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六 入道死去
四、小督
目录
卷第一 吾身荣华
卷第一 吾身荣华
卷第一 吾身荣华
卷第二 劝说
卷第二 劝说
卷第二 劝说
卷第二 劝说
卷第三 皇子诞生
卷第三 皇子诞生
卷第三 皇子诞生
卷第三 皇子诞生
卷第四 信连
卷第四 信连
卷第四 信连
卷第五 迁都
卷第五 迁都
卷第五 迁都
卷第六 入道死去
卷第六 入道死去
四、小督
卷第六 入道死去
卷第七 一门出奔
卷第七 一门出奔
卷第七 一门出奔
卷第七 一门出奔
卷第八 临幸山门
卷第八 临幸山门
卷第九 小宰相跳海
卷第九 小宰相跳海
卷第九 小宰相跳海
卷第十 验收首级
卷第十 验收首级
卷第十 验收首级
卷第十一 坛浦会战
卷第十一 坛浦会战
卷第十一 坛浦会战
卷第十二 六代被斩
卷第十二 六代被斩
卷第十二 六代被斩
灌顶卷 女院出家
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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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督觉得应该立刻回应,但想起皇上,感到不妥,拿在手中,犹疑了一下,终竟看也没看,便叫身边的女僮抛回中庭了。少将既自怜又悲愤,又怕被人看见,只得赶快捡起来塞进怀中,转身便走。但立刻又回过头来,咏了一首:
入道相国耳闻此事,心想中宫是自己的女儿,冷泉少将是自己的女婿,现在两个女婿居然都为小督所占有,因道:“不,不。小督在此一日,世上便无宁时。须得设法召她出来,使她消失。”小督辗转得知入道相国的用意,觉得自身如何倒无所谓,却万万不能伤及皇上。乃在某日黄昏,离开皇宫,自我消失了。皇上的悲伤难于言喻。白昼关在寝殿中,暗自落泪,晚间便悄悄临幸紫宸殿,观赏月色,聊慰悲怀。入道相国听了,即道:“皇上因小督而闷闷不乐。既然如此,本人自有办法。”于是禁止伺候皇上的女官进宫,对晋谒皇上的臣下也表示不悦,上下都慑于入道相国的威权,再无进宫之人。宫中一片阴暗惨淡的景象。
古人有咏嵯峨之秋云:“牡鹿鸣山里,呦呦任去来。”今夜皓月固然普照大地,但空中仿佛飘荡着一丝丝愁云惨雾。仲国每过单扇门的房子时,总是驻马倾听,但一直听不到有人弹琴的地方。也绕到释迦堂等几处佛堂去看,仍然没有小督的踪影。若是空手回去宫中,还不如根本不要来。如今心想或可从此逃离,使自己迷失。然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想逃也无处可隐。正在心烦意乱、无所适从之际,忽然想起了离此不远的法轮寺。小督或许为月光所诱,前往参拜也不无可能。于是策马驰往法轮寺。
后白河法皇也在踵接而来的厄运中苟延余生。永万年间,第一皇子二条上皇驾崩。安元二年七月,皇孙六条上皇去世二年(一一七六)七月十七日,当时已为上皇之第七十九代六条天皇(在位一一六五~一一六八)驾崩,享年十三岁。卷第三《十八、 幽禁法皇》章提及其让位、驾崩之事。">。曾经私下海誓山盟,指着银河发愿“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建春门院,也于同年为秋雾所犯,已消失如朝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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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既然无缘再会,与其生而此恨绵绵,宁愿一死了之,便可一了百了了。
思卿岂有尽,无奈满虚空。虽在咫尺近,如隔山万重
南翔北向,难付寒温于秋鸿;东出西流,只寄瞻望于晓月
玉章委尘埃,漠然不一顾。寄语叹绝情,何妨一过目。
在龟山附近,从一片松林中,隐约传来仿佛弹琴之声。听不清是山风、是松涛、还是琴声。仲国驰马来到一家单扇门的屋子前。的确有人在里面弹琴。驻马倾听,无疑是小督独特的爪音。细听所弹的曲子,居然是《想夫恋》。果然是在怀念皇上。世间乐曲无数,却特别弹奏此曲,幽情绵绵,雅韵悠悠。仲国感动之余,不由得抽出横笛,吹了一下,才咚咚地敲起门来。琴声顿歇。乃大声说道:“是宫中使者仲国来了。请开门。”接着又敲了好几次,都无人理会。有顷,好像有人走了出来,便高兴地等着。听到开锁的声音,门扉微微开启,一个年幼的少女探出了头,说道:“贵客恐怕找错门了吧。此处并非宫中御使该来的地方。”仲国觉得多说无益,怕被锁在外面,不发一语,径自推门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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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荏苒,而一连的死别仿佛是昨日今日之事,泪痕尚未干时,在治承四年五月,第二皇子高仓宫以仁王被追杀身亡。如今,连一向对今生后世寄予厚望的高仓新上皇,竟也先我而去。遗恨踵至,以致愁肠百结,唏嘘终日,唯有以泪洗面而已。想起朝纲相公因其子澄明先亡而所写的话:“悲之又悲,莫悲于老后子;恨而更恨,莫恨于少先亲。”于我心有戚戚焉,不由得感同身受。尽管如此,法皇依然勤诵一乘妙典《法华经》,深修真言身口意三密行法。因为天下正值谅暗期间,诸公卿殿上人都脱下华丽的装束,换上了黯淡无色的丧服。藏书网
仲国走到角门的外廊边,说道:“何以躲到此地?皇上日夜思念,抑郁成疾,命将不保。在下所说,绝非虚言。请看御笔信札。”少女接了,转呈小督。打开一览,果然是皇上亲笔。于是立刻写了回信,折叠打结后,附上赠品女装一袭,叫人送了出来。仲国将女装披在肩上,又慨然说道:“若来使是别人,既已获得回音,无须多言,便可离去。但从前在宫中弹琴时,仲国时常奉命吹笛伴奏,当时情景,岂能忘怀?如果听不到亲口嘱咐而回去,不免遗憾之至。”小督大概也觉得言之有理,便亲自开口说道:“阁下定然亦有所闻。因为入道相国屡放威吓之言,恐惧不安之余,不得不蒙混逃出皇宫,来此暂时栖身。至于弹琴则兴味阑珊矣。然而,又不能长此下去,故已定于明日移居大原山中。此家女主人离情依依,又谓夜阑更深,应无路人偷听,力劝勉为其难,弹奏一曲。往日宫中种种于焉浮现,毕竟难于忘怀。乃援琴抚之,竟被轻易辨认出来。”说着潸然泪下。仲国也湿了衣袖。稍后仲国含泪道:“承告明日将移居大原山中,是否有意落发易装为尼?此事万万不可。如果贸然出家,何以报答皇上之刻骨相思?”于是吩咐同来的马部、吉上等人留下来看守门户,而且吩咐道:“不能让小督殿离此一步。”便独自骑马离开了。回到宫中时,天边已现鱼肚白。
仲国进去。呈上小督回信。天皇激动无比,嘱咐道:“汝今夜即可将小督带回宫中。”仲国虽怕入道相国终会辗转得知,但此乃天皇纶旨,亦不得不从,便叫来几个杂役、牛僮,备妥牛与牛车,径往嵯峨迎接去了。小督搬出多种不愿回宫的理由,但经不起仲国的万般劝说,终于坐上了车子,重回宫中,被隐藏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天皇夜夜亲幸,还生了一位皇女,就是后来的坊门女院藏书网
皇上恋慕葵姬,情深意挚,无时或已。中宫方面为了安慰皇上,便送来了一个名叫小督的女官。小督是樱町中纳言成范卿之女,有宫中第一美人之誉。弹琴高手。是冷泉大纳言隆房卿犹为少将时,初见而钟情的女子。起初少将不断咏歌写信,屡次三番,传达苦恋之情,却得不到任何回音。但毕竟情网难逃,小督终于接受了少将的求欢。然而,现在竟被召进宫中,伺候皇上。少将难耐离情别恨之苦,日日泪出痛肠,湿透衣袖无干时。
不久,已过八月十日。天空晴朗如洗。皇上泪痕满脸,月光也显得朦胧。夜深了。天皇开口问道:“有人吗?有人在吗?”须臾之间无人回答。弹正少弼仲国当日值夜,在稍远处回应道:“仲国在。”天皇道:“靠近来。有事吩咐。”不知有何要事,只好走到天皇面前听命。“汝可知小督行踪乎?”仲国回道:“一无所知,无以奉闻。”天皇:“倒也是。不过有人说,小督住在嵯峨一家单扇门屋子中。屋主姓名不详,不知可代为寻之否?”仲国:“不知屋主是谁,如何寻找是好?”天皇:“倒也是。当然当然。”说着泪如雨下。九_九_藏_书_网
仲国于是仔细揣想。“是呀,小督最喜欢弹琴,当此明月夜,想起皇上,说不定正在弹琴抒怀呢。犹忆从前在御所弹奏时,仲国曾奉命吹笛相伴,所以小督的琴声,无论在何时何地,一听便可辨认。况且嵯峨野中,民家应该不会太多。若挨家寻访,或许能够听到琴声。”一想到此,便奏请道:“虽然不知屋主姓名,仍不妨去寻找看看。但即使找到,若无陛下亲笔书信为证,恐会被误以为假传圣旨。请书一信赐下,以便携去寻访。”天皇道:“倒也是。当然。”乃写了一封书信,并吩咐道:“可骑马寮御马前去。”仲国骑着御马,也不知确切去向,月下扬起鞭来,便奔出宫门外去了。
少将心不由主,总渴望再见小督一面,即使只能从远处眺望也好,所以经常来到宫中,在小督居室帘外,来回走动,或驻足观望。小督交代下人道:“我既然承蒙皇上召幸之恩,不管少将如何,都不能再酬和歌词、互通书信了。”果然,此后连口信传情也断绝了。少将并不死心,作了一首和歌,投入小督住处的帘子内,觉得或许会有回应也不一定。
入道相国不知如何得知其事,怒道:“小督之失踪,原来是一场骗局。”便将小督逮捕,放逐为尼。小督早有落发之意,而今却出于被逼,年方二十三岁,穿上浓色缁衣,住在嵯峨附近。实在令人叹惋。如此一连串的不如意事,终使高仓天皇病入膏肓,与世长辞,徒留千古遗恨。
仲国想:“现在皇上应该已入寝宫休息,经由谁人禀报才好。”边想着,边将所骑御马叫人系在马寮中,将小督所赏的女装抛挂在跃马障子上,走到紫宸殿一看,天皇仍坐在昨夜所坐的地方,正在细声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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