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皇太子在逃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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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彼得堡的维纳斯
第二部 反基督
第二部 反基督
第三部 阿列克塞皇太子的日记
第四部 洪水
第四部 洪水
第五部 一片荒凉
第五部 一片荒凉
第六部 皇太子在逃亡中
第六部 皇太子在逃亡中
第七部 彼得大帝
第七部 彼得大帝
第八部 变形人
第八部 变形人
第九部 红死
第九部 红死
第十部 子与父
第十部 子与父
第十部 子与父
尾声 就要降临的基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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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溃烂也都感到甜蜜,
“奇迹,真正的奇迹!除了上帝和圣尼科拉,谁都办不到!……”难怪彼得·安得烈耶维奇特别崇敬尼科拉,指望奇迹创造者的“保佑”。如今他很高兴跟皇太子一起去巴尔。“有理由给有求必应的神明献上一支蜡烛!”当然,除了圣尼科拉,维纳斯女神也帮了忙,这也是他所热心崇拜的:她没让我丢脸,救了我!今天告别时,他吻了阿芙罗西妮娅姑娘的手。不错,吻手算得了什么——他会给她下跪的,就像给维纳斯女神下跪一样。这个姑娘可真有两下子!她是怎样让皇太子进入圈套的!他也并不是个傻瓜,不能不看见自己是往什么上走。问题就在于他太聪明了。托尔斯泰想起了自己的一句名言:“这里需要总筹划,聪明的人容易欺骗,虽然他们见多识广,但对生活中寻常的事却不了解,不知什么是最需要的;人的智慧和习惯——是了不起的哲学,了解人比背熟许多书都困难。”
无用之奴才和不肖之子
最仁慈之皇帝陛下!
然而,被爱情之箭射中,九-九-藏-书-网
这些思想顽皮而活跃地充满了他的心。他突然感到自己很年轻,仿佛是四十年的光阴倒转回去。好像是他跳起舞来,胳膊和腿上都长出了翅膀,像是罗马的使者之神墨耳库里乌斯。
我们已经不是没有伤痛,
可是突然之间,“冥顽不化的倔强”仿佛不曾有过似的——他全都同意了。
卑职向吾皇禀报,陛下之子,阿列克塞·彼得罗维奇皇太子殿下本日宣布自己之打算:放弃从前一切抗拒,遵从陛下谕旨,将顺从地和吾等一起赴彼得堡谒见陛下,并就此亲笔手书一信上呈陛下,该信交与吾等之时并未加封,特以御用信封装一抄件上呈陛下,原件则留在吾等之处,以防万一丢失。彼提出条件有二:
奴才恭顺地向陛下致以崇高敬意。
其一,允许彼居住在彼得堡附近之乡下;其二,准许彼与现在身边之女结婚。当初吾等为诱使其回归陛下,曾允诺上述条件,非此彼皆不考虑归来。彼最为忧虑者乃吾等代为陛下允诺抵达彼得堡之前与该女结婚。虽国家条件极为严格,臣竟斗胆未得谕旨而允之。九-九-藏-书-网
可是他又立刻安慰自己:“是很可怜,可是没法子,梭子鱼之所以游向大海,就是让鲫鱼不打瞌睡!友谊归友谊,职责归职责。”他托尔斯泰毕竟是在为沙皇和祖国任职,没有丢脸,不愧为尼科拉·马基雅维里的门徒,使自己的宦途生辉:如今幸运之神已经向他走来,将给他的胸前佩戴上安得烈勋章,托尔斯泰家族的子子孙孙都将成为伯爵,他们定会记起彼得·安得烈耶维奇来!眼下,主哇,宽恕你的奴隶吧!
吾等拟于六日,或不晚于七日从那不勒斯启程。然而,皇子欲先赴巴尔瞻仰圣徒尼科拉之圣骨,吾等将与彼同行。山路艰难险阻,虽不耽搁,亦不能早日到达。该女有孕在身,已三月或四月有余,此亦吾等缓慢而行之原因也,因彼而不可急行:太子爱彼,关怀备至,难以描述。
就此,臣欲向陛下陈述一孔之见:
彼得·安得烈耶维奇夜间独自一人在“三王”旅馆客房里坐在写字台前的蜡烛下。
望陛下不加反对,而允之,彼定会将己之处境公之于天下,扬言迫使其出走之原因绝非他故,实仅为该女也;其二,恺撒将会异常恼怒,永远不相信彼矣;其三,可免除彼与大家闺秀结亲之危险,后者不无危险也。如蒙陛下应允各项——恳请赐函晓谕,吾可将此函示之,而非予之也。如陛下认为上述各项不妥,陛下予彼以开恩之希望,此举勿在异邦,而在本国进行之,令彼怀有希望,而莫作他想,无所怀疑。尚恳请陛下就皇子回归一事暂且保守机密,此消息一经传开,亦不无危险,对此反感者可能引诱彼改变其初衷矣(上帝保佑)。另恳请陛下为军队指挥官颁布命令,吾等持此谕旨 ,可在沿途得到所需之护兵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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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托尔斯泰
儿臣通过托尔斯泰和鲁勉采夫两位先生收到陛下最仁慈的御书,儿从中——也从彼等之口头传达中——得到父皇陛下之恩德,儿甚感不该随意出走,将返回故国,乞求宽恕;儿将跪在陛下脚下,感激涕零,儿臣罪恶深重,任何惩处皆不为过也,但仍含泪乞求陛下开恩。期望陛下之所允,寄托于陛下之意旨,儿臣近日即将随同陛下所派之使臣一道从那不勒斯启程,回彼得堡叩见陛下。藏书网
“咳,可怜的,可怜的!”彼得·安得烈耶维奇难过地摇晃着头,吸了鼻烟,擦去眼里涌出的泪水,这泪水不知是由于鼻烟的缘故还是由于怜悯。“像个没有眼睛的羊羔,显然是得当牺牲品。主哇,帮帮他吧!”
最仁慈之父皇陛下!
皇太子给沙皇的信也由托尔斯泰寄去,信中写道:
让我们人人全都折服。
“务请保守机密,因担心某一魔鬼会写信给皇太子,恫吓彼,使之拒绝此行。所遇之困难唯有上帝知道!有关吾等之奇迹,不能详尽描述矣。”
他在给维也纳维谢洛夫斯基公使的信中写道:
第二天,10月3日,托尔斯泰往彼得堡给沙皇写了一封信:
又及:臣托上帝之福抵达彼得堡之际,称赞意大利已无危险,不会因此而罚酒矣。休言实际旅行,仅赴意大利之打算亦可为陛下和全俄国带来良好之效果矣。
他拿着火漆在蜡烛的火苗上烤。火苗抖动着,光秃头颅的巨大黑影——他夜间摘下了假发——在墙上不停地跳动,好像是在跳舞,在扮丑角的鬼脸,在狞笑,如同一具骷髅。火漆熔化了,一滴一滴地流淌下来,好像鲜红的血。他轻地吟诵起自己所喜欢的一首情歌:99lib•net
你那金色的爱情之箭
写完给皇上的信之后,又把皇太子的信抄录一份,拿起火漆,要把这些都封在一个信封里。可是他又放下了,再一次阅读了皇太子的原信,高兴地深深叹了一口气,打开金烟盒,捏了一捏鼻烟,把它摊在手上,微笑着陷入沉思。
彼得·安得烈耶维奇有一颗善良的心,甚至多情善感。
阿列克塞
丘比特,射出你的箭吧。
他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幸福。今天早晨他还处于绝望之中,当时收到皇太子一张便笺:“急需与你谈话,此举不无好处。”他不想去见他,“他想用谈话来拖延时间”。
今天,皇太子无所顾忌,轻松愉快地宣布说,要见他父亲去。他好像是没睡醒或者喝醉了:一直都在笑,笑得可怕,而又叫人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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