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卷 明
第三百四十六章 武宗朱厚照
目录
第一卷 秦
第二卷 西汉
第二卷 西汉
第二卷 西汉
第三卷 东汉
第三卷 东汉
第三卷 东汉
第四卷 三国(魏)
第四卷 三国(魏)
第五卷 三国(蜀)
第五卷 三国(蜀)
第六卷 三国(吴)
第七卷 西晋
第七卷 西晋
第八卷 东晋
第八卷 东晋
第八卷 东晋
第九卷 十六国(汉、前赵)
第九卷 十六国(汉、前赵)
第十卷 十六国(成、汉)
第十一卷 十六国(前凉)
第十一卷 十六国(前凉)
第十二卷 十六国(后赵)
第十三卷 十六国(冉魏)
第十三卷 十六国(冉魏)
第十四卷 十六国(前燕)
第十五卷 十六国(代)
第十五卷 十六国(代)
第十六卷 十六国(后秦)
第十七卷 十六国(后燕)
第十七卷 十六国(后燕)
第十八卷 十六国(北燕)
第十九卷 十六国(西燕)
第十九卷 十六国(西燕)
第二十卷 十六国(西秦)
第二十卷 十六国(西秦)
第二十一卷 十六国(后凉)
第二十一卷 十六国(后凉)
第二十二卷 十六国(南凉)
第二十三卷 十六国(北凉)
第二十三卷 十六国(北凉)
第二十四卷 十六国(南燕)
第二十五卷 十六国(西凉)
第二十六卷 十六国(夏)
第二十七卷 南朝(宋)
第二十七卷 南朝(宋)
第二十八卷 南朝(南齐)
第二十八卷 南朝(南齐)
第二十九卷 南朝(梁)
第二十九卷 南朝(梁)
第三十卷 南朝(后梁)
第三十卷 南朝(后梁)
第三十一卷 南朝(陈)
第三十二卷 北朝(北魏)
第三十二卷 北朝(北魏)
第三十三卷 北朝(东魏)
第三十四卷 北朝(西魏)
第三十五卷 北朝(北齐)
第三十五卷 北朝(北齐)
第三十六卷 北朝(北周)
第三十六卷 北朝(北周)
第三十七卷 隋
第三十八卷 唐
第三十八卷 唐
第三十八卷 唐
第三十八卷 唐
第三十九卷 五代(后梁)
第四十卷 五代(后唐)
第四十卷 五代(后唐)
第四十一卷 五代(后晋)
第四十二卷 五代(后汉)
第四十二卷 五代(后汉)
第四十三卷 五代(后周)
第四十四卷 十国(吴)
第四十四卷 十国(吴)
第四十五卷 十国(南唐)
第四十五卷 十国(南唐)
第四十六卷 十国(吴越)
第四十七卷 十国(前蜀)
第四十八卷 十国(后蜀)
第四十九卷 十国(闽)
第四十九卷 十国(闽)
第五十卷 十国(北汉)
第五十卷 十国(北汉)
第五十一卷 十国(南汉)
第五十一卷 十国(南汉)
第五十二卷 十国(荆南/南平/北楚)
第五十三卷 十国(楚)
第五十四卷 北宋
第五十四卷 北宋
第五十四卷 北宋
第五十五卷 南宋
第五十五卷 南宋
第五十六卷 辽
第五十六卷 辽
第五十六卷 辽
第五十七卷 辽(北辽)
第五十八卷 辽(西辽)
第五十八卷 辽(西辽)
第五十九卷 金
第五十九卷 金
第六十卷 西夏
第六十卷 西夏
第六十卷 西夏
第六十一卷 元
第六十一卷 元
第六十一卷 元
第六十二卷 明
第六十二卷 明
第六十二卷 明
第三百四十六章 武宗朱厚照
第六十三卷 清
第六十三卷 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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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十六年三月十四日,武宗死于豹房,终年31岁。武宗一生嫔妃如云,美姬常拥,但他没能为自己留下后嗣。对自己荒嬉无度的一生,武宗自己有个评价。他在临死的头一天,对守护身边的太监说:“我的缺点实在是太多了,不足以成为人们学习的榜样。你把我的意思转告太后,天下的事情,还是朝政为重,请她今后一定与阁臣们商量行事。过去的事情,责任由我负,与别人无关。”君王们威福任情一生,能引咎自责的,不算太多,武宗临终能做如是说,确属不易。这位临死才有点明白的皇帝,庙号“武宗”,葬于康陵。
在张永的鼓动下,武宗亲自率领锦衣卫去查抄刘瑾的家。从刘瑾家中,搜出了伪玺、穿宫牌以及衣甲、弓弩、衮衣、玉带等违禁品。此外,还有黄金24万锭又5.78万两,元宝500万锭又158。36万两,宝石2斗。细心的士兵从刘瑾常常使用的扇子中,还发现了两把锋利无比的匕首。武宗直到这时才对刘瑾恨得咬牙切齿,说:“这个奴才果真想造反!”气极之下,照着刘瑾连挥数拳,接着下令将刘瑾处以磔刑。刘瑾处刑之日,许多人争相向刽子手买他的肉吃,以此发泄心中的奇耻大恨。跟随着刘瑾的一批内外官,被弹劾成为奸党,包括内阁大学士焦芳、刘宇、曹元,总数超过了60多个。
弘治朝的一批正直大臣见到这种情况非常痛心,但他们屡谏不听,有些人开始心灰意冷。正德元年(公元1506年)四月,吏部尚书马文升上疏要求退休。武宗即位以来,马文升像以前那样,孜孜不倦地处理职责范围内的各项政务,为了汰除传奉官,不惜开罪当权的太监。太监们对他十分怨恨,这时见到他的乞休奏疏,就劝说武宗下旨,允其归。武宗听从了太监们的主意,非常客气地将马文升打发回家。被武宗打发回家的重臣,还有兵部尚书刘大夏。在排斥正直臣僚的同时,武宗在刘瑾等太监的怂恿下任用了一些投其所好的小人。如代替马文升职务的焦芳,因他心术邪恶、一心向上爬,被刘健、谢迁所看穿,一直不得重用,一次户部尚书韩文报告财政吃紧,大臣们在廷上议论,认为“理财无奇术,惟劝上节俭。”武宗出于对这件事的关心,找了心腹在大臣中间观察。当时的吏部左侍郎焦芳参加了这次讨论,他知道武宗安排了耳目,故意大声说:“就是老百姓家也要有所花销,何况国家、君主!现在拒租匿税成风,你们不去认真查处,反过来倒说皇上的不是,究竟是为什么?”一言即出,武宗对焦芳自然另眼相看,加上刘瑾吹风,很快就让他升任吏部尚书。
武宗成了刘瑾操纵的傀儡皇帝。可他站在高高的太和殿上,沐浴着紫禁城中的朝日辉煌,欣赏着朝廷命官们唯唯诺诺的面孔时,心底却充满了人君的自豪。当然他不会听到人们背后对他的议论,人们管他叫“坐皇帝”,刘瑾是“站皇帝”。
豹房中的醉生梦死,并不妨碍武宗另一癖好,即大兴土木营造。继豹房之后,他又下令陆续修了太素殿、凝翠殿、昭和殿、光霁殿、崇智殿,等等,还扩建了南海子船坞。这些工程都尽力修得豪华、气派,费用浩繁。承建工程的经手人发了财,一些官吏和太监也趁机发财,用贪污的钱财建起了自己的庄园、祠墓以及香火寺观。无视国力地大举挥霍浪费,使弘治年间积聚的内库银两急剧减少而告馨。以后武宗几次指使向全国加税,也还入不抵出。工部大臣不敢停下这些工程,向武宗奏请卖官,当即就得到了批准。仅正德二年就卖了两次,只要愿意纳银,可从承差,知印役吏一直买到指挥、佥事。于是,出现了文官有目不识丁者、武官有不能发一矢者的荒唐情景。武宗开了这个先例,各部官员纷纷紧随其后,不择手段地为皇室增加收入,以作为自己晋升的敲门砖,同时也一饱私囊。仅在畿一带,短短的几年当中,他们就替武宗兼并百姓的良田美地3.75万余顷,设了300多个皇庄。管庄的官校们打着武宗的旗号,向老百姓敲诈勒索,无恶不作。京畿以外的百姓,在官吏的淫威之下,更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武宗将朝政交给刘瑾后,玩乐之心已如脱缰之马,他不安分的心时时产生骚动,不断地寻找新的刺激,为了新奇,他令宦官们仿照京城市肆,开设了店铺,自己换上平民服装在里边做买卖交易,煞有介事地讨价还价,还让人从中调节成交。又让宦官开设酒店,挑一些有姿色的宫女在店中弹琴歌舞,还召京城里那些斗鸡逐狗之徒,入宫表演各路“绝活”。正德二年八月,武宗依从刘瑾的主意,下令在西华门外筑起了两厢有密室的高大宫殿,命名这片www•99lib•net宏大建筑为“豹房”,豹房建好之后,挑选了大批珍禽异兽和民间秀女充实其中。武宗整天在赏玩珍禽异兽的同时,纵情声色。以后锦衣卫都督同知于永,看到武宗玩腻了宫中的妇女,就向他献媚说:“西域地方的女子,姿容特别漂亮,皮肤白皙细嫩,比起汉族的女子来,要胜过一百倍。”武宗听后,就让于永去寻找。于永“不负”皇上的嘱托,在京城里奔波了几天,从京官们的府中物色了一批能歌善舞者。武宗见后,果然个个妖娆绝色,大喜过望,把她们也留住在豹房密室中,待之如嫔妃。武宗对音乐歌舞,有一种几近天生的喜好,他天天召教坊司的乐工到跟前演奏,还不得满足,就下令礼部移文各布政司,精选全国各地通艺者入京待召,结果优伶进京的每天数以百计。舞女、乐工们鲜衣美服,演技高超,武宗目不暇给,赞叹之余不免跃跃欲试,遂昼夜学习,达到了废寝忘食的程度。勤学苦练必有成果,时间不久,武宗也能引吭高歌一曲,其声虽不能响彻行云,倒也十分开心尽兴。
眼见“八党”胡作非为,朝政日非,正直的朝臣忍无可忍,正德元年十月,户部尚书韩文愤然联合其他大臣上疏。他们历数“八党”的罪行,规劝武宗以国事为重,勤政讲学,远离小人,以肃纲纪,要求将“八党”明正典刑。武宗接到疏奏,思前想后,因事关众怒不得不把奏疏交给内阁讨论,但提出从轻发落刘瑾,让他到南京去服苦役。内阁大臣表示不同意这样做,坚持要杀掉刘瑾。到内阁中传达、商讨意见的司礼监太监王岳、范亨平时也非常憎恨刘瑾,回来向武宗报信说:“大臣们的态度非常坚决,没有商量余地了,内阁首辅刘健还推案大哭,说:“先帝临终前要我辅佐太子,治理天下,现在他陵墓上的土还没有干,不杀八党,我没有脸去见先帝!他们的意见是正确的。”在咄咄逼人的形势面前,武宗无奈只得同意对刘瑾等人处以死刑,当他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忍不住泪如泉涌,心里有说不尽的委屈。

一、懒于朝政除正扶邪

朱厚照的童年是无忧无虑的,他惟一的弟弟朱厚炜三岁时就夭折了,因此他在当太子期间不像前几朝那样,宫廷中充满了争夺储位的尔虞我诈,刀光血影。
队伍刚至涿州,王守仁平叛获胜的捷报送到了。武宗看罢捷报,怕失去借口,悄悄将捷报掖起来,秘而不宣。十二月初,抵达扬州。太监吴经已先期赶到,将夺来的民宅改为“大将军府”,还打着圣上的幌子到处寻找处女、寡妇,一时间居民惶恐不安,有女之家皆赶紧婚配,甚至拉郎相配。掠夺来的妇女被关在尼姑庵,有钱人家将人赎出,贫者多自杀,余下的送入“大将军府”。武宗在扬州一住数日,之后,大军进发南京,又在南京游玩数月。一路上随行的江彬狐假虎威,肆意妄为,让各地的官员一律身着戎服迎送车辇,而江彬则不时地传圣旨征索。旗牌军校对待官职稍小的郡县长吏,任意拷缚,待之犹如奴隶一般。为了满足武宗亲征的面子,江彬还授意让王守仁将朱宸濠在鄱阳地区放掉,以便让武宗擒拿。王守仁极为愤怒,他上书陈述江西兵乱之后,已是满目疮痍,百姓流离,大兵再至,将有不测,武宗最后表示可以不再继续南下,让王守仁“重上捷音”。正德十五年(公元1520年)七月,王守仁再次报捷,为了照顾武宗的情绪,在捷报上写明完全是按照威武大将军的布置,才讨平了叛乱,又把随征的诸宦官、大臣的名字也列上请功。武宗没有亲自捉到朱宸濠,还是觉得不过瘾,于是在正德十五年八月,于南京搞了一场非常可笑的受俘仪式。他设了一个广场,树起威武大将军的大旗,由全副武装的士兵围场一周,令去掉朱宸濠身上的枷索,自己着戍服,持利剑,在伐鼓鸣金声中,冲进场去与朱宸濠格斗,将其擒获,重上桎梏,然后接受献俘。这场闹剧结束了,武宗才觉满意,在大学士梁储、蒋冕的劝说下,决定“班师”。
没多久,武宗又去了阳和(今山西阳高)。正值蒙古兵骚扰这一带,他闻报之后,心想这正是显示自己“勇略”的好时机,于是将自己封为“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朱寿”,称驻所为“军门”,并以此职写奏章向内阁索要军马粮钱。阁臣们没有答应,上疏请他早日还京。武宗干脆直接下旨给户部,“拨银一百万两给宣府,以赏劳军师。”尚书石砎只好送去这个数字的一半,应付过去。10月,两军交战于应州城北,武宗亲执武器,与太监们率兵自阳和驰援,激战了两天。这一战,虽然蒙军死16人,最后退走,但明军伤亡600余人,武宗也险些被俘,可他却认为取得了重大胜利,让人向朝廷发回捷报,自己则率兵折回宣府。隔不久,时当立春,武宗在宣府准备了诸样杂剧欢庆新春,其中最令他开心的是,装大车数十辆,上载和尚与妇女数百人,令他们互相逗闹,以为乐趣无穷。正德十三年(公元1518年)春决定返京,传令群臣盛服郊迎“威武大将军朱寿”凯旋。正月十六日,武宗回到京城,当晚又“宿于豹房”。http://www.99lib.net

二、重用刘瑾纵情淫乐

弘治十八年(公元1505年)四月,孝宗皇宗患病多日,身体每况愈下,已是残灯将灭。熬到五月六日中午时分,便在群臣和太子的痛哭声中去世了。五月十八日,15岁的皇太子即位,以第二年为正德元年,新继位的皇帝即朱厚照,后世庙谥号武宗毅皇帝。
这时的明王朝,皇帝纵情淫乐,太监肆意弄权,朝政此时是一塌糊涂。谁知刘瑾此时对自己这种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仍不满足,他怕某一天武宗对他失去宠信,因此竟打起了发动政变,自己做皇帝的主意,这引起了他的死党之一张永的疑虑。张永本来就与刘瑾有些矛盾,怕自己参与刘瑾的事不成而遭灭门之祸,从而向武宗告发了刘瑾。武宗听后大惑不解地反问:“刘瑾他这是要干什么呢?”张永说他这是要得到天下,武宗说,那让他得到好了。张永又说,那时候将置陛下于何处呢?武宗这时才醒悟过来,下令连夜把刘瑾抓起来,准备谪居凤阳,但心中仍半信半疑。
正德十三年三月,武宗借太皇太后将下葬的机会,开始了第三次出巡。他先去昌平,又到密云。江彬等沿途掠夺良家女数十车,经过之处,民多逃亡,远近骚动。五月,自喜峰口还京,一路上春风满面,全无半点悲戚之色。
出于对太子学业的关心,孝宗余暇也爱到学宫去走走看看,提一些问题让朱厚照回答。朱厚照每次听说父亲来了,都立即率宫僚趋前迎接,按照学过的礼节,恭恭敬敬地行事,用心回答父亲的提问。对此孝宗感到很满意。为了使这个嫡出独子增长见识,孝宗外出的时候,总爱将他带上。但谁知这一良好的愿望并没有带来良好的结果。频繁的外出给朱厚照提供了认识皇宫之外世界的机会,使他顿感宫中学屋一方天地的狭小,慢慢书屋失去了往日的吸引力,讲官们的妙语连珠也变得枯燥无味。他就像飞出樊笼的小鸟,再也不愿回到笼中去了。朱厚照心猿意马,于学业上开始疏懒起来。本来太子的游戏时间和种类是不少的,像踢线球、斗蟋蟀、角觝、百戏这些,都是朱厚照熟悉的消遣方式,但这与置身于皇家林苑之中放鹰纵犬、泛舟逐流,个中滋味毕竟不大一样,况且朱厚照已经不是牙牙学语的孩子,他需要更多、更新鲜、更富刺激性的游戏方式。也许侍卫在孝宗身边的那些纠纠武夫给他的印象太深,朱厚照对兵器愈来愈感兴趣,进而发展到喜欢骑马弓射。在热心的太监们教习下,打马飞奔、挽弓疾射对朱厚照很快就不是一件难事了。有人将朱厚照的新变化告诉了张皇后,张皇后有些忧虑,但孝宗对此不以为然,说:“他这是在学习军事知识,小小年纪就知居安思危,这是件好事,不要多加干预。”
时隔仅一月,武宗因怀念塞外,准备再次出巡,遂以边关经常受北寇入侵为借口,令阁臣起草敕令:“特命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朱寿,率六军征讨。”七月九日,天还不亮,武宗就带领江彬及兵士走出东安门,沿着已经走熟的路线,经过居庸关,到达宣府。接着,他又来到大同,在大同降敕,封自己为镇国公,岁支禄米5000担。十月,巡游的大队西渡黄河至陕西榆林。十一月,南至绥德。十二月,东渡黄河,到达太原。这次巡游,江彬与随行士兵到处为武宗物色美女,无论官家民家,已婚未婚。太原晋王府乐工杨腾的妻子刘氏,很有几分姿色,精通音乐,武宗占为己有,临行载之而归。此后,这女人便随侍武宗,宠幸超过诸女,称作“美人”,江彬则称其为“娘娘”。正德十四年二月,武宗的“远征”结束,满载金玉玩器、鹰犬虎豹、美姬丽女自宣府而归。这次出巡时间达半年之多,跟从他的人不堪劳累,多半生过病,而他一路上乘马驰行,涉险阻,冒风雪,兴致勃勃,毫无疲惫之感,甚至连一次小小的感冒也没患过。
武宗在挥霍浪费上更是达到朝野皆惊的地步。他在短短的几年中,陆陆续续地整理和扩建豹房,费去了白金24万两。正德九年(公元1514年),为修复年初焚毁的乾清宫,向全国加赋100万两,起用军校力士10万余众。对于女人,武宗的兴趣有增无减,凡向他进献美女的人,都得到了极厚的赏赐。延绥总兵官马昂本来犯罪罢官,他妹妹生得漂亮且能歌舞,精通骑射,九*九*藏*书*网已经嫁人怀孕,马昂把她从夫家手中夺出献给武宗。武宗惊其美丽,极为宠爱。马昂不久就复职,还得到了武宗赐给他的住宅、蟒衣。
武宗对刘瑾的横行跋扈,闻之不怒,见而不怪。一方面他沉溺于声色犬马之中,无暇顾及,另一方面他认为刘瑾忠心耿耿,为自己拔掉了不少眼中钉。有些对刘瑾非常痛恨的官吏,用写匿名信的方法,向武宗告发刘瑾权擅天下,索取贿赂、侵渔百姓的罪状,武宗则认为是无稽之谈,望风捕影。他不但戏谑地说“我的天下就是给此人也无不可,不过要等我乐意的时候”,甚至将收到的匿名信交给刘瑾去处理,以显示自己对刘瑾的充分信任。正德三年六月二十六日早朝时,丹墀前又发现了告刘瑾的信。武宗让人把信拿来,匆匆一扫,随手交给刘瑾,拂袖而去。刘瑾恼羞成怒,立即下“旨”,令百官跪在奉天门外,对他们进行责诘。因无人承认,当晚又将五品以下官员300多人收入锦衣卫狱。时值酷夏,竟有人热渴而死。第二天李东阳上疏申救,刘瑾也听说是太监中人所为,始才将人释放。事后,武宗对李东阳说:“你说的那些好人,我就是不任用,你说的坏人,今天我倒是偏偏要重用他。”
叛乱的头子是朱宸濠,其高祖为明太祖的第十七子宁王朱权。朱宸濠早就有窃国的准备,他的护卫军队曾几次被取消,但很快就被他通过各种手段恢复,经过苦心经营,有两万余众。因武宗胡作非为,又无子嗣,朱宸濠认为时机已到,正德十四年六月十四日,朱宸濠声称“奉太后密旨,令起兵入朝”,集中了可供调遣的兵马,号称10万,公开反叛。叛军杀掉了巡抚江西副都御史孙燧等一批官员,任命了所谓左右丞相,以及兵部尚书,挥师沿长江而下,攻打安庆。
从正德十二年(公元1517年)始,武宗已不满足于在宫中或京城中胡作非为,在新宠信的一个大臣江彬鼓动下,动了到塞外出游的念头。他怕引起朝中大臣的反对阻拦,正德十二年八月,在没有仪卫扈从、伴驾大臣、护辇将军陪同的情况下,武宗与江彬一行悄悄出京,大学士梁储等闻知后急追。武宗等人过昌平,直抵居庸关,命人传令打开关门。巡关御史张钦拒不执行这道命令,将武宗派来叫关的使臣召到面前,加以训斥,说:“皇上决不会悄声匿迹地出巡,定是有人假冒圣驾,希图出关通敌。”武宗听了大臣的回报,第二天又命其去宣谕。张钦不再装傻,将“敕印”绑在背上,手持宝剑,坐关门之下,严厉地宣称自己受天子的命令把守边关,没有天子的敕谕,“敢言开关者斩!”武宗闻报大怒,命人逮张钦治罪,正好梁储赶到,苦苦劝其回京,武宗不得已,怏怏而回。几天后,武宗乘夜深秘密出京,又至居庸关,派人刺探张钦,得知其正巡察白羊口,于是不失时机抢出关去,并命令谷大用代张钦守关,阻止追劝的朝臣。在江彬的引导下,武宗日行夜宿,饱览塞上风光,九月到达宣府。这里,江彬已提前为武宗修建了镇国府,将豹房中的珍宝,以及巡游中掠来的妇女安排在里面。武宗见府中女乐歌僮无一不备,房屋建筑画梁雕栋、朱檐黄瓦,禁不住心花怒放。宣府地处塞外,因是交通要道,街市富丽繁华,城外青舍点点,牧歌悠悠,天高云淡,别具情调。武宗乐而忘归,常常在晚上出去,闯入民宅,或索要酒食,或抢劫妇女。被调来保护武宗的军士们炊柴接继不上,动辄拆毁民房,搅得市肆萧然,白昼闭户。
没过几天,武宗又起身北巡宣府。二月,太皇太后王氏(宣宗的皇后)去世,他只好收起游兴,赶回京城办理丧事。
在武宗的支持下,为了监视京城士民及百官的言行,正德三年八月,刘瑾又成立了内行厂,由他亲自掌握。这样东西两厂和内行厂三大特务机构连成一气,争相侦缉罗织,滥杀无辜。内行厂中设置了各式特殊的刑具,其中一种叫反枷具,重达150斤,人一旦套在身上就会被活活压死。而那凌迟处死,更是求生不得、欲死不能的酷刑。几年内,被处死的官民竟达几千人之多。京城中的官员,无论大小,见到太监登门,第一个感觉莫不是祸事临头,而京城外的官吏、百姓,神经更为紧张,遇着衣着华丽、操京语、打马狂奔的人,无不纷纷传告躲避,犹如惊弓之鸟。
正当武宗为南巡的事情与朝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江西南昌在悄悄孕育着一场叛乱。南巡的风波刚刚平息,叛乱的消息就传入京师。
自内阁大学士刘健、谢迁去职后,武宗愈发信任刘瑾,对他言听计从。刘瑾控制了皇上,便开始报复政敌,扩充个人势力范围。先是杀掉了押往南京途中的王岳、范亨,很快借故罢了户部尚书韩文的官,命令厂卫的侦缉四出监视官员的行动,然后派出自己的亲信太监,分镇各边镇,将对自己摇尾乞怜的人一律升官,一时擢升官校达1599lib•net60人,又假借武宗的旨意,授锦衣卫官数百名,其死党焦芳,还被他保举进了内阁。朝内朝外,遍布刘瑾党羽。
初时,每当武宗玩乐兴致正浓的时候,总要扫兴,因为刘瑾每每这时将各司送来的疏奏,递过来让他御批。武宗对此大为光火,一回两回倒还忍了,经常这样,禁不住就暴躁起来。他横眉立眼地喝斥刘瑾:“无论什么事情都要我来管,我来问,要你们这些人干什么?!”岂不知这正中了刘瑾的奸计。这以后,刘瑾就将武宗的御笔抓了过去,所有文武官员的奏章实际是送刘瑾过目。刘瑾没有文化,不学无术,许多奏疏看不懂,更不能批答。不过他也有办法,就是将奏疏带回私宅,与妹婿礼部司务孙聪相商处理,然后交给焦芳润色执行。刘瑾的宅前,天天都有大批各府衙门的官员等候汇报公事,对他行向皇帝行的跪拜大礼,如同等候皇帝的召见一样。官员在奏疏里和平常的谈话中,都必须称他刘公公或刘翁,不可直呼其名。都察院有一次忽略了,公文中写了“刘瑾”二字,被他臭骂一顿,都御史只好率领僚属跪着请罪,才算无事。大小官吏奉命出京办事或归来,都要先拜见刘瑾之后才能上朝,这成了不成文的规定,大小官员莫敢违犯。出自刘瑾手中的“御批”、“圣旨”源源不断,文武百官真假莫辨,只好一一遵从,内阁首辅李东阳对此也只能点头称是,不敢提出疑问。正德二年(公元1507年)三月,刘瑾假借武宗的圣旨,为巩固自己的地位,又做了两件事。他先是到内阁中走了一趟,让阁臣撰敕扩大镇守太监的权力,命各府州的镇守太监,可以干预巡抚的刑名政事。之后,又将原大学士刘健、谢迁、尚书韩文、郎中李梦阳、主事王守仁、御史陈琳等53人列入奸党,“榜示朝堂”,召集了群臣跪在金水桥南听“诏”,借此对朝官中的正派人士进行威吓。
武宗听后连连点头,他认为刘健等人太过分了,越想越气,不仅改变了杀刘瑾的计划,反而当即任命刘瑾为司礼监太监,执掌司礼监。马永成为东厂提督,谷大用为西厂提督(西厂成化十八年罢,这时又设),将宫廷权力几乎全交给了刘瑾。刘瑾有了权力,连夜派人把王岳、范享逮捕,押往南京。
一夜之间,局势逆转。第二天早朝宣读的圣旨,对充满信心、准备伏阙力争的大臣们,不啻是当头一棒。刘健、李东阳、谢迁万没想到,一夜工夫,乾坤颠倒,刘瑾等人不仅活着,而且升了官,控制了武宗身边的要害部门。他们对武宗失望到极点,许多大臣提出辞职回家。武宗没有客气,在他们的辞呈上挥笔写了“钦准”。
刘瑾把朱家王朝的官职攥在手里,谁给他的贿赂多,就封给谁。他曾经向亲信们夸口说,其聚敛的财富可与皇上一比高下。事实确实如此,有个叫刘宇的下级官员一下子贿赂刘瑾万金,刘瑾立即封他为兵部尚书,后来又提拔为太子太傅。地方上的布政使上京朝觐,至少要向他献银两万两,如拿不出这笔钱,不仅会丢掉官职,还要引来更大的祸事,暂时凑不够钱的只好去向京师富豪之家举借,复任之日,再取官库所贮加倍偿还,称为“京债”。

三、肆意纵游柒病身亡

武宗的身边,有个非常阴险的人物叫作刘瑾。这人生于陕西,早年自阉进宫,孝宗时,并没有得势,有次还因为犯了罪要被处死,后来被宽宥,入东宫服侍太子,直到武宗即位时,在太监中的地位也不高。刘瑾品性恶劣,狡诈多端,他善于揣摩武宗的心理,极力迎合主子的癖好,他知道武宗爱玩,因此千方百计经常弄来鹰犬、歌伎、角觝之类供武宗玩乐,还带他出宫兜风,因此取得了武宗的信任和宠爱。不久刘瑾收罗了马永成、高风、罗祥、魏彬、丘聚、谷大用、张永7个太监,他们都有媚上欺下的手段,他们几人相互勾结往来密切,恣意横行,人称“八党”、“八虎”,是武宗的“私爱”。
刘瑾死党焦芳得知这一消息后,连夜告诉了尚蒙在鼓里的刘瑾。刘瑾大惊失色,困急之中带上另外7个人,急赴武宗寝宫,围着他放声大哭,乞求皇上饶命。武宗心中老大不忍,脸上现出悔意。刘瑾看准机会,为其儿党百般解脱,并挑拨说:“这件事情全怪王岳这个恶贼,他勾结朝廷命官想限制皇上外出宫门,故意先除掉我们,使其能控制皇上。退一步说,富有四海的皇上,玩几只鹰又有什么?如果司礼监有一个皇上信赖的人,阁臣们难道敢这样逼迫陛下吗?!”
自南京返回京师的途中,武宗迷恋于水乡秀丽的景色,一路上捕鱼射雁,走走站站,从容不迫地享用南巡的最后一段时光。九月,他来到清江浦,划着小船在一个叫积水池的地方捕鱼捉虾,不想在奋身撒网时,翻船跌落水中,幸亏左右的人及时跃入水中将他捞起。此时武宗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好,这次虽没被淹死,但受了凉,生起病来九_九_藏_书_网,并且一直不见减轻。十月,武宗还至通州。没过多久,在通州处死了朱宸濠,将其焚尸扬灰。这时,江彬还在鼓动武宗北上宣府,因他的身体实在不能支持,才没依从。从通州起驾回京的路上,武宗再也无力骑马了,只得登辇而行。从遮盖严密的车辇上,武宗不时传出教大臣们心惊肉跳的剧烈咳嗽。十一日,文武百官迎驾到正阳桥,武宗强打精神,披挂战袍,立于正阳门下,与百官们检阅大军以及“赫赫战果”,接受人们的欢呼表贺。十四日,武宗因凯旋大祀天地于南郊,跪行天地时,由于病体不支,突然从口中喷涌出鲜血,终于提前告退。
第四次出巡归来之后,内宫大臣杨廷和向武宗上疏,请他“明诏天下,不复巡游”,武宗不听。他在阅尽塞上奇丽风光后,炯炯的双眼又移向了细雨轻烟笼罩的南方。不到一个月,又下南巡诏令。南巡的诏令刚下,就遭到朝臣的群起反对。先是杨廷和等人面见武宗,说西北之巡已经使得百姓哀痛,若南巡必又涂炭江南,又说皇子一直没有降生,圣上应保养身体,以继宗社,应当收回诏令。对此武宗不加理睬。兵部郎中黄巩等人见毫无结果,先后上疏,批评武宗因宠信坏人,使朝政先坏于刘瑾,再坏于江彬,指出武宗南巡不过是“侈心为乐”。武宗对此十分震怒,将阻拦的黄巩等30余人捕入锦衣卫狱中。对其他146名反对的大臣当廷施以杖刑。江彬恨他们指斥其罪行,暗中令掌管刑狱的加重责打,为此前后共有15个大臣毙命。但其余大臣并没有被吓倒,还是死谏不退,迫使武宗不得不暂时放弃了这一打算。
在刘瑾等人的引导下,武宗即位没多长时间,对朝事就由厌烦发展到不管不问。大臣们尽心写好的疏奏,他只是划上“闻知”两字,往下便没了结果。他常由持刀拖棍的太监簇拥着,拍马驰驱宫禁,整日泛舟南海。他还不顾皇帝的威仪追逐宫女,三天两头与张永溜出皇宫,或在秦楼楚馆中厮混,或于醉眼朦胧中误认良家妇女为娼妓,任意闯入民宅,纵情笑乐,丑态百出。为了掩饰淫荡行为,他先是吩咐专记皇上寝所、幸临宫妃的太监免于记注,后来干脆去掉了尚寝司这一官职。由于武宗纵欲胡为,造成精神困倦,所以早朝的时间往往是一拖再拖,经常要等到日高数丈。侍卫执役人及朝中大臣等不能久立,纵横坐卧、弃仗满地的景象屡屡可见,四方朝见官员、外国使臣疲于久候,皆苦不堪言。
朱厚照刚入学时的表现还相当不错。诸儒臣更番进讲子史经籍,时间安排得也很紧,他常常一听就是一天,非常入迷。讲官下课时,他必要拱身致敬,作揖告别。次日,掩卷朗读所学功课甚为流畅。
新的玩乐方式、玩乐场所,新的珍禽、新的美女,使武宗更加厌烦那些繁琐无味的视朝听政。群臣苦心婆口地劝说很久,他才不得不“偶尔虚应其事”,有时虽然宣布视朝,官员从早等至黄昏,却又传旨免朝,诸臣只得怏怏而归。正德十一年(公元1516年)元旦,按祖制进行庆贺大典,武宗按例应去接受百官的朝贺。这天百官以及国外使臣四更时就齐集宫门等待,足足等到下午,武宗才起床,懒洋洋地蹒跚而来。下午酉时典礼开始,拖到深夜才结束。百官饥渴一天,好不容易听到散朝,就如同囚犯听到了大赦,个个夺路狂奔,许多人被推倒,以至互相践踏,将军赵郎竟被踩死在禁门之中。
弘治十八年(公元1505年),一个没有经过很好教育、且心已玩疯了的孩子,陡然做了皇帝,是为武宗。终日跟繁复的朝廷礼仪,枯燥的群臣奏疏,繁乱如麻的国家大事打交道,自在惯了的朱厚照,哪里招架得了?于是每日早朝成了他一天最难捱过的时光。他向往太子时期的欢乐,想念在东宫里陪他玩乐的太监们,心性变得浮躁起来。
汀、赣巡抚副都御史王守仁,急令各府州县,发兵会剿。正当王守仁与朱宸濠激战并取得决定性胜利时,武宗得到了消息,他认为突破大臣们的阻挠、实现南巡梦想的时刻终于来到了,开始筹划御驾亲征。江彬等陪他在豹房中玩乐的近臣,马上积极响应。武宗恐再形成上次的局面,公开明令:“再有敢妄言劝阻者,处以极刑!决不宽宥。”这回总算达到了目的,八月,以南征为名的10万队伍浩浩荡荡涌出京城。
贬斥顾命大臣的决定遭到了言官、大臣们的激烈反对。许多人冒着生命危险向武宗进言,请留刘健、谢迁。武宗认为这是对皇威的冒犯和轻蔑。他下令对谏争的官员们施以杖刑,削职降级。那几日宫廷内哭号震天,血肉飞溅,京城外落叶翻卷的土路上,不时有载着遭贬官员及家眷的马车匆匆驶过。兵部主事王阳明,为保护言官当面怒斥刘瑾,结果也被处以杖刑,贬为贵州龙场驿丞。他在赴任途中,发现有刘瑾派来的杀手追踪,只好夜中将鞋、帽投入钱塘江中,造成投水自尽的假象,才得幸免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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