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林停下上楼的步子，眯了一下眼皮，这一过程到底还是避免不了，于是只好笑着回头：“您还没休息。”
猝不及防的，两个特务出现在那人面前，那人反应过来，背影顿了顿，刚要转身，突然侧后方又有几个特务冲了过来，迅速地把他扑倒在地，还专门有两个特务死死地压住了那人的双手。
沈林这会儿脸上才算是有了些表情，眉头微蹙：“爸，您这样是胡闹！”
时间一到，便能看见一个身材消瘦的男子朝着冯立新走了过去。那人穿长衫，戴着礼帽围脖，脸上罩了一个黑色眼镜，手里提着一个公文包，十分小心谨慎。
吕步青老实闭上了嘴，叶局长目光这才挪移开了，思量一会又说道：“这些人都要进黑名单，以后要严加监视。”
还真是一本正经，铁面无私的模样。
小严笑了：“得了，你尽拿我寻开心。”
“沈处长，这冯立新的档案有问题。”
这话是脱口而出，像是已经思考良久之后所得。不过叶局长却被他这话着实一惊：“你这居安思危是不是早了点，暂时还考虑不到失败吧？”
隔天下班的时候，在走廊快到大厅的地方，沈放忽然停住了步子，朝一边楼梯上去，方向是机要秘书处。。
语罢他将手再往高扬了扬，抡下手来就要朝着沈林肩膀打下去。苏静婉忙上前拦着，但是沈柏年却一把将她推开，这一棍势在必行。
共党向来都是硬骨头，硬的向来不吃，这一回倒是奇事。
并且那个人随身携带着一支枪，这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这什么意思？”吕布请脸上的笑顷刻消失不见，脸色沉沉。
两个人说着沈伯年扬起拐杖指着沈林。
“你放不放？”
“休息？出了这样的事儿，我还有心思睡觉么？”
沈放歪过脑袋看着她，开玩笑模样：“真的假的？你可别忽悠我。”
沈放的猜测没有错，隔天上头便怪罪了下来。
对面的人模样上明显一愣，但接着也并没有为难，而是反着跟他开起了玩笑：“那只有两个办法，第一是让毛局长和郑厅长特批，第二是您坐上罗处长的位置，您就能看了。”
不过事情并不由沈林，他不抓人，有人帮他动手。
他虽说对共党的实力有揣测，不过这么早就准备着失败后的打算，着实有些晦气了。
沈林也仿佛一早就猜到了他的反应，并没有失望，只起身点头，然后淡然离开。
喝上一口之后，吴队长带着嘲笑的口气说着：“中统的人就是帮倒霉蛋，这次真是栽了。”
“干嘛聊纪律。”小严诧异。
冯立新有些紧张，眼神慌乱，没有去看他。那人走近后很随意地坐在冯立新的身边，没说一句话，将一个完全一样公文包放在了冯立新的公文包旁，随后提走冯立新的公文包，混进了人流。
原是一出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边的苏静婉站在旁边不敢说话，沈林走进来看到这境况，本想悄然上楼，却不想被沈伯年叫住。
李向辉来得早侦察过，沈林此刻歪着头朝他求证，他点头语气坚定：“就是这人。”
叶局长点了点头：“军调失败，战事势必扩大，叫你来，想听听你对局势的看法。”
这句话说完，他目光停留，忽然瞧见一行字，继而抬头：“你口供上说最近还有一次接头的行动？”
叶局长叹了口气，眼神定定地看着沈林，忽然嗤笑一声，像是嘲讽。
意料之外，冯立新依然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这样的结果正合罗立忠的心思，消息很快便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他看着秦参谋说着：“现在问这问题太可笑了吧。”
“这样，你写一个敌后潜伏的方案，有备无患，有需要的时候，我们再谈。”
叶局长召集中统的几个主管开会，会议室里，他脸色非常难看，一边狠狠地拍着桌子一边说道：“竟然可以让民运分子搞成这样，在国民大会期间，影响非常不好。你们都给我说说，这次的安保工作是怎么做的。”
罗立忠这人老辣狡猾但从不说大话，他对“灵芝计划”居然有这样的判断，说明这是一个对共产党非常危险的计划。
“既然麻烦是中统在扛，罗兄何必那么心烦。”
接着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沈林满意记述，毕了继续往下进行着：“‘苍耳’是谁？长什么样？在国民党什么系统，什么职务？”
得了地址行动立刻进行，三个小时以后，沈林的车已99lib•net经停在了官家巷的巷子口。
相反的，如今沈放更得他心意。
沈放点了点头道：“突然想到件事儿，我想查一下这几个月下发的一处行动文件。”
乔治其点头答失，沈林又继续问着：“他跟你的同学什么关系？”
罗立忠意外：“通共，确定么？”
“是么？可党国上下都觉得共产党不堪一击呢。”
推门而入，吕步青正悠闲地品着茶，面带笑容，瞧上去心情正好，见了沈林语调阴阳怪气：“呦，沈处长。”
推门而入，机要秘书小严看到沈放，脸上顷刻涌现出笑意来：“哟。沈副处长，这都下班了，还要来查文件？”
基本可以肯定的是，面前的人不过是一块棋子罢了，能知道的事情少之又少，想要了解更多，必须将跟他联络的人都揪出来才行。
“不可能，我不会擅离职守。”
吴队长摸了摸脖子，显然一副只听了个信儿的样子：“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
看过了报纸后他重重地甩手一扔，起身一拍桌子，震得茶杯“咔咔”响。
“不可能。”
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两回了，沈林脸色大变，转身忙往中统大楼内走去，步速极快，直奔吕步青的办公室。
吕步青刺客一脸的得意，一把扯掉那人的围脖和眼镜，正笑着，低头正视时候却明显一愣，回头与众人面面相觑。
沈林总是一副自己能够把握全局，没了他行动都进行不下去的意思。一句又一句撩拨着吕布青的怒火。
“我只是从职责出发提这个建议，军事上能不能成功，我们不是一线作战人员，无法左右，但是在情报工作上，各种可能都要考虑。”
他自己招了沈林来，自己要听沈林的想法，可沈林说了之后他却似乎并不想要采纳。
他到的时候，新一轮的审讯已经开始。
可面前的罗立忠却并没有接话，目光从他身上挪开之后拿起茶杯又喝了口茶。于是他继续补充：“要动军队的人，不管犯了什么事儿都该通过咱们保密局。”
他悄悄往里走着，到刑具边上站定，接着又听沈林问道：“你的任务是什么。”
对于闫志坤突然的殷勤他暗暗里翻了个白眼瞪了过去，身后的人即刻将脑袋低了下去不敢再说话。
这话叫沈放听了心里猛地一惊。
他上气不接下气，脸色有些泛白，喘息声很重，沈放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将茶杯从嘴边拿开，先问着：“你慌什么？”
沈林视线也并没有收回来，只打答他的话：“我知道，我只是需要你保证抓到的人是活的。”
她说完这句，像是故意拉亲近一样，接着问道：“那时候还是我伯父给沈副处长授勋的吧？”
“冯立新我已经安排人全天跟踪监视了，你为什么抓人？”
沈伯年被他拉开，沈林低下去的眸子再一次抬起来，眼神依旧坚定：“不管您怎么说我都要正常上班，否则那些被抓的人只会更惨。”
说完他转身径直上了楼。
但同时他又看到罗立忠的神态似乎也并不是十分自然，像是十分关切，忙打听着：“为什么抓人？”
“我当是什么事情让罗兄这么烦心，让兄弟们抓紧对共党地下活动的侦破就好。”
沈伯年一口气憋着，被他这话彻底撩燃，说完这句，躬身从桌面上拿起报纸，指着报纸：上面偌大的标题呵斥道：“你们中统这两天都干的什么！”
沈林有些不耐烦：“父亲，我劝您这些事儿还是不要看，也不要管，而且你也管不了。”
“不，我就在这儿翻翻。”
沈林却并没有跟他聊闲的意思，跟着走到窗边也向下看着，嘴里只问：“行动科准备得怎么样。”
“国家有法律，如果他们没问题，自然会放了他们。如果有问题，该怎么处理不是我能决定的。”
他对吴队长的不满写在脸上，技不如人总不能指望每次事情都会这样峰回路转，不知道自省反而沾沾自喜，成不了大事的模样叫人看了厌恶。
“记得，是向山路官家巷146号。”
接着人群中一阵骚乱。
那张脸自始至终对自己都是一副模样，心思他也明白得很。
“骗谁也不敢骗您啊，这份计划局里有特别指示，只有毛局长，郑厅长，还有一处的罗处长才能翻阅，连其他处的处长都不行。”
吴队长声音有意往低压了压：“听说是通共。”
“通过冯立新给警察局留下的户籍资料现99ｌiｂ•nｅt实，他是从保定迁入到南京的。可我们查过保定的户籍档案，迁出的冯立新在日伪时期已经病死了。现在这个冯立新应该是冒名顶替。”
“都在这儿了，您是要借走？”
形式瞬息万变，他们这样的人想要安身立命，鼻子要比寻常人更灵敏些才行，闻到危险就要早做打算。
言罢他朝着闫志坤使了个眼色，闫志坤得令低下身去在秦参谋身上翻着，秦参谋却依旧垂死挣扎着，装作很意外的模样：“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办公室里，罗立忠与沈放正在喝茶，吴队长慌忙的冲了进来，显得有些急促。
对面的人狼狈不堪，但是依旧表现得不想配合，没有继续说话，一边吕步青也不等沈林发话，直接摆弄起面前那些刑具以示威胁。
一根不可雕的朽木，总会让人头疼，叶局长怒目而视。
整个过程不带一丝交流，发生的极其的快。旁边几处埋伏的特务随后不远不近地跟了过去，从不同的方向靠近。
他语气未变。
“再审讯下去，事情更大，现在最重要的是平息舆论。”
沈林面无表情，双目似箭一般锋利，质问着：“行动科抓捕冯立新为什么不知会一声？”
下午的时候，乔治其主动联系了沈林。
“那也不行，没有郑厅长，毛局长的批示，谁也不行。”
冯立新闻声朝边上望一眼，即刻面露惧色松了口：“那些货物里应该还有夹带的情报，可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我只负责把货送到根据，那边有专门的人负责情报的交接。”
沈林看着报纸没说话，沈柏年不依不饶：“什么人你们都抓是么？连学生也不放过？”
“那咱们就什么都不管？”连利益都驱使不了的罗立忠，看来他是真的不想插手这件事情，沈放显得有些急切，不过这急切却十分合理。
这样的话说出来毫无忌惮，义正词严，还真是少有人敢这样。这保密局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她伯父是如今大名鼎鼎的国防部办公厅陈主任。
原本只是有所怀疑，没想到这一查却真的查出了问题来。
“对中共的作战会日益激烈，在战场上解决了共产党才是总裁最想看到的，这可不是在城里抓到一两个小鱼小虾能比拟的。”
李向辉得令下车，没过多久便又重新打开车门坐了进来。
罗立忠早就话里话外地提醒过他，如今这话若是传到了他耳朵里去，往后只怕是更加麻烦才是。
沈林正襟危坐，持笔在纸上挥洒，冯立新声息微弱，正在交代着：“我本命叫丁志诚，在南京跟一个代号‘苍耳’的人接头，对方是你们军队系统的人，而且应该潜伏很久了。”
叶局长咂了咂舌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他的话说服，只点了点头。
“可是。”
这样的时候，沈林并不想跟他吵下去，免得误了大事，便只能顺着他的意思说：“别多想，只要抓到的人是活的，吕科长的功劳会更大。”
吕步青依旧笑着：“知会什么？”
“他说自己是跑生意的，说是杜小月父亲的朋友，具体做什么的我也不知道。不过听杜小月说的很神秘。”
罗立忠语气平缓，从边上拿了新的杯子，一边添茶一边说着：“不急，平日里国防部的人一个个跟大爷似的，现在也让他们体会一下中统局的难缠，如果这秦参谋真的是共党分子咱们再介入也不迟。”
窗外的夜色缓缓笼罩下来，语罢，人在昏暗的光线下走进了里屋，没一会便捧着一沓文件走了出来。
“职责？我就不该让你进中统！我看你这差事不干也罢了！”
沈放就算是有那个心也不敢表露的太过分，此刻忙装作严肃警醒：“哎，别乱说，这话让罗处长听到可不好。”
叶局长说完话喘了几口粗气，在静谧的会议室里尤其明显，呵斥完毕，等平静下来依旧要想办法解决。
清早，外面冷风瑟瑟。办公室里，叶局长显得有些疲倦，正瘫倒在沙发上。
沈林低头思量片刻，脸色渐渐变得沉重起来：“如果战事扩大，国共势必要进入僵持阶段，双方会展开拉锯战，一时不可能分出胜负。”
吴队长咽了口唾沫，尽量保持平静：“国防部军需处的秦参谋被中统的人抓了，这是刚刚的消息。”
三天后的火车站广场，人潮往来熙熙攘攘，川流不息。冯立新提着一个黑色公文包走近，最后落座在约定好的接头地点，中统的特务埋伏在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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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目送那身影越走越远，毕了沈林才点头道：“行动吧。”
“你回来了，也不跟我打招呼？”
沈放点头：“是啊，你伯父对我可真不错。”
局面暂时掌控住，楼上四个人随行下来，穿过人群走近，挤进人群走到了最前面的位置。
吕步青放下茶杯起身来与沈林对立，却是故意装傻：“那就奇怪了，我怎么知道你沈处长在盯着冯立新？我还当是我的兄弟发现的这个共产党呢？哎，不好意思了。你沈处长也是，既然有目标了，干嘛不通知我们行动科。”
四目相对，对面的人精气神像是被抽空了一样，沈林微微皱眉关怀着：“看来您这几天没休息好？”
回到深宅时候，沈柏年正在发脾气。
这突如其来的脾气叫气氛忽然僵住，众人面面相觑都不说话了。
三天后的下午，中统大楼门口。沈林正要上车离去，李向辉追了过来，贴近他小声对着他耳语：“吕步青抓了冯立新。”
冯立新快速地点了点头，像是急于表示他并非是有意要隐瞒什么，语速很快：“是，在火车站广场的第二个长椅上，接头时间就是三天后下午三点。”
沈林在办公室里等待片刻之后，李向辉推门而入。
沈伯年被噎得心口作痛，抚胸喘息了两声，苏静婉忙上去扶他。他声音这才黯淡了下来：“那去把那些学生都放了。”
吕步青这才算是得了莫大的宽慰，思量一会似乎觉得沈林说的有道理，又对身边的闫志坤说：“告诉下面，待会行动的时候，专门找两个兄弟控制抓捕对象的手，别又让他吞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沈放瞧了一眼众人离开的背影，动了打探的心思。
再回过头去，吕步青话语阴阳怪气：“沈处长何必还亲自来，大可以坐在办公室等消息，抓人的事儿我们行动科很在行。”
话音刚落，曼丽带着小姐妹们走了过来，拉着吴队长等人进了舞池。卡座上只剩下沈放与罗立忠。
这是最好的办法，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让损失降到最小。
小严自然当做沈放在夸她，挺身一副自豪的模样：“那当然。”
回答流畅，不过似乎没有什么有用的。
来的时间正巧，没一阵子后便有个身影从巷子里走了出来。在巷子口，那人要了辆黄包车之后离开。
有其父必有其子，沈林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那股劲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外面沈林敲门走进来，叶局长忙直身起来示意沈林坐下。
沈伯年声音嘶哑：“程序？你那程序就是抓人，打人，然后对学生用刑么？”
“对方给我单据，我用单据去库房领军用物资，钱再汇入‘苍耳’指定的户口上，我再将军用物资送到苏北根据地。”
众人目光朝他斜了一眼，叶局长单独看向他，模样更加暴躁：“抓了人又怎么样。舆论，舆论！舆论现在都指向我们！中统局因此还受到了国民大的质询，行政院还要问责。这就是事前抓人和事后抓人的区别！”
早上他和同学杜小月在街上贴传单被警察盯上了，有一个叫冯立新的的人帮着他们摆脱了追兵。
那是他们最后逃往的地方。
罗立忠幸摇头：“亏这烫手的山芋在中统那边，在咱们手里还真麻烦。”
“也不可能，中统办案有自己的程序。”
罗立忠继而长叹了一口气：“自从戴老板死后，国民党不管中统还是保密局对共产党的情报都大不如前，而中共对我们的渗透却越来越严重，长此以往党国根基不稳啊。”
罗立忠看着沈放，四目相对之后沈放试探着说道：“中统也太过分了，连国防部的高级参谋也敢抓，完全不把咱们放在眼里。”
见他说到这儿便停了，沈林停笔抬头看他：“就这些？”
沈放偷偷抿了抿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依旧跟她开玩笑，语气神秘：“如果我就是想看呢？”
沈柏年怒极，厉声骂：“你能决定什么？人家提了反对意见就抓人，你们中统算是什么机关。”
沈林面色严肃，跟以往一样，说话不带一丝语气，宛若一个只会衡量计算的机器。
吕布青还想再说话，沈林忙将他拦下：“吕科长，不用再说了。局长是执行行政院的命令，放人并不是中统的本意，放人的责任不需要我们承担。”
因为此刻被控制的这个人，竟是国防部九九藏书网军需处的秦参谋。
“暂时不要惊动他，看看他跟什么人联络。”
沈林没说话，边上吕布青分不清楚形式，依旧觉得自己有功：“这些人都被我们抓了，骨干都没漏网。”
“那可是特级机密文件，不到保密层级的人是不能看的。”小严回他道。
语罢他将倒好的茶端起来递给吴队长：“老吴，你也坐下来，喝一杯，极品的六安瓜片，眼下有钱都不好弄来。”
溜须拍马，如今哪里不是这样，没了他，自然会有别人动手。
吕布青还未开口，边上闫志坤却突然插嘴：“都安排好了，他就算插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最后得手一张证件，闫志坤递给吕步青，吕步青接了过来，看完有些诧异，证件上写着，国防部军需处参谋秦月明。
他脸带焦急，一边说着一边将档案递给了过来，并加以解释：
曼丽起身，声音妖媚：“好，我这就给您找几个最标致的。”
“可对方会怎么做并不是你能控制的。”
“罗处长，出事儿了。”
“泥螺？”沈林诧异，在南京城似乎很少见这种东西。
“那你还记得他住所的具体位置吗？”
这样急于解释，生怕沈放误会，也是难为她了。
罗立忠却并没有因为这话高兴，反而是将脸色冷了下来：“甭说这些没用的，想比人家强还得看情报方面是不是过硬，人家毕竟还抓到人了，咱们呢？……”
眼神有爱慕的意思，不过多少收敛着点。
吕步青冷冷的哼了一声，他面色焦急忙解释着：“我真不知道。我跟他只见过几次面，对方伪装的很好，见面的时候不是在晚上，就是在车站，或在广场这样人多的地方，我们从来没有说过话，只是交换书包。”
躲避追踪的手法比较老练，而且还有枪，这个人绝不是一般的商人。
人在自己那个哥哥手里，硬手段没有，但计策确却是实在防不胜防，如今这局面，将人从中统多夺回来事情应该会好办很多。
并且，为表忠心，接下来的计划，自然也需要他得配合。
“可我就是要管，管不了别人我管的了你！那些学生你必须放了。”
李向辉点头道：“查了，他用冯立新的名字往返南京和苏北地区做生意，而且很多还都是棉花、粮油、食盐等紧俏物资，这人十有八九是中共的潜伏人员。”
合上资料，沈林摸着额头，似乎有些焦虑，最后依旧决定不打草惊蛇。
“现在，通知警察局把人放了。”
但对面的人却是一脸的不屑：“你们怕他我可不怕，他好多事儿还靠着我伯父呢。”
“老爷，老爷您这是干嘛啊。”
又是一个耿直而又敬业的主儿，沈放强作笑意：“看不出来啊，你这小丫头片子还真是干机要秘书的料，保密条例是一点不差。”
“居安思危，一旦局势对我们不利，中统需要准备针对敌后的潜伏计划。”
吕步青惊奇过后是一阵冷笑，不管面前的人是谁，可现在都是他盘中的菜罢了。
“放心，我已经命令下去，行动的时候绝对不许开枪。”吕布青笃然，胸有成竹。
“因为通过他做的生意都是军用物品，不是军队的人不可能搞到这么多军需品。”
面前的人就像是冰块做的一般，有自己的立场毫不退缩。
“我胡闹！混账！居然说我胡闹！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罗立忠看他一眼，继而是一阵冷笑：“‘灵芝计划’全面展开的威力可不是你能想象的，只可惜牵扯面太广，耗费钱财太多，如果戴老板在的话，那还用等到今天……”
沈放作安慰一般拍了拍吴队长，转头又拍了拍一边曼丽吩咐着：“找几个小姐妹，陪我们吴队长，还有这几个兄弟好好跳跳舞去。”
说的这么明白，即便是傻子也该明白各种的问题了，吕布青忙将头低下去，会议室里再没人说话。
“你……”
这话意思很明白，既然你主动出来的，那就是奔着和我抢功劳来的。
沈林依旧面无表情：“这是我的职责。”
“纪律好的人条例都背的熟，一定是记性好，记性好的人舞步也应该记得熟对吧。”
这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两个人心里都跟明镜一样。但是吕步青不承认沈林也拿他没有办法，而且这样倒打一耙，听上去反倒是他自己有问题想要隐瞒什么一样。
这话叫沈放明显一惊，秦参谋的身份他已经一清二楚，而且他的身份对方也一样明了。这样的消九_九_藏_书_网 息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他必须尽快地茶查探到这其中的内容。
依旧是金陵中学对面的茶馆包厢里，乔治其简单述说整件事情的过程之后，沈林端坐皱眉有些错愕：“那个人有枪？”
沈林一副及其笃定的模样，跟共党打交道这么多年了，对方有几分实力，他心里有数着呢。
沈林带着李向辉推门进来时候，他惊诧回头：“哟，沈处长来了。”
百乐门里，舞池里人群正在跳舞，音乐声响着，卡司里他和沈放，吴队长碰杯庆祝。
乔治其歪着脑袋想了想。
李向辉皱着眉头，似乎已经有了疑虑，对沈林解释着：“对，一般北方人都不太爱吃这东西，那东西味道一般外地人是不能接受的，只有江浙以及山东偏南的一带人喜欢。”
沈林听了后冰冷的眼光忽然间有些动容，虽然诧异，但目前来说，似乎追问冯立新更要紧一些，他便什么也没有再说，转身出门又朝着审讯室去了。
这样的事情多一个人就少一分功劳，尤其是眼前的这一个，很有可能自己忙活了半天，功劳全让他一个人独吞了，所以吕布青并不是很想配合他。
“那您稍等一下。”
两个人四目相对，沈林稍加思索之后将身正回去目视前方，吩咐着：“回去调查冯立新的档案。”
沈林抬手接过来翻阅着资料，忽然抬头问着：“他屋里发现的那些商行、贸易公司查了么？”
广场附近建筑二楼的某个房间里，吕步青拿着望远镜在窗口观察着冯立新。这样的位置，车站广场的一切一览无遗。
心里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沈放那一刻心跳忽然加速，但努力地克制自己内心的恐慌。手抖了一下，继而将空杯子放在了茶海上。
这显然是想要撒手不管的意思，沈放忽然灵机一动，身子往罗立忠耳边靠了靠，故意引他插手这件事：“依着我，咱得把人要过来，如果真是通共那功劳也应是咱们的。”
“在屋子里没有发现乔治其说的那把手枪，屋子里陈设简陋，只有大量的书，和一些酒，倒是存了一些泥螺。”他如是汇报着。
与此同时，外面的广场上一如往常。
这样的行动常有，小菜一碟。
这样的解释足够可信，吕布青和身林对视一眼，沈林接着并没有继续追问，扫了两眼桌面上他之前的口供，转而问道：“你为什么说对方跟军队有关系？”
秦参谋表现的很是惊慌失措，一边挣扎着一边喊着：“你们抓我干什么？”
“那是他们小看了共产党。”
沈放吸了一口气，顺着往下问：“那个‘灵芝计划’看来也是为了应对战局了？”
沈林丝毫未动，满满当当地受了那么一下，沈伯年却还是没有停手的意思，刚赶过来的胡半丁看见后忙上前将他一把抱住。
沈放说着将那叠资料接了过来，搁在身边的桌面上随意翻看着，可似乎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接着装作不在意地问着：“不是还有个‘灵芝计划’么，这里面怎么没有？”
话音刚落，吕布青闻声后又将脑袋抬了起来：“放了？还没审讯完呢。”
奸诈狡猾，义正言辞，倒是噎得沈林无话可说。
罗立忠想了想，却皱眉摇头：“要人？哪有那么容易？现在中统上下正在兴头上，到了嘴里的东西怎么可能吐出来。”
叶局长的愁容在听见这句话之后总算有所缓解，朝着沈林点了点头，将身子坐的更直了些：“我跟你想的一样，那你觉得咱们该做什么准备？”
见沈林这样子，吕步青变得更加得意，一边从坐间挪身走了出来绕到沈林身后，一边说着：“不过，沈处长，你的那套没用，盯了五天，连个屁都没找着，我这还没等上老虎凳呢，他什么都招了。”
这回罗立忠总算是开了口，却并没有愤怒，更多的是无可奈何：“话是这么说，可人已经被抓了。”
“行，改天有空，我请你吃饭，咱们得好好聊聊纪律问题。”
话说到一半，忽然他又来了心思：“哎，要是你伯父要看呢？”
秦参谋被捕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沈放的耳朵里。
待她离开，沈放瞧着罗立忠若有心事，一副安慰的模样问着：“是不是上面对咱们保密局也有不满？”
日子平静地又过了几个月，进入冬季的时候，时局也跟着僵了起来。
吕步青正得意，没料想他这突然的举动，立在原地喊了两声，见沈林头也没回，便也无奈跟在了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