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逝者如斯
第二章 闲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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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祸从西来
第一卷 祸从西来
第一卷 祸从西来
第一卷 祸从西来
第一卷 祸从西来
第一卷 祸从西来
第二卷 高济兵燹
第二卷 高济兵燹
第二卷 高济兵燹
第二卷 高济兵燹
第二卷 高济兵燹
第二卷 高济兵燹
第三卷 或跃在渊
第三卷 或跃在渊
第三卷 或跃在渊
第四卷 逝者如斯
第二章 闲相
第四卷 逝者如斯
第四卷 逝者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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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相。”众人躬身行礼,我也急忙跟着,没失了礼数。
送房志龄回府的体力活当然不会轮到我,不过我有些急着回家,暗道摊上这种事真是倒霉。有趣的是,我再次发现自己实在是稚嫩了些,待众人一走,房志龄居然醒了。
“话不能乱说,你可有什么凭证?”我话锋一转问她。
“天变了,自然有人收拾。天就是塌了,还有高个子的顶着呢,是吧?”冯霂对着房志龄说,又像是对我说的。
“明相,还得要李永平的玉玺,你看那些官儿,不服啊。”冯霂和我说了,又回头看了一眼御座上的太子,叹了口气走了。
“是,就在妾身昔日别院榻下。”何美人说了藏宝所在,我喊人去取了来。
“我只想问一个问题,若是你的回答让我满意,我不会让你继续受苦。”我低声道。
房志龄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如同刺入我的心里,不自由紧张起来。
“不,不,奴家再也不去了……求大人放了奴家。”
“微臣前来就是请太后明日上朝,莫非还有假的吗?”
我不解。
葬我于乡梓之野兮,歌我父老。
说实话,当初我一眼就认出章仪是假男儿,那些兵油子更没有道理不知道,所谓积功累至什长让我很是怀疑。即便真的,章仪也定然受了统领们暗中庇护。可今天不一样,带章仪一起去,看出来的人会说我好色,便是赴宴都自带美女。没看出来的人会说我断袖,居然还养男宠……
我心中怒火暴涨,大帅视我如子侄,当初拥立哪位皇子也是和我商议的,从未想过立二皇子。这等谎言让我恼怒不已,当下骂道:“大帅已然位极人臣,怎会答应立你这个志大才疏的东西?”
“……以上诸臣,定当忠心社稷,不持私利。今日朝会至此,其余大臣亦应各归其责,忠心国事。”冯霂说着就散了班,连质疑的机会都不给那些脑子转不过弯来的大臣。我看着他苍老的面庞,似乎今天容光焕发,到底是身居四朝的不倒翁。
第二天我托人告假,朝堂上烦恼的事交给冯霂去处理,自己躲在家里看书。一直到了傍晚,我让小僮去大牢问李永平的情形,小僮回来说已经被断了两只手,还是没有说出玉玺的下落。我冷笑。
“后来那李永平又来过几次,妾身避无可避……就又……”何美人哭得更大声了。
我一笑,没有说什么,其他的阁员也没有说什么,看来和这位长久不朝的右相好得有限。正冷场着,冯霂来了,果然一进来便道:“诸位同僚,抱歉得很,来迟一步。”看到房志龄在座,微微有些吃惊,转而笑道:“房大人也来了啊。”
军魂不可灭兮,唯有飞烟。
“韬光养晦。”房志龄压低声音道。
何美人突然止住哭,道:“李永平为了勾引妾身,曾送了一面玉镜。妾身本想摔了,只是那玉镜也是一宝,又想将来指证那厮,是以留了下来。”
我怒火中烧,强强忍住,道:“本官懒得和你说这么多,只再问你,玉玺在再何处?”
“妾身见过明大人。”何美人行了大礼。
“奴家在宫中,和皇后交善……”芸儿定是以为我生气了,怯怯道。
“皇子是谁的?”我打断她的话,沉声问她。
“胡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兵权?蒋帅已经答应了孤王,拥立孤王登基!”李永平吼道。
“大人,小的吕无仁,以前是伺候先帝的。”那老内侍道。
“何事?”我冷声问道。
葬我于大湖之阳兮,歌我英灵。
“那是自然,他行监国事,落的可是皇帝的款。”
何美人一愣。
太后盯着我看了半天,还是答应了。
那玉镜果然是宝物,正面光可鉴人,丝毫不弱铜镜。外围是一凤一凰,张嘴唱和,栩栩如生。玉镜背面阳雕着一条龙,盘曲着身子,是正脸。
“明相。”众阁员见我到了,纷纷见礼,神情就像是我多年的老友。
我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啊!皇上的?”我装作十分失望的九*九*藏*书*网神情,苦笑道:“本还想用他去换李永平的玉玺,现在看来也没用了。”
我应了一声。
李永平笑了两声,突然神秘道:“若说我想杀你,大概在七年前我就想动手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打赢西域之战!为什么你赢得那么走运!这皇位,本就该是我的,都是你!你坏了孤王的大事,你说你不该死吗?不该死么!”
“实话实说。”
“心老是好事,少年人戒之在燥,老成些方能谋国。”志龄道。
“哈哈,第一次?你根本就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什么第一次第二次!”李永平咆哮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我来杀你?哈哈……”
恨恨说完一席话,我让人推我出了大狱,外面的天阴沉沉的,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我有些感伤,大帅定是因为儿子被人劫持而难以启齿,又不甘心做违背忠义之事,于是定下战死沙场之心……
“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歌我军魂。
那两个狱卒犹豫了一下,还是不顾李永平的哀嚎砍下了他的右手。
“谢大人!”她站了起来,福身谢了又谢。在女侍的环伺之下,走向那座肮脏的别院。
“你们下去吧。”我对狱卒道。
也或许,是房志龄故意离间我和冯霂,好让我倒在他一边。现在京城上下,我说谁人卯时死,他定然拖不过卯时初刻,若是只一句话我就投靠过去他不是拣了大宝?而且,那样我似乎也太贱了些……
我看了一眼冯霂,冯霂点头笑道:“有劳明相了。”旁边的几位阁僚陪笑一个晚上,想来脸都抽搐了,各个如蒙大赦,纷纷告辞离去。
狱卒行礼告退,我低声叫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不要和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玩。”我笑着拉住芸儿的手,收起刚才的犀利。芸儿勉强笑了笑,推我回房,脚步有些慢,我一回头也刚好看到了皇后眼中的泪光。或许可怜,但她做出来的事情却已经到了罪不容诛的地步。
回到家里,章仪等人也吃了一惊,芸儿本想去看她,被我拦住了。
她似乎早有准备,应声道:“自然是皇上的,还会有谁的?”
我一拍把手,道:“唉,算了,那个颠悖人伦的畜生不提也罢,只是就此一次,怕……”
“其实……”何美人咬着嘴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道:“其实,那日,李永平不知怎的摸进……他……呜呜……侮辱了妾身啊……”何美人哭着,泪珠几乎打湿了青石地板。
我跟在房志龄后面,那是规矩,除了房相谁还敢走我前面?看着房志龄肥大的背影,我不知道为何这个一直卧病不朝的老人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太子的意思?”
“学生疏忽了,今日散朝便去追问,只要他人在我们手上谅他也翻不起大浪。”我道。
“取来。”我道。
“大帅,呵,你对他了解多少?蒋帅谥了烈翼,都道他是铁石心肠,呵呵,可他私德有亏!他私生子在我手里,哈哈,他敢不听我的?”李永平笑得很猖狂,似乎忘记了自己身在囹圄。
“宗室之间的夺位,我并没参与……”
“你说哪次?”他突然笑道。
“微臣想请太后听政。”我说。
银发满头的胖老人下了车,说话有些喘,笑道:“诸位同僚,长久未见了。”言语中带着一股风采,宰相就是宰相。我心里暗暗想着。
葬我于天国之内兮,歌我家邦。
钟乐再起,百官上阶入殿,冯霂快走一步,待百官立定,面向百官,朗声道:“今圣天子染恙不起,监国孝王李永平,任人惟私,残虐大臣,败坏朝纲,故受皇太后懿旨,中散大夫、军师将军、辽东经略相公明可名受命返京勤王。又得圣上口谕,立金龙阁行辅佐事,本相宣读之臣,便是龙阁辅臣:首辅大臣离山公冯霂,亚99lib.net辅大臣中散大夫明可名,季辅大臣平安侯房志龄,辅大臣宝文阁直学士韦白,辅大臣……”
房志龄一撇嘴,道:“那个小兔崽子不在也清净了许多,何况你儿子都出去了,我家的小子去做几年外官也没什么。只是,这天要变了,家里没人收衣服啊。”
“妾身只是一个侍妾,如何敢告诉圣上?圣上的脾气大人也知道,若是他知道自己的哥哥……恐怕伤了他们兄弟之情啊!”何美人继续哭诉道。
“娘娘还想回宫吗?”
不过我还要见见那个何美人,当时太后的脸色有些难看,还是命人去传。不过太后不愿见到那个“贱人”,所以我只好在花园里的凉亭等她。
“天就是塌下来,还有高个子的顶着……”
“冯霂是头老狐狸,李永平的爪牙是怎么给敲掉的,你忘记了?”房志龄说着,费了老大力气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往外走去。
李永平的痛哭声中,我悠悠道:“你大可不说,有种你五天不说出玉玺下落,我便放你走,再不为难你。记着,五天。明天是左手,后天右脚,大后天是左脚,最有一天是你的命根子。你不是不要我活吗?好啊,我便让你生不如死!”
章仪知道我心情欠佳,极力鼓动我去赴宴。我自作聪明说了句:“不舍得和你分开。”章仪打蛇上棍,自告奋勇要女伴男装当我亲随。
冯霂席上的那句话更让我打了个冷颤。
“啊!”何美人大概意识到自己押错了宝,有些惊色,不过马上镇定下来,突然哭道:“大人……其实……唉,让妾身如何说得出口?”
“报应?是呀,我现在就是在给你应得的报应。”我心中有了一股快意,笑道:“我有些问题,若是你能回得爽快些,你的报应或许能早些结束。”
冯霂宣讲的时候,我微微侧脸瞄着百官,其神情各异,煞是可笑。再看坐在龙椅上的皇太子鞠,一脸茫然,手脚都缩在朝服里,似乎还有些害怕。他今年也就五岁吧。
我当时还真有些害怕她选择留下,在我看来,身处钩心斗角之所,还不如大牢里清净。不过坐牢时那种生死操纵人手的感觉,实在太难过。
当天,回到家里,每每见到芸儿就心头一紧,好在她耐心地带着章义,没有发现我的异样。章仪倒是看出我心神不稳,大概也只是以为我朝堂不顺吧,没有和我闹。
“千古良机,千古良机……就给你这个扫把星破坏了!你说你该不该死?”
皇太子只有五岁,哪会有这种意思?我一问,他一惊,我已经挥手招来了黄门:“打,杖责五十!让他一个阉人多嘴。”
“大人,小的现下服侍皇太子,知道大人是太傅,来请大人过去。”他讨好道。
“像啊!”房志龄叹声道,“像极了令尊大人,活脱脱一个小明晨凤。”
我有了芸儿的助力,现在和章仪的争斗也偶尔能获胜了,想到这里,我心情一松,赴宴去了。
房相房志龄的目光慢慢在众人脸上扫过,一片冷场,终于,他走到我面前,轻声细语问了句:“明相?”
到底是芸儿,就是乖。
“嘿,冯相这么一问学生才想起来,没顾上呢,这个不急吧。”我笑道。
我还是决定去了,章仪恶狠狠地说要和芸儿扮作歌姬让我难看。不过芸儿显然不打算和她站一伙,闻言便表明立场,会乖乖看家,看住章仪章义两个活宝,让我安心。
老实说,当年不得不与那个监军张泰应酬让我很不甘心,后来听说张泰被斩首了,可我一肚子的气并没有随着光阴飞过而消弭,今天看他这副模样反而更恨。
“哦?”我轻轻触动凤嘴,果然镜面外弹,轻轻一搓便露出里面的光玉来。那上面刻着一阙小令:“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你要把哀家如何?”太后冷着脸,问我。
宗正寺的人一定都睡了,连值星的都是被叫了许久才出来。
英灵不可没兮,唯99lib.net有哀伤。
我装作震惊万分,骂道:“那个畜生!你可曾告诉了圣上?”
家邦不可待兮,唯有赤心。
我不由顺着这思路继续想下去,现在这个官场不倒翁,从来都不多说一句话的冯霂突然转了性,非但挡在前面,还积极活动,绝对不光是因为师父。当今政事,幼子坐朝,我统领京师兵权,却不能调动外路驻军。冯霂不显山不露水,其实早就根深蒂固。昌平王死了,圣上卧床不起,此次的大乱又是我干的。将来我若是倒了,他便是临危受命安定王室的功臣。若是我成了,他更是稳坐钓鱼台,唾手可得大利。
“所以嘛,老夫也就是出来喝喝花酒,今天可不许论政事。”房志龄说罢便嚷着上女乐。
我心中雪亮,要把我饿死在黑牢里的人八成也是他,定是他恨我两番坏他大事,想用那么残忍的办法折磨死我。
我愣在当场,如同遭雷劈了一般。房志龄一直托病不朝,原来走的是韬光养晦的路子。而且最后一句话让我有些迷茫,李永平的爪牙,不是我干掉的吗?
“莫非另有隐情?”我诱道。
刚放下两天的心又提了起来,李永平可是手握玉玺的亲王宗室,皇帝陛下的同胞兄长,我现在还是个谋逆的武将,并未正名。可笑自己被人叫了两声“明相”就真的以为自己是宰相了。
“你一个虱子大小的官知道什么?蒋帅亲口答应我,只要到时候骗老三出了阳关,中原就是我的!要不是陈裕也死了,你以为你会这么简单就混进京师?”李永平仰天哭道:“天不助我,天不助我啊!”
不过房志龄那句“韬光养晦”倒是不错,只是如何韬光养晦呢?我想起手里还有一张牌,叫住车夫,道:“去宗正寺。”
我正往宫外走去,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公鸭嗓子。我对内侍有很深的成见,当年在西域的时候留下的,抹不掉。回首望去,是个花白头发的胖老头,没有胡子的下巴显得无比刺眼。
宗正寺的一个郎官陪我去了大牢,打开了两层木门便是女监。不知道是否因为坐牢的日子太多了,我已经习惯将各衙门的大牢相互比较,宗正寺大牢是最容易越狱的。
回去的马车上,我一直思索着这个问题。就在快要到家的时候,突然心神一惊,想起当日大殿之上,正是冯霂进言,让我和陈裕共同领军平息倭乱。冯霂简单一句话,即讨好了皇上,又安抚了臣僚,还将了李永平一军……
我又问,是否还请了其他人。那送信的回我,还有一些阁员。我有些犹豫,不想去,只是接了帖子,让那人走了。
我知道两位老臣在玩笑,也是憨笑不语。
“托冯相的福,近日来神清气爽,听说朝廷又出了些事,所以出来晃晃。”房志龄笑道。
“大帅的私生子?在哪里?”我心下一惊。
皇后低头一会,喃喃道:“回去……”
“你知道我?”我笑问。
我不希望被人传得太离谱,昨天还做梦成为师父那样的大人物呢,千万不能在私节上落下不明不白的污点。
我打了个冷颤:“便是第一次。”
“妾身最不会说假话,圣上也曾……”
“你要问什么?”李永平虽然让步了,声音里的恨意却更浓。
“果然是李永平送你的。”我低声道。
“我看到你害怕。”我说。
“明可名,”李永平咬着牙叫道,“你会有报应的!”
“大人,玉镜乃是能开阖的,凤嘴便是机括。”她道。
翌日,我不动声色地入宫觐见皇太后。
“还请房相指教。”
因为皇后的答覆,当天我就带着国母,陈皇后回家了。出门的时候,我关照在场众人不得泄漏我今天来过的消息,也不准对人提及皇后被人带走。众人喏喏,只是那个宗正寺郎官的眼神有些龌龊。
何美人见我拖长了声音,欺身上前,道:“一切皆凭大人做主,若是日后……妾身自不忘大人恩德。”说着,还抛了个媚眼。
“大人,这么晚?”那车夫道。
“你为什么那么想杀我?”九九藏书网我问他。
我不理会他的哭喊,下令回府,今天没去早朝,还不知道有什么事等着我。似乎做了这个明相的位置之后就再也没有眉头舒展过,真是劳心劳力。
我轻轻唱着,又想起当日珐楼城外,冲天烈焰下,我扶着大帅的棺椁……
“砍去他的右手。”我道。
“七年了,你都没有把个禁卫军握到手里,还有脸说一年半载?一个手里连兵权都没有王爷,还想争帝位?”我冷嘲道。
我猜冯霂把金龙阁阁员请来是有话要说,不过房志龄又似乎死压着不让说政事。看着两个老头话中有话,暗藏机锋,我觉得这是我渡过的最尴尬的一个晚上。
我虽然不是宰相,不过朝堂里不成文的规矩,凡是和两位宰相能够平起平坐的一律称作“相”。比如那个被我杀了的余之宁,他是御史中丞,与左右相是另个体系,官面上的称呼是“中丞大人”,不过一样有人叫他“余相”。
往朝堂正殿的路上,冯霂忙着和同僚拱手招呼,一直到了阶下,冯霂和我站了同班,低声问我:“李永平招了吗?”
我看她早已没有往日的尊容,心中恻隐心起,道:“我送你回去,继续当你的皇后……”
“明相可要抓紧,若是没有玉玺,那政令可就难说了。”冯霂左右看看,声音压得更低,道:“朝中有些庸人,就是死认体制,不用玉玺恐怕压不住。”
车缓缓停稳,后面的仆役上前掀开帘幕,铺了垫子。这才有人探出个头,居然不是冯霂。
“没参与?我在京师苦心经营,只要西域再多打一年半载,禁卫军就全是我的人了!你们回来那么快,不是坏了孤王大事?你怎么不替蒋帅去死!”
“陈裕是你的人我信,他一手葬送了你苦心经营的禁卫军我也信,不过……你若胆敢再辱了大帅清白,别怪我不客气。”我的拳头已经握紧,骨节喀喇作响。
父老不可追兮,唯有悲鸿。
“你心机太深,可惜,你不是个好戏子。”我冷声道。
我心中一笑,那条地道还没有堵上,如此一来算是物尽其用了。
“来人!”我叫了一声,来了两个狱卒。
房志龄当仁不让坐了主座,我坐在他下首。他朝我笑笑,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明相不过而立吧,也已经出将入相了。”
不过晚上,冯霂却发了张帖子,约我去水凤楼。一问之下才知道那是我打高济倭奴的时候新开的青楼,老板是个财大气粗的大商贾,买了许多绝色女子,两年间便搞得红红火火,现在更成了京师显贵汇聚之所。
“这便是了。”冯霂对我道,“房相出了名的护犊子,定是恼老夫把他儿子选了外任,没有让他入阁呢。”
将近要散筵席的时候,房志龄已经喝得有些醉了,一把拉住我道:“今夜就上老夫府上,好好聊聊,聊聊你爹娘……”说着,趴在几案上睡了过去。
“啊,明相怎么这么糊涂了?玉玺的事怎能不急?”
“多谢大人。”何美人跪地一拜,转而又妩媚一笑,道:“不知怎样的回答能让大人满意呢?”
朝堂真是诡异,我居然开始有些怀念领兵在外的日子。
天苍苍,地煌煌,神州悲,国有殇。”
“有劳明相了。”他说。我连忙表明是我的荣幸。房志龄的三层下巴抖了抖,笑道:“老朽与令尊堂有旧,当今之事,不敢不说两句。”
“大人!”她大概意识到了什么。
“你似乎受了很大的苦?”
“只是一面玉镜,怕他不认。”我假做为难。
“玉玺?呵呵,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你别想错了,孤王就是喜欢看着你痛苦,烦恼,你一辈子都别想再看到玉玺!”李永平朝我笑道。
我连忙再躬身行礼,笑道:“学生明可名,怎敢在老相爷面前托大。”我知道他比冯霂年纪还要大,做官的路上却不平坦,为人疾恶如仇,太祖曾说他只适合做言官,没有宰相的度量。
“皇太子年幼,大臣辅政虽然已经足够了,但天下到底是李家的天下,最后的决策还是得由太后来做。九-九-藏-书-网
“大人,妾身一介女流,没什么见识,还请大人替妾身做主啊。”何美人哭道。
这是有汉一朝传下来的艳辞,传说是光帝四子阐所作,为光帝不喜,贬为庶人。李永平自然想说自己爱江山更爱美人,可惜他不该把自己的别号也雕上去啊,留下名号也就罢了,更不该连赠什么人都写出来吧。真要写也总写得隐讳些,皇帝老婆的闺名也是你叫得的么?如此一来,平白落人把柄姑且不论,连带着这面宝镜都给毁了……
“听政?”太后的脸上满是疑惑。
“哼,蒋栋国死了,留着他还有什么用?”李永平的声音比地牢还冷。
“你真是这么想的?”
我惊讶于房志龄一开口便道出了我的家底,心中有些莫名的忐忑,正等着他说下去,谁料他大手一挥,道:“大家还在等谁呢?都进去吧。”当下有人说冯相还没来。房志龄笑道:“冯相哪次不是迟到个一时三刻的?”说着,弓起背,学着冯霂沙哑的声音道:“诸位同僚,抱歉得很,来迟了,来迟了……”
“嘿,有冯大人的请柬,怎敢不来?”
石板上的囚衣女子慢慢转醒,见到是我,手脚并用爬了过来,嘴里只是说:“明大人开恩啊,开恩啊……”
她来的时候,脚步轻浮,发髻不整,身上还有股溺骚味,很重。不过她显然已经洗过了脸,看得出也是个美女,只是憔悴了。
关大帅什么事?我觉得李永平已经疯了……
“不想了,不想了,奴家愿意被贬为庶人,打入冷宫都可以……求大人开恩啊!”
众人一边笑着一边往里让。
“王爷,这里住得还舒服吗?”我打量着地牢,兵部的地牢远比我住过的其他大狱小,湿气却更重。
“呵呵,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不必介意。来人,送她去皇后寝宫歇息,沐浴更衣。”
我在门口与人见礼尚未见完,又有一队车驾过来,八匹纯色大马,四轮房车,饰着红缨,正是宰相的仪仗。
“大人。”
袖里的玉镜有些凉,让我想起自己的如意,翻遍了李永平和陈和的府邸都没有找到,不知道流落去了哪里。正有些难过,又想起如意上的文字:“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到了水凤楼一看,果然都是阁员。冯霂不知怎么的,居然包下了其中一个别院。我暗自皱眉,觉得太奢侈了些,不过或许对于这些京官来说,这等排场是再自然不过的。
我领兵习惯了将军们的爽快,最受不得令出不行,有些不悦,没有理他。
一般人不会雕刻正脸龙,那是龙皇,非大贵之人震慑不住,反而会遭厄运。何美人见我反复把玩,凑声道:“这面龙凤镜,听那厮说,乃是先帝赐给他的,他说以此表心,送给妾身。”
“你现在,要么继续留在这里,要么去做皇后,我让你自己选。”我冷冷道。
更重要的是自己老婆女伴男装居然还能骗过某些人,这是章仪的悲哀,也是我的悲哀。她美则美矣,身材却……远远不如芸儿。现在老夫老妻了,我也不如当初新婚时那么检点口舌……
我袖手收了宝镜,道:“本官自有主张,其实,李鞠不论是谁的种,都是太祖皇帝玄孙,李家嫡传一脉,这九鼎……”
我猜不准他是不是在说我年龄资历不足以称相,笑道:“房相过誉了,看可名两鬓苍苍便可知道可名心已经老了。”
“太、太后让妾身去、去刷溺桶……”何美人说着便委屈地哭了出来。
一石三鸟,这就是高人!
“唉,房大人这就不对了,以房相之尊,怎能踏足这等地方?在下请您也只是应应场嘛。”冯霂在房志龄身边的矮几后落座,又问道:“房相近些日子身子可好些了?”
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自己居然把这天大的事给忘记了!急道:“玉玺在那厮手上?”
我觉得有些没劲,让人直接推我去了兵部大牢。
“妾身当日服侍圣上,常听圣上嘉奖大人,说大人是当今国老,孙宜子再世。”何美人笑得很妩媚,几乎掩去了一身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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