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她的父亲母亲
8、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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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她的父亲母亲
第一章 她的父亲母亲
8、失意
第二章 她的童年岁月
第三章 她的落魄与坚强
第四章 她的青春岁月
第五章 她到了要出嫁的时候
第六章 她成了息夫人
第六章 她成了息夫人
第七章 她蒙受了耻辱
第七章 她蒙受了耻辱
第八章 她越来越恨了
第八章 她越来越恨了
第九章 她试图抚平伤口
第九章 她试图抚平伤口
第十章 她要做真正的自己
第十章 她要做真正的自己
第十一章 她眼里的天下
第十一章 她眼里的天下
第十二章 她绵延的智慧
第十二章 她绵延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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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林心里泛出一阵凉意,坚定说道:“如果有人图谋,即使我守在帐内也未必周全。你传令下去,命严加防范,不惜一切保护太子后裔。”
他不吃不喝,不怒不喜,不语不嗔,就像座雕塑一样凝望着前方。当夜幕降临,繁星在银河中闪烁,他的思绪才回到了万千繁星争辉的初夜,没有灯,只有月光温柔的掩盖,是那么的幸福宁静。他不要位高权重,不要高处独寒,只要能有温暖的回忆便足矣。
子林迟疑,细细思量,副将言语里似乎还有其他没有说尽的话:“什么意思?你是恐有人以家事来图谋太子后裔?”副将默认。
陈曹夫人位高权重,纵然有所质疑,也没有人敢挑衅权威,只好一一跪伏请罪。
鲁姬披着斗篷,微凉的夜风她也经受不起,那一日的作茧自缚换来了今日的虚弱不堪。她长发飞扬,眼泪纵横,她知道恐怕她的余生再也换不来子林一个正视,留给她的将永远是无情的背影。
副将阻拦,不让子林冲动:“大人三思,末将以为仅凭一奴仆之言难辨真伪,且大人此去若没有得到国主复命,擅闯城池可是谋逆大罪!”
冉酉也叹气,道:“这丫头性情刚烈直爽,但凡是下了决定,断不会回头,恐怕老夫的草庐,她再不会去了。”子林问为何狄英要走,遭遇火灾是怎么回事?陈曹夫人说,姐妹俩拌嘴,狄英失手打翻灯油,起了火,觉得不想屈就在此,索性离开。
蕴庐桑陌,陉山野疆,彼美逸士,悠远心藏。
既诞子女,同结永好,无图膏饴,大妇何妒?
大意是说:桃花树盛开的时候,在木叶纷纷中认识了一个飘逸的美男子,他与我有同样的志趣,所以能相知相惜成为知己。当我在蕴庐的桑田陌上劳作,在陉山脚下的原野驰骋的时候,那个飘逸的美男子啊,其实就藏在了我心中。我本来没有什么情爱概念,既然生下了女儿,就想永远跟他在一起,可是我并不贪图富贵也不图名分,为什么世妇要如此嫉妒我呢?我是狄族的女人,渴望自由,我们部落的规矩并不在乎孩子的父亲是谁,所以我要离开,而且绝不回头,心中有些悲伤。
“老身还没有老糊涂。”陈曹夫人瞪了儿子一眼,道,“子林违令,是老身逼他就范的!”
“这,这简直无中生有,荒谬之至!”子林由起初的惊恐变为愤怒,“殿下请容臣自辩。”
“据下臣所99lib•net知,大夫曾在除夕夜冒禁足令私自出城,接回了一名叫狄英的女子,听说还育有一女。只是这女子怎么会那么巧是冉酉大人的养女,又还是狄族蛮人。下臣不敢妄言大人有所不轨,只是觉得前因后果之间的凑巧太过惊人罢了,当然,大夫翩翩公子,有些坏女人投怀送抱倒是不稀奇。”冉酉吃惊不小,他听闻子林纳妾,却并不知晓是狄英,忙向厉公解释:“殿下,狄英确是臣下的养女,一直寄养在莬地乡野。当日大夫避祸在臣下故居,狄英侍奉起居,仅此而已。想来男女相悦,也是人之常情,万没有谋逆之事,请殿下明鉴!”
副将见阻拦不住,只能任子林冒险。
子跃将奏表掷在几上,责问:“何故延期!”
子林惊了一跳,顷刻间就被重重包围,无处逃脱,只能被卫军押着到了殿上,这才见司寇冉酉早已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
冉酉听罢唏嘘不已,子林却面目呆滞。
殿外忽然传来一句有威严的回话:“因为是我叫他违令的!”
陈曹夫人此时已经年过五十,早不大问儿子们的闲事,但她行事杀伐决断从来威仪不减,陈桓公生前对她极尽礼让,更何况几个儿子。
冉酉抚摸了臂腕的瘀痕,原想留在宛丘,待十年之后辅佐子林,但现下有人急不可耐地要取他的性命,今日不取来日必然故技重施,与其任人宰割,不若趁着陈曹夫人还有些余威苟全性命。
“由着母亲安排吧,孩儿先告退了。”子林呆滞地回转身,僵直着步伐离开。冉酉跟着请安告退了。陈曹夫人忍了许久的心酸,终于爆发,哭了许久,这才收拾精神唤来心腹,吩咐道:“査一査到底是谁不怀好意把这些消息告知了我儿!传懿旨,从明天起,将子跃长女妫翚、杵臼幼女妫雉皆送来椒兰殿,由我共同抚养。”仆人均退下后,陈曹夫人遥望夫君的陵寝方向,心内苦道:“夫君,儿子们为权力明争暗斗,为妻只能周旋至此,其余要靠祖先庇佑了。”
杵臼见迫退了冉酉,总算扳回了一些胜算。下得堂来,陈曹夫人命冉酉与子林共同到了椒兰殿。子林风尘仆仆回都,又经历一场阴谋的风云,见不着狄英的人,只见到了狄英留下的陈情书:
“母亲训示得是。只不过子林的确是违令出城去了,此番又不得传召擅闯王城。”子跃跟上前抉着母亲坐下,解释缘由。
众人见陈曹夫人这样说,都哑然。杵臼不甘心,冒险顶撞99lib•net母亲:“母亲一向疼爱三哥,但事关王城安危,还请母亲不要偏袒子林。”
辕涛涂挥舞长戈,阻拦子林,骂道:“你糊涂啊!不要再问,只管回营地!快走!”
辕涛涂生得虎背熊腰,是陈国出了名的虎将,一直与子林私交不错,但此刻他却声色倶厉地回绝:“大夫赶快离开,辕涛涂决计不会让你入城!若当在下为知己,便不要叫我为难。”
“大王,臣弟何罪之有?”子林实在不解。
陈曹夫人气得头昏,向子跃解释子林违令的缘由:“你弟弟命苦啊,娶了鲁姬这个妒妇。这么多年来,她嚣张跋扈,闹得阖府鸡犬不宁,这是众所周知的。为娘怎能看着你兄弟绝后,奈何送去多少侍妾想了多少法子,都被鲁姬百般设法阻挠。后来你兄弟为了躲避陈佗狗贼,全社稷大计,要去乡野禁足。为娘想,离开鲁姬未尝不是好事一桩,于是央求冉酉大人达成此事,冉酉大人果真是守诺之人啊!”
陈曹夫人眼眶酸涩,旋即轻松一笑,道:“放心,虽然房舍烧毁,孩受了惊吓,但她无大碍。你想,她若有事哪里还能走得这样快?”
子林对幼弟的动机有了怀疑,立即辩驳:“中大夫言臣与冉酉大人私相授受,不知以何为凭据?臣弟向来孤傲,喜散不喜聚,从前父王在时不问政事只效犬马之勇,与诸位士子皆不亲厚,又何来与冉酉大人的交情?且臣弟先避难乡野,又囿居牢狱,而后禁足于府,何时何地图谋?”
“王兄,请看在兄弟情谊的份上让他辩驳,以消谣言之祸。”杵臼说。
子林看着兄长眼里涌起深深的怀疑,那怀疑就如冰川般深邃,足以把子林对王室兄弟情谊的憧憬埋没。子林不想逃避,据实回答:“是的,臣的确在除夜偷偷去了莬地,但此事无人指使,更与冉酉大人无关。”
子林从容一笑,又问:“就是再近,子林不曾踏入王城一步。再请问,当时可是见辕涛涂将军手持矛戈与我对峙?”
戎狄身心,不言有父,行迈靡远,中心如噎。
杵臼带着王城精兵得意而来,叫嚣道:“来人,拿下逆贼!”
子林讶然,他在莬地与狄英的事情,杵臼是知晓的,送信给他让他去陈、蔡国官道上杀陈佗时就已知晓,可是为什么杵臼非但不说还要这样冷眼旁观呢?显然就是子跃与杵臼的共识,反驳也没有用。
第二天,子跃与杵臼均不敢违逆,只得命人将女儿送到太后宫九-九-藏-书-网内。
子林涕泪交加:“母亲训斥得是,儿臣糊涂!”
陈曹夫人扫了一圈众人,冷笑一声说:“未亡人知道有些人质疑狄英的血统,老实说这也是无奈之举。鲁姬乃鲁公之女,身份尊贵,若是再有与之相当的女子,只恐更添是非。想来,唯有狄英这样出身卑贱的蛮族女子既保全子嗣又不争名分,鲁姬若与之计较便失身份了。不知各位卿士,还有何责难,本夫人一一向大家解释。”
“子林,你是否曾私自出城?”厉公冷冷问道。
“你!”冉酉气结。
百十里路虽然遥远,抵不住子林归心似箭的急切。但是令人意外的是,不待他前去求人,辕涛涂已经在城外等候着他。
元良奸笑道:“一个侍奉起居的侍女能得大夫不顾禁令违逆么?大人这样狡辩未免太过牵强,恐怕别有内情吧。”
子跃陡然站起身,走下殿,慢慢走到子林前,端详了兄弟许久,才问一句:“为何要违逆于寡人?”
子林像从此失去视听能力一样,就这样坐在狄英房舍的废墟灰烬之中,追忆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一幕幕恍然如昨日,但转眼间就物是人非。他就那样坐着,谁唤他也听不见,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依稀嗅到往日的情爱气息,也仿佛只有灰烬的余温里,才能让他觉得故人不曾远离。
子林单骑纵横,快如流星往宛丘驰骋。他敢冒这个险,一是守城的主将辕涛涂与他有些交情,二是王兄对他还是很信任的。
子林目光与元良对峙,向子跃解释道:“殿下,臣不待传召入城是因家中妾室与女儿遭遇火灾,奴仆冒死赴营地告知。臣见既然已寻得故人之子,于是斗胆想回都探听虚实。鸟兽尚且反哺,何况人伦天性?且臣弟出行前,曾派使者呈递书信,请旨。只是大王回复稍迟,臣心忧如焚才冒险前往。”子林解释完,反客为主,质问元良:“元良大人随中大夫出城捉拿我时是在城内还是城外?”
子林拱手一拜,俯身跪下,对子跃陈述疑点:“大王,臣实在不明白,一个既然是要谋逆的人,为何只身闯城而不率领部下?为何要与守城之将交涉而不是趁机攻城?像臣弟这样的脑子如果也能谋逆,怕是宛丘城早已断壁残垣了!臣弟愚钝不堪重任,但要贺喜殿下能得辕涛涂九九藏书这样的忠诚良将!若非是他阻拦,臣弟倒真可能一时冲动了。”
杵臼被母亲一阵唾骂,再不敢反驳,只能连连请罪。
子林瞥了元良一眼,又瞥了杵臼一眼:“不敢,请说。”
杵臼恼火,给元良使了个眼色,元良会意:“大夫所言句句在理,但下臣有一事不明,还请赐教。”
“母亲,您怎么来了?”
子林问:“她可否受伤?”
“那你为何不得传召擅自入城,若无反心,何人可信?”元良叫道。
“母亲说笑了,孩儿并非石头心肠,三弟既然已回城,就回府歇着吧。来人,给冉酉松绑。”
桃林木叶,彼美逸士,可与晤歌,可与晤言。
副将领命,依依不舍,欲言又止。子林宽慰他道:“想我子林,后嗣不继,族人衰微,即便身死,不过一妻一妾共赴黄泉。今妻儿蒙难,大丈夫焉能独活。你放宽心,生死有命,如若我有不测,你不必顾忌,当竭力保全将士。”
子跃也觉得闹了半夜,没个头绪,恰好此时宫吏呈上子林快马送来的奏表。子跃打开果见批复日期在两日以前。
子跃避而不答,杵臼代为答道:“大夫子林与司寇冉酉私相授受,挟已故太子之后裔,勾结戎狄,意图谋逆。”
元良声音掉了半截,磕巴回答:“的确只大夫一人。”
陈曹夫人冷笑一声,道:“这显然是推搪之词,如若不是,奴仆们做事如此懈怠,理应严惩,辅佐政务之人不要效仿才是!好了,闹了这么半宿,人都乏了。跃儿,是否还需把你兄弟扣留在朝堂问询呢?”
几日后,回城的副将告诉了子林一个惊天消息,子跃听从杵臼的建议,将已故太子免的后裔接回都城后全部秘密诛杀。
子林震惊之余明白了一切,沐浴整冠去了王宫,堂前一拜,自请辞去大夫官职。子跃虽然有点想挽留,无奈子林言辞决绝,只好答应了他。子林得到批准离开府邸,搬去了芦馆与陈完相伴。
陈曹夫人又拉过子跃的手,道:“冉酉大人禁不住央求,只能命养女狄英侍奉。后来狄英身怀有孕,但林儿回都中监禁了。起初,为娘见你初登王位,为了震慑小人,难免有不得已的苦衷,便不过问,岂知你却将你兄弟禁足一年。除夜寒冬时节,为娘担心狄英母子,于是就逼迫林儿出城去照料,幸好去得及时,不然她们母子只怕冻死了!”说罢又指着子林骂道:“你这孩子也是死脑筋,都要拉下去砍头了,也不肯说出实情!”
陈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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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理会儿子,径自坐上殿,指着杵臼和子跃骂道:“未亡人再不来,难道要看着你们手足相残么?没用的东西,就知道猜忌你兄弟。”
子林一听明白,真的出大事了,当即调转马头准备离开,但还是迟了一步。
子林不想看见兄长眼眸中的杀气,垂下头回话:“臣弟情非得已,并无二心?”子跃退开一步,道,“若非心虚,为何连看也不敢看寡人?”
陈曹夫人叹了气,她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善良和痴心了一些,于是又劝道:“你不用伤心,狄英走自有她走的道理,像她那样天真烂漫的姑娘,留在咱们这无情的人家反倒是糟蹋了。你何苦让她做笼中困兽,抑郁而终。翟儿就放到我这里,待到成年,你再为她寻个好人家,免得鲁姬泼醋。”
元良被迫回答:“城外极近的地方。”
“冉酉大人,您这是——”子林惊异万分,脱口相问。
“将军,实不相瞒,为兄府内有难,望贤弟通融且让我潜回府中探望虚实,顷刻即返。”
她没有喊子林,就陪着这个男人僵坐,她想陪着他,直到他们都成为尸体,相伴于地下,了结此生的孽缘。他们就像是结了仇,着了魔,都这样一动不动,任日月雨露洗礼,唯有自我的折磨,才能令他们心安。
宫吏忙跪地解释:“这几日公文甚多,这份奏表不慎跌落在地上,今日打扫的时候才瞧见。”
“偏袒?”陈曹夫人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曾经最疼爱的小儿子杵臼,骂道,“谁不知众兄弟之中,未亡人最疼的是你!当初你生母去得早,我一手把你养大,以前你极为孝顺,如今长大了,有见地了,倒也说得出这样长志气的话来!怎么,只许你当年哭闹着要娶蔡姬,却容不得你兄长延绵香火了吗?”
元良脸色灰白,怏怏回道:“正是如此。”
想到此,冉酉当即脱下金冠表示无意仕宦,请辞故里。子跃原也没有打算灭口,况冉酉在律法方面一直卓尔不群,既然请辞,当即准奏。
子林纳罕,忙问道:“何事令贤弟判若两人?”
子林这时方知她能歌擅赋,他捧着陈情书,沉浸在悲伤中,悲伤狄英的离开,悲伤对狄英了解的肤浅。
城外驻扎的子林获知狄英母子罹难的消息惊愕不已,当即修书一封命使者先去都中通报陈侯,然后命人备齐鞍马,预备连夜赶赴都中。
“子林,你可认罪!”厉公子跃面色铁青,对信任的子林失望透顶。
子林却不停手,穷追猛打:“大人可是见子林一人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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