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诅咒之城
Primer acto LA CIUDAD de los MALDIT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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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诅咒之城Primer acto LA CIUDAD de los MALDITOS
第一幕 诅咒之城Primer acto LA CIUDAD de los MALDITOS
第一幕 诅咒之城Primer acto LA CIUDAD de los MALDIT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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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诅咒之城Primer acto LA CIUDAD de los MALDITOS
第二幕 永恒之光Segundo acto LUX AETERNA
第二幕 永恒之光Segundo acto LUX AETERNA
第二幕 永恒之光Segundo acto LUX AETERNA
第二幕 永恒之光Segundo acto LUX AETERNA
第二幕 永恒之光Segundo acto LUX AETERNA
第二幕 永恒之光Segundo acto LUX AETERNA
第二幕 永恒之光Segundo acto LUX AETERNA
第三幕 天使游戏Tercer acto EL JUEGO del ÁNGEL
第三幕 天使游戏Tercer acto EL JUEGO del ÁNGEL
第三幕 天使游戏Tercer acto EL JUEGO del ÁNGEL
第三幕 天使游戏Tercer acto EL JUEGO del ÁNGEL
第三幕 天使游戏Tercer acto EL JUEGO del ÁNG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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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庄的四面墙全都设有置物架,架上摆满各种布料的大型卷筒,而在一张张柜台前,腰间佩戴着专用剪刀和量尺的店员们,正细心向那些带着女仆和裁缝前来的豪门贵妇展示精美的高级布料。
我知道自己的嘴角已经漾起了扭曲的苦笑。
“先生,需要我帮您找什么吗?”
“恭喜您!”我对他说道。
我从来没见过维达尔如此惊慌,那种神情倒是挺适合他的。
“拜托你,说句话吧!”维达尔哀求。
领班服务生恭敬地退下。维达尔在一旁观察我,仿佛我是只关在牢笼里的危险猛兽。
“所以,维达尔先生,您一直在做的就是这个?忙着跟人打交道?”
隔天早上,家门外两度出现访客。首先来访的是贝普,他现在成了维达尔的新任司机。他替老板带了讯息给我,约我在杜雷餐厅用餐,可想而知,这应该是他之前应允过的庆祝大餐。贝普看起来一副冷漠麻木的模样,而且急着想尽快离开。他和我之间原有的热络交情,早已烟消云散。他不愿进屋,宁可在门外的楼梯间等着。他把维达尔写的信笺递给我时,甚至没有正眼瞧我一下,接着,我告诉他将会如期赴约,话才出口,他立刻一声不响地掉头就走。
他坐在整间餐厅方位最好的那张餐桌旁等我,手指轻敲斟有白酒的高脚杯,一边聆听十指仿佛在天鹅绒布上来回滑动的钢琴师弹奏着恩里克·格拉纳多斯的曲子。他一见到我便立刻起身,向我伸出手。
“是不是那两个混账?巴利多和他那个走狗?”
森贝雷先生看我的眼神,就跟多年前的某一天见到那个伤痕累累、门牙断落的八岁小男孩时一模一样。
“他被人谋杀的那天晚上。”我以冰冷的语气纠正了他的说法。
森贝雷先生的美言并未平复我的心情,我听了之后仍旧无动于衷。我踱着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回家。一回到顶楼的家里,立刻倒了一大杯水。当我一个人在漆黑的厨房里喝着开水,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我母亲在伯利恒教堂回廊前伫足片刻,于是,我对小男孩比了个手势,要他赶紧跑过去。我只能在远处看着那一幕,根本听不见他们的对话。那孩子把包裹递了过去,她惊讶地看着他,似乎正在犹豫该不该接下东西。小男孩态度坚持,最后,她只好接下包裹,然后看着那孩子拔腿就跑。茫然困惑的她左右张望着,目光在周遭搜索。她掂了掂手上的包裹,检视外层的紫色包装纸。后来,她终究被好奇心征服,当场拆开了包裹。
“看在我的面子上,请进来坐一会儿吧。九九藏书
“多年来,我一直想告诉你这件事,但是,我想你听了大概会很不好受。千万别认为我是因为胆怯才没跟你提起……我可以向你发誓,真的不是……”
“克丽丝汀娜今天没办法一起过来。”他说道,“她让我带来这本书,请你替她签个名。”
“您不需要这么做的,森贝雷先生。”我喃喃低语。
就在这时候,我看见了她。我母亲正拿着一堆零码布走下楼梯。她穿着白色衬衫,我一眼就认出了她。她的身材略微发福,五官显得比以前模糊了些,神情透露着枯燥生活带来的无奈和失落。男店员一脸不耐烦地紧跟在我后面,嘴里叨叨絮絮,但我根本听不见他说些什么。我眼睁睁看着她逐渐走近,从我面前经过。她看了我一眼,发现我正盯着她时,很有礼貌地回了我一个微笑,就跟她见到其他顾客或顶头上司时的反应一样,接着,她继续手边的工作。我忍不住哽咽了,就连开口叫那个男店员闭嘴的能力都没有,还没来得及走出店门,眼泪已经不听使唤地在眼眶里打转。到了街上,我赶紧冲进对街的一家咖啡馆,挑了靠窗的位子坐下,望出窗外便是印度绸布庄的大门,就这样静静等着。
“维达尔先生,您之前曾经打算跟我说一些事情的,请说吧。我洗耳恭听。”
我耸耸肩。“知道了又怎么样?”
我在书上签了名,森贝雷先生从我手上接过书本,郑重其事地放进柜台后方专门存放珍藏本的玻璃书柜,里面都是他收藏的初版书,而且是非卖品。那个玻璃书柜是森贝雷先生的专属殿堂。
我并未期望在他们脸上看见笑容,而他们也一直不苟言笑。巴利多先生的开场白提到了《天堂之路》的挫败使得出版社蒙受重大损失,接着,那位一脸漠然的律师直截了当告诉我,如果我拒绝以伊格纳迪斯·B.萨森这个笔名继续创作,并于一个半月之后交出《诅咒之城》系列下一部小说,那么他们将循法律途径告我未确实履行合约、损害出版社声誉,以及其他五六条我没听清楚的罪状,因为此刻我已经无心去听他们说些什么了。然而,并非全都是坏消息,虽然我的表现让他们怏怏不悦,但是,巴利多和艾斯科比亚还是尽量掏出了心中最后一份宽容,希望让双方在互利互惠的状况下再度结盟。
维达尔口中接连发出啧啧声,仿佛我的天真无知冒犯了他。
他揪着我的手臂,拉着我往书店里99lib.net走。我跟着他进了后面的工作间,他拉了张椅子让我坐下,并递上一杯看起来比柏油更浓更黑的饮料,示意要我一口气喝光。他自己率先干了杯。
后来,我一直望着家中墙壁发呆,那天早上就这样过去了,直到屋外传来海上圣母大教堂的钟声,我这才想起了自己和贝德罗·维达尔有约。
“很抱歉。维达尔先生,我又让您失望了。”
“我融入社会的程度和速度,说不定很快就会让您大吃一惊。不过,您不必替我担心,因为我根本就不在乎媒体书评,到了明天,谁也不记得那些书评的内容,不管是我的小说书评或是您的新书评论都一样。”
离开出版社之后,我像个无头苍蝇,在巴塞罗那的街巷闲逛了好几个钟头。后来,我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迫着。我发现自己额头和手掌直冒冷汗。天色渐暗,我不知道还能往何处去逃避自我,只好踏上回家的路。经过森贝雷父子书店时,我发现森贝雷先生在书店橱窗里摆满了我刚出版的小说。时间很晚了,店门已经关上,不过,书店里还有一盏灯亮着,就在我正打算加快脚步离开时,森贝雷先生突然发现我站在店门外。他面带微笑看着我,笑容里那股浓浓的哀愁,是我认识他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的。接着,他走过来开了店门。
“我会这么做是因为我想这么做,而且,这本书值得珍藏。我说……马丁,这本小说可是您的心头肉。而且,书里有一部分也把我写进去了,所以,这也是我的心头肉。我把它摆在巴尔扎克的《高老头》和福楼拜的《情感教育》之间。”
“进来坐坐吧,马丁……”
一阵冗长的静默随之而来。
“他知道那本书是您写的吗?”
“一个礼拜之后,您和那位窝囊废合伙人已经没命了!”我语气平静地驳斥他,却不怎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是一场错误。你父亲的死根本就是一场错误!”
“算了吧,别提了。”
“那些人要杀的并不是他,他们搞错对象了。”
“就是那位女士,看见没?”
半个钟头后,第二组访客出现了,是我的两位出版商,陪同前来的还有个神情严肃、目光深沉的男子,自称是出版社的律师。阵容强大的三人部队散发出逼人的肃杀之气,显然来势汹汹,来访动机不言而喻。我请他们进到www.99lib•net屋里的走道,接着,三人按照身高依序在沙发上坐下。
“你看见这个小包裹了没?我要你把它交给现在就要从对面那家店走出来的女士。你告诉她,这是一位先生送给她的,但是不可以跟她说是我,这样你懂了吗?”
“希望我有这个荣幸能请您帮我签名。”
“到底是什么事?”我冒昧打断了他的话。
维达尔的笑容略显矜持,他大概以为我坐定之后才会向他道贺吧!我们两人沉默了大约一分钟,音乐旋律在耳边流转,上流社会的权贵富豪不时对我们投以异样眼光,他们或是在远处向维达尔打招呼,或是走上前来恭贺他新书佳评如潮,整座城市最热门的话题就是这本书了。
“我已经渐渐习惯了。”
“马丁,你不知道,我真的很替你难过……”他先开了口。
我还记得那三个站在迷雾中的狙击手凶狠无情的眼神,还有那股浓烈的烟硝味,以及父亲的鲜血,沾满了我的双手……
“我刚刚正在翻阅维达尔先生的新书。”他说道。
“我根本不需要做这种事情,马丁,那些人还得靠我养呢。这也是你一直没搞懂的事。”
“三位要喝点什么?要不要来杯氰化物?”
他把那本《天堂之路》放在桌上,书本裹着森贝雷父子书店的紫色包装纸。接着,他把书推到我面前。我摆明了不想去碰那本书,维达尔的脸色顿时一片惨白。刚刚谈话时的慷慨激昂以及强硬语气,此时已不复见。我不禁暗想,这次我真的伤了他的心了。
说话的是个身材魁梧、声音却尖锐得像哨子的男子,他身上的法兰绒西装,仿佛随时都会迸裂成一堆碎布条。他带着略显轻蔑的神情看着我,脸上勉强挤出笑容。
我闭上双眼,听着自己幽暗的内心传来阵阵苦笑。我父亲全身布满弹痕惨死在枪管下,居然是替这位伟大的贝德罗·维达尔还了一笔风流账。
“您愿意的话,可以用书本定价的七折买下《天堂之路》的所有库存,因为外面的书店显然都不想订这本书,所以,我们下一次出货也不可能会补书。”艾斯科比亚解释。
维达尔低下头。服务生端着前菜走过来,上菜时还补上一句“请慢用”。维达尔始终不敢再抬头看我。前菜在餐盘里凉了。过了半晌,我拿起桌上那本《天堂之路》,然后起身99lib•net离去。
“既然这样,你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不用了。”我低声答道。
“你以为成功对我有任何意义吗?我还需要一堆可怜虫来谄媚我吗?我最大的梦想就是看着你功成名就。”
“目前最轰动的巨著,叫好又叫座。”我在一旁帮腔。
“为什么不干脆把版权转让给我呢?反正这本书也无法让出版社赚进半毛钱,再说,各位也没打算好好卖我的书。”
“好得很。”
我睁开双眼。“您要告诉我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森贝雷先生摇头轻叹,接着他起身到书架旁抽出一本书。我瞥见他手上拿着我的小说。他把小说连同一支钢笔一起递过来,脸上堆满了笑。
维达尔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我想告诉你两件事,但都不是你想听的。”
“算了吧,维达尔先生。就像您说的,错都在我自己,不能怪别人。”
“第一件事跟你父亲有关。”
“这样简直是亵渎了不朽名著。”
我惶惑不解地盯着他。
过了大约一个半钟头,我看见她出现在店门口,接着,那位接待我的男店员拉下入口处的铁门。过了半晌,店内的灯光逐渐熄灭,好几位店员陆续从铁门缝钻了出来。我立刻起身走出咖啡馆。有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坐在咖啡馆门边盯着我看。我示意要他过来。小男孩乖乖走到我身旁,我向他展示了手上的铜板。他咧嘴笑得很开心,我这才发现他缺了好几颗牙。
“我们不能这么做,老弟。”巴利多的语气稍转强硬,“虽然您个人并没有因为这本书获得实质上的收益,出版社却为了这本书付出相当大的投资。您签下了二十年的合约,期满自动续约,如果到时候出版社还继续经营的话。请务必了解,我们经营者也需要有点盈收才行,总不能所有的事情都只顾虑到作者吧。”
“说什么傻话,我近十年来卖过的书籍不计其数,这本小说是最杰出的作品之一。”
“不必替我难过,好好享受您的成功吧!”
“她已经答应了。”
维达尔幽幽叹了口气。“马丁,媒体书评对你不客气,并不是我的错。错就错在你自己,你太在乎这些了。你都几岁了,早该知道这些事情是怎么运作的。”
“我们要求您一周内答复,否则……您就完了。”他咬牙切齿地说着每一个字。
小男孩频频点头,我把书本和铜板一并交给他。
“他们真正要杀的人是我。”维达尔的声音细弱如丝,“我父亲以前的一位合伙人发现我和他妻子有染,所以……”
我看着她抽出那本书。她以双手捧着书,看了看封面,再翻到封底看了一http://www.99lib•net下。我觉得就快喘不过气,内心期盼着自己可以走到她身旁,跟她说说话……但是,我就是办不到。我只能伫立原地,就在距离我母亲几米之外,偷偷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直到她拿着那本书继续往哥伦布广场方向前进。到了维瑞纳宫门前,她突然走到垃圾桶旁,用力把书往里面丢。我就这样看着她沿着兰布拉大道往下走,直到她的身影淹没在人群里,仿佛不曾出现过……
“老样子,两人份。”维达尔这样吩咐他。
那天下午,离开杜雷餐厅之后,我居然拿着那本《天堂之路》径直往兰布拉大道走去。不久后,当我走近卡门街口,双手竟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我伫足在巴格斯珠宝店的橱窗前,假装探头张望橱窗里那些仙女和花朵造型的金坠子,坠子上还镶了红宝石。印度绸布庄那幢巴洛克风格的华丽建筑就在前方几米处,所有人都知道,这家店拥有整座城市最精致、最美丽的布料和丝巾。我缓缓走过去,踏进通往店门的大厅。我知道她一定认不出我了,或许我也认不出她了吧!但即使这样,我还是在店门口踌躇了近五分钟才敢进去。踏进绸布庄那一刻,我突觉心跳加速,双手也开始冒出冷汗。
“你到底在期望些什么?你根本不是这个社会的一分子,以后也不会是。你从来不想成为一个融入社会的人,而且你认为所有人都会包容你这一点。你把自己锁在象牙塔里,认为单打独斗就能赢下这一仗。我告诉你,马丁,你错了!你从头到尾都错了。这场游戏不是这种玩法,如果想唱独角戏,那么你可以收拾家当,赶紧去找个你能当家做主的桃花源吧!假如世上有这样一个地方存在的话。不过,你如果决定留在这里,那就好好跟人打交道。事情一直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谢谢您,森贝雷先生,改天好了。”
这时候,领班服务生带着询问的眼神走过来。我没看菜单,也不打算点餐。
“马丁,您还好吧?”
“现在,我们再等一下。”
我们并没有花太多时间苦等。不到三分钟之后,我看着她走出绸布庄。然后,她沿着兰布拉大道往下走。
维达尔长叹一声。“你父亲去世那天晚上……”
这段长篇大论结束之后,我直接对三位先生下达逐客令,他们如果不愿意自己走出大门,我大概也会毫不客气地把他们轰出去。就在我正打算用力把门甩上时,艾斯科比亚以恶毒的眼神瞪了我一眼。
“我还得请您指点迷津。”
“我向克丽丝汀娜求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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