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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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暗色天幕
第一幕 暗色天幕
第二幕 暴风雪山庄
第二幕 暴风雪山庄
第二幕 暴风雪山庄
第三幕 雨的模仿
第三幕 雨的模仿
第三幕 雨的模仿
第三幕 雨的模仿
第四幕 折纸游戏
第四幕 折纸游戏
第五幕 寂寞的雏鸡
第五幕 寂寞的雏鸡
第五幕 寂寞的雏鸡
第六幕 人形躺下了
第七幕 从网中逃逸
第七幕 从网中逃逸
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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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不放弃,继续沿着栅栏走,可是,不要说是那栋房子了,连雾气上升的湖的影子都没看到。我只好不甘愿地折回门的地方,又直盯着上坡道的尽头,就在这段时间内,我找到了一个答案——我一直觉得那个房子好像在祈祷着什么——现在我知道是什么了。
就这样不知道继续走了多久,突然看到斜前方白桦树丛中,有跟之前风景完全不搭调的异物——高约三公尺的栅栏。到腰部左右是用红砖头堆砌起来的,红砖头上设有蔓草雕饰栅栏。这个栅栏究竟有什么意义?经过一阵诧异与惊慌后,我终于理解了。
那就是“沉睡”;无声无息的、连时间都不存在的沉睡;只有徘徊的梦幻,无止无尽的沉睡;过去、未来、现在都被卷入其中,绝不被任何人打搅的沉睡。那么,当时在那里死去的那些人,都进入那个沉睡之国了吗?在白雾的旋涡中,平静地沉睡着,从不可能逃脱的时间束缚中,得到永远的解脱了吗……
世界确实朝向那个注定的瞬间,加速前进着。除非彻底改变现今文明的方向性,否则无法阻止这样的快速前进。不,即使彻底改变方向性,创造出新的方向性,恐怕这个新方向性的尽头,也只是另一种形态的结束而已。这个世界所剩下的时间,一定没有大家所仍深信不疑的那么长。
我常烦躁地想,有必要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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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匆忙吗?可是,想归想,还是身不由己地被卷进疯狂的激流中,真的让我焦躁不已。
风声不断从远处传来。
希望可以让四年前的事,在脑海中正确地重现一次,整理出它应有的形态。这么做之后,如果可以说服我自己,我想让这些记忆漂浮在时间的河面上,永远离我而去。
偏僻的山村,果然如四年前我们投宿的豪华旅馆的那个身材魁梧的经理所愿,逐渐呈现出现代化综合休闲村的风貌。从相野延伸出来的辅助道路也完工了,到处都是全新的建筑物,整个景观都不一样了。
昨天,我住在御马原。
我们也谈到住在雾越邸的那个少年。
事情经过四年了。
不过,其实我心里很明白,不可能再遇到那样的事,因为今天的时间比较早,而且天气也非常好。
忍冬医生说,那之后,的场有事去相野城镇时,他们还见过几次面。但是,他从她那里知道的事,也只有——那个少年是18岁,14岁时在那场火灾中受到重伤。之外就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我沿着栅栏,在微暗的树林中前进。这条山路不断延伸,好像没有尽头。走着走着,两边的树林不见了,变成一条大约只有一辆车可以通行的碎石子路。这个地方的栅栏,有一座高大的门。碎石子路穿过这扇门,直直向前延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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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松林问缓缓攀升。我看出来这就是最后一天,我们搭乘忍冬医生的车经过的道路。
只要爬上这条坡道,下坡后应该就可以看到“那个”。我用力摇动紧闭着的青铜大门,可是,锁结结实实地锁着,根本打不开。
在这里,我跟特地休业来见我的忍冬医生会面,补足失去的记忆片段。他还是一脸福相,面带亲切的笑容,除了向我抱怨他那三个优秀的孩子之外,一直很爽快地陪伴着我。
那也是一首非常哀伤,而且令人怀念的曲子,是很久以前——小时候学会的一首歌。不知道是在小学的音乐课学过,还是母亲曾经唱给我听过。只要是在这个国家出生的人,大概都知道这首歌吧——有名的童谣《金丝雀》。
到处都蕴含着暧昧的预感,所有的人、事物都像被附身了般,一个劲儿奔向世纪末。当我预想尽头所呈现的景象时,就会想到四年前结束自己生命的枪中所说的话。他说,我们从出生的那一刹那,就走向了死亡;这个世界整体也是一样。
之后,我又继续在山中走了很长一段时问,叶子凋落的树木以及枯萎的草丛,在风中沙沙作响。偶尔看到残留的鲜艳的红叶,或窝在退色草丛的小花朵时,我就会停下脚步。面对秋天即将结束的寂然景色,那天暴风雪的呼啸声又在我耳边响起。
其实九*九*藏*书*网,不用他说,我也非常明白这种事。只是,当时明白归明白,却没有什么真实感。而今,我却有非常深刻的感受。
剧团“暗色天幕”因为枪中的死,理所当然结束了短暂的历史。有的团员告别了演戏生涯,也有些团员一直脱离不了这个圈子。那一年加入其他剧团的名望奈志,现在已经是有独特风格的知名演员。改名后的矢本彩夏,后来非常相信姓名学,又改过一次艺名,演了一阵子的戏,可是,第二年秋天就毅然结婚退隐,听说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至于我铃藤棱一,去年春天投稿某个文学奖(不是所谓纯文学奖),出乎意料地拿到这个奖,从此以后就成为专业小说家,过着被截稿日追得喘不过气来的日子。
走了三四十分钟,道路一分为二。我这才发现,从那个方向的确很难立即分辨出哪一条是主要道路,哪一条是岔路。那一天就在这个地方,我们的命运跟这条道路一样,面临了两个方向。
昨天晚上,老医生回到相野。今天早上,我—个人出发到御马原。
事情已经整整经过四年了。
就像来自这个世界之外的巨大动物,因迷失方向、思念原来的世界而发出的恸哭声。于是,那首曲子好似与这个悲戚的音色产生了共鸣;又似自己悄然奏起般,在我耳边缭绕着。
而我们之中的某几个人,就在这里选错了他九-九-藏-书-网们的略——这样的想法会不会太不尊重他人了?
我走近栅栏,往里头窥伺。透过稀疏的树丛望过去,却看不到那天在大雪中看到的湖的颜色。
时间的脚步依然急促,从80年代到90年代——在急速的东西接触、与中东紧迫局势中,世界迎接了新的时代。“昭和”在堪称滑稽的骚动中结束了,冠上新的元号后,这个国家的国民还是不厌其烦地继续增建砂城。我所居住的庞大街道,变得越来越畸形,却还是越来越多人,不停地膨胀着。
当然,也可能只是我的错觉而已。
我往右边比较窄的那条路前进,在红褐色落叶松夹道的路上走了一会儿后,路就逐渐变窄了,显而易见,这并不是通往相野的主要道路。可是,那一天在暴风雪中失去正常感觉的我们,并没有余力去做这样的判断。
就为了这首歌,那个人——枪中秋清毁了自己的一生。那个房子不可思议的意念,显现在这首歌中,枪中发现后,深信不疑,并且企图超越这样的意念,结果把自己逼上了绝路。我想这么说应该没错,可是又觉得……
车子穿过宽敞的前院,开出大门,爬上坡道,穿越落叶松树林。被包围在乳白色旋涡中的雾越邸,就那样融化在覆盖白雪的树丛中,只看到雾缓缓上升的微微残影,最后连这点残影都不见了。我痴痴看着迎接冬天的白色风景,仿佛传说般的九九藏书记忆,深深烙印在我心中。
于是,我来到这里。
活在紧凑的时间洪流中,我痛切感受到自己的心已经逐渐走了样。愤怒的火焰消失了,疼痛转为抽痛,记忆的细部变得脆弱风化,逐渐剥落消逝。这样下去,我是否会忘了“暗色天幕”的存在、枪中秋清这个朋友,甚或忘了芦野深月这个美丽的女性曾经占据过我的心呢?不,我想我不会忘,只是会以完全不同于当时的形态,留存在记忆里;我想这也是无可避免的事。
我叫了一辆计程车,请车子走必须会越过坡顶的坡道,而不是辅助道路。到了那天旅馆巴士抛锚的地方,我让车子停下来,对诧异的司机说我要从那里步行前进。
这一天是跟四年前同样季节的同一天,瞬间,我曾经害怕在这里碰到跟那时候一样的大雪,可是,很快又觉得这样也不错。
我好像在哪见过这个人影,虽然个子、长相看不清楚,但是,我觉得那是我非常熟悉的身影。我一一回想留在屋子里的人,可是,都没有一个人跟那个感觉相呼应。那么,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在逐渐包围建筑物的白雾缝隙中,我突然看到一个黑色人影。我不知道那里相当于屋子的哪一个位置,只知道某人站在墙壁上并排的一个窗户前,脸庞贴在玻璃窗上看着我们。其实,我并不是看得很清楚,只是直觉地这么认为。
两天后,我们才踏上东京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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