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塔拉瓦环礁
第十三节
目录
第一章 失意的恺撒
第二章 反攻
第二章 反攻
第三章 地狱之口
第三章 地狱之口
第三章 地狱之口
第四章 徘徊
第四章 徘徊
第五章 塔拉瓦环礁
第五章 塔拉瓦环礁
第五章 塔拉瓦环礁
第十三节
第五章 塔拉瓦环礁
第六章 大洋两岸
第六章 大洋两岸
第七章 沿着密克罗尼西亚推进
第七章 沿着密克罗尼西亚推进
第八章 横扫塞班
第八章 横扫塞班
第八章 横扫塞班
第九章 “我回来了”
第九章 “我回来了”
第九章 “我回来了”
第十章 燃烧的冲绳
第十章 燃烧的冲绳
第十章 燃烧的冲绳
第十章 燃烧的冲绳
第十章 燃烧的冲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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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绿滩登陆,实属霍兰德一着高棋。他看到红二红三滩的空间已经饱和,把八团其余两个营派过去,只能增大伤亡,破坏惠特尼部队的战斗节奏。于是,他选择贝蒂欧之鸟的头顶部登陆,重新开辟一条战线。
钱得勒立刻叫来几个士兵,把滩头上准备修工事用的钢板固定在推土机的水箱和驾驶室上。钢板是预制构件,上面本来就有螺钉孔。一会儿,三辆推土机就被改装好了。
那人这才抬起头来,柯克猛地看到他的领章上有一颗将军星,不由得楞住了,许久才结结巴巴地说出一句话,“谢谢您,军长。”
他们搬完以后,柯克请求那人再帮他搬一趟,那人犹豫了一秒钟,终于答应了。事完以后,柯克递过去一支烟:“谢谢你,老兄。”
“我们连长休伊·莱顿上尉不马上动手术就完蛋了。大夫,开开恩吧。”
尽管守着这个黑家伙吃饭大家都感到很不舒服,可是谁也没离开。他们就这样把后半顿饭吃完了,还喝了酒。绿滩只有巴掌大,躲也无处可躲。红滩比绿滩还拥挤,贝蒂欧实在不是可以久呆的地方。
医生摘下眼镜,在白大褂上擦擦蒙上的汗水,向地上排列着的担架指了指:“他们也都是重伤号,排队吧。”
礁湖中的驱逐舰继续向贝蒂欧之鸟的鸟尾方向打炮。由于岛上美军越来越多,并且犬牙交错地同日军混在一起,舰炮打得格外小心。鸟尾部分不到三百英尺宽,大部分炮弹都打到海里去了。
“军长也得排队,这是规矩,你别在这里罗嗦,出去,我还要干活呢。”他满眼血丝,身上一股浓烈的来苏水味。看来,他似乎已经忙了一个通宵,由于紧张引起的失控,脾气很粗暴。
奥里森搓着手,不停地在地上跳动。每个士兵,包括老兵在内,苦战中都会失态。有人患战争歇斯底里症,有人会反复唱一首歌的一段,有人总重复一句话。虽然奥里森生理上有点失控。可脑子一如既往,从未糊涂。
那兵神经质地点点头,扶正了头上的钢盔,刚跃出掩体,就被机枪弹打断了胳膊,他仆倒在沙地上,随即而来的子弹立刻洞穿了他的身体,几乎被打成筛子。休伊一阵恶心。
“死人也得排队。快出去,你这混蛋,我要找你们头儿去论理。”
贝蒂欧之战开始以后,看护兵非常英勇,他们也遭到极大的伤亡。对于一个战士来讲,挨了敌人的打,他可以用手中的武器进行复仇,而一个看护兵,他的职责就是从火线上抢救伤员,他明知自己处境危殆,却没有机会九*九*藏*书*网向敌军还击,这本身就是一种很大的牺牲,出乎奥里森的预料,竟然出现了一个看护兵。他年龄不小了,一脸连鬃胡子,说话带着中西部一带的乡音:“叫我吗?有伤员?”
休伊上尉的人已经吃饱了。爱干净的还刮了脸,信教的念了早祷文,爱吃甜食的嘴里塞着巧克力糖,喜欢咸食的撬开了海因茨公司的火腿蛋。他们的仗打得可比昨天差多了。敌人机枪一响,就赶快卧倒。叫飞机,叫炮火,叫坦克,折腾一半个小时,才前进三五十码。经过D日的大灾难,人们突然意识到生命的珍贵。有人想到自己刚过了生日,有人想到一个月以后就是圣诞节,接着就是新年。思乡恋土之情油然而起。纽约盖着白雪,长串的甲壳虫式小汽车在结冰的大街上踟蹰而行,商店里大拍卖,孩子们想要玩具,女人们想买新衣服。农庄的房子里生着火,橡木柴劈啪作响。火鸡、鹅肝、沙拉、甜酒、笑脸、舒服的席梦思床……只要活下来,挺过塔拉瓦,“海魔”就会回美国,一切都变成现实,生活并不遥远。
他们冲出掩体,不顾伤亡,终于炸毁了两处日军火力点。
“噢,莱顿上尉,我能为您做点儿什么?”
休伊把钢盔压低,理了理M-1冲锋枪,他叫奥里森下士拿了两根爆破筒:“准备冲锋——冲啊!”
休伊·莱顿叫过奥里森:“小查理,我们这么硬打,除了死人更多,并不能解决多少问题。”
休伊连队,说是连队,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领导着哪些人了,伤亡高得惊人。有许多人连尸体也找不见。他们也许抱着炸药包潜入了日军的地穴,最后同日本人一块儿埋在珊瑚沙下面。美国人看不见日本人,不知道他们藏匿在何处,只能看见枪口的闪光。一些人还不知怎么回事就一睡不起。其他的人则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掩蔽物:废坦克、能开动的坦克、椰树、残桩、工事、壕沟、弹坑、盖沟,用原始人的牙齿和拳脚、中世纪武士的匕首和冲锋刀、近代的炸药、定向地雷、喷火器、机枪、手榴弹来拼杀。
“把汤掀光了,只好喝酒啦。”霍兰德·史密斯用勺子敲敲沙子外面的弹尾。“这个混帐飞行员同这枚不响的炸弹一样愚蠢透顶。”
“继续吃吧。”霍兰德将军又拾起了饭盒,那几个炮兵也各自从掩体中钻出来,大家都很庆幸,要是炸弹一响,这顿饭怕要与上帝共同分享了。
奥里森再也不说什么了。他退后几步,来到休伊的担架旁,从失去知觉的九_九_藏_书_网上尉身上抽出手枪,然后闯到离医生三步远的地方,扳开那支0.45口径手枪的击铁,对医生说:“先生,我给你三秒钟,我不管受什么处分,你要不先救俺们连长,我今天就把你打死在你站的地方。”
奥里森找到了休伊,只见他四肢瘫软,头上、胸前和手臂上都是血,一只眼睛可怕地凸出来。一颗炮弹打倒了连长,它是大地堡中发射的最后一颗炮弹。
他只觉得眼前猛地一闪,那桔黄色的亮光那么耀眼,似乎比一千个太阳还要亮。他头上、胸前、手臂上似乎同时被人打了几拳。他昏了过去,感觉同在地堡和盖沟中那次一样。
到了下午两点,大约是艾伦上尉冲到贝蒂欧南岸时分,休伊的部下突然又兴奋起来。他们同早晨的疲倦懒散相比,判若两人。他们恢复了斗志,打得既勇猛又有技巧,显示出“海魔”士兵在瓜岛上那种老手风度。战斗打得极为惨烈,但行家看上去却不精彩。绝大多数战斗目的不明,缺乏指挥,互相间很少联系和配合,几乎全是单兵和小群之间的混战。迂回困难,包抄无路,火力施展不开,也没有可以藏身的死角。在几个足球场大的地方,大约五千美军同地下的数量不明的日军对抗。到处是迷津,到处是陷阱,到处是地雷和机枪。双方的生命在这种对抗中都进射出异样的火花,美军中随时随地有英勇行为发生。
绿滩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由红三滩头向岛于东头推进的美军却毫无进展。
几乎同时,一组工兵爆破了那个地堡。
他决定自己亲自组织一次出击。贝蒂欧不是瓜达尔·卡纳尔,可以呆上一年半载的。目前唯一的事是把日本人杀光,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打算投降。他当然知道人皆惜命,有的人还没碰过女人,有的人想去上大学或者正在上研究生院,有的人打算开一片店或者当什么管子工,有人要继承遗产,有人还想周游世界见见世面。但不冲锋不行。美利坚合众国政府可以提供一切资源,美国纳税人可以提供一切武器和装备,将军们可以制定尽可能少死人的详细计划——但“电流”计划是彻底失算了,血却必须流。世界上从洪荒蛮古时代起,就有了军人,职业的战士,他们必须无畏地面对死亡。
他命令士兵暂停攻击,稳住战线,专门对付地堡。
烈日炎炎,大地蒸腾,珊瑚沙白得发腻。没有水,只有血。没有爱,只有恨。没有怜悯,只有残忍。后来,到大约四点钟光景,也许是日军伤亡过重,或九九藏书网者是打得疲劳了,也可能是“海魔”勇士们的战斗经验达到某种升华。休伊的人马,在增援部队的支持下,缓慢而坚决地前进,像压路机一样把沿途的日军碾成齑粉。也有些最坚固的据点留下来,陆战队的战术并没有一定之规,而是充满了灵活和应变的美国式风格。好打的火力点先打下来,难啃的地堡封锁住,绕过去。等到攻击线拉平,准备过夜的时候,休伊防线内还留了几个大地堡。象D日一样,他要消灭它们才能安全过夜。
“叫我吗?上尉先生。”
“当坦克吗?上尉,这是推土机。”
他又让另外几名士兵去冲锋,也遭到伤亡。
“你想出什么法子来了?”
棒球投手一拍脑袋,“行,有门儿,我试试,太平洋战争打了快两年,我还没捞上放一枪。这回可该投个好球了。”
医生转过身,吃惊地瞪眼看着这个陆战队老兵的一脸怒相,又盯着手枪的枪口,他犹豫了一会儿,骂了一句:“你这浑小子,快把你们连长抬上手术台吧,我用我最后一块美元打赌,我非让你因为今天的行动受到惩罚不可。记住我的名字:少校军医弗里德曼。”
奥里森向他比比划划,“日本人地堡的射口很低,坦克炮也不大管用。我想,要是用推土铲把沙子推上去,那枪眼不就封死了吗!”
“我的天!”一位炮兵上士叫着,翻身钻入了炮位旁边的掩体。
但是战争更近。
等休伊被抬上手术台以后,奥里森对医生深深地鞠了一躬:“弗里德曼先生,多谢您了,回头我自己上军法处去,您可要多多照顾俺们连长。”
等到三辆推土机相继被打坏,防区内也只剩下一个大碉堡了,那里面有一门步兵炮,打得奇准,每次接近它的企图均被挫败,所有的装甲推土机都被打坏了。
天快黑了。塔拉瓦的第二个夜晚。休伊·莱顿必须解决它。他火冒三丈,命令炮兵打了一阵急速射,然后他又再次率人向地堡冲去。
“把我们连长背下去吧,他伤得很重,搞不好这条命可就……”奥里森帮他把连长背上。然后,自己跟在后面,一跳一跳地走向滩头。
柯克正在搬一箱电池。这是专供TBY电台用的,每箱十块,共重二十公斤。这种箱子外号叫“匕首”。两边有铸铁的把手。他叫来的那人,把两箱“匕首”叠在一起,从登陆艇上搬到滩头的通讯中心,它设在绿滩一座完好的大防空洞里。
那枚五百公斤炸弹呼啸而下,落在他们那个饮食摊子中间,不能再准了,连汤盘都掀翻了。
蒙哥马利5九九藏书网0-3特混舰队的飞机仍在继续助阵;虽然阿尔弗雷德·欧根·蒙哥马利少将本人亲自打过珊瑚海海战,经验丰富,但“埃塞克斯”号、“本克山”号都是新舰。舰上新兵多,老兵少,那伙“雏儿”们投弹技术太糟糕。他们根本不象是素以精确轰炸著称的母舰航空兵,倒像是开B-17轰炸机的那帮吊儿郎当的陆军航空兵少爷。下午两点钟,霍兰德·史密斯正在同几个炮手一起喝汤吃面包,一架美军TBF鱼雷机怪叫着俯冲下来,声音凄厉,大家不由得抬起头来。这架复仇者式飞机的鱼雷吊架下悬挂着一枚五百公斤炸弹,它正正地对准了炮兵阵地。
陆战队员在登陆日死打硬拼的劲头仿佛消失了。既然已经站稳了脚跟,消灭残余的日军只是时间问题。官兵们开始吝惜自己的鲜血。为什么不呢?不是有了大炮,有了坦克,空地联络、舰炮联络都大大改进了吗?为什么还要凭陆战队员的肉体,去炸毁火力点,然后一寸一寸地前进呢!
红三滩头的几个防空洞里,设置着“海魔”的野战医院。因头天夜里日军小股部队偷袭,医院很分散。其中最大一个防空洞是手术室。看护兵把休伊上尉放到门口的一副担架上,又返回战场。奥里森去找医生。外科军医是一个精于的四十多岁的高个子,戴着眼镜,身上套着白手术服,双手都戴着橡胶手套。
休伊发急了。
雷兰德少将也看清了“复仇者”。他下令隐蔽,几乎在命令出口的同时,他也跳进一个日军挖的狐洞。这可不是演习!
另外几名陆战队士兵运气很坏。一枚航空炸弹落到两军交错的地方,把五名陆战队士兵炸成肉片。
休伊叫住一个推土机手:“哈罗,钱德勒。”钱德勒少尉是“海魔”师运输营的一个排长,在师棒球队里当投手,许多人都认识他。
大家等了半天,炸弹没响。雷兰德将军带头钻出来,看到大炸弹钻入沙中,弹尾还露在外面,象一只头埋在沙堆中的驼鸟。
“蒙您关照,我还真有个主意。”他于是开始对他的连长讲,他怎样在那个烧焦的坦克中想了个主意。后来穷于应付作战,竟无法一试。
他抓起一名士兵,那人卧在掩体里,还穿着驾驶兵的工作服。他对那人说:“伙计,准备冲锋吧。贝蒂欧不是假日旅馆,该死肚皮朝天。看到那个机枪巢没有,从左手过去,用炸药炸掉它。”
钱得勒熟练地降下推土铲,推起一堆珊瑚沙。日军地堡射口又狭又低,一下子就被封住了。开始,里面还闷声闷气响了几声枪,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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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归于沉寂。不久,火力点里传来一声爆炸,休伊告诉钱得勒:“现在,他们开始自杀了。他们就是不愿吃我们俘虏营里的冻鸡蛋,宁可去死。”他耸耸肩。“我们只好听其自便。”
奥里森对他说:“大夫,这是我们连长,请关照先给他动手术吧。”
另外两辆推土机也跟着开上战线。中途,休伊又叫住一辆火炮升降齿轮被打坏的坦克,让它开在推土机前面挡挡枪弹。一支奇怪的车队就这样向地堡冲去。
钱得勒少尉跳上驾驶室,向休伊招手:“上来吧,先生,请给我指指路。”
“休伊上尉会死的!”
奥里森高叫:“看护兵:看护兵!”
登陆出乎预料地顺利。八团占尽了潮水(中午的那次“高的小潮”)、突然性、日军穷于应付红滩、D日的舰炮大多落在绿滩区之便,一举抢滩成功。在七百五十码的滩头上,一字儿排开八团的全部人员和装备。一个连的谢尔曼坦克隆隆作响,辗向敌人的工事。炮兵连也开始放列。霍兰德帮他们安好大炮。每一门炮刚进入阵地,霍兰德将军就命令它射击,决不让日本人喘息。他同炮兵们一起,在沙滩上用手滚着炮车轮胎,陆战队炮手们深为感动。可要是他们的炮打偏了,他就大声喊叫,命令他们重新测距瞄准,他躺在两门大炮之间,用望远镜观察目标,一旦打中了目标,他就像一个足球迷一样为自己的球队高声喝彩。
总之,贝蒂欧的战斗激烈而又混乱。地方太小,人太多,工事太密集,火力太充足,象一群壮汉喝醉了酒,在一个挤满了人的澡堂子里舞刀弄枪,动一动就要伤着人。
“喂,投手,听我说,你能把这家伙开到前线去吗?”
“喂,大个子,别光在那儿站着,过来帮把手。”通讯兵柯克叫住一个东张西望的人,他个子很高,钢盔压得很低,穿着军便服,毫不起眼地混在绿滩的人流中。
霍兰德·史密斯少将早消失在人群中了。他登上绿滩以后,并不去干扰八团团长布朗宁上校。他只是带着自己的幕僚,到处走走,看看。他,霍兰德·史密斯必须在贝蒂欧。
他们俩来到栈桥旁边,那里已经成了庞大的物资堆积场,到处是箱子、袋子和各种包装物,虽然还有日军的零星炮弹落下来,但运输兵忙碌的情形并不亚于纽约的布鲁克林码头。几辆克莱斯勒公司出产的大马力推土机正在清理道路,它们不得不把一些东西推到海里去,好腾出场地放新卸下的物资。推土机原是用来修整贝蒂欧机场的,岛子没拿下来,却在滩头处理开“垃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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