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绅士
第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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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琥珀
第三章 绅士
第四节
第三章 绅士
第四章 黑岚
第四章 黑岚
第五章 子夜谈
第五章 子夜谈
第六章 营救
第七章 花窗
第七章 花窗
第八章 恶魔
第八章 恶魔
第九章 审判者
第九章 审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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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件案子真的和孩子有关,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有什么共同的东西刺激到了他?
他像该上油的机械一样转过头去,背景是“嘎啦嘎啦”直响的僵硬的关节。
沈夜熙终于露出了一个不那么勉强的笑容。
这三个孩子,一个是父母上班,保姆领回家的中产家的小孩,一个是城市打工者带进来的小孩,还有一个是住在二路终点郊区、和祖父母生活在一起的本地孩子,三人家庭的社会关系里没有任何交集,只有一个孩子在上幼儿园,孩子们并没有接触过,平时活动的范围也南辕北辙。
“恭喜你成为中国第一具木乃伊,浆糊同志,”黄芪出去以后,沈夜熙才叹了口气,“说吧,什么情况?”
苏君子点头,带人过去了。
“盛遥中午的时候跟我要能上网的笔记本,他现在肯定在色诱护士,企图把她们都变成从犯,你信不信?”
“我已经打了报告,让莫局从别的地方调人增援了,没事,你好好养伤,别瞎操心。”沈夜熙说。
盛遥二话没敢说,灰溜溜地被领走了,剩下沈夜熙一个人,坐在冷飕飕的医院长椅上煎熬。
苏君子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轻声问:“怎么又是个孩子?又在有人孩子身边安放的炸弹?”
这时病床上溢出一声有些含糊的抗议:“光棍?很多医生都没结婚,都是光棍啊。”
安怡宁被沈夜熙毫无征兆地挂了电话,立刻就明白了事情不妙,当即给所有仍在自己的岗位上忙活的人打了电话,苏君子和杨曼立刻放下手头的活儿,跳上警车直奔医院,只留下安怡宁一个人,干着急地在原地待命。
黄芪透过镜片锐利地看了他一眼:“我呸,我们都知道珍惜生命,可没有这位这么光棍的。”
盛遥在一边的长椅上坐下来,接过护士小姐贴心地递过来的一件外衣披在身上:“到底出什么事了?”
沈夜熙总是想起第一次见到姜湖,想起那电光石火间伸出来挡在两个人中间的胳膊。他觉得也许是第一次见面,自己在潜意识里就是觉得这个人投缘的——那个下意识间会把热咖啡全都泼在自己身上的青年,肯定是个值得信任,有良心的人。
黄芪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地在姜湖脑袋上使劲按了按:“这孩子别是刚才麻药打多了,傻了吧?”
沈夜熙闯进医院的动静把盛遥都给惊动了,盛遥按着小腹上没怎么http://www•99lib•net长好的伤口,在一个护士的协助下从住院部走出来,就看见一脸焦躁地在原地转来转去的沈夜熙:“沈队,怎么回事?”
姜湖看这位医生的目光立刻带上两分敬畏,半天才鼓足勇气低声下气地说:“医生,我能不能和沈队说几句话?”
“团伙的可能性……”
“如果是团伙的话,他们会在同一时间造成很多的爆炸案,这样才能扩大影响,但是这起不是,嫌疑人在观察爆炸案发生时车上人反应的行为,并作出他自己的评估,这种行为非常个人化,肯定带有某种感情倾向。”
周六一天炸了两辆,周日消停了一天,周一又炸了一辆,而且这一次的二路公交车和之间爆炸的那两路在沈夜熙看来,没有任何表面上的联系,他有些想不明白,如果真是那样,那么嫌疑人在这段时间里,应该有机会坐上无数辆车,又是什么让他只挑了这么这三辆下手呢?
“没事,打不死,打死算医疗事故。”
“二路。”沈夜熙双手插进兜里,他不想让盛遥养伤都不消停,于是深吸一口气,努力故作平静地说,“还在调查,不过到现在为止没出过人命,受伤的情况也都不算严重,我估计……”
沈夜熙眨眨眼:“黄医生,咱们打个赌吧?”
黄芪杀气腾腾地瞪了沈夜熙一会儿,心里权衡了一下,觉得以他对盛警官的了解,那没节操的人做出这种事情的可能性相当高,于是冷哼一声,大步走出去,把门摔得山响。
“肯定,那天护士说的话是真的。两次爆炸声的间隔很短,当时大多数人在第一声爆炸响起来的时候就已经乱了,并没有注意到真正的爆炸实际发生在第二次声音发出的时候。”
口供没多长时间就录完了,眼下他们有两个案子在手,重案组是真忙不过来了,沈夜熙只好在录完口供之后,把一步三回头的杨曼和苏君子给遣回去了,他一个人留下来,孤零零地等在医院的楼道里。
这位医生比黄芪厚道多了,给了他一个安抚性的微笑:“人没事了,缝合一下就可以了,大概晚上麻药药效过了就能醒,你也放心吧。”
黄芪顿了顿,一看沈夜熙眼睛都快红了,这才低声一“哼”:“算他命大。”
除非是人体炸弹,没有人会想把自己一起炸死?
“你的意思是,这是个疯子,http://www.99lib.net并且准备好了要大干一场?”
黄芪人虽然不地道,但是说出来的话是没有错的,他说姜湖没有危险了,那就应该是没事了。
“我,我是他同事。”
“危险?”黄芪冷飕飕地说,“哪能呢?您送来那位可是超人,古代有拿盾牌挡着人的,他拿后背当盾牌挡着炸弹,一般人行么?内裤反穿到外边那位大老美也干不出来吧?”
他又是想看到什么?难道只是为了看人们是怎么恐惧,怎么惊慌失措的?
黄芪医生走进来,看了看姜湖:“嗯,问题不大了,他是谁?面生,你们组新毕业的小孩?”
沈夜熙的称呼先是从一开始客客气气的姜医生,变成不怎么客气的小姜,再后来替他担惊受怕这么一场,终于变成了简洁明了的外号:“浆糊”。
黄芪大奇:“哟?你犯事啦?”
黄芪说:“没事孩子,你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不用急着交代遗言。”
“君子,”沈夜熙头也不回地吩咐说,“带他们分别去录口供。”
“这种性质的案子,如果有,肯定转到我这里来,可我没听说过。”沈夜熙尽量固定住姜湖的身体,不让他乱动。
“哦,我想起来了,里面那位你同事吧?”黄芪皮笑肉不笑,嘴角弯曲的动作活像抽筋,“位置再正一点,他脊椎骨就断了,高位截瘫,这辈子就能提前长假了。”
沈夜熙干咳一声,转过头假装观察窗外的美景——其实那只有水泥地面和几棵夹缝里的野草。
他说不下去了,下意识地往急救室的灯光那里扫了一眼,好一会,沈夜熙才勉强对盛遥笑了笑:“你别在这坐着了,冷。回病房躺着去,一会他们就都该过来了,没事,别瞎操心。”
“他作案的间隔太短了……”姜湖紧紧地抓着沈夜熙的手,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着急,他的气息有点颤抖,“这说明他的精神已经崩溃了,按照犯罪升级理论,以前一定有过相似的案子。”
“今天早晨我给君子打过电话,问他案子的进度,结果我听他的意思,好像在另外一个案子的现场,又支吾着不跟我细说,你们现在手上是不是不只一个案子在忙?”苏君子人厚道,多少年连句瞎话都没说过,想瞒着盛遥那猴精,真有点力不从心。
沈夜熙几不可察地点点头:“别忘了把他们都隔离开。”
这个嫌疑人想干什么?
闲不住——好像九_九_藏_书_网是重案组所有人的共同特征。沈夜熙理解他的心情,但是认为这种做法是不可取的,刚想义正言辞地拒绝他,就听身后有人冷笑一声,这声音挺熟悉,立刻,盛遥觉得自己的后颈凉飕飕的。
他说不下去了,脸色惨白惨白的,咬住牙,另一只手死死地攥住床单:“我的骨头……是不是断了?”
沈夜熙就是几个月以前刚从他手里遛回去的,一见着他,立刻条件反射般地站起来:“黄医生,他——刚刚被推去急救的人怎么样了?”
盛遥窝窝囊囊地在旁边装死。
“肋骨骨裂,”沈夜熙低下头看着他,“用不用我立刻叫医生?”
可惜姜湖没留意到,他正被火辣辣的伤口折磨,好半晌,才深吸了口气,等到那阵疼痛缓和了一点,艰难地开口说:“当时爆炸只有一次,却有两次爆炸声。我想那应该是个微型的录音装置,或许不在炸弹上装着,所以拆弹组也没有检查出来。”
这大夫姓黄,叫黄芪,一味中药,正好和他身份挺配,他和莫局私人关系不错,所以也不知道他们局长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每次局里有人工伤住院,主治医生好像都是他。说真的,也没见黄大夫多么凶神恶煞,可是从他手里回去的每个警官提起他来,好像都有种发自内心的畏惧。
盛遥想了想,低声问:“你们现在是不是人手不够?”
一个礼拜以前,他也是在这里,那时候身边起码还陪着一个人,可以一起等着盛遥的消息——现在,他又等在了这里,而当时陪在他身边的人,却已经横着被人抬进去了。
爆炸仍然是小规模的,迅速平息下来,司机停车,惊魂未定的售票员报警并打了急救电话,神经同样处在高度紧张状态中的医务人员们,一会就风驰电掣地赶来,飞快地把受伤的人们抬到救护车上,孩子的奶奶领着已经停止了哭闹的孩子一路跟上去,然后很多不相关的人也不约而同地都跟了上去。
说完,他瞥了盛遥一眼,补充:“还是轮流倒班。”
“不一定是公共汽车爆炸案,可能是其他一些情况,被当成事故处理的,或者……他可能原本就不在本市。”姜湖急喘了几口气,“这人……这个人还很有可能是个外地流入本市的,每天坐着不同的公交车上等着他的目标,他……”
沈夜熙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坐在姜湖的病床边上,过了不知多久,他的藏书网麻药劲儿可能是要过去,姜湖似乎终于感到了疼,他的眉头开始慢慢收紧,脸色和嘴唇越来越苍白,手指也不自觉地抓起床单,可是姜湖居然在这种情况下也一声不吭,好像压抑自己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姜湖:“不,我想交代遗言,我想交代案情。”
姜湖一把抓住他的手,沈夜熙惊觉他的手凉得像个死人,姜湖的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低低地说:“不,很急。听我说,嫌疑人即使是专家,爆炸装置也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简易弄出来,他绝对不可能每天做一个,然后拿着四处坐车。要么对方不是一个人,是个团伙,要么,他是准备了很多备用的炸弹。”
这一次爆炸案中,受伤的人仍然不多,除了姜湖情况特殊比较严重外,剩下的都是轻伤。
沈夜熙皱起眉:“什么?你肯定?”
姜湖:“……”
没多长时间,苏君子和杨曼他们都来了,安怡宁比较周到,让他们俩带了不少人来,沈夜熙对他们点点头,用口型说了句“没事了”,绷着脸的苏君子和杨曼立刻也跟着长舒了口气。
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他们身后,中等身材,带着一副无框的眼睛,一张脸长得扔在人堆里就找不出来,可就是吓人,说不出的吓人。
沈夜熙:“其实他还算你半个同行。”
沈夜熙听着他的声音发虚,于是轻轻地拍拍他没受伤的一边肩膀:“你慢慢说,累了就歇会,咱们不急。”
黄芪嗤笑一声:“高学历引进人才跑到你手底下,拿着一壶醋钱干卖命的买卖,敢情他是真缺心眼。”
“什么?姜湖受伤了?”盛遥皱皱眉,他在医院住着没事做,也在关注着现在沸沸扬扬的公交车爆炸案,“怎么回事?几路车?”
黄医生说完转身要走,沈夜熙真急了,一把抓住黄芪的胳膊:“大夫!”
这个嫌疑人显然是不想闹出人命,那个遥控装置不可能在车下引爆炸弹,车子又是在行驶半途中爆炸的,这说明安放炸弹的人就在那辆车子上。
沈夜熙揪起来的心陡然被放下来,砸得胸口还挺疼。
就在这时,急救室的灯终于熄了,一个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问:“姜湖?”
“赌什么?”
眼见沈夜熙明显松口气的表情,黄芪没好气地把自己的胳膊从他手里收回来:“沈队,要我说你们也太客气了,现在社会治安大体上来说还是挺好的,真的不用广大公安干警们九九藏书网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到我们这医院里来值班。”
沈夜熙一偏头看见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五指插进自己的头发,闭上眼睛,努力平复了一下,这才有点疲惫地对他说:“你出来干什么,医生让你下床走路了么?”
赶紧被沈夜熙心惊胆战地给拉住:“黄医生手下留情,他是病号!”
沈夜熙走过去,目光扫过和他一起等着急救室消息的一帮人,最显眼的是一个抱着孩子的老太太,满脸泪花,见人就唠叨“好人哪好人哪”。
沈夜熙觉得自己有些静不下心来,这么长时间以来,这个安放炸弹的人的行为简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任何合理的动机安放在他身上,都像是差了点什么。
盛遥:“算了吧,别的地方调来的人也就能跑跑腿,大家谁都不习惯谁,得磨合很久。这样,你给我偷渡个能上网的笔记本来,我别的做不了,帮你们整理整理资料总可以的。”
沈夜熙觉得自己几次三番能从他手底下活命,实在挺不容易。
他能在手无寸铁的时候镇定地站在凶犯面前,也会在盛遥受伤以后,像个孩子那样忐忑地等在医院的走廊上——沈夜熙想,这年轻人绝对不是一个冷漠的人,至少绝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漠。
黄芪看着盛遥皮笑肉不笑地说:“怎么着,还在这坐着?非得我提醒是不是,盛警官,咱们先移驾病房行不行?”
“不……谢谢,我不要止疼药。”姜湖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来,“那个人……他很危险,很快会有更过激的行为,他……”
是因为车上那三四岁的孩子么?
沈夜熙一屁股坐在他旁边,身手就去摸怀里的烟,被旁边的护士赏了一声干咳加瞪视,又烦躁地放了回去,用下巴点了点急救室亮着的灯:“姜湖在里面,还是那个公共汽车爆炸案。”
姜湖的声音很轻,但是咬字依然像是新闻联播那么准:“我不知道嫌疑人为什么那么做,可是他就好像……就好像是站在一边观察车上的人的行为一样。”
“嘘——你别说了,我都明白,一会儿我就把你这的情况通知其他人,你别动,我叫黄医生过来一趟。”
沈夜熙和盛遥都抽了一口凉气,沈夜熙觉得自己舌头都不利索了:“医医医医生,他他他有没有危险?”
可惜这时候姜湖已经失去了意识。
“人家这是海外侨胞,高学历引进人才,普通话说到这地步不容易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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