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卷 明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世宗朱厚熜
目录
第一卷 秦
第二卷 西汉
第二卷 西汉
第二卷 西汉
第三卷 东汉
第三卷 东汉
第三卷 东汉
第四卷 三国(魏)
第四卷 三国(魏)
第五卷 三国(蜀)
第五卷 三国(蜀)
第六卷 三国(吴)
第七卷 西晋
第七卷 西晋
第八卷 东晋
第八卷 东晋
第八卷 东晋
第九卷 十六国(汉、前赵)
第九卷 十六国(汉、前赵)
第十卷 十六国(成、汉)
第十一卷 十六国(前凉)
第十一卷 十六国(前凉)
第十二卷 十六国(后赵)
第十三卷 十六国(冉魏)
第十三卷 十六国(冉魏)
第十四卷 十六国(前燕)
第十五卷 十六国(代)
第十五卷 十六国(代)
第十六卷 十六国(后秦)
第十七卷 十六国(后燕)
第十七卷 十六国(后燕)
第十八卷 十六国(北燕)
第十九卷 十六国(西燕)
第十九卷 十六国(西燕)
第二十卷 十六国(西秦)
第二十卷 十六国(西秦)
第二十一卷 十六国(后凉)
第二十一卷 十六国(后凉)
第二十二卷 十六国(南凉)
第二十三卷 十六国(北凉)
第二十三卷 十六国(北凉)
第二十四卷 十六国(南燕)
第二十五卷 十六国(西凉)
第二十六卷 十六国(夏)
第二十七卷 南朝(宋)
第二十七卷 南朝(宋)
第二十八卷 南朝(南齐)
第二十八卷 南朝(南齐)
第二十九卷 南朝(梁)
第二十九卷 南朝(梁)
第三十卷 南朝(后梁)
第三十卷 南朝(后梁)
第三十一卷 南朝(陈)
第三十二卷 北朝(北魏)
第三十二卷 北朝(北魏)
第三十三卷 北朝(东魏)
第三十四卷 北朝(西魏)
第三十五卷 北朝(北齐)
第三十五卷 北朝(北齐)
第三十六卷 北朝(北周)
第三十六卷 北朝(北周)
第三十七卷 隋
第三十八卷 唐
第三十八卷 唐
第三十八卷 唐
第三十八卷 唐
第三十九卷 五代(后梁)
第四十卷 五代(后唐)
第四十卷 五代(后唐)
第四十一卷 五代(后晋)
第四十二卷 五代(后汉)
第四十二卷 五代(后汉)
第四十三卷 五代(后周)
第四十四卷 十国(吴)
第四十四卷 十国(吴)
第四十五卷 十国(南唐)
第四十五卷 十国(南唐)
第四十六卷 十国(吴越)
第四十七卷 十国(前蜀)
第四十八卷 十国(后蜀)
第四十九卷 十国(闽)
第四十九卷 十国(闽)
第五十卷 十国(北汉)
第五十卷 十国(北汉)
第五十一卷 十国(南汉)
第五十一卷 十国(南汉)
第五十二卷 十国(荆南/南平/北楚)
第五十三卷 十国(楚)
第五十四卷 北宋
第五十四卷 北宋
第五十四卷 北宋
第五十五卷 南宋
第五十五卷 南宋
第五十六卷 辽
第五十六卷 辽
第五十六卷 辽
第五十七卷 辽(北辽)
第五十八卷 辽(西辽)
第五十八卷 辽(西辽)
第五十九卷 金
第五十九卷 金
第六十卷 西夏
第六十卷 西夏
第六十卷 西夏
第六十一卷 元
第六十一卷 元
第六十一卷 元
第六十二卷 明
第六十二卷 明
第六十二卷 明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世宗朱厚熜
第六十三卷 清
第六十三卷 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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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宗服食的丹药,有不少是用水银制成的剧毒品,吃下去之后,造成的后果十分可怕。世宗的身体本来就不健康,长期的慢性中毒,使他四肢麻木,脸上呈暗灰色,走路摇摇晃晃,说话也变得相当困难。大臣们见到他,莫不从内心替他感到担忧,特别是徐阶。为了让方士们有所收敛,徐阶杀掉了自称要向世宗献剧毒丹药的方士蓝田玉,并力劝世宗不要服食水银。世宗对徐阶没有责备,但也没听徐阶的苦劝。嘉靖四十四年正月,陕西方士王金等人伪造了《诸品仙方》、《养老新书》与炮制的金石药一起献给世宗。这些药成份不明,世宗吃下之后,顿时感到头晕目眩,鼻孔中流出鲜血,很快就不省人事了。经太医的救治,世宗才苏醒过来。此后,他一直卧床不起。嘉靖四十五年十二月十四日清晨,世宗突然变得精神饱满,周身不再觉得疼痛。日夜守候在他身边的徐阶感到大事不好,连忙下令将他从西苑搬出,抬回乾清官。没有多久,世宗就咽了气,时年60岁。

四、罢除奸相热衷祥瑞

严嵩本是礼部右侍郎,嘉靖七年曾奉世宗之命去安陆祭告兴献帝陵墓,事毕献媚说:“我走了一路,先祖家乡处处应时细雨霁霁,当载神主的船过河时,连河水都陡然高涨,真是天意啊。”世宗因此对他很赏识。这以后严嵩一边巴结当时的内阁首辅夏言,一边又在世宗面前讲夏言的坏话,终于博得了世宗对他的充分信任,渐渐地铺平了进入内阁的道路。
宫婢造反给世宗敲了一记警钟,不过他并未觉悟,甚至认为大难不死也是尊崇天神的结果。但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敢住在乾清宫,并宣称自己是尘世外的人,郊庙不亲,朝讲尽废,专心奉玄修道,不与任何妃子和宫女见面,也不跟大臣们见面。满朝文武,也就是知道有这么位皇帝罢了。
世宗是因明武宗无子,兄终弟及,作为其伯父、孝宗朱祐樘的继承人当上皇帝的,他的父亲是兴献王朱祐杬。那么,即位后的世宗是要称自己的父亲为“皇考”呢,还是称孝宗为“皇考”?问题的核心就是当皇帝后还能不能承认生父为父亲,如果能,按封建礼制,就有套礼仪问题。世宗的本意,当然是要尊奉生父。在即位典礼后的第5天,为了给死去的父亲一个比较高的封号,世宗下诏让群臣讨论这个问题,朝臣的意见发生了分歧。杨廷和恪守礼法,认为世宗既是以宗藩入统,就应称孝宗为“皇考”,而改称兴献王为皇叔父,他让礼部尚书毛澄将这个意见告诉世宗,并用坚决的口吻对左右的人说:“异议者即奸谀当诛。”世宗对“移易”父母非常不满,要求重议,但因群臣的反对,加上他的皇位还不巩固,只能搁下。但使事情起变化的是世宗的母亲蒋氏。大约过了4个月,蒋氏自安陆进京,听到朝中大臣们的意见,大发脾气,对陪同的朝使说:“你们受职为官,父母都得到了宠诰,我儿子当了皇帝,却成了别人的儿子,那我还到京去做什么?!”说完即停在通州,不肯再走。世宗闻报,哭着入禀张太后,说:“您另选别人做皇帝好了,我要与母亲一同回安陆,仍旧做献王。”张太后一面慰留,一面饬阁臣妥议。杨廷和无奈,只好代世宗草敕下礼部,尊朱祐杬兴献帝,蒋氏为兴献后。礼官据此安排蒋氏由东安门入宫,奏报送上,世宗不待瞧毕就掷还,礼官又建议改进大明东门,世宗意仍未怿,竟奋笔批示道:“圣母至京,应从中门入,谒见太庙。”蒋氏听到这个决定后,才继续前进。蒋氏进京后,杨廷和利用手中的权力,授意吏部将迎合世宗想法的观政进士张璁贬为南京刑部主事,又把跟随自己发表“兴献王不宜称考”意见的官员,安排到吏部和工部。世宗对此没有干预,但他也没有放弃原来的主张。可惜的是与杨廷和的这场分歧,在世宗心里留下了芥蒂,他由此开始排挤、削弱反对他尊生父为皇考的保守派官员。
四月二十二日,风尘仆仆的朱厚熜由安陆来到了京城郊外。内阁用对待皇太子的礼仪迎接他,但朱厚熜凭借掌握的礼仪知识,拒绝参加这个仪式,他责问叩问缘故的众臣说:“遗诏写得很清楚,我遵照兄终弟及的祖训嗣皇帝位,你们按照太子礼的方式迎接我,难道我是来做太子的吗?!”新君的机敏和强硬态度,出乎大臣们的意料,大学士们只好重新做出安排,改由皇太后率文武百官上表劝进。劝进表上了3次,朱厚熜感到名正言顺后,才于中午时分起身,自大明门进入宫中。他先是派官员代表去祭告宗庙、社稷,然后谒拜列祖神位,然后去问候皇太后。即位典礼当日就在奉天殿举行,朱厚熜为自己选择的年号是嘉靖,意在平乱求治,力除弊政,繁荣帝国。
世宗年龄不大,不乏求治之心。他在安陆管理弹丸大的封地,积累了一些统治经验。武宗留给他的是一个烂摊子,内外交99lib•net困,百废待兴,人心极不稳定。他明白治理朝政需要的是什么,由此他赏识和重用杨廷和。在杨廷和的辅佐下,世宗对武宗时期的弊政进行了一番改革:诛杀了武宗的佞臣江彬、钱宁,将太监谷大用、邱聚降职去司守孝陵,迫使太监魏彬、张永交出权力闲住;两次裁汰了锦衣卫及内监局的冒滥军校、匠役共18万余人;提拔了一些正直官员,委以重任;放走内苑的珍禽异兽,明令各地不许再献;减少漕粮1532000石。对即位之前杨廷和调边军还镇、关闭不成体统的皇店、送还全国进献美女等举动,给予了肯定。当杨廷和因为从宫中驱逐武宗的义子、裁汰冗员引起失职之徒的仇恨,有人扬言要报复时,世宗的反应极其迅速,下令调拨了百余名军士,日夜对杨廷和进行特殊保护。嘉靖元年十月,有大臣上疏,指出宦官出镇不足取,说他们平日里安享尊荣,肆毒百姓,遇变则心怀顾望,极不可靠。世宗非常赞同这一看法,不久就下诏将派驻在各州府的宦官召回京城,并且一直没有复派,时间长达40余年。在不长的时间里,世宗以世人眼花缭乱的果敢举动,显示了他的威仪,缓和了社会矛盾,天下臣民盛称新天子圣明,歌颂杨廷和功高。
对于明武宗朱厚照驾崩的消息,朱厚熜知道得不算太早,三月的最后几天,武宗已死的邸报传来,王府上下按照惯例举行了十分铺张的哀悼,此时他根本不曾想过这件事与自己还有什么关联。
斋醮仪式上,需用写给“天神”的奏章表文,一般为骈丽体,因用朱笔写在青藤纸上,故称为“青词”。世宗把能否写好青词作为衡量文臣学识高下的标准,许多大臣为了取得他的青睐,终日琢磨青词的写法。醮事不断,青词也就花样翻新,满朝之中,形成了攀比撰写青词高下之风。

三、宠信严嵩靖边无方

嘉靖二年(公元1523年),天公不做美,夏季西北大旱,秋季南方大水,反常的气象变化搅得世宗心神不定,寝食不安。这种失态,是因为他过于迷信,认为老天反复无常,大概要有灾难降临。太监崔文瞅准这个献媚的机会,告诉他修斋建醮祭告上天,可以避祸。世宗对这番鬼话深信不移,于是下令在宫中设立醮坛。他亲自选了年轻的太监20人,穿上道服,学诵经忏,所有乾清宫、坤宁宫、汉经厂、五花宫、西暖阁等,次第建醮,自此皇宫内香花灯烛,日夕不绝,锣钹幢幡,沸沸扬扬,把紫禁城变作了修真道院。当时的内阁首辅杨廷和与吏部尚书乔宇实在看不下去这种闹剧,苦苦劝谏世宗停止建醮,远离僧道,但世宗先是置若罔闻,后是疏远他们,对其他劝阻的职位较低官员则分别给予处罚。在杨廷和等一批重臣被罢免后,世宗崇奉僧道更是肆无忌惮,尤其登位几年后更是一心只想长寿,从此终日礼佛拜道,而将朝政几乎全部搁到一边。
严嵩倒台之后,徐阶代为首辅。世宗将严嵩值班用的房子赐给了徐阶。徐阶对世宗感恩不尽,研墨挥毫写了3句话,让人装裱起来挂在值房里面:以威福还主上,以政务还诸司,以刑赏还公论。他依照这3句话主持政务,做了一些好事,使嘉靖一朝在最后的5年里稍许有点像样,朝臣们推他为“名相”。世宗对他感到很满意,其信任程度,超过了严嵩。
嘉靖三十一年(公元1552年),世宗同意了内阁的意见,在沿海一带设巡视大臣,对加强海防起到一些作用。一年多之后,世宗又派南京兵部尚书张经总督沿海军务,委以平倭重任。张经到任后,积极筹划军事行动,准备一显身手。这时却来了工部右侍郎赵文华,问题变得复杂起来。赵文华是严嵩的义子,赵文华上任后,向世宗提出了7条平倭建议,第一条就是“请遣官祭告海视,以求平安。”世宗看后,立即批准,并让赵文华去办理此事。张经的职务比赵文华要高,不大把新来的祭神官放在眼中,赵文华就一头扎到浙江巡按胡宗宪之处。赵文华屡次催张经出兵,张经因准备不足没有理睬他,于是世宗就接到了赵文华写来的密疏,诬告张经畏贼失机,应予惩处。世宗看后,召见严嵩征求意见,自然严嵩不会讲张经的好话,世宗就下令逮捕张经。这时已到了嘉靖三十四年五月。就在逮捕令即将发出的时候,张经的军事部署已经妥当,他指挥士兵向倭寇的巢穴石塘湾攻击,获得大胜,并截杀了大量逃敌,将倭寇驱向了大海。捷报传来,世宗竟不肯收回命令,他斥退了劝说的言官,说:“张经的罪过是不忠。他所以打这一仗,完全是听到赵文华揭发了他,想表现一下。”不久,张经被押到北京,十月份被斩首。赵文华见杀掉张经,上疏冒功,说此次胜利来自自己和胡宗宪的“督师”,世宗就升其为工部尚书,加太子少保,升胡宗宪为巡抚。与赵文华相九九藏书比,胡宗宪要好一些,赵文华先后两次出任浙江、福建,仗着提督军务的身份,凌胁百官、搜刮库藏,将两浙、江淮、闽、广间的征饷,大半揣入自己的腰包,胡宗宪则在上任后,接连诱杀了几个里通外国的海盗,使倭寇的凶焰有些收敛,尽管这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京城的防务落到了丁汝夔的肩上。他点阅京军册籍时,发现多系虚数,只有四五万老弱残兵拼成临时队伍,以应守城之急。幸好这时赶来了援军,世宗命令带兵而来的仇鸾为平虏大将军,统帅各路援军。仇鸾率领的10余万兵马,眼睁睁看着俺答纵兵大肆掠夺,没人出阵发射一矢一弹。原因不是士兵怯战,而是他们接到了十分荒唐的避战命令。丁汝夔在援军抵达后,找到了严嵩,询问是主战还是主守。严嵩说:“在边防上打了败仗,还可以隐瞒,在这里打败了,谁人不晓?当然是坚壁勿战,保存实力,等敌人掠夺够了,自然就会退走。”丁汝夔依计而行。俺答率军杀掠了8天,开始退军。临行前俺答差人送给世宗一封信,要求互通贸易,开放马市,通篇是威胁恫吓之词。世宗接到信后,误以为俺答攻城在即,急令礼部准备大量的皮币珠玉,打算屈膝求和。俺答不知明朝中虚实,拔寨早了一些,没有得到这份丰厚的礼物,以后俺答蒙古又曾两次兵临京师城下,纵兵饱掠,世宗仍是听之任之,使京郊百姓饱受了兵燹之苦。
礼仪之事的后果是非常坏的。自此世宗动辄就将不如意的大臣下狱廷杖,开了顺昌逆亡的滥觞。支持世宗的张璁、桂萼,分别被授予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和吏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入主内阁,执掌大权。自此正直之士缄口,而一些侥幸之徒看到张璁等因顺世宗而升迁,也纷纷进言,极尽巴结。从此朝风骤变,勾心斗角之事层出不穷,这种后果,是世宗始料不及的。
世宗把内阁首辅换成了严嵩,但他并不认为严嵩有治世之才,而又是赏识严嵩的顺从。世宗在西苑修炼,不想与朝臣见面,严嵩就住在西苑内,朝夕相伴,随时等候召见,连洗沐都顾不上。世宗对他的评价是“忠勤敏达”。正当世宗做着成仙的梦时,无能的严嵩内阁却没能守住朝廷。多年松弛的边防在崛起的北方民族的冲击下,终于溃散开来,蒙古慄悍的马队长啸着疾驰直入,京师宫阙为之震撼。
正当倭寇长期不得平定的时候,明军里出现了名将戚继光,他与俞大猷、刘显等军事将领一道,精心组织战斗,终于解决了倭患。戚继光于嘉靖三十四年调任浙江,第二年升为参将,他感到海防士兵的战斗力太差,就在义乌招募了新军。戚继光对这支军队进行了严格的训练,创造了“鸳鸯阵”战术,使其成为能打硬仗的精锐之师,屡立战功,被誉为“戚家军”。“戚家军”在短短几年中,由浙东打到福建,几经征战,倭寇闻之丧胆。嘉靖四十二年,为了彻底解决福建的倭患,朝廷调俞大猷为福建总兵,调戚继光为副总兵。戚继光再度由浙入闽,与俞大猷以及驰援的广东总兵官刘显,兵分三路进攻平海。戚家军首先登上敌垒,刘、俞的部队相继突入,“斩首两千二百”。戚继光因战功升都督同知,世荫千户,并代俞大猷为总兵官。第二年春,戚继光又相继败寇于仙游、王仓坪、蔡丕岭等地,斩获甚多。福建平定之后,广东东部还有两万多倭寇,朝廷又命俞大猷为广东总兵,在两广提督吴桂芳的支持下,明军奋力掩杀,击败倭寇于海丰等地,将之擒斩殆尽。至此,倭寇一蹶不振,渐渐地退出了沿海一带,不足以构成倭患,南方趋于平安。
嘉靖三年冬,世宗听说江西道士邵元节有长生之术,下诏将他召进皇宫,交谈后大加宠信,敕封其为“至一真人”,为他在京城中建了真人府,总领道教。邵元节将宫中原设的斋醮,重新整理了一番,上上下下跟着这个方士,忙得一塌糊涂。
正德十六年三月,从这里走出了翩翩少年朱厚熜,他挥泪告别汉水边的故土,入继大统,成为明代第十一位皇帝,庙号“世宗”。
严嵩入阁前,大权由夏言执掌,夏言得宠的原因是由于祭醮青词写得好,祷祀的事情肯卖力气。但是夏言以后逐渐厌倦此事,并时有抵忤,世宗对此甚为不满。如世宗常常戴香叶道冠,打扮成道士模样,还命人刻制了五顶香冠赐给夏言、严嵩等五位大臣。夏言不肯戴,还对他密疏讽劝,而严嵩则在世宗召对时,每每戴上,世宗自然更对夏言不满。世宗经常派太监到大臣府邸宣诏达事,夏言自恃位高,说话从不客气,待之如奴仆,严嵩则必敛手请坐,塞给来人黄金若干,于是这些人回来后争着向世宗说严嵩的好话。世宗觉着这样还不能说明两人的高下,又专门派人趁晚上到两人家里察看,结果发觉夏言往往是在家中睡觉,而严嵩却在灯下审看自己写的青词。世宗
九九藏书
几次将两人送来的青词做了比较,发现夏言的多为僚属代写,有时还把用过的又拿来充数,而严嵩写的却越来越精彩。世宗心里有了底数,对夏言的印象直落千丈。他多次将夏言送入西苑的青词掷于地上,愤愤地说:“你就用这种玩艺来胡弄我,真是有负我的重用!”有负重用的人自然不能久留,嘉靖二十三年(公元1544年)夏言下了台,代之以严嵩主政。到嘉靖二十五年,在严嵩的挑拨下,夏言最终被砍了头。
北部的边防漏洞百出,烽烟常起,南方也不那么平静,从辽东经山东到广东漫长的海岸线上,时时传来警号。弄得人心惶惶。给堂堂天朝带来麻烦的是隔海相望的日本。日本在明初恰是诸侯争战时期,藩侯们在兼并战争中大打出手,互有胜负,因失败而失掉军职的武士,演变为萍踪无迹的“浪人”。藩侯为了满足自己的奢侈欲望,并解决财政困难,常常组织商人和浪人到中国大陆走私贸易和掠夺。落魄武士掠夺财富的欲望,一点也不比北方的俺答逊色。中国人把这些身材矮小,专干打家掠舍营生的不速之客,叫做“倭寇”。
世宗醉心于瑞祥感应,晚年尤甚,督抚大吏争上符瑞,礼官动辄表贺,举朝重臣包括徐阶对此皆莫敢言半个“不”字。倒是小小户部主事海瑞,斗胆独自上了一疏,给世宗泼了一瓢凉水。嘉靖四十五年二月,海瑞上长疏建言说:“陛下竭民脂膏,滥修土木,二十余年不视朝,法纪坏到了顶点。由于你猜疑戮辱忠臣,使得贪官污吏横行,百姓困苦之极。虽然陛下处置了严嵩等坏人,但社会政治仍然不清明,老百姓说‘嘉者,家也;靖者,尽也。’意思是民穷财尽。陛下试思今日之天下,是个什么样的天下?……人君自古就有犯错误的,但因有大臣匡正,不至一错再错。陛下如今仍修斋建醮,工部尽力经营,户部四处购香,竟无人指出陛下的错误,这也是大臣的失职。陛下的过错很多,其最大的在于求长生。陛下跟陶仲文求仙,连他都不能长生,何况陛下。陛下误信受骗,真是大错特错。”海瑞上疏之后,自知触忤了龙颜,命仆人买了棺材在家待罪,与妻儿留下遗言,并将僮仆一一遣散。世宗见到疏奏,大发雷霆,他将疏奏扔在地上,环顾左右咆哮说:“此人大胆妄言,立即逮捕,不准他逃掉!”宦官黄锦对他说,海瑞为人素有直名,且根本不打算逃走,而是在家等候降罪。世宗听完略有所思,又取疏奏看了一遍。怒气稍平后,他把徐阶找来,说:“海瑞说人不能长生,也可能是正确的。但我长时间生病,不能视事,吃点仙药有什么不可以?”又说:“这也怪我平时不注意爱惜身体,若能出御上殿,何至被他如此毁谤呢?!”徐阶答道:“海瑞虽然言过了,但心是好的,请陛下宽恕他吧。”世宗这时也不愿意多杀谏臣,命徐阶将海瑞下到诏狱,虽不治罪,但也不准放出,让其在狱中反省自责。世宗一生毫不留情地惩治了许多大臣,其中既有奸臣,也有孤直之士,对海瑞的惩罚,是他晚年在用人上犯下的最后一个大错误。
湖北小城安陆,是一方富庶的绿洲。明弘治年间,这里多了一座兴献王府,宪宗朱见深的第四子、孝宗朱祐樘的弟弟朱祐杬,被封在此地做藩王。
严嵩已经失宠,朝廷中想要扳倒严嵩的官员们就加紧行动起来。有一次天下大雨,御史邹应龙就便到一个太监家中躲避,两人闲聊之中,太监不觉提到了蓝道行的乩言以及皇上对严嵩的种种不满。邹应龙见有机可乘,写了一个奏文弹劾严嵩父子,次日就送了上去。世宗展开来看,大抵是弹劾严世藩假父亲权势,贪赃枉法,干乱朝政,不敬不孝,等等,连带着也奏严嵩溺子之过,疏奏最后写道“如有不实之辞,宁愿被斩首以谢严家父子。”世宗读罢奏疏,即召徐阶商议如何处理。徐阶将左右的宦官屏退,小心翼翼地对他说:“严家父子罪恶昭彰,陛下要果断处置,不然可能发生事变。”世宗于是发锦衣卫驰入严府,宣读诏书,勒令严嵩致仕回乡,并逮严世藩入狱,其后谪戍雷州(今广东雷州半岛)。严嵩布在朝中的心腹,尽被弹劾,陆陆续续被罢了官职。
到了嘉靖三年正月,被贬到南京的张璁和南京吏部主事桂萼,看到世宗立足已稳,揣测帝意,又上书重提旧案,要求“速下诏旨,循名考实,称兴献帝为皇考。”世宗见到疏奏,连连点头,叹赏说:“此疏太重要了,天理纲常,要仗它来维持了。”下诏廷臣集议。杨廷和见他故态复萌,料自己也无回天之力,决意辞职,与他一同要求辞职的,还有礼部尚书毛澄。世宗在辞呈上写了“听之去”三个字,言官们向他请求留下二人,世宗一言不发,用沉默表示了自己的强硬态度。最后杨廷和被削职为民。
沿海一带战事频仍、在将士们浴血奋战的这段漫长时间里,朝廷中无形的战场也在http://www.99lib.net大力厮杀,血腥味十足。首辅严嵩虽然手段高明,掌权的时间也比较长,但最终败给了徐阶。徐阶也以善于炮制青词见长,世宗对他比较信任。由于夏言生前曾向世宗推荐过徐阶,严嵩对此人十分警惕。徐阶觉出了这一危险,耍了一个手腕,对严嵩假意逢迎,不露半点锋芒。时间久了,严嵩也就麻痹大意,不再事事监视这个潜在的敌手,让他顺利地升到了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参与机务。徐阶职务高了,自然与世宗接触也多了,因此,有可能对他加以影响。
嘉靖十八年(公元1539年)邵元节病死,世宗这时正在安陆谒墓,听到这一消息,哀恸不已,亲书手谕,派太监及锦衣卫护丧归籍。邵元节死前曾给世宗介绍了方士陶仲文。陶仲文教唆世宗用童女初潮的经血做原料,制作“元性纯红丹”,说服后可以长生不老。世宗信以为真,传谕各处的地方官,挑选了300余童女入宫,为制药做准备。在不太长的时间里,陶仲文又赢得了世宗的宠信,平步青云,官至少保、礼部尚书,又兼少傅,食一品俸,总领道教之事,后来,又加封为少师。陶仲文的子孙、徒弟也大批被录用在朝廷做官。
替朱厚熜想到继承关系,并力主由他登基的,是远在京城的朝廷内阁首辅杨廷和。武宗死后,因为无子可继皇位,慈寿皇太后张氏命令内阁议所当立。早有准备的杨廷和第一个发言说:“兄终弟及,按序厚熜当立。”皇太后对杨廷和的建议没有提出异议,批准写进大行皇帝遗诏,立即执行。
世宗的陵墓称永陵,跟他前面的几个明代皇帝一样,选在北京昌平县的天寿山,庙号为“世宗”。
杨廷和去职后,礼仪之争达到了白热化程度。新任礼部尚书汪俊,对来自南京的疏奏坚决反对,但世宗再不肯放过这一机会,直逼到汪俊同意将兴献帝改为兴献皇帝仍不罢休,又下令让张璁、桂萼进京官复原职。张璁、桂萼动身之前又上一疏,提出“礼仪不在皇与不皇,而在考与不考。”世宗于是敕谕礼部,追尊兴献皇帝为本生皇考恭穆献皇帝,令礼部在奉先殿侧另建一室,安放皇考神主。汪俊不肯从命辞职还家。世宗令席书继任。大学士蒋冕见世宗撇开内阁,一意孤行,也学了杨廷和愤然去职。世宗不为所动,让石瑶担任文渊阁大学士,石瑶不事阿谀,上任后即奏请世宗停召张璁、桂萼。张、桂这时正在半路,风闻让他们回任,再次上疏,说“从邸报上看到尊号上仍带有‘本生’二字,此与皇叔无异,礼官有意欺君,愿来京当面质询”云云。世宗看后急召二人火速入京。二人入京后立即被任命为翰林学士,专门负责仪礼事宜。七月,世宗根据二人的奏报,传谕内阁除去父母尊号中的“本生”二字,大学士毛纪等人力言不可,世宗怒气冲冲找到毛纪,责备道:“你们眼里没有我,难道还让我眼里没有父亲吗?!”接着将百官召到左顺门,颁示手敕,限四日恭上册宝。朝臣们从世宗不容置疑的口吻中,感到事态到了最后关头。七月十五日早朝后,修撰杨慎说:“国家养士百余年,节仗死义,正在今日!”当下得到许多大臣赞同,他与吏部侍郎何孟春等九卿以下237人,一齐跪在左顺门下,高呼孝宗皇帝。内阁大学士毛纪、石瑶听说后,也加入了跪伏的行列。世宗劝过两次后,不见收敛,大怒,遣锦衣卫逮捕了为首者8人,杨慎见此情景撼门大哭,众人也一起大放悲声,声震阙廷。世宗愈发恼怒,又指使厂卫抓了134人。两天后,他下令将为首者发配到边地,其余四品以上者夺俸,五品以下杖之,有16人因受刑过重,先后毙命。毛纪上疏营救,世宗毫不客气地斥责了他,说他要结朋奸,背君报私。毛纪受辱不过,负气辞职。就在一片棒打声中,朱祐杬的神主自安陆迎到北京,摆放进奉先殿旁新建的观德殿内,上册宝,尊号曰“皇考恭穆献皇帝”。至此,历时3年、震动朝野的“礼仪”一案以世宗的胜利而告一段落。

一、初治国政朝争仪礼

世宗自嘉靖中年之后,于热衷方士方术的同时,又添了新的喜好,就是喜欢谈瑞祥。他的这一喜好,一直到了垂暮之年,仍乐此不倦。嘉靖三十七年(公元1558年),总督浙闽的胡宗宪因平倭不见大效,受到内阁的指责,就将在舟山捕获的一只白鹿献给世宗。世宗见此转怒为喜,在玄极宝殿、太庙举行了隆重的告庙礼,百官也都纷纷称贺。胡宗宪听到消息,又将两只白龟献进宫来,还一同带来了5棵奇大无比的灵芝,世宗高兴地将这两样东西命名为“玉龟仙芝”。作为回报,他给胡宗宪提拔了官职,赐给若干银币,并赐金鹤衣一裘。献瑞祥既可讨好,百官何乐不为?
嘉靖四十年,严嵩妻欧阳氏病死了,按理其子严世藩应护丧归故,可严嵩却一日离不开他,此时严嵩已80有余,记忆和反应力都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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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问题,皇上的御札,还有诸司的请裁,如果没有严世藩替他奏答、批改,则不可想象。于是,他硬起头皮向世宗请求将严世藩留京“侍养”自己,以孙子代替,世宗表示同意。严世藩平日里就好声色犬马,其母管束颇严,不敢放肆。母亲既已去世,正好寻欢作乐,门面上孝服在身,内庭里却红颜流连,关起门来尽意胡闹。严嵩在西苑值日,世宗有时下旨问事情,严嵩就派人飞马告世藩拿主意。世藩只顾与侍姬调笑滥饮,哪有心思管这些,见有来札,草草应答,马虎了事。世宗看了,多不如意。一些急要的御札,太监就在值房立取,严嵩无奈,只好硬撑着应对,往往语意模糊,前后矛盾百出,世宗看了,则大惑不解。在世宗的眼里,从前那善解人意、巧写青词的严嵩已不复存在了,也就在这一年,世宗居住的永寿宫发生火灾,不得已移居到玉熙殿去住。玉熙殿又小又矮,世宗住不下去,就想再营建永寿宫。他把严嵩找来,询问意见。严嵩不摸底细,说可以暂居南城离宫。南城宫是英宗失帝位时住的地方,世宗因此而不高兴。又问大学士徐阶,徐阶则请修永寿宫。不久永寿宫就拔地而起,且比原先愈发漂亮,改名万寿宫。万寿宫的营造,标志着严嵩政治生涯的结束,从此,世宗遇事就不再找严嵩了。
世宗信奉道教,努力尝试各种成仙之术,自我感觉不错,从中获得了极大的乐趣。但他并没有遵循道家“清心寡欲”的教规,而是频频派人到民间挑选淑女数千。进宫的女子兼有供他淫乐和驱使的双重身份,备受欺凌侮辱,于是奋起反抗。嘉靖二十一年十月二十一日,世宗在端妃处寻欢作乐,过后精神不支,倒头大睡。趁端妃不在的当儿,宫女杨金英招呼了十几个姐妹,一涌而上,一个人用黄绫抹布蒙住世宗的脸,余下的将他捺住。然后,杨金英用绳子系住他的脖子,由两个宫女各执一端,使劲地拉。但杨金英在结绳时误拴成死扣,因此几个宫女勒了半天只是把他勒昏,并没勒死。皇后方氏得到消息带了太监火急赶到,从宫女手中抢出了他。造反的宫女第二天就被处死,端妃曹氏和宁嫔王氏因受牵涉,也在宫中被处死。
明正德十六年时朱厚熜只有15岁,他的父亲朱祐杬前年刚刚去世,按照明朝的礼法,朱厚熜13岁时就以世子经理王府事务,不久前又被特命承袭王位,小小年纪就已拥有了一个亲王的种种特权。
世宗对严嵩的看法渐渐有了变化。严嵩掌权之时,正是“南倭北虏”最严重的时期,由于俺答的进攻,从嘉靖二十九年到四十二年,京师出现过3次戒严,倭寇的骚扰则遍及东南沿海各省,国家财政日益危机。嘉靖二十三年(公元1544年)户部报告:财政赤字达147万两,32年赤字又上升到373万两。这个责任,首辅是不可推却的。另外,严嵩的淫威能让朝臣侧目,却缄不住道士之口。有一个名叫蓝道行的道士很博世宗喜欢,信以为神。一日,世宗召蓝道士扶乩,卜问神仙是否会降临,又问长生的诀窍,道士用乩笔胡写了几句话,无非是清心养性、恭默无为等等。世宗又问现在辅臣何人最贤,道士口中念念有词,乩笔写出严嵩是妨贤的大蠹,大蠹不除,何以有贤?世宗不相信,又问:“真如上仙讲的那样,何不降灾诛之?”道士又写:“留待皇帝正法。”世宗不便再问,内心微有所动。
嘉靖二十九年(公元1550年)六月,北方鞑靼部首领俺答率军进攻大同,总兵张达和副总兵林椿皆在血战中丧生,守军全军覆没。八月,俺答移兵东去,由蓟镇攻破古北口,明军仓促迎战,又是一触即溃。俺答挥军前进,越过通州、密云,直抵北京城下。胜利者在安定门外扎下大营,大肆掠夺村落居民,焚烧庐舍,火光日夜不绝。世宗不理朝事,因此有关俺答进犯的消息,以前他一无所知。兵临城下后,经礼部尚书徐坚一再督请,他才到御天殿召集文武百官议事。大臣禀报实情后,他才意识到灾难已经降临,慌乱之中,竟记不起兵部尚书是哪位,当着兵部尚书丁汝夔的面,惊呼道:“兵部尚书在哪里?赶快传旨出去,让他马上来见我啊!”

二、迷信僧道纵欲宫变

明初朝廷曾在沿海设置防倭卫所,添造战船,所以倭寇未酝成大患。到了嘉靖时,海防糟到了不能再糟的地步,浙、闽沿海卫所,战船十仅存一二,士兵也只剩原先的十分之四。日本人对明朝廷的畏惧之心,已扫荡无余。世宗对日益猖獗的倭患,缺少有效的打击措施。他认为平患的最好方法,就是关闭官方向海外进行贸易的大门,实行海禁。这个貌似决断,实则愚蠢的政策,从嘉靖二年起,就在沿海实施,但收效适得其反。倭寇们有的依靠“浪人”组成武装走私集团,能贸易就贸易,有机会就无本万利地大肆抢劫一把。还有的与中国沿海的奸徒勾结,抢掠地方大发横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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