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步入剧坛
目录
第一章 故里家世
第二章 大学时代
第三章 负笈英法
第三章 负笈英法
第四章 孤岛岁月
第五章 步入剧坛
第五章 步入剧坛
第六章 艰难时刻
第七章 定居京华
第八章 流年沉浮
第八章 流年沉浮
第九章 十年尘世
第九章 十年尘世
第十章 著译尖峰
第十一章 笔耕不辍
第十一章 笔耕不辍
第十二章 生活侧影
第十三章 死者如生 生者无愧
第十三章 死者如生 生者无愧
第十四章 生命之火
第十四章 生命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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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我先认识,我一生出来就认识,你是长大了认识的。”这是圆圆的原话,杨绛当时非常惊奇,所以把女儿的话一字字记住了。钱钟书悄悄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圆圆立即感化了似的和爸爸非常友好,妈妈都退居第二了。圆圆始终和爸爸最“哥们”。
震旦女子文理学院是一所教会学校。一九四二年春,钱钟书被该校聘为教授,一直做到抗战胜利。杨绛的小妹妹杨必(1922~1968年,翻译家)正在这所学校读书,钱钟书教过她。同事中最要好的当数陈麟瑞(1905~1969年,笔名石华父),他是柳亚子女儿柳无非的丈夫,他到震旦任教,就是钱钟书介绍的。陈麟瑞夫妇与杨绛夫妇是挚友,杨绛说过,“抗战期间,两家都在上海,住在同一条街上,相去不过五分钟的路程,彼此往来很密。我学写剧本就是受了麟瑞同志的鼓励,并由他启蒙的。
车上原本就十分安静,杨绛的怒骂发作,更使车上的静默立即上升到最高度,大家不知如何是好。只见日本兵与杨绛对视,杨绛也毫不示弱,啊唷!圆睁地瞪着前面的车窗……国难家仇使她愤怒异常。两人相持了一会儿,那个日本兵才转过身去,蹬着笨重的军靴,一步步地走出去。
转眼到了一九四一年
九九藏书
夏天,钟书由陆路改乘轮船,辗转返回到上海探亲。当时辣斐德路钱家的人口还在增加。一年前,杨绛曾在辣斐德路弄堂里租到一间房,住了一个月,退了。这回却哪里也找不到房子,只好挤居钱家楼下客堂里。
“孤岛”期间,钱钟书的散文集《写在人生的边上》得以出版,陈麟瑞、李健吾作为审阅人,帮助不少。对此,钱钟书夫妇为了表示谢意,曾一起小聚一次。他们几个人一起吃饭时,谈起了戏剧,陈麟瑞、李健吾竭力鼓动杨绛写写剧本。杨绛正是在他们帮助鼓励下步入剧坛的。
直到那所半日制的小学也被日寇接管,杨绛才不再当“孩子王”。
钱瑗去世前一两个月,躺在病床上还在写东西,其中有一节就是《爸爸逗我玩》。现在可以读一下:“一九四五年父亲由内地辗转回到上海,我当时大约五岁。他天天逗我玩,我非常高兴,撒娇、‘人来疯’,变得相当讨厌。奶奶说他和我是‘老鼠哥哥同年伴’,大的也要打一顿,小的也要打一顿。”“爸爸不仅用墨笔在我脸上画胡子,还在肚子上画鬼脸。只不过他的拿手戏是编顺口溜,起绰号。有一天我午睡后在大床上跳来跳去,他马上形容我的样子是:‘身是穿件火黄背心,面孔像只屁股猢狲。’我知道把我的脸比作猴子的红屁股不是好话,就撅嘴撞头表示抗议。他立即把我又比作猪撅嘴、牛撞头、蟹吐沫、蛙凸肚。我一下子得了那么多的绰号,其实心里还是很得意的。”
电车这时又99lib•net开动了,同车厢的乘客吓得惊魂失措,大气都不敢出,半晌才缓过神来,恰似冰冻的人一个个融化过来,闹哄哄地纷纷议论,有人喘了口气说:
有一次,杨绛在车上站得比别人晚了一些,被日本兵觉察到了,日本兵走到她面前,用食指在她颔下猛一抬。杨绛顿时大怒,咬牙切齿地吐着一字字大声道:“岂有此理?!”
在杨绛夫妇的记忆里,陈麟瑞是一位最随和、最宽容的朋友,他曾笑呵呵地指着钱钟书对杨绛说:“他就是踢我,我也不会生他的气。”
至于钱钟书到底说的什么话,杨绛当时没问,后来也没想到问。他是否说“你一生出来,我就认识你”?是否说“你是我的女儿”?是否说“我是你的爸爸”?但是钱钟书究竟说了什么话并不重要,反正一下子就赢得了女儿的友情,他们两个立即成了好朋友。
杨绛和圆圆在钱钟书到达之前,已在辣斐德路住下等他。钱钟书面目黧黑,头发也太长了,穿一件夏布长衫,式样很土,布也很粗糙。他从船上为女儿带回一只外国椅子。圆圆见过了爸爸,很好奇地站在一边观看。她接过椅子,就交给了妈妈,只注目看着这个陌生人。两年不见,她好像已经不认识爸爸了。她看见爸爸带回的行李放在妈妈床边,很不放心,猜疑地监视着。晚饭后,圆圆对爸爸发话了。
钱钟书很窝囊地笑说:
“我倒问问你,是我先认识你妈妈,还是你先认识?”
“这是我的妈妈,你的妈妈在那边。”她要赶爸爸走。
在杨绛夫妇的朋友当中,李健吾也是值得一提的人物。李健吾(1906~1982年),山西运城人,他是钱钟书与杨绛在清华的先后校友。一九二五年考入清华国文系,次年接受朱自清的建议,转外文系学习法语。一九三○年毕业留校任教。一年后赴法国巴黎语言专修学校学习,一九三三年回国任上海暨南大学文学院教授,并与黄佐临等人创办上海实验戏剧学校,同时任教授,这期间他还从事剧本创作。除改编外国戏剧外,还创作了《这不过是春天》、《青春》、《黄花》等,李健吾不仅是剧作家,还是一位出色的导演,杨绛的喜剧就由他执导过。九-九-藏-书-网
杨绛一家挤居在辣斐德路钱家,一住就是八年。法租界与位于公共租界的上课的学校,相距颇远。她每天都得乘车坐到法租界的边缘,然后步行穿过不属租界的好一段路,再改乘公共租界的有轨电车。那时电车过黄浦江上的大桥,只许过空车,乘客得步行过桥。桥上有日本鬼子把守,车上乘客排队过桥,走过日本兵面前,得向他鞠躬。杨绛不愿行这个礼,便低着头过去了。后来改变办法,电车载着乘客停在桥下,由日本兵上车检查一遍,就开过去。不过日本兵上车时,全体乘客都要起立,听候他们的检查。
陈麟瑞在杨绛心目中,是一位真正的谦和君子、忠厚长者,他教学认真,创作严谨。“他对自己剧作的要求,显然比他对学生功课的要求更加认真。”陈麟瑞曾在美国哈佛大学专攻戏剧,抗战期间创作《职业妇女》、《晚宴》、《燕来红》、《尤三姐》、《海葬》等多部话剧。他对杨绛帮助颇多,杨绛经常向他讨教戏剧结构的技巧。他对可笑的事物也深有研究,在他藏书中有半架子英文法文的《笑的心理学》之类的著作,杨绛曾向他借阅过。九*九*藏*书*网
其时,钱钟书和震旦女子文理学院的负责人“方凳妈妈”见面以后,校方为他增加了几个钟点。他随后收了一名拜门的学生,酬金随着物价一起上涨。沦陷区生活虽然艰苦,但他们总能自给自足。在杨绛心里,能自给自足,就是胜利。钱钟书虽然遭厄运播弄,却觉得一家人同甘共苦,胜于别离。他发愿说:
杨绛没有搭理,一肚子没好气。车开过了好一段路,她才庆幸自己没闯大祸,躲过灾难。为了不受此罪,杨绛从第二天起,情愿步行,再也不乘这一趟电车了。
从此钱钟书父女俩一起玩笑,一起淘气,一起吵闹。从前,钱瑗在辣斐德路乖得出奇,自从爸爸回来,圆圆她不乖了,和爸爸没大没小地玩闹,简直变了个样儿。她那时虚岁五岁,实足年龄是四岁零两三个月。她向来只有人疼她,有人管她、教她,却从来没有一个一同淘气玩耍的伴儿。
“啊唷!啊唷!侬吓杀吾来!侬哪能格?侬发痴啦?”
杨绛说过,上海全部沦陷后,她任校长的振华分校被迫解散。她就当起家庭教师,又在小学代课,业余创作话剧。这里先回顾一下她的教学生涯,特别是其中堪称“惊险”的遭遇。藏书网
杨绛上课的小学起初还未被日军管辖,这所学校是半日制的小学,只在下午上半天,虽然课程多、路远,但因生活所迫,她也只好接受做了代课老师。学校每月发三斗米,虽然不是什么好米,却比当局配给的细沙混合的米强得多。为了糊口,她“乐此不疲”。杨绛在《我们仨》中曾写道:“……校址离家很远,我饭后赶去上课,困得在公交车上直打盹儿。我业余编写剧本。《称心如意》上演,我还在做小学教师呢。”
钱钟书这次回上海,只准备度个暑假。他已获悉清华决议聘他回校。消息也许是吴宓传的。所以钱钟书已辞去蓝田的职务,准备再回西南联大。他像“痴汉等婆娘”似的一等再等,而清华方面却杳无音讯。一直到这年年底,日军偷袭珍珠港,太平洋战争爆发,上海全部沦陷。钱钟书再想离开也出不去了,只好与夫人厮守在一起,苦度上海的沦陷生活。
“从今以后,咱们只有死别,不再生离。”
刚开始钱钟书没有工作,后来,杨绛父亲杨荫杭就将自己在震旦女子文理学院授课的钟点让给女婿,使他有了一份工作,这样生活才有些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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