内部问题”

饶河县位于吉林省(今属黑龙江省)东北部,南邻虎林,西接宝清、富锦,北靠同江、抚远,西南为完达山脉,东与苏联隔条乌苏里江,多属未开发的山林地带。居民种地、渔猎,农闲时节许多人越界背私货卖,前面说了叫“背背”。冬天乌苏里江封冻,往来如履平地,通晓俄语的人很多,重量单位也不是斤,而是普特,1普特为30斤。抗联7军就是在这一带发展起来的。
1933年夏,驻饶河救国军4旅12团,将饶河县反日会长李学福逮捕。押赴城外枪毙,途中瞅准机会,他一头将个押解士兵撞倒,大喊快跑。有的钻林子,有的跳进河里,“乒乒乓乓”的枪声中,有的被打死了,有的负伤又被捉住,十几个人只跑掉几个。李学福狂奔到个池塘边,跳下去,头顶水草蹲在水里,得以脱身。
对于这位后来的朝鲜党和国家、军队的重要领导人,前面 第2章 中曾写过几笔。
李得胜、刘中央有股匪气,野蛮,骂人。毕玉民没一句粗话,讲道理,那是正儿八经的共产党。这个人也有毛病,倔,有时抗上。听说李得胜、刘中央打日本也挺厉害,但是到了困难时期,这种人就容易动摇、叛变。可毕玉民怎么可能呀?后来又听说是搞分裂、闹独立。真要这样,不说别的,他还能把那么多钱给抗联花吗?
不用喂草粮。
从饶河特务队队长、饶河农工义勇军队长,到7军参谋长、代理军长、2路军总参谋长,毫无疑义,崔石泉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1937年2月18日,《东北抗日联军第七军军长陈荣久给××同志的信》中说:
之前为3师师长的第三任军长景乐亭,也是选举的。
毕玉民,1909年生于山东省莱芜县,中学毕业,1931年在虎林县吉祥镇入党,先后任虎林区委委员、县委委员、7军副官长、虎林办事处主任和补充团政委,1938年9月被郑鲁岩指使人杀害,罪名是“与七军对立和不服从领导搞分裂”。
关于景乐亭的资料留存甚少,新中国成立后出版的关于抗联的书籍或发表的文章中,也几乎见不到这位7军军长的名字。因为他在1940年3月27日被处死,罪名是“困难时期动摇企图投敌、在内部结成反革命小团体”。
第二仗是半个多月后,“板子队”30多人,在四合顶子伏击伪军。一阵排子枪响过,即发起冲击,40多个敌人无一漏网,“板子队”无一伤亡。
这是个点燃火种的人,是为6军、7军夯下基石的人。
8团团长王贵祥,也是山林队出身,报号“君子人”。这人困难时期也跟着咱们,也被“内部处理”了。他的女儿王铁环,和我同年参军,开头都在土顶子密营种地做饭做衣服,那年只有七岁。我寻思她应该是抗联最小的女兵了。1954年我在沈阳当拖拉机站站长,见到她,问她知不知道父亲怎么死的,她说不知道。
这叫“内部处理”。
游击战的要素,是灵活机动,敌明我暗。冬天大雪覆地,草木枯萎,隐蔽性、机动性都大大降低。难以藏身就难以游击,被敌发现自然也难以脱身。可饶河游击队的“板子队”,就像一支快速反应部队,偷袭敌人,打了就跑,一溜烟就没影了,莽莽雪野上只留下一道道板痕,汽车、马队都休想追得上。
东北抗联的第一支滑雪队,是饶河游击队1934年冬创建的,时称“板子队”。
老人说:
新兴洞40多户人家分为前后屯,前屯靠江,后屯依山。不大的山上长满杂树,除东南坡下有片坟地外,接着都是平坦的草甸子。副团长朴振宇将部队部署妥当后,下令:俺的枪不响,谁也不许开火。
曾任饶河中心县委书记、当时为7军经济部长、2路军总部交通站虎饶站主任的徐凤山,罪名是“民生团”。
他外出不带我的时候不多,“过苏联”都是独往独来——那时管过界去苏联叫“过苏联”。他去一趟个把月,背个帆布兜子,那时叫“水楞布”,通常背回些药,伤员多呀。有一次不知去哪了,背回大半兜子钱。现在寻思怎么也有上万元,那时买件衬衫才两角多。
内部如此,外部环境自然恶化。原来团结在7军周围的山林队,有的不听调动,有的离去了。叛徒罗英和混入7军的奸细,乘机大肆活动。天津班战斗后,罗英干脆准备夺权。
战至天黑,游击http://www.99lib•net队伤亡5人,毙伤敌百余。当夜气温零下40多摄氏度,被打乱冲散的敌人,晕头转向找不着北,许多在山里冻死、冻伤。
陈荣久牺牲,李学福继任,是在下江特委扩大会议上选举的。
老人1923年生于山东省海阳县,还不记事时一家人闯关东,来到虎林县义和乡同和村。1935年参加饶河民众反日游击大队,1938年初给毕玉民当警卫员。
1937年3月6日,陈荣久率150多人到饶河西北部的天津班,准备召集几支山林队的首领开会。军部秘书罗英原是4军政治部主任,被捕叛变,又混入7军,自告奋勇给山林队送信。伪县公署参事官大穗久雄接到密报,即带300多日伪军,乘马拉爬犁赶往天津班。
功垂霄壤。
1956年,在北京见到×××(老人是说出了姓名的——笔者)。我说我那时是个战士,不知道上边怎么弄的,你什么都清楚,毕玉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呀?总得有个结论呀?咱们这茬人要是没了,就再也弄不明白了。需要我打证明,我现在就打。他叹口气,说:过去了,拉倒吧。
雪地游击,
7军第一任军长是陈荣久。
1935年9月,已编为4军4团的“大姑娘队”挺进抚远途中,行踪被敌人探知,即调集日伪军准备围歼4团。26日上午,部队在乌苏里江边的新兴洞休息,30多伪军来攻。刚把敌人打退,驻饶河日本守备队80多人,又乘汽船赶到了。
硝烟和汽油味儿在河面上飘散,除了水声,什么声响都没了。会日语的喊了几声“缴枪不杀”,戳在岸边的汽艇一动不动,一片死寂。两个战士划条小船过去,里外搜了个遍,大声道:没喘气儿的了,搬“好贺儿”吧。
自力更生,做了80副滑雪板,再选80个年轻力壮的队员,饶河县大叶子沟两公里多长的沟趟子,就成了滑雪训练场。开头,穿上踏雪板就控制不住了,仰面朝天的,头拱地的,一路翻滚的。速度太快,有个队员撞到树上,是两腿骑上去的,当时就活活劈死了。
像轻机枪成了抗联的宝贝一样,任何见识、听闻了7军“板子队”的人,都能明了这东西是抗联抗战杀敌的宝物、利器。可7军偏居饶河一隅,用周保中的话讲“是我们党所领导的军队中的‘闺秀’。他们的情形,我们异常隔膜,不知道”。
郑鲁岩,山东省日照县人,“九一八”事变后参加李杜的自卫军,1934年参加饶河游击队,1936年任4军2师师长。2师改编为7军,陈荣久当军长,郑鲁岩即消极怠工。下江特委书记朴元彬去海参崴交通局汇报工作,指定他代理特委书记,他派军部副官王殿甲去山林队做统战工作。王殿甲是他的磕头弟兄,只向他汇报工作。1937年2月,郑鲁岩到虎林收编山林队,临行前在军部讲话,说他要成立个11军,跟7军竞赛。
穿踏板,扶长杆,
离休前为辽宁省轻工厅副厅长的单立志老人,1911年生于奉天省安东县单家堡子,1929年逃荒到虎林县四方林子相好窝棚,1935年参加反日会,1936年入党,1937年参加7军。1997年在沈阳采访时,中等个头、一头白发的老人,除腿脚不像常人那样利索外,头不昏,眼不花,思维敏捷。
下午1点左右,战斗在屏岭山打响。
1939年4月9日,《中共吉东省委三人团对抗联七军党特委的工作检查》中说:
苑福堂是饶河县出了名的铁杆汉奸。这个败类原来盘踞在暴马顶子,被游击队一顿胖揍,老巢也成了游击队、7军的根据地。为了讨得主子的欢心,这小子在“讨伐”中更加卖力,也颇收罗些有奶便是娘的亡命徒。

“板子队”

陈荣久牺牲,由参谋长崔石泉代理军长,年底2师师长李学福担任军长。因他患病,半身不遂,需要到苏联治疗,仍由崔石泉代理军长。
步履比马快。
文明守纪的“大姑娘队”骁勇善战,比较典型的是新兴洞战斗。
战斗持续了3个多小时,鬼子伤亡很大。在这种地势攻山头,是很难得手的,除非炮弹把山头犁个遍。而在大穗久雄也成了枪下鬼后,敌人的进攻就停止了。就在这时,伪警察大队长苑福堂带着200多伪军,从屏岭山背后攻上来了。
双方兵力相当,敌人火力优势。3挺重机枪和几挺轻机枪,打得林子里枝叶纷飞。官兵们趴伏在树后,或是地势坑里,待敌人进至百来米时一阵急射,将敌人打了下去。草甸子里除了塔头墩子,没有任何隐蔽物,稍一露头就有子弹飞来,而且专打鬼子。敌人受不了,向东南方向迂回攻击。4连官兵早已等在那里,先将敌人击退,再以神枪手将赖在坟地里的鬼子打死几个后,其余的也就逃命去了。
11月中旬,日伪兵分几路,以暴马顶子为主要目标进行冬季大“讨伐”。大队长李学福和政治部主任崔石泉,采取化整为零的战术,以小部队伏击、偷袭,寻机歼敌,打了就跑。“板子队”快呀,只见一溜雪烟,人就没影了。
像东满及磐石、珠河、汤原等地一样,领导饶河、虎林、宝清、富锦、绥滨、同江、抚远等县党组织的饶河中心县委和游击队,最初也几乎都www.99lib•net是朝鲜(族)人。
1939年12月20日,《张寿篯关于目前形势和战斗任务给各独立部队的信》中写道:“山林游击部队,铁路电线破坏队,即刻学习塌板术。”
自担任大队长后,四年间大小几十仗,像陈荣久一样,这是个身先士卒的人。多少次死神擦肩而过,正值壮丽年华的身躯,却被严重的半身不遂撂倒了,1938年8月8日在苏联去世。
让陈荣久当军长,应该不无对这种内部纷争的考虑。在苏联学习两年回来,跟这些人没什么瓜葛、矛盾,同时不利因素也相当明显。不熟悉情况,独力难支,也就困难多多。虽然枪毙几个奸细,并不能挽回局面。
4军整顿相当成功,7军则不然。因为4军的问题比较单纯,偏居饶河一隅的7军这个“闺秀”,原本就鲜为人知,问题也就复杂得多。更重要的是原来的帮派体系仍然存在,这种体系原本就是难以消除的,除非在军与军之间进行干部调换。而且郑鲁岩当了政治部主任,会议决议取消军事干部的专权,无形中又增大了他的权限,这个模样文质彬彬的人,就要以革命的名义杀人了。
饶河是山林地带,人口是非常散漫的。共分四区,一、二区是日本统治区,三、四区是山林队与游击队的活动区,人口总共大约有三万以上。目前在一区的人最多,占总人口三分之一,二区占四分之一,三、四区人最少,大约只有两千多人。因日本强迫人民搬入二、一区,如不撤,就屠杀和烧房子,所以在去年七、八月间从三、四区撤走了很多,大多数搬往一、二区,有一部分搬往山外,如富锦、依兰等地。全饶韩人要占十分之二,其余是中国人,韩人大多数是从苏联这方面跑过去(似应为“来”——笔者)的,大多数种稻,每家种的地并不多,平均不过两垧多地,其中没有大地主和商人,他们除种地外,有部分人还做私商的勾当,当雇农的也极少。中国人大多数是山东人,都是跑腿的,住家的很少。
陈荣久肩部负伤,仍然指挥战斗,并亲自掌握机枪班,阻击威胁最大的敌人。
经过个把月苦练,正是“登高岭,走洼甸,步履比马快”,一个个都成了雪上飞。
景乐亭,山东章丘县人,1903年生于何种人家,何时到东北,“九一八”事变前何时参加东北军,任何职务,均不详。后来参加高玉山的民众救国军,为1旅1营营长。
那时我们管伪军叫“满”军,现在也难改口。虎林县“满”军、警察、自卫团,少说有几千,头头脑脑的,毕玉民少有不熟的。游击队、人民军时期和抗联初期,战场上能跟“满”军做生意,卖你子弹。后来不行了,作战消耗多少弹药,战后鬼子还让上交弹壳。归屯后形势恶化,“满”军也随风倒。可毕玉民在虎林县的“满”军中,照样吃得开。部队缺什么,他写个条,去人就取。听说他当过警察,是“在家礼”的,和一些人磕过头。这些我说不准,反正这人神通广大。他被“内部处理”两三个月了,写个条,盖上他的戳,还好使。后来人家知道了,这些关系就断了。
1934年春,李延禄进关期间,陈荣久负责4军政治工作。同年7月,党组织派他到苏联东方大学学习,两年后回国到饶河组建7军,任军长兼1师师长。

崔石泉——崔庸健

10点钟左右,上游传来突突的马达声,汽艇的轮廓越来越大,甲板上的人形越来越清晰。日野武雄用望远镜向嘴子瞭望着,嘴里还说着什么。一支支黑洞洞的枪口在树丛中移动着,隐约可见鬼子的“鼻涕胡”了,发令枪响了。
像2军一样,7军能造被称为“炸弹”的手榴弹,只是产量比2军少。不过,配以“板子队”,急袭、偷袭,投出去,打了就跑,显然比枪更有优势,威力也大。
在东满2军,军长王德泰则强调汉族官兵要学习朝鲜族语言文字,并身体力行。
由于语言、文化风俗的差异,不同地域、民族的人凑到一起,形成不同的人际圈是自然的,产生误会也是难免的。开头汉族队员少,难扎堆,孤零零的没意思,有的就离队了。战场上下达命令,一部分人听不懂,“撤退”听成“冲锋”,“冲锋”当做“撤退”。打了胜仗没什么,当个笑话乐一阵子,打了败仗就可能猜疑、埋怨,惹出麻烦。东满和汤原反“民生团”,这也是原因之一。
这时,能够左右虎林、饶河地区局势的,是高玉山为总司令的“东北国民救国军”。其1旅参谋长王卿,原是山东省泰安县大汶口特别支部书记,大革命失败后被通缉,闯关东逃到虎林,与高玉山相识。此人才学出众,颇受高玉山器重,旅长孙宝鼎对他言听计从。1933年5月,救国军占领饶河,王卿见到街头反日会贴的标语,意识到这里有共产党活动,便建议将狱中党员和反日群众释放,允许反日会公开活动。
事变前,崔石泉即在梧桐河模范学校举办3期军政干部训练班,每期3个月,50人左右。事变后又在勃利县小城子举办军政讲习所,在饶河县三义屯办军政训练班。学员都是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这些人大都成了汤原、饶河两个中心县委和6军、7军的骨干,许多人为师团级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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