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策反跟踪人,字画有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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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策反跟踪人,字画有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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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是给人留的后路很足,像是故意给沈林卖个面子,也更像是有意在打沈林的脸。
沈放领着那舞女走进了舞池。
“哟,吴队长,也来玩两把?”
气氛微微有些僵,似乎都快凝出水来了,偏是这时候一曲新的音乐响了起来。
“不过,我得提醒你,你是党政调查处的人,你的工作会得罪很多人,如果你真的要带上一个女人生活,就要想到也许有一天会因为你的关系而害了她。那些人对付不了你的时候,就会对付你身边的人。也许你不能明白那是怎样的感觉,但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那一张脸上是满满的意外。
“沈老弟,你办结婚喜宴的日子应该也快定了吧。”
“连天的雨,刚好今天有这么个晴天,我就让人把这些字画给拿出来,晾一晾,受了潮就不好了。”
沈放接着尴尬一笑,脸色僵硬,将手抄在口袋里,接着便打算离开。
门里面,随手将灯开亮,沈林接着将外衣脱下来挂在一边的衣架上,坐定以后,目光看着一边墙上挂着的妻子照片,陷入了沉思。
他倒是好兴致,平白多了个有功的儿子,且连着婚事一并解决了高兴地都不知道怎么撒欢了。
胡半丁一边回话,一边屈身小心地摩挲着不拿些画纸的表面,沈放跟着瞧了瞧,有几张连他都见过。
“你的证件不是南京的,沈林在秘密调查我?”
那几日里他见到周达元都是在那座茶楼里,他这样的身份,想要巴结他得到好处的人实在是数不胜数。
说着人已经走进了前院子里来,沈放的目光很快便被地上铺陈着的物件吸引了过去,正如胡半丁说的,有一些字画被下人拿了出来,就晾在那里。
对方沉默,只将眼神一抬,示意他直接讲。
沈放脸色悠闲,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微笑,看着筹码被庄家拿了过去。
“你既然知道,我也就不瞒着了。是这么回事儿,老师看来很想用钱,跟我说是为了筹备你的婚礼变卖一些字画。”
“这是这几天的监视资料。”
“唉。”胡半丁应下。
杜金平尝到了苦头,总算是冷静了不少,跟着痛苦地点了点头。
可这问题却只让周达元无奈一笑:“那是沈副处长的家事,我是外人不便多说。”
说完两个人对视一笑,沈放举起酒来又与罗立忠碰杯,回答他方才的问题:“日子定在了下个月,到时候罗兄可要赏光啊。”
屋子里头,沈放喝茶意兴正浓,垂身一直瞧着窗户外面,见了那身影消失在门口,紧接着不一会门帘就被挑开了。
他好奇:“怎么?”
逢场作戏而已,动真了只会输了面子。沈放将她下巴捧着,盯住打量了一会儿,啧啧做声:“这漂亮的一张脸蛋,怎么会记不住。”
若非是任务所需,怕是这茶他也都是不敢轻易喝的。
周达元毕恭毕敬朝着胡半丁点头。
其实这么多年了,要说恨,其实也早已经瓦解得差不多了,他就是憋着一口气呢,他母亲的死对他的打击着实有些太大了。
“我找你来,就是想赎回我父亲的那些收藏。”
再多的钱也都经不住这样的糟蹋,一来二去,沈放借钱的频率变得越来越高。
“真是为了我结婚?”
“怎么了?”
“是啊,沈先生,要不我们去跳舞?”
本是在一处,上了楼梯,再走过走廊,人便已经立在了罗立忠办公室门前。
相伴的依旧是曼丽,舞厅里热闹非凡,他们两个挤在人群里跳舞,沈放的目光偶尔会投向卡座上的罗立忠。
随后抬眼又说:“我算是帮个小忙,对老师尽一份心。”
再往后,沈放进了门就说一句“罗兄,我又得找你帮忙了”,罗立忠即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一笑,反问道:“缺钱?”
他本就是这样的性子,沈柏年为他安排的婚事,就算不喜欢,他也不会有分毫的反抗。
这一点沈放无可否认。
在沈宅门口,停车下地,沈放正要往门里走去,那想着对面正胡半丁送着一个人走出来,正与他打了个照面。
说着曼丽只好妥协,扭着腰肢去拿酒,罗立忠端着酒杯看着沈放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脸上的神色若有深意。

“怎么?怕他们熬不住?”
此刻的罗立忠正在和一个舞女嬉笑着。
按着道理说,如今已经成了习惯,所以沈放不再表现出紧张,反而是异常从容。
这消息他早就知道,面不改色地向吴队长解释着:“正常,以前玩的是刺激,如今没啥潜伏任务,到赌场里玩的还是刺激。这证明沈放这家伙的确有很严重的战争创伤综合症,只有酒精和赌博的刺激才能引起他的兴奋。”
他倒是会将计就计,鱼死网破没啥好的,不如互惠互利来得实在些。
半天没蹦出来半个音儿,罗立忠有些不耐烦:“哎,有事儿就说,别吞吞吐吐的,把大哥当外人不是?”
用他的话来噎他,周达元先是一笑,紧接着将头一低,非常识时务地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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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嘴。

“沈副处长,父子之间哪有什么亏欠不亏欠的,这是老师的心意,你这又何必。”
人走进来将身子往罗立忠面前一撑直言道。
周达元看到沈放客套着:“沈副处长。”
沈林眉头依旧没解,李向辉笑着:“这倒不是,主要这个小组是秘密设立的,我怕时间长了被局里其他人知道会……”
等他回头时候,眼前还未看清楚有什么,拳头已经到了脸边上,随即猛烈地一拳撞击向他的喉咙。叫他受力向后退身,砰地一声撞在一边的墙壁上。
风月女子,难道还动了心了不成?
“找我有什么事儿?”
敲了门走进去时候,罗立忠目光正好盯着门口,与他四目相对,见他身影,脸上当即便喜笑颜开起来。
李向辉有些不敢相信,此刻的茹萍中枪到底,沈林竟可以做出这样的巨鼎,他愤恨不已:“处长。”
沈林接了过来,翻阅着,这时候有人应声:“目标有行动。”
“最近手气不太好。”
那时候因为汪伪政府占领南京,沈林还在重庆。
吴队长赢钱了高兴,沈放却是吊儿郎当一副失意模样,摊了摊手:“吴队长,你继续玩,我今儿手气背,先走了。”
“哪儿的话,只要沈先生记住我这个人,我就千恩万谢啦。”
周达元搁下茶杯子,见沈放脸上微微有些楞,小声回答他:“何止贵重,那是老师一生的心血。”
沈放贪玩他是知道的,但不会如此毫无节制,“可不是,跟踪组的人比我们更清楚。”

罗立忠自然懂他什么意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沈放话卡在喉咙没说出来,他也不管不顾,径直出了门去。
沈林和李向辉对视一眼,连忙凑到两个望远镜前,从望远镜里望过去,可以看到沈放推开公寓大门走了出来,上车走了。
带着疑问,皱着的眉头都还未松,一曲舞毕,他领着曼丽回到了卡座旁。
从小巷里出来,他脸色忽然变得阴郁。
“他最近老泡在赌场,赌起来还挺大手笔的,输了不少。”
“怎么,你还嫌我们喝多?经理不给你提成?”
周达元摇头:“岂敢”
他继而揉了揉眼角,闭上了眼睛,脑袋里风暴骤起,从前发生的事情一幕幕地翻腾着,好像要将他吞噬一般。
沈放趁势上前用手扼住他的喉咙,另一只手从他的身上搜出了证件,上面标注着这人是中统特勤组的,名字叫杜金平。
拿了钱,他一回比一回走的焦急。在他之后,行动队吴队长推门而入。
那日茹萍中枪倒在她怀里的模样他历历在目,不过就是因为一些军饷罢了。
熙熙攘攘的街头,茶楼外面精致,一眼就能打远处瞧见,周达元是坐黄包车来的,到地方付了钱,下车走进茶楼,直上包厢而去。。
有这一回自然是不够的,他要让罗立忠觉得,自己如今已经离不开他才行。
他当然不是傻子,从前罗立忠有意拉拢他,他觉得不过是寻常小恩小惠叫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可如今他跟罗立忠借的钱越多,就越觉得罗立忠有问题。
沈放想了想,说:“你被我发现了,如果这事儿沈林知道了,你一定会被踢走,对你可没半点好处。不过,我会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希望你也是。而且以后需要的时候,我们相互行个方便。”
罗立忠身子依旧与那舞女纠缠着,但还是抽空瞧了一眼曼丽。
出了沈宅,白日里的尾巴又跟了上来,后视镜里目标明确,沈放无奈,半路在绿柳居门口停下了车,进门要了一份素烧卖。
“那你想到怎么挣钱了么?”
“怎么对我们瞒的严严实实的。”那张笑嘻嘻的脸上忽然有些不大高兴。
沈林说着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这时候正巧一辆汽车开了过来,驾驶室里,李向辉探出头来向他招手,示意他上车。
罗立忠虽然摆手拒绝,但他未表诚意还是在旁边找了一张纸,从怀间拿出笔起了起来,这个过程,罗立忠并未上前阻拦。
“这两天有什么情况?”
再度押注。
曼丽有些担心:“今晚可喝得已经够多……”
他这问题倒是问得直接,不过周达元脸上没有端倪,只应声点头:“恩。”
杜金平的喉咙被松开,憋闷许久,在原地忍不住大口地喘息着。而沈放已经十分笃然,不再理会他,转头径直离去。
他记得那日,罗立忠给他的时候,说这是100美金。
虽然他知道沈林一直在怀疑自己,但居然发展到了这样的跟踪,到底还是还是让沈放难以接受。
依旧写了欠条,推过去之后沈放还不忘补一句:“等我手气顺了,就还你。”
“怎么?我父亲那些字画那么贵?”
这预示着他的处境会更加艰难,融入南京这个久别的家只会让他更加危险。
一个军统处长又不是开银行的,他哪儿来那么多钱?
一言毕,像是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她失去了九-九-藏-书-网意识,眼皮很快便合在了一起。
沈放阴着脸看着杜金平,此刻杜金平虽然一脸恐惧,想要说什么,可任他怎么挣扎都发不出声响来。
“周先生走好。”
“那是肯定的,一份大礼,少不了你的。”
“罗处长,你不是一直让我盯着沈放的行踪么?最近这半个月,这人好像变了心境?”
“先开瓶好酒,再跳。”
离开公寓,一路飞驰到喜乐门的沈放显得有些急不可耐。
在他手边上的衣橱抽屉里,放着一件没有织完的毛衣,他伸手拉开,垂目一扫,那毛线团子上的眼色艳丽得甚至有些晃眼,叫他又想起从前的光景。
“继续监视。”沈林冷冷道,说完离开望远镜,示意李向辉跟他一块走了出去。
刚刚落座,罗立忠先开口。
自上一回沈放回家一趟之后,似乎很久都再没有别的什么动作了,若是他和汪洪涛有干系,近些天应该是会有些动作才是。
关于他的事情,如今在这军统大楼里想不知道点风吹草动都难。
周达元收了收表情,斜着脑袋端起茶杯来搁在嘴边上。
沈放见他有些不大情愿,又问:“怎么,你还有想法?”
“哟,沈老弟,坐坐坐。”
胡半丁解释着,沈放瞧过一眼自然懂得怎么回事,没什么兴致听他说话,便左右歪着头打量这屋子。
他就等着接这句话呢,罗立忠果然给他递到了嘴边上,他故意松了一口气,然后目光笃然瞧着罗立忠:“那好,我就直说了。”
李向辉点头:“是。”,而后却有些迟疑:“不过,您觉得这个监视小组还得行动多久?”

茹萍苦笑,满脸无奈:“我一直觉得我在你心里是可有可无的人,也知道你不满意我们的婚姻。”
沈放低头一瞧,何止五百美金,翻了好几番,他出手也忒大方了些。
“听明白了吗?”他语气甚是威胁。
那样的神情茹萍从未在沈林的脸上见过,不知道为何,在痛意弥漫全身的同时,她却还在笑着,声音无比地微弱:“没想到你这么在乎我,如果……如果一开始……你就能……你就能对我这样该多好……”
“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您说是不?”
简简单单一句话,那股子犹豫忽然便成了恐惧。沈放满意地松开手,已经知道他会妥协,直接说道:“去吧,就当我们没见过。”
他小心翼翼上楼,一直走到他卧室门口,关了楼道廊灯,接着开门进去了。
“300个大洋够了么?”
想一想这些日子,他处处拉拢自己,要这一切都顺理成章的话,如今最最好的法子,便是向他借钱了。
身后李向辉的子弹随即正中那人肩膀,一声低吟之后,手上力气难以把控,握着的枪掉在地上,李向辉上来一脚便踹翻了那人,用枪指着那人的头。
“出去了,说是天气好,跟苏姑娘去莫愁湖逛逛。”
不过他这果断的劲儿却是不同往日,李向辉有点意外:“您这么痛快就同意了?”
那人张口说话,沈林觉得恍惚,晃了晃脑袋,随即视线清明起来,这才发现藤椅上空无一人。
“平时陪你太少了,这是应该的。”
“我结婚用得着这样么?”沈放不解,当初那个要跟自己断绝父子关系的人,竟肯为了自己下血本。
“我知道你忙,其实你不必这样。”
罗立忠推了一把身边的舞女:“丽莎,快去,陪我们大英雄跳支舞。”
窗口架着两个高倍望远镜,屋里的桌上放着监听设备,特工们正在对沈放家进行着监视,沈林和李向辉推门走了进来,几个人敏锐地摆过头,看清楚来人后忙起立。
“说,哥喜欢爽快的人。”
胡半丁目光这才投向沈放,叫了句:“二少爷。”
旁的问题没有了,那便回到交易上来,他看着沈放,眼神意味深长:“那请问沈副处长有多少钱?”
这话倒有趣,说完再没别的,直接昂扬阔步地离开。
离开了公寓,在街头的一处地方下车,沈林安排的跟踪的人紧随其后,沈放瞧瞧四周,很快便觉察到有人跟踪,继而径直走进一边的小街去,十分轻易便甩掉了尾巴。
意料之中,两个身影跟了过来,沈放脚步越来越快,在七扭八拐的小巷里穿来穿去,最后在另一个僻静的小巷口闪身彻底不见。
沈放咽了口唾沫,动作明显:“我想向大哥借点钱。”
“罗兄这时候不说话可不够意思。”
但在这句话之后,茹萍显然有些感动。她双目泛着光亮,恐怕是头一次觉得眼前这个冰冷冷的人离自己那么近。
罗立忠也没有脸色,更没有不闹翻,而是继续从保险柜里拿钱给他。
“这不需要你担心,我要的是结果。”
如今和姚碧君已经登记结婚了,余下还有一http://www.99lib.net场婚礼,多少也要同沈柏年商议着来。
“是么?”沈林有些诧异。
他就是要表现出一股挥霍的样子来,显然罗立忠很满意地笑了,不过还是劝着:“这姑娘对你有心,怕你身体吃不消。”
这是什么,暗示么?
“那谢谢大哥,没事儿,我就先走了。”
“送去军法处!”
杜金平点了点头。
他一早其实就算计好了会在这相遇,因为他就是要让罗立忠知道,可吴队长有些意外,但也和沈放点了点头。
杜金平咽了一口口水,缓了缓神后本想抗拒,沈放即刻便察觉到了,手上一使暗劲,这叫他眼睛上翻,一瞬间没有将眼珠子给噔出来,险些就背过气去了。。
沈林带着茹萍到一家餐厅里用餐,两个人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地吃完后出门,在门口,茹萍抬头瞧他,沉稳一笑,脸上尽是满足:“谢谢你还记得今天是结婚周年,想着陪我吃顿饭。”
“我早说过了,咱兄弟之间不说借,要多少?”
沈林被这一幕吓到了,身子呆愣了片刻。那人还不罢休,对着他还要开第二枪,偏是他运气好,这时候手枪却卡壳了。
胡半丁说到这儿眼神林有些动容,他瞧着沈放明显一愣,忽然又变得语重心长起来:“二少爷,我知道你心里怨老爷,老爷心里是有你的、望着你好呢,父子哪有那么深的仇。有些话,我就不多嘴了,你心里明白就成。”
吴队长一笑:“他在您这儿没少借钱吧?”
他话里有话,周达元眉头紧锁,有些疑惑:“您这是?”
“沈家看着是个官宦人家,可早就没钱了。老爷为人清正,而大少爷也是对那些徇私的人不留情面,老爷想把您的婚事操办得风光点只有变卖家产。沈家做官做成这样估计谁也想不到。”
“没事,输赢还不常有的事儿,再给你1000。”
“嗨,还不是为了二少爷婚礼准备的。”
在众人的呼喊中,庄家开了,是“大”。
手中的枪被他五指紧紧地握着,手指扣在扳机上就要发力了,可坚持良久,沈林还是把枪缓缓地放下了,接着对李向辉冷冷地说:“把他送去军法处。”
沈放欲迎还拒。
都这个时辰了还出门,到底是有些古怪。
亲哥哥追查亲弟弟这样的戏码可不多见,到时候,只怕是人人都来插一腿,将沈放非搞个底儿朝天不可。
沈放小心翼翼接过来,寻常的客套话还是要说,不过才说到一半,罗立忠微微一笑将他打断:“跟我甭提这个。”
可偏偏就在这温情时刻,沈林身后一个穿着军装大衣的人一步步靠近沈林,帽子压得低低的,走近时候突然掏出一把枪来对住沈林的后心。
那两个身影在巷口决定分开追踪,必然一个人选对了路子,只是来回查探着,终究不见沈放的身影,那人还整疑惑,一只手从他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微笑点点头,细致入微,帮沈林的围脖整理一下:“重庆太潮了,你小心点别熬太晚。”
相比于窘迫,他更多的是好奇。他对那些东西没有研究,本是以为沈柏年不过喜欢所以看得重,没想着这东西能值几个钱。
“我手头上有了,马上还。”
感情是他那个好哥哥派来的。
“这些古玩字画父亲收藏了多年了吧?那几年打仗,去重庆都没有丢了,这怎么突然就想转手了?”
沈林脸上反倒有了些疑惑,这叫李向辉有些不好意思。
两个人说着便已经到了门口,沈林要直接走出去,李向辉将他拦下还有话要说:“处长,有个事儿我得跟你请示一下。”
他从坐间走出来迎了迎,沈放陪笑,脸上却显得有些僵硬,连肢体动作都十分不自然。
“晚上他一般会去哪儿?”
他先是抬手轻言:“稍等。”
听他言毕,觉得四周沉寂,沈柏年似乎并不在,便问着:“父亲呢?”
身边上曼丽有些惊讶,回身一瞧沈放:“呀,沈先生要结婚了?”
他也记得,这钱是受贿得来的。
“既然家里没什么人,我先走了,过两天再回来。”
沈放将曼丽神色尽收眼底,他知道,对于曼丽来说,这显然并非是个好消息。不过如今也无可奈何,只凑近了刮了一下曼丽的鼻子,笑言:“这不是怕你吃醋么?”
这一击之后,叫他完全喘不过气来,毫无抵抗能力。
紧接着便是那张熟悉的尴尬笑脸。
“你回来了?”
看着那张存单,沈放随即陷入沉思。他想起汪洪涛说过,罗立忠应该是暗中有发财的门路,那么为了解决自己的问题,也为了彻底融入军统,他必须想办法接近罗立忠。
“谢谢沈处长。”
眼前的周达元像是在群里打滚多了,虽说他沈放身份特殊,但他到底脸上还是掩不住的一股不耐烦。
沈林把眼睛从望远镜旁边移开,旁边一个监视小组的特务递过来一叠资料。
沈放了然,接着开始问道:“你是中统的,是不是沈林让你跟踪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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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不便多说的模样,暗地里却还是帮沈柏年说话,就此一句话,叫沈放很快便将脸色扯了下来,紧接着冷冷地说道:“这是我的家事对么?”
回到办公室,屈身而坐,沈放顺手打开身旁的抽屉,那张存单依旧静静地躺在里面,跃然于沈放眼前。
以他目前的情况来说,这个数不多不少,他尚且能够负担得起。不过才落了音儿,那头周达元噗嗤地笑出了声。
“这几天我算是想明白了,罗兄说的对,男人只要有钱,什么样的生活都不是问题,何必在乎和谁结婚?”
“这半个月沈放整夜整夜去赌场,要么就是喜乐门舞厅,这两个地方快成他的家了。”
晚上,沈林回来时候,沈宅里的灯已经关了。
可眼前的人非但不害怕,反而盯着沈林恶狠狠道:“算你命大,老子拎着脑袋跟小日本打仗,不过扣了几个月的军饷就被你查办革职,你他妈算什么东西,跟小日本拼命的是我,只可惜没一枪打死你……”
李向辉瞧到了那人的动作,一边下车一边喊着。也就在同一刻,茹萍猛地将沈林拉到一边。
清正廉洁,沈柏年为了个好名声这些年来想必也受了不少的苦,这样一想,他这个哥哥可算是得了真传了。
“是老爷让他帮着变卖一部分家藏字画。”
他处处都透漏着好爽与亲近,沈放顺着他的话往下接,先是叹了口气,接着又仰头灌了一杯酒。
跟踪组是他前几日刚成立的,和这伙人目的一样,为了探寻沈放的踪迹。
“500美金。”
罗立忠巴巴瞪着一双眼子瞧着,本以为他会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处,却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事情。
他总是这样,一想到茹萍,紧接着的几日里,晚上都会睡得很浅,梦里都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女人的心思本就深沉,她与沈林那种相敬如宾的距离,就算沈林不说她也明白沈林的心思。
用心?若是他这个父亲对他足够用心,那么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便不会到如今这般。
沈林咽了口唾沫,喘了口粗气后从腰间掏出枪来,端枪的手不住地颤抖着,死死地顶住那人脑袋。
这到还要算计,而他喜乐门,更是简单粗暴,干脆拉着罗立忠一起。
“怎么,难不成你结婚我还不同意么?”
沈放看清楚了那张脸,竟然是周达元。
他低头,余光瞥见沈林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回头时候忽然间有了劝慰的意思。
胡半丁摆头一笑,见沈放回来的那种高兴劲压也压不下去,喜笑颜开,同时答疑解惑:“这我可不清楚,他姓周,叫周达元,以前是老爷的下属,老爷跟他是多年之交了,他喊老爷都直接喊老师。”
沈放能看清局势,只长话短说:“大家都很忙,我也不绕弯子,我父亲托你出手一些字画,有这事儿吧?”
“借钱?”
“我想请三天假,我要订婚了。”
杜金平又点了点头。
沈放目光凛凛:“你笑什么?”
“既然你坚持,那我就先收着,钱别放在心上。”
“怎么说?”
如今关键在于,怎么能让罗立忠这个老狐狸把他当成自己人?
他悠然出口,罗立忠点了点头,接着起身走到一边保险柜跟前,打开保险柜直接拿出一叠钱来递给沈放。

“我这……”
沈林凑到窗口,只见沈放公寓的灯关了,不一会儿人便从公寓大门口走出去上车离开,紧接着后面一个没开灯的黑车轿车跟在了后面。
早些日子在汪伪政府,比他难说话的主儿多了去了,法子还不有的是。沈放见他面露犹豫,忽然脸上邪魅一笑:“杜金平,你的名字我记住了,你在原籍家里所有的一切我会很快知道,我是军统的副处长,军统有什么手段你不是没听过,对么?”
“别想说话,我这么压着,你说不出来,只要点头摇头就行了,而且这样也不算你违反纪律……”
若是从前沈放倒是还真没有法子,不过眼下,说起钱来,他倒是有一条道可以走。
愣了片刻,曼丽随即又“咯咯”笑了起来。
等着李向辉满脸无奈,把那人从地上拎起来带走了,他回头看着茹萍的脸慢慢失去了血色,脸上毫无表情,任由雨水冲刷着自己……
店员递过来东西,沈放给了钱,从容一个笑脸,走出门去后却没有上车,而是故技重施,走到一条巷口拐了进去。
第二天清早他又去了一趟那个监视沈放的地方一趟。
茹萍知道,温暖永远都是短暂的,但是今日已经够了。
罗立忠巴不得他还不上这个钱,那他们两个就算是彻底拴在一起了。
沈林说着话,同时摆手示意他们呢该干嘛干嘛,几个人转回身去,其中一个上前来汇报着:“没有异常,这几天监视对象回来都很晚,而且似乎都喝了酒。”
而那一天,是他和茹萍的结婚纪念日。
他语气试探,余光小心观察着罗立忠的表现,可显然似乎罗立忠还不大放心他,只是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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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大哥如果手头不方便就算了。”
不知是真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话落了音,想了一会却又补充道:“不过看起来老师对您的事儿很用心。”
再度在众人的呼喊声中开了牌,依然是大。
商人都是闻着钱味道行事的,见今日不会再有下文,话也不多说,只起身摇摇头:“好了,沈副处长,如果您真有此意,那还是挣到钱再来找我吧。”
等待的时候,目光扫过店铺玻璃,那近乎明亮的镜面之上反射出身后不远处的一辆车,有三个身影从从车上下来,随即便散开了。
“沈处长,小心。”
紧接着他回身瞧着茹萍,无奈地出了一口长气:“好了,下午局里还有会,我得走了,你自己回去吧。”
为了几个月的军饷,查办革职算是大事,要他一命却又是在情理之中,这样的道理,他不明白。
“他来干什么?”
“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听这样的话,夫妻之间没什么谢不谢的。”
“又去赌场了?”
沈林亦是恭恭敬敬说话,语罢却亲眼瞧着茹萍的目光黯淡了下去。
那舞女便腻歪着沈放:“沈先生,还请赏光。”
他倒是有自己的想法。
沈林加重了语气。
这一句说完,脸上笑意更深,继续顺着说:“也更没想到你一个军统副处长只有这么点钱,恐怕你手下那些科员股长都比你钱多。”
胡半丁应声,他跟着点了点头,回头与沈放正是四目相对,不过却没有旁的意思,只微笑着向他点头示意,接着便径直上了一辆黄包车离开了。
监视小组的屋子里面,望远镜依旧对着对面沈放公寓的窗户,透过镜头可以看到沈放的身影在喝着酒,监听的耳机里传出对面公寓留声机里的音乐。
“请坐。”
他没想过着周达元竟和自己家有干系,这个中究竟有什么关联,恐是还得细细查起。
这一趟,他又暗暗地去观察了周达元、钱必良、郭连生这三个人,不过没发现丝毫的破绽和端倪,随即便意兴阑珊地打道回了沈宅。
赌场内光线昏暗,喧嚣。沈放在赌桌前,凝神看着庄家,继而将筹码压在了“小”上。
“谢谢你能让我有这个名分。”
沈放一阵冷笑:“算了吧,这样我岂不是在父亲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我也不想欠他的。”
沈林眉头蹙起。
“你想多了,满不满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我的妻子,我也只有你一个女人。”
“先拿去花。”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他照着以前和汪洪涛见面的由头,开始大张旗鼓混迹赌场和舞厅。
出乎意料,却是情理之中,沈林迟疑片刻,没有多问,继而说道:“哦,可以,安排好监视组和跟踪组的工作,让他们这三天直接向我汇报。”
沈放抬手示意,顺便斟茶,心里暗想着,这地方的东西甭说价高,但却是货真价实。
所以客随主便,他约了周达元,亦是同样的地方。
伴随着一声枪响,沈林目光之下清楚瞧见茹萍胸口中弹,浅粉色的旗袍上被打出一个血窟窿来,紧接着身体摇摇欲坠,最终倒在沈林怀里。
这话还没说完,一边负责监视的人突然开了口:“目标行动了。”
沈放依旧押了小,将手里的筹码全部押上了。这时候他瞧见一边吴队长从人群里挤了进来,将筹码押在了大上。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竟如此小看了老师的收藏。”
“请留步。”
沈放收下钱便打算离开,阖上门时候,他看见罗立忠脸上露出一丝诡谲地笑容。
泪花泛光,此刻在他的眼里,他妻子茹萍似乎就坐在一边的藤椅上,正低头细心地为他织着毛衣,抽空抬头看着他时候微微一笑,那微笑将人能甜化了。
沈林声音格外阴冷,怪他多管闲事。
两个人一前一后往里走着,沈放故意装傻,面带好奇问道:“刚才那人是日伪资产分配委员会的吧?”
华光流彩间,他还是以往的语气对曼丽说着:“听说来了一批好酒,给我和罗处长拿来。”
“什么要结婚,人家已经领了结婚证了。”
沈放的这一异常举动,沈林很快便察觉到了。
收好存单,沈放径直出了门。
沈放欲言又止,表现得很为难,一脸紧紧皱在一起,目光也躲闪着一直不敢看人。
下楼的空隙沈林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吩咐李向辉:“给这几个兄弟买点补品,熬这么久,他们也够累的。”
沈林抱着茹萍,面色焦急,甚至眼睛泛着泪花喊着:“茹萍,茹萍,你怎么样?”
“没什么想法,但是罗兄一定有生财之道,可别忘记照顾小弟一把。”
得了,事情基本成了。
沈放犹豫了一下,又说道:“那我给您立个字据。”
见他目光中的李向辉明显有些呆住了,随即他又忙解释:“我不是阻止你,只是提醒你,真的想培养感情,不如养只狗。”
他写好字据交给了罗立忠,罗立忠接过去,连看都没有看直接收进了抽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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