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斯塔克掌控全局
第十七章 孪生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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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无用的废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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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斯塔克掌控全局
第十七章 孪生感应
第二部 斯塔克掌控全局
第三部 灵魂的摆渡者驾到
第三部 灵魂的摆渡者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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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结果是,这最终向他指明了一条行动路线。那两天,他一直处于某种停滞的状态。他发现自己连最简单的电视节目都看不懂,不可能阅读,写作的念头更是类似于超光速旅行。大多数时间里,他从一个房间闲逛到另一个房间,坐一会儿,然后继续漫无目的地走动。他总是妨碍丽姿,惹她心烦。她没有怪他,尽管他猜她好几次不得不咬住舌头才忍住没有痛骂他。
丽姿和孩子们会怎样呢?
如此失落的状态,他记得只在他戒酒后的几周内出现过——丽姿流产后,他不再沉溺于酒精,当时斯塔克还没出现。然后,就像现在一样,感觉有问题存在,但它却像炎热的下午你在平坦的高速路尽头所看到的海市蜃楼一样无法企及。他越是想要靠近难题,想用双手攻击它、分解它、摧毁它,它就退得越快,最后只剩下他在那儿气喘吁吁,而地平线上蒸腾的水汽则仍然在嘲笑他。
他不会的。
当晚七点,双胞胎睡醒时,温迪大腿上方的瘀青已经变成了深紫色,呈现出古怪、特别的蘑菇形。

1

赛德俯身向前,亲亲温迪的鼻尖,一边想这些风暴来的是多么快、多么剧烈——不到三分钟前,他还在担心她可能会死于缺氧——这些风暴平息得也很快。“是的。”他表示同意,“老天自有安排,它不会是最后一块瘀青。”
楼上,丽姿震惊地喊道:“赛德?”他听到她穿着拖鞋跑过走廊。
“你真的没事吧?”丽姿追问道。
丽姿抱起他检查,冲赛德白了一眼,然后就抱着他上楼去安慰他,帮他清洗。“留心看好小公主。”她边走边说。

2

他几乎是一步跳过房间,差点成功。但他是一个笨拙的人,他的一只脚被扶手椅的椅子腿绊住了。椅子翻了,赛德四肢摊开摔倒在地。温迪惊叫着往前摔了出去。她的身体在半空中稍微转动了一下。他跪在地上,想要接住她,但差了整整两英尺没接到。她的右腿撞在第一级楼梯上,脑袋一声闷响敲在铺着地毯的客厅地面上。
那天下午四点三刻左右,丽姿把他们放在地板上一块明亮的阳光下玩耍。在充满信心地爬和摇摇晃晃地站了大约十分钟后(站的时候他们会精力充沛地冲父母或互相格格地笑),威廉扶着咖啡桌的边缘站了起来。他环顾四周,九*九*藏*书*网挥舞右胳膊做了几个专横的手势。这些手势让赛德想起旧时新闻片中墨索里尼在阳台上向他的支持者致辞的样子。接着,威廉抓住他母亲的茶杯,把杯子里的残渣泼得满身都是,然后往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幸好茶是冷的,但威廉抓着杯子,杯子敲到他的嘴巴,把下嘴唇磕出了一点血。他开始嚎啕大哭。温迪立刻加入其中。
“还好。她从第三级楼梯上跌了下来。现在没事了。一旦她开始哭,就没事了。起初好像……她好像一口气憋住了。”他惊魂未定地笑笑,把温迪交给丽姿,抱过现在应和妹妹一起哭的威廉。
丽姿费力地奔下楼梯,挣扎的威廉像一小袋谷物一般被她夹在胳膊下。“出了什么事?赛德,她还好吧?”
“我没事。”他说着用嘴唇蹭蹭她的脸颊。“让我们给精神和肉体分别穿上衣服,好吗?”
没事;我弄伤了自己,亲爱的威廉,但不严重。
赛德低头看了威廉很长时间。“对。”他最后说,“这相当怪异。”
他认为新的赛德·波蒙特不会那么笨拙……但会危险许多。
那倒是真的。赛德甚至想好了题目,很不错的一个题目:《钢铁马辛》。还有一点也是真的:他的一部分确实很想写这本书。有种痒痒的感觉,就像背上有块你想挠却够不到的地方。
“哭啊,快点!”他低头冲她大吼。天哪,她脸都紫了!凸起的眼睛目光呆滞!“哭啊!”
“你怎么想?”她平静地问,“这很怪异,不是吗?”
“赛德?”站在另一张换衣台前的丽姿说,“瞧瞧这个。”
他不知道。他害怕知道。但他会完蛋。赛德会完蛋的,他很肯定。可能这儿住着一个看起来像他的人,但赛德·波蒙特的面孔后面却是另一个人。一个病态的、聪明的人。
她一只手按在威廉的胸口,他们的儿子正在换衣台上扭来扭去。这时,她转头目光锐利地盯着赛德。“你没事吧?”
炼金术师乔治,赛德沉思着,他坐在书房里,用一支未削过的贝洛牌黑美人铅笔敲着写字台的边缘。稻草变成黄金。老虎变成黄油。书变成畅销书。赛德变成……什么?
丽姿也对他笑笑。“会好的。”她说,“而且它不会是最后一块瘀青。”
温迪的哭泣已慢慢变为抽泣。相应地,威廉也开始不哭藏书网了。他伸出一只胖嘟嘟的胳膊,去抓他妹妹的白色棉T恤。她看看四周。他发出咕咕声,然后跟她含糊不清地说话。对赛德而言,他们的咕哝听上去总是很怪异:就像说得很快的外语,快到你听不清它是哪门语言,更不用说理解它的意思了。温迪冲她的哥哥笑笑,虽然她的眼睛依然在流泪,她的脸颊还是湿湿的。她也发出咕咕声并含糊不清地说话以示回应。有那么一瞬,好像他俩正在他们自己的隐秘世界里交谈——双胞胎的世界。

3

“没事。”赛德说。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听起来非常镇定。不是在他的眼前,而是在他的眼睛后面,似乎有一束像闪光枪发出的巨大白光闪过。突然他觉得自己有点明白了鸟是怎么回事,以及下一步该怎么办。低头看到儿子腿上的瘀青,其形状、颜色和位置都与温迪腿上的一模一样,这让他明白过来。当威廉抓过丽姿的茶杯并把剩茶翻得一身时,他曾重重地跌坐在地上。但据赛德所知,威廉根本没有碰伤过他的腿。然而他的右腿上方还是出现了一块与温迪一样的瘀青,一块差不多的蘑菇形瘀青。
温迪想要哭。她的第一声痛苦的尖叫几乎排出了她肺里所有的流动空气,现在是平静期,她正努力打开胸腔、吸入空气准备第二声叫喊。若她叫出来,将会震耳欲聋。
温迪在楼梯上摔倒之前,赛德一直觉得自己像无用的废料,只是在等待某个残忍的杀手出现,把一块餐巾塞进领子里,拿起叉子开始吃饭。
“他们连瘀青都会共享。”他低头看着威廉的腿说。
你想留在家里不去参加斯戴利家的晚餐会吗,亲爱的?
“上帝啊。”他低声说道,当他慌忙起身时,他看到她向前迈了一步,并放开了柱子,“温迪,不要这样!”
你当真这么想吗,我亲爱的温迪?
双胞胎会爬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大约从上个月开始,他们能够借助最近的稳定物体(有时也可能是不稳定的东西)站起来了——比如椅子腿、咖啡桌,甚至是一个空纸板箱,只要双胞胎不施加太大的力,导致纸板箱向内塌陷或倾翻。任何年龄的孩子都会可爱地瞎折腾,但八个月大的孩子能爬,却还不怎么会走路,所以显然是最能捣乱的。
九-九-藏-书-网赛德已经拆掉温迪小睡时穿的尿布,它有点潮,但并没有湿透,他把它丢进标着“她的”字样的尿布桶中。他抱着赤条条的女儿走到他儿子的换衣台边,去看丽姿要他看的东西。他低头看着威廉,睁大了眼睛。
他也考虑过打电话给艾伦·庞波,但立刻更为坚决地打消了这个念头。艾伦告诉了他们普瑞查德医生在哪里,他的决定是先不通知这位神经外科医生,等到普瑞查德和他的妻子露营归来再跟他们说——这让赛德明白艾伦相信什么……更重要的是明白艾伦不相信什么。如果他告诉艾伦在戴夫市场接到的那个电话,艾伦会认为这是他虚构出来的。即使罗莎莉能证实他确实在市场接到过某人打来的电话,艾伦也不会相信。他和其他参与此事的警官都不会相信的。
无论发生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赛德对此很确定。乔治·斯塔克不会就这么轻易地走开。但赛德开始不无理由地感觉,斯塔克打电话到戴夫市场找他的两天后,温迪从楼梯上摔下来的事情,决定了一切的永久发展道路。
并且他两次发现自己在楼上的书房里,真的握着一支他曾发誓再也不用的贝洛牌铅笔,望着一叠崭新的玻璃纸包着的笔记本,斯塔克之前就是用它们写小说的。
哦,是的。乔治会很乐意替他挠的。但有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因为现在情况改变了,不是吗?到底是什么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他不知道,可能没办法知道,但一个可怕的形象不断浮现在他的眼前。它来自昔日那个迷人的种族主义儿童故事,《小黑人桑布的故事》。当小黑人桑布爬到树上,老虎们够不到他时,它们变得如此愤怒,以至于互相咬尾巴,还绕着树越跑越快,直到它们都变成了一坨黄油。桑布把黄油盛进瓦罐里,带回家给他妈妈。
乔治会替你挠的。
“赛德?”
他两次想要告诉她斯塔克二度来电的事情,在这次电话中,由于确定他俩是私下谈话,线路没有被窃听,狡猾的斯塔克把自己的真实想法都告诉了他。赛德两次都没说出口,因为他意识到这只会让她更心烦。
他朝她笑笑。这是一个有点奇怪、有点冷淡的微笑。“是的。”他说,“像狐狸一样疯狂。”
“我认为没事。这一两天,会鼓着个包,如此而已。谢天谢地,亏得有地毯。我不是想怪你,赛德。我知道他们动作有多快。我只九九藏书是……我觉得我好像快来月经了,刚好都凑到一起了。”
你有一个主意……关于婚礼和装甲车的创意很棒。
如果斯塔克重新掌握了主动权,他会放过他们吗?
你没事吧,甜心?
“我会的。”赛德说,但他已经发现并很快又会发现,在小孩最能捣乱的年纪,这样的承诺常常是没用的。刚才威廉在丽姿的眼皮底下抢到了杯子,此刻当赛德看到温迪快要从第三级台阶上摔下来时,已经来不及去救她了。
如果她叫出来。
于是一天天慢慢过去,平淡苍白。第二天中午刚过,赛德在日记中写道:我觉得精神上自己仿佛处于副热带无风带中。这是他一周以来写的唯一一篇日记,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会再写日记。他的新小说《金毛狗》已经停滞。他认为这是不言而喻的事情。当你担心一个坏人——一个非常坏的人——将现身杀掉你的全家,再干掉你时——你很难编写出故事。
他转过身,温迪在楼梯上。她已经爬到了第三级楼梯,此时正抓着楼梯扶手与地板之间的柱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当他看她时,她发现了,冲他做出一个特别夸张的手势,还咧嘴笑笑。摆动胳膊让她胖胖的身体朝前倾斜。
赛德微微一笑,然后看看温迪的腿。“这儿会有瘀青。”他说,“实际上,它好像已经开始发青了。”
是的,亲爱的威廉,我没受什么重伤,但恐怕我已经把屎拉在尿布上了。
之前,他一直在看一本新闻杂志——没有认真看,只是随便翻翻,不时浏览一下图片。他看完后走到壁炉边,想把它放进一个随便充当杂志架的巨大编织篮里,并再拿一本杂志出来。温迪正在地板上爬,胖鼓鼓的脸颊上还挂着没有干透的眼泪。她一边爬一边哼哼,她和威廉爬的时候都会发出这种声音,赛德有时怀疑他们是否把所有行动都与他们在电视上看到的汽车和卡车联系在一起。他蹲下来,把杂志放在篮子里的一堆杂志上面,翻翻其他杂志,最后没什么特别理由地选了一本过期一个月的《哈珀斯》。他觉得自己表现得相当像一个在牙医公室等待拔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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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晚上他睡得很不好,经常梦见乔治·斯塔克带他参观他自己被废弃的家,这栋房子里的东西他一碰就会爆炸,最后一个房间里躺着他妻子和弗雷德里克·克劳森的尸体。他一到那儿,所有的鸟就会开始飞,停在树上、电话线和电线杆上的鸟犹如爆炸般地一起往上飞,成千上万,数也数不清,数量多到能遮天蔽日。
温迪伸手摸摸威廉的肩膀。他们互相看看,继续发出咕咕声。
他把温迪抱回她的换衣台,开始帮她穿尿布。
她尖叫起来,他还有时间想小孩痛苦的尖叫是多么吓人,然后他将她揽入怀中。
他抱着她,焦急地注视着她充血、扭曲的脸庞。它几乎已经变成了紫褐色,除了她额头上一块好像巨大逗号的红印子。天哪,要是她昏过去怎么办?要是她无法吸入空气,无法将憋在她平坦小肺中的那声喊叫释放出来,窒息而死怎么办?
噢,甜心,真讨厌!
“看了……没有。我去拿一本杂志。一眨眼,她就在楼梯上了。就像威廉抢茶杯的事情。他们实在是……太好动了。你看她的头没事吧?她跌在地毯上,但撞得很重。”
“赛德!”此时丽姿听上去是吓坏了,但她似乎离得很远。温迪发出第一声叫喊后,挣扎着想要喊第二声并继续呼吸,在这两者之间的几秒钟里,乔治·斯塔克在过去的八天中第一次被彻底赶出了赛德的头脑。温迪抽搐地大吸一口气,然后开始大声哭闹。赛德全身发抖,如释重负,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开始轻抚她的背,并发出嘘嘘声安慰她。
我不想,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关心。
丽姿伸直手臂,把温迪举在面前,看了看她额头上的红印子,然后轻轻地吻了它一下。温迪的哭泣声已经开始轻下来了。
“你没有看着她吗?”丽姿责备地问。抱着温迪,她自动前后摇晃上半身,竭力抚慰她。
丽姿爆发出一阵大笑。“赛德,你疯了。”她说。
他想过逃跑。把丽姿和双胞胎塞进“巨无霸”里,然后开了车就走。但这有什么用呢?当老奸巨猾的乔治能通过愚蠢的老赛德的眼睛看出去时,这有什么用呢?就算他们逃到地球的顶端,也没有用。他们到了那儿,环顾四周,会发现乔治·斯塔克手持折叠式剃刀,乘着一队爱斯基摩犬拉的雪橇跟在他们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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