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的青春岁月
1、蔡姬的美意
目录
第一章 她的父亲母亲
第一章 她的父亲母亲
第二章 她的童年岁月
第三章 她的落魄与坚强
第四章 她的青春岁月
1、蔡姬的美意
第五章 她到了要出嫁的时候
第六章 她成了息夫人
第六章 她成了息夫人
第七章 她蒙受了耻辱
第七章 她蒙受了耻辱
第八章 她越来越恨了
第八章 她越来越恨了
第九章 她试图抚平伤口
第九章 她试图抚平伤口
第十章 她要做真正的自己
第十章 她要做真正的自己
第十一章 她眼里的天下
第十一章 她眼里的天下
第十二章 她绵延的智慧
第十二章 她绵延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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妫翟却笑道:“在生存面前,每一条古训每一条道理只能代表他人的经验,不能代表自己的实际情况,我们的人生,由我们自己说了算。不管是给谁绣,只要给钱就行。这是这两天的绣品,赶紧去卖了吧。”
“唉!”近侍这才松口气,一五一十地说来,“奴才远远地跟着她,并无恶意,只是想知晓这姑娘住在何处,若是身世凄苦,倒不如再多帮帮她,免得我们以后回了蔡国想帮也帮不上了。”
韶华易逝,妫翚远嫁洛邑便甚少回宛丘,周世子姬阆依然花天酒地、声名狼藉。
近侍听罢,吓得冷汗直冒,磕头如捣蒜:“大王息怒,大王息怒,奴才一时愚钝会错上意,请大王饶奴才一回,以后再不敢了!大王饶命!”
献舞赶紧扶起御寇,连连笑言:“御寇贤弟,你怎地也戏弄起我来?”
近侍纳罕,国主今夜怎地这般伤感,于是开解道:“大王只管快马加鞭,您的红颜知己说不定就在那富饶的宛丘城内等着您呢!”
“会错上意?”献舞拉下脸,反问奴仆,“寡人要你跟在身边,是教你日夜揣度寡人心思的么?你赶紧起来,回了国再罚你,你再不收敛行径,别怪寡人无情。”
“星辰?灿若星辰?嗯,名字倒也像她的秉性,果然不同凡俗。”
“正是,奴才跟着她一路去,更觉得蹊跷了!”近侍压低了声音,把话压了下来。
御寇这才作罢,说起正经话来:“好好好,贤兄既然信得过小弟,小弟如何会令你失望?御寇决意不会对任何人提起你的行踪,贤兄只管在此赏花饮酒,自斟自饮。等你想起来要端诸侯的架势便随你高兴。瞧瞧宛丘的别馆,比起蔡都之望河楼如何?”
近侍迷惑地望着主子,不知这是什么奇怪论调,费解道:“小的还是不懂,看来看去,没看出啥不同。”
奴仆吓得话也说不利索,赶紧谢恩,将集市上买的布匹恭敬地呈上来。
蔡献舞听罢哈哈大笑,敲了敲近侍的脑袋,嗔道:“就你寻寡人开心,也罢,听你一回胡诌,或有那窈窕淑女、谦九-九-藏-书-网谦君子在宛丘翘首企盼,等着寡人与他结为知己呢?”
献舞不敢单独停留,只快马回馆,馆内也没有近侍。他正打算去找御寇,可还没出门,就被气喘吁吁回屋的近侍堵住了去路。
公元前695年,蔡桓公病逝,其弟蔡献舞年方弱冠,受国人拥戴,史称蔡哀侯。
三月初九是蔡姬的寿辰,蔡姬命人将寿宴请柬早早送到侄儿手里,邀请侄儿来宛丘赴宴。蔡献舞感念姑母昔年的照顾和陈国对于他即位时的扶持,有意笼络陈国。加之献舞即位几年来一直较少松懈,听闻陈国湖泊秀丽,商旅发达,便想趁此机会去宛丘游玩一趟,于是爽快答应了邀请,命使者转告姑母自己会准时赴约。
献舞饮下一杯酒,将发上头巾潇洒甩到后背,笑道:“若在故地,虽远离喧嚣,却心在红尘中央,不若此处身在闹市,心却静如止水。庸碌一生,能有半日闲散,实在是难得。”
献舞轻叹,看了迟钝的近侍,道:“若人人都懂,何来知己?”献舞凭栏远望,眼神被一个贩卖布匹的女子吸引。
近侍见献舞消了怒气,这才小心翼翼的说出自己跟踪星辰的见闻:“大王,适才奴才在集市上听大伙都叫那姑娘‘星辰’。”
献舞在别馆平静地安眠,殊不知他的名字早已搅动妫雉一池春水。
“浮生若得一知己,才非虚度呢!”蔡献舞任由马儿贪婪咀嚼夜草,兴奋之余涌起淡淡失落,“只是,知己何处求?”
近侍有些不明白主公叫嚷着要好生游玩,为何又要这样静静地坐在街市里,看着这平淡无奇的景物:“主子,小的有些不懂,这里的景致跟咱们那儿没有什么分别啊?您要是高兴,大可以每天去,怎费了许多周章倒就为了看这些?”
献舞笑得更畅快,扯过御寇,唬道:“你若再如此,我可就走了啊!”
妫雉原本很是害怕父亲把她嫁给周世子那样的人,好在母亲周旋,父王答应陈、蔡联姻。听到这样的消息,妫雉一连几日都兴奋得睡不着。可以跟自己喜九九藏书欢的人在一起,再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听说蔡献舞要来宛丘为母亲贺寿,妫雉命人连夜赶制衣裳,调制胭脂,反复画着不同的妆容,极尽所能去为表兄留下好印象。所以她没有时间嘲讽谁,去理会那些不相干的事。再没有事情比让表兄对她惊艳难忘来得重要。她听说献舞喜欢琴音,日夜苦苦练习指法,力图能谱一曲天籁。
献舞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责骂道:“野到哪里去了?叫你买两匹布就人影无踪了?”
近侍忙着请罪:“主子息怒,奴才只是想打听那卖布女子的底细,所以悄悄跟着她,看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蔡姬虽相中了侄儿,但也不敢贸然行事,因为她知晓侄儿的脾气。蔡献舞虽是年少登位,却果决伶俐,极有主见,尤其是对婚姻大事向来自有打算,不然也不至于至今未娶妻。蔡姬有意做媒,便要小心发力,即便再心急也不能让女儿失礼,她要巧妙安排,让孩子们两厢情愿成为一家人。
献舞点头,连连称赞:“望河楼三面环水,宜赏夏景;此处幽静清雅,花树满庭,别有春之意趣。献舞多谢御寇贤弟盛意。”
献舞自顾饮酒,张望宛丘城的人情风物,却不料再一瞧,近侍已经不见踪影。小半天过去,近侍还是没有回来。献舞焦急,赶紧结账追出集市,往来行人匆匆,不见任何异常,刚才贩卖布匹的姑娘已经不知去向。这个死奴才,跑去了哪里?难道遭遇了不测?那女子莫非是别有用心?
外人看蔡献舞,都是臣下看诸侯的角度,所以眼里见到的都是献舞的稳重,极少看到他稳重的外表下藏着一颗谁也不知晓的青春火热之心。献舞做事与他的王兄不一样,他不像蔡桓侯办事拖泥带水,他做事喜欢果敢干脆,一是一,二是二。这趟去陈国,蔡献舞决定要尽兴玩一玩。心想,如果姑母蔡姬家长里短嘘寒问暖,追问娶妻生子的打算,叨叨不休,左右一堆奴才跟着,那该多没趣,于是他让近侍先告知了表弟御寇,并让御寇代为保密。天黑时,蔡九九藏书网献舞着便服带着贴身近侍悄悄地出了门。
“大胆!你竟胆敢替寡人行无德之举,毁寡人清誉!原本无心之言,皆因尔等附会妄为,便要将无耻之罪由寡人来承担么?真是忠心的好奴才啊!”
“该打!我只瞧着她那份英武挺拔与众不同,有些欣赏,哪里就会动邪念。你且去,拿些钱财买下她的布来,今天天气好,一会儿日头有些晒,早让她回去歇着也好。”
蔡姬能有今时今日,别无他巧,靠的是超乎常人的忍耐力。从当初甘居侍妾,到后来拔得头筹,都是靠她一忍再忍,步步为营,直至登上风光的巅峰。她决计不想让女儿步其后尘,她要她的女儿,风光大嫁做个正妃。把女儿安排好了,她还要给儿子子款谋一条光明坦途。这样,才不枉她这样辛苦一生,她不要做卫姬,不要做陈曹夫人,她要做的是她独一无二的蔡姬。
献舞说罢拱手一拜,诚挚对御寇感谢:“献舞虽遍交诸侯,但陈国之内,若论交心,唯你御寇一人。”
近侍见献舞对这女子似乎真的兴趣不大,这才作罢,不再深究。
献舞听罢这话,不仅没有息怒,反而更生气,话语也变得格外严厉:
她拈起针线,为妫雉华丽的缎子上绣各种华丽的花纹:梅花、桃花、双鱼、祥云……
蔡献舞骑着骏马,悠哉出了蔡都,往北而行,仿若挣脱樊笼的鸟儿沐浴春风,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个毛孔不舒坦。无边月色淡淡附在了湖泊上,微风起,湖光粼粼,岸畔水草抽出柔和的嫩芽,新绿的颜色也嫩嫩的,裹着月色湖光,如同碧色珊瑚枝交错。
蔡献舞一路走来,见闻大增,直到御寇前来迎接仍不舍回头。
妫雉的忙碌对于妫翟来说,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因为妫雉要赶制那么多衣裳,手底下也没几个针线活精巧的人,哪里能做完?奴才们为了不挨骂,就瞒着主子偷偷找星辰帮忙,因为星辰与妫翟的手艺在王城内是数一数二的。
近侍跟着主子的眼光去瞧,见那女子生得高挑,浓眉大眼,脸若银盆,虽谈不上容颜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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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朴素衣裳难掩英雄之气,在熙攘街市中格外出挑。这不是她人,正是星辰。
主仆二人相视大笑,又扬鞭赶路,往宛丘城内驰骋。天色微明,蔡献舞与早市的民众一道涌进了宛丘城内,果见商旅往来,摩肩接踵,叫卖之声不绝于耳。献舞见此情此景,心内道:“难怪陈侯无意图霸,这等富庶繁华之境,谁愿疆场冒险呢?”
“巧嘴奴才,倒会自圆其说!”
“哦?如何蹊跷?”献舞来了兴趣,见奴才噤若寒蝉的样子,又忍不住笑道,“你不用故弄玄虚,说吧!”
母亲的意思,妫雉当然明白。十岁那年,妫雉随母亲去蔡国省亲,第一回见到了那青葱少年的蔡世子献舞。那献舞与她所见到的任何一个愣头青都不一样。他没有难闻的汗酸味,没有满嘴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语,没有好动不止的肢体语言。他就静静坐在蔡侯身侧,浅浅笑着,如一朵洁白的莲花沾着清晨露水,那么清洁纯粹。他背挺得直直的,手指纤长,肤质细腻。他小心翼翼抱起她够树上的花朵,牵着她的小手慢慢绕过水汀花榭,掌心的温热到现在都萦绕在妫雉的心头。
御寇劝道:“分明来尽兴,倒要说些伤感话语,贤兄心意,小弟自明。不过,你倒要警醒些,莫让夫人知晓,不然小弟可救不了你。”
“主子,要不要小的去给您打听打听那姑娘的底细。”近侍以为主子相中了那姑娘。
“恭迎蔡侯!”御寇将献舞迎至别馆,半真半假地对蔡献舞行大礼。
蔡献舞此时二十五六,正值男人最黄金的年龄段,地位尊贵,一表人才,沉稳持重,品行端方,备受国人赞誉。更让蔡姬中意的是,兄嫂早丧,女儿的将来不必面临一个厉害的婆母。这样绝佳的人选,蔡姬断然不会错失,于是向杵臼表明想让女儿嫁给蔡侯。
近侍拿着钱币以高价买下了所有的布匹,星辰很是欢喜,连连致谢。近侍虽然知道主子对于星辰并没有非分之想,但对于主子注意的女人还是格外留心。
陈、蔡联姻,算得上门当户对,喜上加喜,九-九-藏-书-网杵臼当即答应。因为这样一来,陈、蔡两国邦交更稳,利于陈、蔡、宋三角联盟的促成,既能占尽中原枢纽的地利,又能联兵共抗楚蛮。这些利导因素足以让杵臼对于蔡姬的其他图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御寇眨眼,狡黠一笑,逗趣道:“殿下位居诸侯主位,纡尊降贵来此,岂能怠慢——”
妫雉比妫翚略小,一眨眼就到了芳华最盛的年纪。杵臼只有一个女儿,蔡姬现在独占后宫,妫雉的地位自然非普通贵族儿女能比。杵臼为女儿安排了盛大的及笄礼,玉簪绾发,意味着成年。蔡姬一刻也不消停,开始为女儿在各路诸侯、世子中物色夫婿。挑了许多,蔡姬都不甚满意,因为在她心中,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娘家侄儿献舞。
“奴才的确是这样想的。但是跟着跟着,还真见着了奇景!您想想,寻常一个来集市贩布匹的姑娘,穿得那般寒素,必定是贫家小户出身,即便住在王城内多半住在哪个角落巷子里。但这星辰姑娘却不是,她竟然往宫殿里去了,跟那些守卫熟络得很。您想,若是一个宫女,那也不能放着差事不做,随意出入啊?”
献舞听着也觉得有些蹊跷,但也没放在心上,反倒让近侍不可再穷追不舍:“何足怪哉?深宫妇人,必有寂寞者,她们做些消遣之事也不是不可。我们来宛丘为客,岂能打听亲戚家的闲事?日后,你必要约束自己,不可妄为!”
献舞说笑着送走御寇,将行李归置好,急不可耐与近侍出门游玩。他穿戴普通,街市上人来人往,易货易物好不热闹。献舞寻了个临街的酒肆,颇有闲情雅致地窥视街市的一景一物,各色行人的喜怒哀乐。
献舞原本也不在意,却瞥见了布匹上绣的水仙花纹,觉得清雅别致,便留下细细端详。
妫翟并不计较给谁做活,在她看来,给妫雉做针线更好呢,虽然绣品与市场上贩售无异,可妫雉给的价格不菲。星辰曾说过她:“翟儿,咱们不给她绣吧,她总带人羞辱我们,我们该争气,她越瞧不上你,你就越不能屈尊为她做事,挣这些不该挣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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