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飞了？”雷切尔难以置信地问道，“真的起飞了？”

“楼下电话打来时，一〇四号班机已经上了滑行跑道。如果我通知叫它掉头转回来，一定会挡到其他滑向三十号跑道的飞机，驾驶员不骂死我才怪。更别提机上一百多位乘客的抱怨了。我只能说抱歉，如果你早到四分钟——”

雷切尔·克里德差点就赶上了波士顿飞波特兰的班机，只差一点。从芝加哥起飞的班机准时起飞（真是奇迹），直飞拉瓜第亚机场，再从纽约起飞时只迟了五分钟（又是个奇迹）。晚上十一点十二分抵达波士顿，只比预定时间晚了一刻钟。雷切尔还有十三分钟。

“你说得没错，我真的很急。”雷切尔说道，然后想了想。“我想这应该行得通，对吧？这里的租车公司还有车吗？”

她心里一面想着，一面开始往楼下走，因九_九_藏_书_网为租车柜台都在下一层。

有个机场警卫同情地对她说：“没赶上？”

她走回候机大厅。

她本来有足够时间转机的，可是接驳巴士却在洛根机场里兜着圈子迟迟不来。雷切尔等得心急无比，不停移动双脚，仿佛急着要上厕所，还不时把母亲借她的行李袋从这肩换到那肩。

职员回头看看背后屏幕上的信息。“这上面说还没起飞。”他说，“不过五分钟前已经发出最后一次登机广播了。我可以先用电话通知他们。有没有行李要托运？”

“你要去什么地方？”

“波特兰，再飞班格尔。”

雷切尔已经没有快跑的力气了，不过她还是奋力向前奔跑。这时航站楼内的电动扶梯已经停了，她沉重的脚步登上一级级阶梯，跑到安全检查口，她把肩袋扔在输送带上，吓了女检查员一大99lib•net跳，她的两只手忽而紧握、忽而放开。肩袋刚通过X光机，她立刻抓起就跑，袋子吊在她身后，拍打着她的臀部。

服务员同情地望望雷切尔。“十一点四十分才刚滑上跑道。很抱歉，如果这么说能让你觉得安慰点的话。”服务员指指玻璃窗外，雷切尔看见一架漆着达美航空标志的波音七二七客机，起落灯像圣诞树的彩灯一样亮着，正滑向跑道。

雷切尔对着一台布告屏幕看了一眼。

“一〇四号班机。”雷切尔喘着气说，“飞波特兰的，起飞了吗？”

雷切尔不听服务员说完掉头就走。但走向检查口途中便感觉一阵晕眩，再也支持不住，连忙蹒跚走向最近的一排椅子坐下，等待眼前不再发黑，头不再发晕。雷切尔穿上鞋子，满肚子不高兴地想着，我的脚脏了，可是我他妈不想管了。httｐ://ｗｗw.9９ｌｉｂ.ｎｅｔ

“祝你好运。”警卫叫道，“小心开车。”

雷切尔绝望地大叫一声。她跑到三十一号登机门时，看见服务员正取下那块“一〇四号班机——波士顿至波特兰下午十一时二十五分起飞”的牌子。

等到十一点二十五分还不见巴士踪影时，雷切尔开始跑向达美航空的柜台。她的鞋跟虽不算高，但还是不适合跑步。鞋子扯着她一只脚踝好痛，于是她干脆停下把鞋子脱掉。她穿着尼龙丝袜快跑，先跑过两三家航空公司柜台，她喉咙呼出的气息很热，她经过九九藏书网了国际航线柜台，前面就是达美航空。雷切尔冲进玻璃门，一只鞋几乎从手中掉下，被她接个正着。十一点三十七分。

“谢谢。”雷切尔说。她的确很需要好运。

雷切尔心里已开始盘算着。

“没有。”雷切尔还在喘气，同时用手把挡着眼睛的汗湿头发拨开，她的心跳快如奔马。

“别等我打电话了——我会通知他们的，你快跑吧。”

“没赶上。”雷切尔说。

就算她在高速公路上开得像子弹一样快，也没办法赶到波特兰搭上转飞班格尔的班机。那就得直接开到班格尔了。这样需要多久时间？那要看有多远。雷切尔心想，大概是四百公里，她记得贾德森曾经提过。那么，大概午夜十二点半她能办完租车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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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程。走高速公路，她想，一路以一百公里时速行驶，交通警察大概不会抓她超速。同时她脑中计算着：四百除以一百，不到四小时。就算……四小时吧，路上总会需要停一下上个厕所。她虽然不想睡，但她中途还是需要停车灌一大杯咖啡，这样算来，天亮前就能开到绿洛镇了。

三十一号登机门在这座航站楼的尽头——就在雷切尔一瞥屏幕的刹那，“登机中”几个字迅速变成了“起飞中”。

“柜台没人打电话通知你吗？”雷切尔叫道。

警卫大笑一声。“哦，都会有的。只有洛根机场因为大雾封关闭的时候，租车才会有困难。”

在柜台后值班的两名职员之一朝雷切尔瞥了一眼。

“如果你真的急着赶去，为什么不租辆车？通常我会建议找机场附近的旅馆住一晚，可是如果遇见真的很急的人，我会建议租车，你看起来就是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