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流年沉浮
目录
第一章 故里家世
第二章 大学时代
第三章 负笈英法
第三章 负笈英法
第四章 孤岛岁月
第五章 步入剧坛
第五章 步入剧坛
第六章 艰难时刻
第七章 定居京华
第八章 流年沉浮
第八章 流年沉浮
第九章 十年尘世
第九章 十年尘世
第十章 著译尖峰
第十一章 笔耕不辍
第十一章 笔耕不辍
第十二章 生活侧影
第十三章 死者如生 生者无愧
第十三章 死者如生 生者无愧
第十四章 生命之火
第十四章 生命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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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书人事本萧条,广论何心续孝标;

小说《洗澡》中的主人公许彦成,在重新分配工作时填写的志愿是教英语文法,他的太太杜丽琳是教口语的。许彦成的道理很简单:“我曾经很狂妄。人家讲科学救国,我主张文学救国;不但救国,还要救人——靠文学的潜移默化。反正我认识到我绝对不配教文学的。如果我单讲潜移默化的艺术,我就成了脱离政治,为艺术而艺术。我以后离文学越远越好。”许彦成的这番夫子自道,我们不妨当成杨绛、钱钟书夫妇(当然不仅仅是他们两人)当时的私房话。
垂杨合是君家树,并作先生五柳看。
日迅身困差无客,午枕犹堪了睡逋。
灌溉戏将牛乳泼,晨餐分减玉川茶。

曲屏掩映乱书堆,家具无多位置才;
楚楚最怜肠断草,春人憔悴对秋娘。99lib.net
容膝易安随处可,不须三经羡归来。
饶渠日出还生事,领取当前倚枕闲。

钱钟书一九五四年写下了《容安室休沐杂咏》组诗,从这组诗中,人们或许可以发现他们在中关园的生活场景以及精神状态:
翛然凤尾拂阶长,檐菊花开亦道场;
只禁几次瓶花换,断送春光又一年。
一九五三年初,根据安排,杨绛、钱钟书被调整到北京大学文学研究所,由教授变为研究员,从此尽管隶属关系有所变动,但两人工作单位未曾调动。文学研究所由郑振铎、何其芳创办,所长由担任文化部副部长的郑振铎兼任,何其芳任副所长,并主持所里的工作。一九五六年文学研究所划归中国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部,简称“学部”。学部于一九七七年独立并扩充成为中国社会科学院,胡乔木出任首任院长。
袅袅鹅黄已可攀,梢头月上足盘桓;藏书网
他们深知人在“蛇阱”的无奈,只好冷眼相看。正如杨绛所说:古往今来,自有人避开“蛇阱”而“藏身”或“陆沉”。消失于众人之中,如水珠包孕于海水之内,如细小的野花隐藏在草丛里,不求“勿忘我”,不求“赛牡丹”,安闲舒适,得其所哉。一个人不想攀高就不怕下跌,也不用倾轧排挤,可以保其天真,成其自然,潜心一志完成自己能做的事。迁至中关园时,杨绛还在宿舍门前种了五棵柳树,绿树成阴,使人联想到陶渊明氏的《五柳先生传》了。
河燕流莺都绝迹,门前闲煞柳成荫。
一九五二年下半年开始,根据政务院《关于改革学制的决定》,对全国高校进行了院系调整。这次调整的宗旨是以培养工业建设人才和师资为重点,发展专门学院和专科学校,整顿和加强综合大学,形成高等工科学校专业化比较齐全的体系。其模式是照搬苏联“老大哥”的一套,这样,杨绛、钱钟书所在的清华大学变成了一所纯工科性质的高校。
争得低头向暗壁,万千呼唤不能回。
乍缘生事嫌朝日,又为无情闹夕阳。
杨绛说过,他们夫藏书网妇爱读东坡“万人如海一身藏”之句,也企慕庄子所谓“陆沉”,并赞同英美人把社会比作“蛇阱”:只见“阱里压压挤挤的蛇,一条条都拼命钻出脑袋,探出身子,把别的蛇排挤开,压下去;一个个冒出又没入的蛇头,一条条拱起又压下的蛇身,扭结成团、难分难解的蛇尾,你上我下,你死我活,不断地挣扎斗争。钻不出头,一辈子埋没在下;钻出头,就好比大海里坐在浪尖儿上的跳珠飞沫,迎日月之光而斗辉,可说是大丈夫得志了”。

杨绛《洗澡》一书结尾部分有云:“当时文学研究社不拘一格采集的人才,如今经过清洗,都安插到各个岗位上去了。”她这里指的是“洗澡”过后,在全国范围进行的高校院系调整。


一笑中年浑省力,渐将春睡当春愁。
莺啼花放觳纹来,少日情怀不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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醇酒醉人春气味,酥油委地懒形模;
如闻车马亦惊猜,政用此时持事来;


杨绛夫妇的寓所,这时也由清华园迁至中关园。据苏轼《东坡志林》卷四载:“陶靖节云:‘倚南窗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安。’故常欲筑小轩,以‘容安’名之。”“脱裤子、割尾巴”的知识分子思想改造运动之后,钱氏夫妇自然未必能“倚南窗以寄傲”,但至少时可以“审容膝之易安”了,他们遂为自己的书斋命名为“容安室”。
积李崇桃得气先,折来芍药尚馀妍;
盆兰得暖暗抽芽,失喜朝来竟吐花;
起初,杨绛、钱钟书都在文学所外国文学研究组工作,不久,钱钟书被郑振铎借调到中国古代文学研究组,用钱钟书的话说,“从此一‘借’不再动”。后来古代组和外文组分别升格为九九藏书文学所、外国文学研究所,他们夫妇分别成了这两个研究所的研究员。
渐起人声混晓际,难追梦境有无间;
文学所成立时确定的工作方针是,按照国家的需要和本所的具体条件,有步骤、有重点地以马克思主义的观点方法,研究中外的文学与文艺理论,以及整理文学遗产,促进我国文艺科学水平的提高和文学创作的繁荣。
杨绛夫妇脱离大学的讲坛,对清华大学来说是一种遗憾。对他们两人来说,则未免不是一件幸事。
杨绛被学生点名道姓地批判,骂得狗血喷头,虽然“是非忽已分今昨”,增添了些许韧劲,仍然心有余悸。至于钱钟书呢,他的学养和性格使其不会在讲坛上老生常谈
应是有情无着处,春风蛱蝶忆儿猫。
向晚东风着意狂,等闲残照下西墙;

生憎鹅鸭恼比邻,长负双柑斗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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