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将近下午四点钟，刘易斯和校警室主任理查德·埃文向记者发表声明后，事情才算缓和下来。与死者维克托·帕斯考一同慢跑的两人当中，有一位是他的未婚妻。一辆由特雷蒙·威瑟斯（二十三岁，缅因州海芬市人）驾驶的汽车，以极快速度从女子体操馆急驶向校园中心。车子撞上帕斯考，那股冲力使其头部撞上了树干。帕斯考的朋友及两名路人用毯子将他抬到候诊室，几分钟后维克托宣告死亡。威瑟斯已被收押，警方以危险驾驶、酒后驾车、交通过失杀人等罪名将他起诉。

“我已经听到新闻广九九藏书播了，刘易斯，我听了好难过。”雷切尔顿了顿，“我还听到你回答他们的问题，你的声音听起来很镇定。”

“马上。”刘易斯答道。此刻在他耳中，“家”这个字听起来很舒服。

校刊编辑问刘易斯，帕斯考是否因脑部受伤致死？刘易斯想到死者头盖骨上那大得可以看见脑髓的窟窿，但口中答道，应该由佩诺布斯科县的法医来公布死亡原因。编辑又问，将帕斯考抬到医务室的四个人会不会有什么疏忽之处，因此导致他死亡？

“是吗？那就好。”

但此刻，刘易斯需要药物。藏书网如果他每次翻阅面前的“重要档案”时都得看见那张提醒他地毯血渍的粉红色便条纸的话，他就需要药物的帮助。

“真的，雷切尔，我很好。”

“地毯公司？”刘易斯问道。

“你真的没什么不舒服？”

“很好啊。”

也许斯蒂夫离开后是刘易斯当天最闷的时候。乔安妮走进刘易斯的办公室，将一张粉红色便条纸放在他桌上，便条上写的是：班格尔地毯公司将于明晨九点派人过来。

“回家来吧。”雷切尔说。

“好的，谢谢你，南西。”

在他心情放松、神游太虚时，值夜班的护士贝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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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太太把头探进他办公室说：“克里德医生，你太太的电话，一线。”

刘易斯瞄了手表一眼，已经五点半了；他本来打算一个半小时前就离开的。

刘易斯拿起话筒，按下一线按键。“嗨，亲爱的，我正准备……”“刘易斯，你还好吗？”

当然洗不干净。这时刘易斯径自走进药房，服下一粒特诺强效镇静剂——在读大学医科时，他室友常叫他嗑这玩意。室友会说：“刘易斯，跳上特诺欢乐列车吧！我来放些清水乐队的唱片！”多半时候，刘易斯都会婉拒传说中的特诺欢乐列车，可能也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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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拒绝了，因为那位室友第三学期就因为考试不及格而半途辍学，驾着他的特诺欢乐列车到越南当战地医疗兵去了。刘易斯有时会想象室友在越南的景象：嗑药之后两眼恍惚，听着清水乐队的《穿越丛林》。

另外还有记者提出几个别的问题，但刘易斯刚才的回答已经可以算是下了定论。现在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斯蒂夫·马斯特顿一小时前，也就是记者会一结束便回家了——刘易斯猜他大概是要赶回去看自己出现在晚间新闻里的样子），试着将这破碎的一天拼回原貌——或许，刘易斯只是想用一层正常程序的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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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来掩盖已经发生的悲剧。他和乔安妮·查尔顿正在翻阅列为“重要档案”的卡片——里面是关于许多不顾伤残疾病阻碍、立志完成学业的学生资料。档案中包括二十三名糖尿病、十五名癫痫症、十四名半身瘫痪的学生，还有罹患白血病、神经麻痹、肌肉萎缩、失明的学生，两名聋哑学生，还有一名学生罹患镰刀型贫血症，这种病刘易斯见都没见过。

“候诊室的地毯必须更换。”乔安妮语带抱歉地说，“主任，那摊血渍无法清洗干净。”

“不会。”刘易斯答道，“绝对不会。依照我的判断，帕斯考先生是因不幸受到致命撞击而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