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花窗
第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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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宝贝
第二章 琥珀
第三章 绅士
第三章 绅士
第四章 黑岚
第四章 黑岚
第五章 子夜谈
第五章 子夜谈
第六章 营救
第七章 花窗
第七章 花窗
第五节
第八章 恶魔
第八章 恶魔
第九章 审判者
第九章 审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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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面面相觑,同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那个看起来很像姚皎的,最有嫌疑的男人。
“所以你们的结论都是说这日志不是姚皎写的?”盛遥已经拿起手机准备报告给沈队了,“那会是谁?”
姚妈妈周到礼貌地把她们让进屋,端端正正地坐下来,一举一动都显示出她良好的教养。安怡宁的目光垂下来,落在桌上冒着热气的茶水上:“请问您和您的儿子——姚皎,近期联系过么?”
姚妈妈冷笑了一下:“是吗?他经常失踪,以前和我们住在一起的时候就这样,离家出走就是家常便饭,过不了多久,他钱用光了会自己回来的。”
“嫂子刚刚打电话到办公室,说她今天单位不忙,已经把小苒接回去了,”盛遥说,“你就放心吧。”
她看了杨曼一眼,随后猛地站起来,干巴巴地说:“那就不打扰您了,杨姐,我们走。”
一室静默,安怡宁轻轻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偏头和杨曼对视一眼。
然后,慢慢的,一阵压抑的哽咽声从姚家紧闭的房门里传出来。
谈话的主动权交给了安怡宁,向受害者家属通报死亡这种事情,并不是杨曼擅长的,杨曼有时候觉得,能把这么残忍地消息对受害人年迈的父母说出来,其实就挺需要勇气的。她有一脚踢开钢板门、揍扁拿着凶器的歹徒的勇气,却不敢面对姚妈妈的目光。
她微微扬起下巴,这个动作使得她天生长得非常柔和的五官都刻薄起来:“我听说本市别的没有,堕落的地方还是很多的,你们可以去问一问,其他的真的不知道了,警官们请便吧。”
“嗯,我没……”总被人一眼看破心思,苏君子有点不好意思,“接着说,盛遥,你那边有什么发现么?”
她的话音顿住,有些不安地抬九-九-藏-书-网头看了一眼姚妈妈——头发花白仍然风姿绰约的年长女士脸上却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姚家地址查到以后,杨曼和安怡宁立刻就过去了。
安怡宁把电脑拉过来,迅速地往下拉页面,一目十行地扫。
安怡宁简直出离愤怒了——虎毒还不食子呢,畜生在激素的作用下还知道护崽呢!
谁也没想到,莫局丢给他们的一个可查可不查的小案子就这么变了味道。
沈夜熙动作一顿,心里觉得有点寒,如果写日志的人,像是盛遥他们猜测的那样,就是凶手的话,如果那日志就是他锁定受害者目标的工具的话,那……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希望您能提供一些可供调查的线索,”杨曼把话茬接过来,拿出一个记事本,例行公事地说,“他平时和什么人来往得比较多,最后一次和你联系是什么时候?”
他接电话的时候就按了免提,姜湖在一边都听见了,就微微皱起眉,手指无意识地卷着桌子上的餐巾纸:“如果那日志像盛遥说得那么长的话,我想,会不会姚皎和写日志的人是早就认识的?另外又有多少人能看见那日志?”
“而且非常奇怪,”安怡宁抬起头,“听说姚皎有个姐姐是吧?我和杨姐在他妈那里还看见了他姐的照片,据说当年姚皎和家里闹翻的时候,姐弟两个之间的冲突特别的激烈,可是我刚刚从头看到尾,写日志的人提到了自己的父母,却没有提到自己有个姐姐这件事。”
“和什么人来往得比较多?”姚妈妈冷笑了一下,抬眼去看杨曼,“你问我他和什么人来往的比较多?”
安怡宁突然想起盛遥对她说过的,有时候杨姐的熟女气质,不只体现在胸上。
工作上,他从不和特别多的人打交九-九-藏-书-网道,而工作之余,大多数时间是泡在花窗酒吧里的。
安怡宁凑上去,念出声来:“‘我有时候分不清,这究竟是他们的错误,还是我的错误,或者我被生出来就是罪孽,我妈妈的,我爸爸的……这世界太让人绝望了,为什么我要在这里,与你们为伍’……这是姚皎写的?”
晚上几个人凑在一起,把收集到的受害人的资料放在一起汇总。
安怡宁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把情绪压回去,这天天气很好,正是上班的时候,周围也没什么人,安静得很,只有风吹过新生的草地,发出的一点悉悉索索的动静。
“生命的起源,和血统的玷污什么的,又是男性第三人称,像是在说他爸。”杨曼皱皱眉,“可姚皎他爸死了好多年了,怎么能‘又见到了’呢?”
——姚皎
她说到这里,突然站起来,拉开客厅的门:“两位,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协助调查的,请尽管来找我,毕竟协助警方办案是公民的义务,但是不要问我姚皎的事情,我们已经断绝母子关系将近三年了,三年的时间里互相没通过一次电话,我最后一次看见他,还是大概一年半以前,在商业街偶遇,不过我们彼此都装作没看见对方擦肩而过了。至于他的那些朋友……”
“我说,咱们现在所有的线索,都在受害者这边,凶手呢?”苏君子看了看表,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
这些日子以来因为和男朋友的事情,与父亲闹别扭的委屈瞬间都涌上她的心头,不管是不是亲生的骨肉,就是养了那么多年的小猫小狗,还有几分感情呢吧?难道子女的幸福在他们眼里,一旦和自己的信念什么的相违背,就全都www.99lib.net是伤风败俗,不被接受的东西么?
“哦。”姚妈妈轻描淡写地点头,那态度让安怡宁看得有些心惊,她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冷漠的母亲,能在听到儿子的死讯以后这样的镇定。
半晌,姚妈妈才低声说:“你是告诉我,姚皎死了?他怎么死的?”
安怡宁猛地压住声音,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
姚皎的母亲年纪已经不小,满头花白的头发。或许是因为长相的缘故,反正安怡宁这个从小没妈的孩子一看到她,就觉得这应该是个特别慈爱特别温柔的女人,她想不出,有这样一个妈妈,为什么还要弄得骨肉分离。
“马上找台电脑来,我想看看那篇日志。”姜湖站起来,两人立刻结了账,离开了小餐馆。
“是这样的,前一天,我们接到姚先生的房东赵女士的报案,说他已经失踪了超过一个多礼拜……”安怡宁的话音不高,音调尽量柔和。
“嗯哼,加密了的,密码就是‘花窗’的汉语拼音,很容易。”盛遥坐在办公桌上得瑟,破解各种密码是他的专长,“不过我没来得及都看完。”
杨曼对姚妈妈点点头,跟着她走到外面,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安怡宁突然特别的气愤,她指着姚家的方向,压低了声音问杨曼:“这就是个当妈的?这就是为人父母的?难道、难道……”
“那还能是谁?”苏君子问。
谁也没说话,不知道走了有多远,杨曼才低声说:“别随便指责别人冷漠无情,有的时候……你不是他,就不懂得的。”
盛遥一个电话过去,快而简略地说了自99lib.net己这边的发现。
姚妈妈脸上的笑容有一点僵硬,她看着安怡宁:“安警官,你们来找我,一开始就问我的儿子,是想说什么呢?”
安怡宁亮明了身份,试探地问:“我们可以坐下谈话么?”
“没问题。”盛遥放下电话。
杨曼看了她一会,忽然叹了口气,把她拉回到姚家的门口,食指竖在嘴边,轻轻地说:“你安静一点,仔细听。”
“初步确认是谋杀,嫌疑人正在排查中。”安怡宁说。
花窗酒吧就像是他的另外一个家,调酒师说,他几乎每个晚上都能看见姚皎,姚皎不在的时候,则一般是找到了看对眼的,一起出去了,但他好像从来没有过固定的伴侣,一般超不过一两个礼拜,他就会再次回到酒吧里。
“我想问,‘罪孽深重’这个词,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结果我找到一句话,叫做‘罪孽深重,死无归所’,突然觉得浑身发冷,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话,又怎么会有那么恶毒的事情?谁给我定的罪,我又做错了什么?”
现在至少大家明白了,为什么姚皎有那么矛盾的气质,一方面极其放纵,一方面又极其压抑。盛遥一下午坐在电脑前没动地方,苏君子则按着名单,蹲在花窗附近,逮着一个审一个,俩人把姚皎的生平翻了个底掉,发现姚皎这个人,很难和别人保持长久的关系,这大概也是他选择做自由职业者的原因,家人的态度给了他很大的打击,让他本能地认为自己和别人不一样,自己有病,是低人一等的,所以他一直非常自卑。
姚皎的父亲早亡,只剩下母亲一个人,把他和他的姐姐抚养长大,姚皎的姐姐嫁给了一个外国人,已经在国外定居,姚皎又因为异装的问题,不但没有得到很好的九_九_藏_书_网心理疏导,反而和家人闹翻,现在就只剩下一个退了休的老人独居。
安怡宁愕然地望着杨曼,杨曼不动声色地听着,那哽咽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实在压抑不住了,撕心裂肺一样地爆发出来,两个人在外面静立良久,杨曼才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沈夜熙一抬手:“老板,结账——姜湖,咱们得走了,晚上就接着干活吧。”
沈夜熙立刻说:“把那份日志给我传过来,你能不能查到那个神秘的日志的来源?”
盛遥体谅地笑了笑,没继续挤兑他,把电脑屏幕拨过来,调出了一大堆让人眼花缭乱的东西:“我查了他的上网记录,他在离开前一天的时候,曾经在同一时间和四个人在网上聊过。但都是调情,没有提到旅游之类的事情。另外——我找到一个隐藏的链接,他最近经常登录的,像是秘密博客一类的东西,刚刚研究了一下,不幸的是我发现自己比较没文化,没看懂这是啥意思。”
安怡宁心里有点别扭,却还是继续把话说完:“希望您节哀顺变,案件调查结束以后,您可以去局里接他回来。”
安怡宁把垂到额前的一缕头发别到耳朵后边,身体微微前倾,十指交叉在一起,放在膝盖上:“我们……探查了一下他最近的踪迹,联系了一些情况,联络到东青镇的警方……他们发现了一具尸体,身份已经确认……”
日记的文字极晦涩难懂,负能量满满,看起来让人心情压抑,突然,安怡宁的手指一顿:“你们看这里——‘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了他的样子,可是走过了那么多的道路,我返回原点,却又见到了他。他是我生命的来源,却又玷污了我的血统,我恨着他,却又感激着他,如同我恨着自己,又极端自尊着,像是河边自顾的纳西索斯’,这个‘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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