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 天使游戏
Tercer acto EL JUEGO del ÁNGEL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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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诅咒之城Primer acto LA CIUDAD de los MALDITOS
第一幕 诅咒之城Primer acto LA CIUDAD de los MALDITOS
第一幕 诅咒之城Primer acto LA CIUDAD de los MALDITOS
第一幕 诅咒之城Primer acto LA CIUDAD de los MALDITOS
第二幕 永恒之光Segundo acto LUX AETERNA
第二幕 永恒之光Segundo acto LUX AETERNA
第二幕 永恒之光Segundo acto LUX AETERNA
第二幕 永恒之光Segundo acto LUX AETERNA
第二幕 永恒之光Segundo acto LUX AETERNA
第二幕 永恒之光Segundo acto LUX AETERNA
第二幕 永恒之光Segundo acto LUX AETERNA
第三幕 天使游戏Tercer acto EL JUEGO del ÁNG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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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 天使游戏Tercer acto EL JUEGO del ÁNG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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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丁,想要离开这个房间,办法只有一个。”警官边说边在我面前晃着钥匙。
我侧头望着房门。
“说谎!”
“要我从哪里开始说起?”
格兰德斯在自己额头上拍了一巴掌,仿佛突然恍然大悟。
格兰德斯哀叹一声。他在我叙述的过程中不曾离座,此时,他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我。我想象自己的手正从大衣口袋里掏出左轮手枪,朝着他开了一枪之后,从他的口袋里拿出钥匙开门逃走……六十秒之内,我就在外面的大街上了。
“长官允许我盘问您的时间只有二十四小时,时限一到,我如果没办法交出平安健康的克丽丝汀娜·萨涅尔,或者至少要活着,到时候,他们就不再让我插手此案了。接手的将是马克斯和卡斯特罗,他们已经等着要伺候您很久了,绝对不会轻易错过这个好机会。”
“我就说了,跟您说实话一点用处都没有。”我这样回应他。
“别找她麻烦,她什么都不知道。”
“您根本没把我的话听进去。”我说道,“我说了老半天,您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我很想帮您,您却把我当白痴一样在耍弄。”
我知道,在这关键时刻,唯一能够救我的是谎言。我如果诚实说出有关克丽丝汀娜的一切,死期大概也不远了。
“我希望您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马丁。”
“我想应该不会。但是,我已经把我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那您得先说服我。”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我还以为他们要把我抓去喂狮子。”我说道。
格兰德斯哼了一声,但还是点了头。
“既然这样,那就去查证我说九九藏书网过的那些事。请您去把马尔拉斯卡和伊莲娜找出来。”
“我不知道哪些才是实话。”
接下来的两个多钟头,格兰德斯没有开口说过半个字。他仔细聆听着我的叙述,不时点头回应,偶尔在记事本上记录要点。起初我看着他说话,但很快就渐渐忘了他的存在,后来,我发现我根本就是在叙述给自己听。随着口中的话语,我又回到自认遗忘已久的时空,父亲在报社门口遭枪杀的那个夜晚历历在目。我忆起在《工业之声》编辑部打工的岁月,三更半夜挑灯赶稿赚稿费那几年的生活,以及科莱利寄来的第一封信里向我承诺的远大前程。我忆起和科莱利在天台蓄水池畔的初次相遇,以及确信自己死期已近的那段日子。我向他提起了克丽丝汀娜、维达尔,还有那段旁观者清、唯我痴迷的苦恋。我提到我写的那两本小说,一本是我挂名作者的创作,另一本则是替维达尔捉刀改写的作品。我谈起了那段失望贫困的苦日子,以及那天下午,我亲眼看着母亲将我此生唯一的珍贵宝物丢进垃圾桶……我并不需要警官的同情和怜悯,只想试着将这些事件勾勒成一张想象的地图,循线找出自己为什么此刻会坐在这个空荡的大厅里。我回顾那晚在奎尔公园旁的小别墅里,科莱利向我提出教人无法拒绝的合作邀约。我坦承了自己最初的疑虑、针对尖塔之屋所做的调查,以及我对马尔拉斯卡的离奇死亡事件而做的探访,因此牵扯出一连串绵密的欺骗网络。我发现自己也牵扯其中,或者我选择了满足自己的虚荣、贪婪,以及不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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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价的求生意志。活着,就为了叙述这些往事。
我乖乖坐下。如果没有马克斯和卡斯特罗那两双像要吃人的恶毒眼神,如果少了那扇铁门以及玻璃窗外的铁窗,没有人会认为我的处境有多么危急。看到那壶热咖啡以及格兰德斯放在桌上的香烟,尤其是他脸上那副平静亲切的笑容,我深信自己恐怕很难全身而退了。一定是这样的。这次警官是来真的。
“您请坐吧。”
他在我对面坐下,打开活页夹,从里面抽出几张照片,一张张摆在桌上。第一张是坐在自家书房摇椅上的瓦雷拉律师。在他旁边的照片是马尔拉斯卡遗孀的遗体,或者应该说是她被人从瓦维德雷拉公路的别墅泳池底捞上来的尸体。第三张是个惨遭割喉的瘦小男子,看起来应该是罗勒斯。第四张照片是克丽丝汀娜,我发现那是她和维达尔结婚那天拍摄的照片。最后两张是沙龙照,分别是我的两位前老板巴利多和艾斯科比亚。将所有照片排列完成之后,格兰德斯以深不可测的眼神望着我,他沉默了好几分钟,仔细琢磨着我对这些照片的反应,或是毫无反应。接着,他以出奇谨慎的姿态倒了两杯咖啡,将其中一杯推到我面前。
“当然,您非常确切地交代了各种事证,从您去狄利亚医生的诊所看病、您在西班牙殖民地银行的账户、新村的墓园石雕工厂里静候您死去的墓碑,甚至还包括您口中那位科莱利和瓦雷拉律师之间的勾结……还有一大堆细节,大概都是您写侦探小说派不上用场的经验。不过,您唯一没告诉我的,老实说,正是关系到您九_九_藏_书_网和我的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克丽丝汀娜·萨涅尔的下落。”
这一次审问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打击,没有令人害怕的场景,也听不见阴暗潮湿的地牢回音。这个大厅非常宽敞,光线明亮,而且是挑高的天花板。这地方让我联想到贵族子弟上的教会学校教室,就连墙上的十字架都像极了。大厅位于警局二楼,落地窗气派宽敞,窗外可见拉耶塔纳大道清晨的人车往来。大厅正中央摆着一张金属桌子和两张椅子,在别无他物的偌大空间里,这些桌椅看起来就像迷你家具。格兰德斯把我带到桌边,然后要求马克斯和卡斯特罗退下,两位警员慢吞吞地执行上级的命令。格兰德斯一直等到两人离开大厅,情绪才放松下来。
“您是叙述者,要从哪里说起都行。我对您唯一的要求就是实话实说。”
故事结束之后,我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我这一生从未如此疲惫。我好想就此入睡,永远不再醒来。格兰德斯在桌子另一头观望着我,我觉得他的脸上似乎写着困惑、悲伤、愤怒,尤其是迷惘。
“真的。”
“换了您是我的话,会相信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吗?”
“没有用的。”我提出驳斥,“事情还不就是那样。”
“首先,我很愿意给您机会主动说明一切,马丁,请照着自己的方式陈述,我们不赶时间,慢慢说。”他总算开了口。
“您希望我们找相关证人来对质吗?例如,您那个小助理怎么样?她叫什么名字来着,伊莎贝拉?”
“那是当然了,我真笨,就是这样!波迦特海滩那个女巫跟您提到的可怕秘密不也是如此?索摩洛斯99lib.net特女巫……这个我喜欢,非常具有您的个人风格。听听看我说得对不对……那位马尔拉斯卡一直禁锢着一个灵魂,就为了掩藏自己的灵魂,并借此逃避一连串的诅咒。能不能告诉我,这是《诅咒之城》的情节,还是您刚刚才编出来的故事?”
“您倒是说句话吧。”我终于忍不住出声。
“会让您难受的就是实话。”
格兰德斯转身怒视着我。
“伊莲娜为了抢一本书而害死了森贝雷先生,她认为那本书里有我的灵魂。”
“我听得一清二楚,马丁。我听见命在旦夕、绝望无助的您是如何和一个神秘的巴黎出版商展开合作计划,按照您自己的说法,这是个从来没人听过或见过的出版商,他付了十万法郎要您创造一门新宗教,您却发现自己其实已身陷邪恶的阴谋迷阵,事关二十五年前一位律师之死,当时,他的交际花情妇希望能帮他逃脱命运,如今,您似乎走入了同样的命运。我听见了命运是如何让您掉入被诅咒的尖塔之屋这个陷阱,前任屋主马尔拉斯卡就曾身陷其中。接着您发现有人一直在跟踪您,并杀害了所有知道秘密的相关人士,那是关于一个男人的秘密,从您的叙述听起来,那个人几乎和您一样疯狂。他藏身在阴影里,冒用了离职警察的身份,就为了隐藏自己还活着的事实,在情妇的协助之下,他犯下一连串的谋杀案,包括森贝雷先生的死,但是动机诡异,就连您自己也无法解释清楚。”
我将一切都据实以告,除了最重要的那件事。我甚至没有勇气向自己提起。在我的故事里,我回到圣安东尼奥疗养院去找克丽丝汀娜,却只找到消失在www•99lib•net雪地里的沾血脚印。或许,如果一再重复同样的叙述,连我自己都会相信事情就是这样。故事终于进展到当天早上,我从索摩洛斯特的棚屋贫民窟回到家里,并且发现按照马尔拉斯卡的计划,我的照片将会出现在警官的桌子上。
“我没有编故事。”
“我们今天之所以在这里谈话,是因为昨天普奇塞达镇的警局拍了一封电报,告知克丽丝汀娜·萨涅尔从圣安东尼奥疗养院失踪了,而您有重大嫌疑。疗养院的主治医生证实您曾经有意把她带走,但是被他断然拒绝。我告诉您这些,就是希望您能够明白我们为什么在这里,在这个大厅里喝着热咖啡、抽着烟,就像闲话家常的老朋友。我们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有位巴塞罗那富豪的妻子失踪了,而您是唯一知道她在哪里的人。我们来到这里,是因为您的好友维达尔先生的父亲,本市最有权力的人之一,他非常关切这个案子。他和警界高层关系密切,因此拜托我的长官务必让他儿媳妇平安归来,否则我们就吃不了兜着走。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如果不是因为我坚持要用我的方式办案,您这时候早就在简陋的地下室里,而且跟您对谈的人不会是我,而是马克斯和卡斯特罗,这两人一向认为,盘问案情这种事,只要一开始打断嫌犯的腿骨,就什么话都问得出来,根本不必浪费时间。再说,本案攸关维达尔夫人的安危,我的长官要求分秒必争。还有,他们认为我跟您有点交情,对您太客气了。”
“帮我?警官,您真的想过要帮我吗?”
“既然这样,您就别浪费时间了。”
我再次感受到大衣口袋里沉重的左轮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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