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部 子与父
目录
第一部 彼得堡的维纳斯
第二部 反基督
第二部 反基督
第三部 阿列克塞皇太子的日记
第四部 洪水
第四部 洪水
第五部 一片荒凉
第五部 一片荒凉
第六部 皇太子在逃亡中
第六部 皇太子在逃亡中
第七部 彼得大帝
第七部 彼得大帝
第八部 变形人
第八部 变形人
第九部 红死
第九部 红死
第十部 子与父
第十部 子与父
第十部 子与父
尾声 就要降临的基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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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障打开了,两个唱诗班都唱起来:
开始了关于宗教事务的话题。
皇太子看着斯捷凡。二人的目光相遇了。老人沉默了,仿佛是突然醒悟过来,觉得不好意思了。他垂下目光,低下头,两滴泪水顺着脸上的皱纹滚落下来。他的脸又跟死人的脸一样了。
大家入座。沙皇坐在费奥凡·普罗科波维奇和斯捷凡·雅沃尔斯基中间。他们对面是“公爵教皇”带着全体弄臣。他们已经履行过开斋仪式,于是开始了胡闹。
基督受难周到了。
早晨六点,天已经亮了,人们从教堂转移到元老院,这是一栋很长的抹泥的低矮建筑物,像是兵营,也坐落在广场上,紧挨着教堂。在拥挤的会见厅里,准备好圆柱形大甜面包、甜奶渣糕、彩蛋、葡萄酒和伏特加等开斋的食品。
从圣障里面传来执事的喊声:
“如果你对我的远去有什么怀疑,如果我想图谋不轨,就让我不得好死。彼得堡也罢,莫斯科也罢,梁赞也罢,处处都有你的专制君权管辖我,躲不开它,而且为什么要躲避呢?我往哪里去躲避你的灵魂,我往哪里去躲避你的面容?……”
半明半暗的教堂里,在基督“棺椁”旁,唱起了复活节赞美诗,好像唱送葬歌一样:
皇太子有生以来第一次没有斋戒。派神甫来劝说他,但他拒不听从他们:他觉得这些人都是密探。
皇太子想起了神圣之夜、神圣的欢乐,很动感情,期待着出现奇迹——他觉得他从天上跌落到污泥里,犹如那个醉鬼跌进水沟里一样。只要这样开始,就能这样结束。什么奇迹也没有,将来也不会有,圣地里只有一片荒凉。
对于沙皇来说,这是一个双重节日:复活节和涅瓦河解冻。他考虑着一些新的舰船下水,愉快地从窗子往外望去,只见宽阔的蓝色水面上流动着白色冰块,在早晨的阳光照耀下如一只只白天鹅。
“老头儿,你总是诉苦,愁眉不展!”沙皇懊丧地耸耸肩,“你要干什么?直截了当地说吧!”
沉闷的钟声与这酒鬼的号叫声一起冲进窗户里来,好像也醉了,粗野而又放肆无礼。
“向你们的爸爸问好,小姐!”这个日耳曼女人推着娜塔莎,女儿看来也没有认出爸爸来。彼佳开始时好奇地盯着他,后来却转过脸去,挥动着小手,号哭起来。
她向他俯下身去,亲吻了他的头。他透过衣服看见了白皙的丰满的乳房和上面两个美丽的暗色斑点。他根据这两个斑点明白了,将会一事无成。
我要是早知道,一定会
“神父,你是怎么看的?”沙皇转过头来对斯捷凡说。
噢,加油!噢,加油!
她迅速转过头去——看看是否有人偷听——然后把嘴唇凑近他的耳朵,急匆匆地小声对他说道:
“你被钉在十字架上,飞升了,万物恸哭。你赤条条地挂在树www•99lib•net上,太阳看见了,遮盖了自己的光芒,星辰也隐去了自己的光辉。”
“在河里不可能逆水而游。”
从隔壁大厅的门里走出一个骨瘦如柴的高个子日耳曼女人,只见她虽然身穿节日盛装,但并不风雅,长着一张长长的狭窄的马脸,这个老处女就是东弗里斯兰公主,已故夏洛塔的侍从长,现在是两个孤儿的教师。她走路时表现出一种果敢、傲慢的神气,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为她让路。她一只手抱着小彼佳,另一只手领着四岁的娜塔莎。
把台阶搭得高高的,
雅科夫·多尔戈鲁基在元老院门前台阶上赶上皇太子,伏在他耳朵上低声说,阿芙罗西妮娅这几天就要到彼得堡来,上帝保佑,她很健康,但已到了妊娠后期,眼看着就要分娩。
“很快,皇上,袈裟就要缝好了。”他回答道。
“你为什么要把他们带到这儿来?此处不是他们待的地方。快走吧!”
“基督死而复活了,用死亡战胜了死亡,赐给躺在棺材里的人以生命。”
“我们的宗主教很快就能准备好吗?”彼得问费奥凡。
元老院前广场中央,污水坑上面漂着复活节彩蛋的壳,一旁站着一个庄稼汉,只穿一件衬衣——别的衣服可能是换酒喝了——摇摇晃晃,好像是在思索着,是否要倒进水坑里,一边不体面地叫骂着,一边打着嗝,声音十分响亮,整个广场都能听得见。另一个人已经倒进水沟里,伸出两条赤裸的腿,绝望地挣扎着。尽管警察十分严厉,但这一天却拿酒鬼们毫无办法:他们随处倒在马路上,像是狼藉战场上的尸体。整座城市都是酒馆。
沙皇跺着脚,打着口哨:
“当你死了的时候,不朽的还活着。”
自从皇太子了解到沙皇破坏忏悔秘密的谕旨以后,教会对于他来说就不再是教会了。既然主允许践踏教会,就是说,他背离了教会,他想。
她向他抬起那双阴郁的完全跟妈妈一样的浅蓝色大眼睛,突然笑了,奔过去搂住他的脖子。
游行队伍走出教堂。外面的大门关上了,教堂空了,又恢复了平静。
基督死而复活了。
阿列克塞从站在一旁的“叛徒犹大”彼得·安得烈耶维奇·托尔斯泰的蜡烛上点燃了自己的蜡烛。柔和的烛光使皇太子想起了他从前做复活节晨祷时所感觉到的一切。可是现在他却压制着这种感觉,他不想有这种感觉,害怕它,他漫无目的地看着站在他前面的缅希科夫公爵的脊背,尽力只关注蜡烛,别让蜡油滴到这个人脊背上的金丝刺绣上去,而别的什么都不去想。
奏起来,我的杜宾努什卡!
大教堂的钟声响了,别的教堂的钟声也与它相呼应,钟声连续不停,彼得保罗要塞也响起隆隆的礼炮声。
费奥凡谈九_九_藏_书_网起新设立的机构的好处,这时,他脸上的每个线条里都流露出非常兴奋的神采,洋溢着自得的神情:有时仿佛是他在嘲笑自己所说的话。
“狠狠地揍他,他福马肥胖得很!”
“恺撒的物当归给恺撒,上帝的物当归给上帝。”
这位高级教士直接盯着沙皇的眼睛,露出竭力讨好的微笑,但这种微笑同时又是狡黠的,几乎又是狂妄的,他最后庄严地说:
涅瓦河上,正像流冰排时常有的那样,刮起了来自拉多加湖的寒风。春天突然变成了秋天。夜里如同天使翅膀一般的浮云,重了,成为灰色,变得粗糙了,像是一块块大鹅卵石;太阳暗淡苍白了,好像是个结核病患者。
皇太子好不容易才认出自己的子女来——他很久没有见到他们了。
那个日耳曼女人看了看沙皇,她那双善良的眼睛里闪烁着不满的神情。她本来想要说什么,可是看见皇太子顺从地从手中松开了娜塔莎,便耸耸肩膀,气哼哼地把还在号哭着的彼佳一晃,气哼哼地抓起小姑娘的手,一声不响地向门口走去,像进来时一样,表现出傲慢的神气。
“娜塔莎,娜塔莎,女儿!”皇太子向她伸出双手。
“你是彼得,是磐石,我要把我的教会建造在这磐石上。”
莫斯科大刑讯结束以后,彼得于圣母报喜日前一天,即3月24日返回彼得堡。他又埋头建造他的“乐园”、海军舰队,组建各种部委机关和忙于其他事务,非常热心,许多人以为刑讯就此结束,事情已经完全过去了。然而,皇太子却跟其他一些戴枷囚犯一起从莫斯科押解到彼得堡,关押在紧挨着冬宫的一座特殊的房子里。他被当成囚犯拘禁在这里:不准外出,不准会见任何人。散布出消息说,他被关押是考虑让他不再无度地酗酒。
“陛下,这种大事,我怎能插嘴!我老了,愚钝。让年轻人说吧,我们听着……”
“救世主基督,你复活了,天使们在天上歌唱。”
“我的帽子可是准备好了!”沙皇笑着说。
皇太子在门厅里遇见皇后。卡简卡肩上斜挎着蓝色的安得烈绶带,胸前佩戴着钻石金星奖章,身穿豪华的白色花缎筒裙,上面绣着镶嵌珍珠和金刚石的双头鹰,涂粉的脸上微微泛出红晕,显得格外年轻和美丽。作为一个善良的主妇,她迎接来宾时,尽力做出笑容,但这微笑不免单调而造作。她也对皇太子微微一笑。他吻了她的手。她亲吻了他三次表示祝贺,跟他交换了彩蛋,想要走开,可是他却突然跪下,看着她,眼神古怪,使她不由得往后退去。
他把头垂得更低了,更加小声地说:
这声音开始时很低沉,仿佛是从远处传来的,但后来越来越响亮,越来越近,越来越欢快。终于,教堂的大门开了,吵吵嚷嚷地拥进一群人,响起了歌声,犹如胜利的欢呼声,震撼着天和地:
大家全都沉默九*九*藏*书*网不语了。只有“酗酒大联欢”的成员还在哇啦哇啦地叫,还有老实正派的雅科夫·多尔戈鲁基公爵独自嘟哝着,但谁都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低矮而狭窄的大厅里很气闷。彼得下令把窗户打开。
皇太子从远处看着父亲,不敢走到近处去。彼得看见了儿子,自己来到他跟前。
“基督复活了,阿寥沙!”父亲说,露出从前那种善良可亲的笑容。
沙皇做完日祷之后,来到门前的台阶上,跟所有的人互吻三次表示祝贺,他亲吻的不仅有大臣和元老,而且有宫廷里的差役,直到烧炉工和厨师。
彼得早就不听了:他忙于观看“公爵女教长”勒热夫斯卡娅的舞蹈,只见她蹲下去轮换着向前伸出两条腿,喝醉酒的小丑们唱歌为她伴奏:
沙皇带着大臣们在元老院里开斋,这里也是个酒馆;这里也在胡言乱语,人们相互谩骂和彼此厮打。
而费奥凡则满面红光,像是古希腊的魔神西勒尼,冷笑着。皇太子不由自主地把这两张脸进行比较。一张是教会的过去,另一张则是教会的未来。
这歌声洋溢着欢乐,任何东西都抵挡不住它。仿佛是就要出现奇迹——世界所期待于造物主的一切马上就要实现。
皇太子一动不动地站着,垂下头,毫无目的地注视着自己的前面,但尽力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听,什么都不想。
公爹从炕炉上摔下来,
吹起来吧,我的小风笛!
娜塔莎一边走,一边回过头来看父亲,他觉得她的目光很像夏洛塔:这个孩子的目光里也跟母亲的目光一样,有一种默默的绝望。皇太子觉得今后永远也看不见自己的孩子了,感到一阵心酸。
邻近的广场上,客栈里,过了克罗维尔克再往前,食品市场和旧货市场上有许许多多酒馆,从那里传来嘈杂的人声,如同野兽的吼叫声。有个地方在打架,有人号叫道:
“这个机构比单独一个治理者具有更自由的精神。最重要的是:由于有了这样的教会管理机构,国家就不必担心暴乱了。因为黎民百姓并不明白宗教权力与专制君权有什么区别,但是威慑于大牧首的威严和荣耀,以为这种治理者便是第二个君主,其权力相当或者大于专制君主。如果二者之间出现分歧,他们更听从宗教权力,而不听从世俗政权,敢于反抗世俗政权,安慰自己说,拥护上帝,不会弄脏自己的手,甚至去厮杀流血,也会变得圣洁。很难说,这会造成什么灾难。只消看看尤斯季尼安时代君士坦丁堡的历史,就能看出许多东西来。教皇把罗马帝国的政权分成两份,不仅自己窃取了大部分,而且把其他国家几乎弄到灭亡的边缘,他也不是用别的方法取胜的。无须提起我国从前的一些失误!在这样的教会管理机构里就不会有这类灾难。民众温顺,绝不期望摆九九藏书网脱教会而暴乱。最后,这样的教会管理机构将像是一座宗教管理学校,任何人都能在这里学到宗教政策。因此,靠着上帝的帮助,俄国很快就能摆脱宗教事务上的愚昧,而且将来有希望更好……”
奏起来,我的杜宾努什卡!
歌声悠扬:
“放我到顿河修道院去吧,或者到别的地方去,听凭陛下的意旨。”斯捷凡继续“诉苦”。
“母后,开开恩吧!你求求爸爸允许我跟阿芙罗西妮娅结婚吧……此外,我一无所求了,上帝做证,什么都不再需要了!我想,我不会活得很久……但愿能摆脱开一切,安静地死去……开开恩吧,母后,看在这愉快节日的分上!……”
四月之夜明亮而寂静。空气中散发着融雪、潮湿的树皮和尚未开放的芽苞的气味。教堂周围人山人海,下面黑暗的广场上亮着蜡烛,像是天上的繁星落到地上,而上面漆黑的天上繁星闪烁,像是地上的蜡烛升到天上。几片浮云飘动,像是天使的翅膀。涅瓦河上流着冰排。浮冰相互撞击着,破碎了,发出欢快的轰隆声,融进隆隆的钟声里。好像是地上和天上都在唱着:基督复活了。
皇太子脸色煞白,两手发抖,手中的蜡烛差一点儿没有掉到地上。他不断地抗拒。但是一种受不住的欢乐之情却从心中升起,终于从胸中冲出来。在它面前,整个生活、一切痛苦和死亡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噢,我可怜的孩子,真可怜!我能不为你高兴吗,阿寥申卡!……可是有什么用呢?难道他能听吗?但愿情况不至于更糟……”
寂静无声了。
响起了欢呼声:
突然间,人群骚动起来,好像是在急匆匆地准备做什么事。人们彼此点燃蜡烛。整个教堂被明亮安详的光辉照亮。在这明亮的悄然无声中,有的是对兴高采烈的期待。
神甫们从祭坛里走出来,还都穿着黑色袈裟,抬起“棺椁”,放进祭坛里,关上圣障——“安葬了”主。
他又看了她一眼,她感到不寒而栗。突然,她皱起眉头来。她哭了。卡简卡喜欢哭,而且善于哭:难怪俄国人说她的眼睛长在潮湿的地方,而外国人则说每逢她哭的时候,虽然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仍然会大为感动,就像“上演《安德洛玛刻》一样”。可是这一次,她哭得却很真诚:她的确是可怜皇太子。
“真的复活了,爸爸!”
宁肯摔碎自己的脑袋。
“基督死而复活了。”
把台阶搭得高高的,
“光荣永远,现在和将来,世世代代都属于神圣的、单一的、生机盎然的和不可分割的三位一体。”
吹起来吧,我的小风笛!
“我们在地上以纯洁的心把你赞颂。”
“最仁慈的皇上!你让我安宁一些吧,让我保持沉默吧。我为上帝服务和劳动九九藏书网是有目共睹的,其中有一部分也是为了陛下,我为此付出了全部精力和健康,耗费了整个生命。现在眼睛花了,腿脚不灵了,关节炎使手指弯了,结石把我折磨苦了。然而,我虽然遭受这些灾难,但是唯一值得安慰的却是皇上的仁慈和祖国的幸福,个人的所有痛苦都因这种蜜糖而变得甜蜜。可是如今我看到你的脸色却厌恶我,也不像从前那么亲切了。主哇,哪里来的这种变化呀?……”
普罗科波维奇讲话的时候,斯捷凡低头坐着,闭着眼睛,好像是在打瞌睡,他那没有血色的苍老的脸好像是死人的。可是彼得却觉得这张脸上有一种东西是他最害怕和最憎恨的——消积反抗。老人听到沙皇的声音,浑身一抖,好像是睡醒了,小声说:
掉到整木水槽后面了。
阿列克塞接触到父亲刮得精光的有些浮肿的面颊和绵软的嘴唇,感觉到了他所熟悉的气味。突然间,又像是童年常有的那样,心怦怦地跳起来,喘不上气来,产生一种愚蠢的希望:也许会宽恕,开恩吧!
彼得身材高大,几乎是亲吻所有的人时都得弯下腰来。他的脖颈和脊背疼痛。他躲开围拢来的人群,躲到祭坛后面去了。
另一些人继续唱道:
“你的情况不妙啊,孩子,很糟糕,要是能逃走,那就扔下一切,逃吧。”
所说的“宗主教”指的是圣主教公会;“袈裟”就是《宗教管理条例》,普罗科波维奇正在起草;“帽子”就是关于建立圣主教公会的谕旨。
神甫们从祭坛里走出来,已经穿上鲜艳的复活节袈裟,复活节游行的队伍出发了。
吹起来吧,我的小风笛!
彼得走进来。他看了看孩子们,气哼哼地用德语对那位公主说:
他俩互吻了三次。
奏起来,我的杜宾努什卡!
斯捷凡看了沙皇一眼,突然全身蜷缩,流露出这样一种神情,已经只有温顺,而没有任何反叛,于是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说得很快,很悲戚,急急忙忙,仿佛是害怕沙皇不把他的话听完:
外面响起了都主教斯捷凡那苍老无力的声音:
“公爵教皇”的滑稽合唱与高级僧侣的唱诗班在比赛:看谁唱得好。一些人唱道:
他难以控制,哭起来,为了掩饰住眼泪,他走出教堂,来到门前的台阶上。
唱起最后一支祈祷歌:
托尔斯泰走进来。皇后离开皇太子,偷偷地用剔花手帕擦掉眼泪,然后向托尔斯泰转过身来,脸上又露出先前那种愉快的笑容,问他是否看见皇上在何处,为什么不去开斋。
4月13日是复活节。在三位一体大教堂举行晨祷,这座教堂是当年兴建彼得堡时建造的,原木结构,规模很小,里面昏暗,像是一座乡村教堂。皇上、皇后、全体大臣和元老都出席了。皇太子本来不想去,可是奉沙皇之命把他强行拉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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