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 天使游戏
Tercer acto EL JUEGO del ÁNGEL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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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诅咒之城Primer acto LA CIUDAD de los MALDITOS
第一幕 诅咒之城Primer acto LA CIUDAD de los MALDITOS
第一幕 诅咒之城Primer acto LA CIUDAD de los MALDITOS
第一幕 诅咒之城Primer acto LA CIUDAD de los MALDITOS
第二幕 永恒之光Segundo acto LUX AETERNA
第二幕 永恒之光Segundo acto LUX AETERNA
第二幕 永恒之光Segundo acto LUX AETER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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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 天使游戏Tercer acto EL JUEGO del ÁNG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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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乎各位怎么称呼她。我只想见到她,马上。”
“那就一〇一号房吧。每年夏天,这个房间是新婚夫妻度蜜月的首选。”
湖滨的深红色两层楼大宅院就是湖畔旅馆。继续前往目的地之前,我先在这里预订了两晚的房间,预先付清住宿费。柜台人员告诉我,旅馆几乎是空的,所以房间任我挑选。
“一路走过去就会经过湖畔旅馆。您可以告诉他们是塞巴斯介绍的。”
“您要不要独处几分钟?”他问道。
我们就这样度过了十五分钟,满室的静默。我的手握着她的手,她的眼神迷茫呆滞,对我的话语全无回应。突然间,我听见房门又开了,接着,我感受到有人轻轻拉起我的手臂,拖着我往外走。那是桑胡安医生。我乖乖由他带着走向门外的走道。医生锁上房门,然后陪我回到那个冰冷的办公室。我瘫坐在椅子上,无奈地望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附近,走个十分钟就到了。可以散步过去,走到街尾就会看到,不会迷路的。”
医生目不转睛地盯着我,静静等着。他有一双冷凝的目光,那个神情,一看就知道这个人不听表面话,只听真心话。
霎时,我觉得自己的胃部仿佛绞扭成死结。
“在您没有对我说实话并且说明来意之前,谁都不能看她。”
我走进车厢并瘫坐下来的那一刻,火车开始慢慢滑出了车站,我随即沉溺于车内的暖气以及车厢轻微的晃动。火车从一片工厂和烟囱丛林间穿梭而过,抛下了有如裹尸布般的漫天嫣红霞光,也将城市远远抛在后面。堆置废弃火车的荒地景致,渐渐转换成无垠的田野和丘陵,错落其间的是一座座庄园和瞭望塔,还有树林和溪流。http://www.99lib.net层层迷雾之间,偶尔可见带篷大马车与小村落。沿途经过了许多小车站,一座座钟楼和庄园宛若远方的海市蜃楼。
火车慢慢停了下来,车头喷出的团团蒸汽弥漫整个月台。我下了车,立即发现自己置身于混杂着电线焦煳味的烟雾中。过了半晌,车站里传来站长的哨子声,接着,我听见同一列火车再度离站了。火车渐渐滑出铁轨之际,车站周遭的景象仿佛海市蜃楼在我的四周缓缓升起。月台上只有我一个人。粉状细雪在天上缓缓地飘着,仿佛一直悬在半空中。夕阳的红色光芒穿透云层,漫天细雪染成了闪耀的火花。我缓步走近站长室,敲了敲玻璃门,他立刻抬头往我这儿张望。他过来开了门,然后一派热心地盯着我看。
她坐在落地窗前的摇椅上,穿着白色睡衣,头发绑成辫子。我绕过摇椅,然后注视着她。她的双眼呆滞无神。我在她身旁跪下时,她的眼睛甚至连眨都没眨一下。当我伸手去握她的手,她全身肌肉毫无反应。这时候我才发现,她的手臂缠绕着绷带,从手腕到手肘都是,肘关节则被捆绑在摇椅扶手上。我轻抚她的脸颊,抹去了滑落脸庞的泪水。
“我也不知道。”他说。
“我可以看看她吗?”
“先生,没有人是‘住’在这里的。这地方既不是旅馆,也不是度假村。”
我们穿过一小段走道,两旁都是一扇扇金属房门。桑胡安医生领着我往前走,手上拎了一大串钥匙。一路着,我似乎听见那些金属房门内频频传出笑声和哭声。那个房间就在走道尽头,医生打开房门,伫足在门槛上,面无表情地望着我。99lib.net
护士的态度渐渐软化。她露出亲切的笑容,然后点点头。我大大松了口气。
她那空茫的眼神依旧呆呆望着前方,完全无视于我的存在。我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她面前。
“我们在这里都称呼她维达尔太太。”
医生默默望着我,这是我第一次在他眼神中看见了一丝迟疑。
我在途中禁不住困意而熟睡了一阵子,醒来时,车窗外的景致已经完全变了。火车穿越了湖泊和溪涧之间的陡峭山谷和石壁,接着,列车驰骋在一望无际的山坡树林间。接下来还有无数贯穿山谷和平原的隧道,大批马群在雪地上奔跑,远处依稀可见小山村的石屋。比利牛斯山的山峰就在另一头,琥珀色的夕照下,覆盖了皑皑白雪的山坡灿烂耀眼。放眼望去,重重屋舍和建筑物积聚于山丘上。查票员探头到车厢里,对我微微一笑。
“大约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我答道,“为什么问这个?”
医生指了指椅子,神情冷静地等着我再次坐下。
“祝好运……”
“谢谢您。”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走进房间,听见医生在我背后关上房门。眼前是个屋顶挑高的房间,纯白墙壁搭配光亮的地板,旁边摆着一张金属床,床的四周围着纱幔,床上是空的。宽敞的落地窗望出去是飘雪的花园和树林,远眺就是大湖。我往前走了几步,这才看见了她。
“我是戴维。”我低声对她说。
医生叹了口气。“您就是那位作家吧?”
“克丽丝汀娜。”我轻声唤她九_九_藏_书_网
“必须穿越这座小镇,过了教堂广场之后,继续走到湖边。湖对岸有一条大道,两旁有很多豪宅别墅,路的尽头与黎戈利沙大道相连。就在那个交会口,有一栋三层楼大宅院,四周围绕着一座非常宽敞的大花园,那里就是疗养院。”
“下一站:普奇塞达镇。”
那是个没有窗户的长方形房间,四面墙壁漆成明亮的蓝色,天花板吊着两盏灯,犀利的灯光有如金属一般。整个房间只摆了三样东西:一张光溜溜的桌子以及两张椅子。房里弥漫着消毒水味,而且非常冰冷。虽然护士称之为办公室,但我独自坐在一张椅子上枯等了十分钟之后,觉得这地方跟地牢没什么两样。即使房门紧闭,我依然可以听见墙外的人声,甚至偶尔是凄厉的呐喊。我已经忘了自己究竟在那儿等了多久,后来,门终于开了,进门的是个身穿白袍、介于三十到四十岁之间的男子,脸上挂着和房里的空气一样冰冷的笑容。我暗想,这大概就是桑胡安医生了。他绕过桌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手肘撑在桌面上,好奇地看了我好几秒钟才开口。
“马丁先生,我恐怕得跟您说个坏消息了。”
“我能不能请问,您上次见到她,或者跟她谈话是什么时候?”
她有一双严厉的深色眼眸,方正的五官不见一丝随和,那副严肃的神情,让人一看就觉得她八成只报忧不报喜。她的年纪应该在五十岁上下,虽然穿着护士服,但是怎么看都像是位阶更高的主管级人物。
我点点头。医生慢慢走开了,离开时还顺手带上房门。我看着自己仍抖个不停的右手,只好握紧拳头。我已经不再感受到这个房间的冰冷,也听不见穿透墙壁传来的嘶吼九-九-藏-书-网和叫声。我只知道自己已经喘不过气,我必须离开这个地方。
站长先生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似乎在苦思该如何指点外地人找到想去的地方,脸上变换了好几个表情之后,他终于给了我以下描述:
“他没办法过来。”
她又露出让人猜不透的浅浅一笑。“麻烦您,我们往这边走。”
“请问,有个叫作圣安东尼奥的地方在哪里?”
站长蹙起了眉头。“您是说那家疗养院?”
“您知道哪里可以找到旅馆吗?”
“对。”
“我是夜班护士长德丽莎,请跟我来吧。马丁先生,我带您去桑胡安医生的办公室。”
我顶着细雪穿越了空荡的小镇街道,一路搜寻着教堂尖塔。途中,我几度和当地镇民擦身而过,他们先是主动向我点头致意,接着偷偷打量我。了教堂广场,两位年轻人正忙着从运送煤炭的马车上卸货,他们好心告诉我通往湖边的道路,才几分钟的工夫,我已经走在冰冻大湖旁的大道上。湖边处处可见气派豪宅;树木和长椅错落的湖滨大道,宛如一条带子环绕着这片广阔冰湖。我走近湖岸,凝视着脚下一大片结冰的湖面。冰层应该有相当的厚度,有些部分看起来就像雾面玻璃,隐约可见湖底的污泥。
“您知不知道,在您之后有谁见过她或是跟她谈过话?”
“抱歉,我千里迢迢赶来,就是为了找这个人……”
他把那间蜜月套房的钥匙交给我,然后提醒我餐厅的晚餐时间。我告诉他会晚一点回来,接着问他圣安东尼奥疗养院离这儿远不藏书网远。柜台人员的反应跟火车站站长一样,端着亲切的笑容频频摇头。
“您好啊?”声音是从我的右侧传出来的。
“您决定就好。”我打断他的话,摆明了有无美景根本无所谓。
“我叫作戴维·马丁。克丽丝汀娜·萨涅尔在这里吗?求求您……”
“十五分钟。”他说道。
“她到底是怎么了?”
“听说您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来,大概也累了,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来的不是维达尔先生?”他这样说道。
我叹了口气,点头同意。毕竟,我搭了一百五十公里的火车,并不是为了说谎而来的。
十分钟后,我站在一扇大门前,门内的大花园里处处堆积着白雪覆盖的落叶。圣安东尼奥疗养院矗立在花园深处,仿佛庄严的岗哨,四周萦绕着落地窗散放出来的金色光芒。我穿越花园,感觉自己的心跳又快又急,即使寒风刺骨,双手仍一直冒汗。我上了通往入口大门的阶梯。大厅里的地板就像西洋棋盘,一旁的阶梯上,有个护士打扮的年轻女孩扶着一个全身颤抖的男子,仿佛今生今世都得僵持在那座阶梯上,风一吹就会吹散他危脆的生命。
她面不改色地望着我。
“不需要道歉。”护士说,“我能不能请问……您是家属还是朋友?”
“一〇一号房有绝佳的清晨湖景。”他说,“不过您如果偏爱北侧的风景,我有……”
“萨涅尔小姐情况如何?我可以去看她吗?”
医生举起右手捂着嘴,似乎在斟酌接下来该说什么。
我不耐烦地站了起来。“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为什么我不能见她?”
“您好,我想找一位克丽丝汀娜·萨涅尔小姐。我相信她应该住在这里……”
“我叫作戴维·马丁,是克丽丝汀娜·萨涅尔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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