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夫·彼得斯的催眠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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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夫·彼得斯的催眠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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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到阿肯色州的渔夫山,”他说,“身穿鹿皮衣,足登鹿皮靴,长发披肩,戴一枚三十克拉钻石戒指,那是我从特克萨卡纳的一个演员那里拿一把小刀换来的。我不知道他要那把小刀干什么。
“‘别再哗哈哗哈地吆喝牲口耕田了,’我说,‘我是沃胡大夫。’于是我走回床前,长头发向后一甩。
“‘你被逮捕了,沃胡大夫,别名彼得斯,’他说,‘因为你违犯州立法,无照行医。’
“‘科学论证,意志战胜药物。’我说,‘要建立信念:你没有痛苦,没有疾病,那不过是我们不舒服时产生的感觉。’
“‘镇长先生,’我说,‘我不配做医药之神埃斯科拉庇俄斯的正规学生,我从来没有上过医学院。我不过是作为一个同胞,来看看能不能为你出点力。’
“‘你不是要走吧,大夫?’镇长干号着说,‘你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丢下我带着这种——什么梭骨关键炎去死吧?’
“‘你来试试看。’我说,一把勒住他的咽喉想把他扔出窗外。说时迟,那时快,他拔出枪来顶住我的下颚,我只好站住不动。于是他给我戴上手铐,并且从我的口袋里掏出钞票。
“那天夜里我雇了一辆大车在大街上卖起药酒来。渔夫山是个低矮的疟疾流行的镇市,按照我的诊断,润肺强心活血的大补剂正合大家的需要,药酒会像素食者席上的烤面包片夹牛羊杂碎一样大受欢迎。我以一块钱两瓶的价钱才卖掉两打,就觉得有人拉了拉我衣服的下摆。我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便下得车来,将一张五元钞票偷偷塞进一个胸襟上佩着银质星章的人手里。
“‘我身边有现钞,’镇长说,从枕头底下抽出一个荷包。
“我收起药酒回到旅馆里,同老板谈到这件事。
99lib•net“我又做了几个手势。
“‘现在,’我说,‘你最好在床上躺一两天,就会完全康复。幸好我来渔夫山,镇长先生,因为一切正规医学院出身的医师所开的药都救不了你的命。现在既然病已除尽而疼痛不复施虐,我们不妨谈谈更愉快的话题——也就是二百五十元的医疗费。请别开支票,我不高兴在支票背面签名,也不愿意在正面签名开支票。’
“‘听着,你心里别再想着病,’我说,‘你没有病。你心脏没有病,锁骨或肘部尺骨端和脑部没有病,什么病都没有。你没有哪里疼痛。否定一切疾病。现在你觉得你本来就没有的疼痛消失了,是不是?’
“安迪看到我还记得他,非常高兴。他是个刮刮叫的走街串巷的推销员;不仅这样,他还有乐业精神,有三倍的利润就心满意足了。有不少人拉他一起搞非法的假药或者伪劣种子生意,可他总不受诱惑而离开正道。
“‘我是犹太教最高长老院的大祭司和内殿法师之一,’我说,‘只要我一挥手,瘸子就能走路,瞎子也能观光。我是降神者,是花腔催眠师,是心灵的主宰。多亏了我,最近在安·阿保尔举行的降神会上,已故的酒醋公司董事长才得以重返人间,同他的妹妹简交谈。你们瞧见我在街上给穷人卖药,’我说,‘我不给他们施行催眠术。我决不轻易地做,因为他们没有钱。’
“我向比德尔先生点头打了招呼,在床边坐下为镇长按脉。‘我看看你的肝——我是说你的舌苔,’我说。接着我翻开他眼皮,仔细看看瞳孔。
“‘哦,你这行当在渔夫山是吃不开的。’他说,‘这里唯一的医生霍斯金九_九_藏_书_网斯是镇长的小舅子,他们不会让冒牌医生在镇上行医。’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钟,当我独自坐在旅馆里,一个黑人拖拖沓沓地走进旅馆,请一位大夫去看班克斯法官,好像就是那位镇长,说是他得了急病。
“我说,‘我讲的是一种心理调节的伟大学说,是一种以长距离、潜意识来治疗迷妄症和脑膜炎的启蒙学派,是一种神奇的室内运动——也就是一般人称之为催眠术的东西。’
“‘好,’我说,‘炎症已经消失。近日点的右叶已经消退。你感到渴睡了,你眼睛快睁不开了。目前病情已经控制住。现在你睡着了。’
“你说那是假药?不对,先生。六打药酒里有两块钱的奎宁提取液和一毛钱的苯胺。我几年以后路过那些城镇,那里的人还要向我买这种药酒。
“‘在你领到之前,我只好让你停业,’警察说。
“‘菲德尔先生,’我说,‘把窗帘拉起一点,好吗?’
“他数出五张五十元券,拿在手里。
“镇长的脸色很好,脉搏正常。我又给他治了一番,他说连最后一点疼痛都消失了。
“‘他似乎好得多了,’年轻人说。
“‘完全正确,’比德尔说,‘我得将你移交给司法长官了。’
“‘镇长先生,’我说,‘你只有一个希望。药物对你不起什么作用了。药物的效力固然很大,可是还有效力更大的东西。’
“比德尔先生抓住我的胳膊。
“‘镇长先生,不消多久你就会相信催眠术是成功的,而且你会肯定这一次也是成功的。’
“‘作为同胞,我应该去看看他才对。’我说,因此我在口袋里揣了一瓶回春药酒,爬上山来到镇长的府上,那该是镇上最漂亮的房子,复折式屋顶,草坪上有两只铁铸的巨犬。
“‘你兜售这种非法的假货,还把它吹嘘成药酒,你有市里的执照吗?’
“‘比德尔,’他纠正道。‘你什么时候给叔叔再治一次,坡坡www.99lib.net大夫?’
“‘现在执行你的任务吧,警官,’镇长讪笑着说,根本不像个病人。
“我想确实如此。
“‘十点半。’我说,‘你是安迪·塔克,我看见过你做生意。你不是在南方各州推销爱神丘比特什锦礼盒吗?让我想想看,里面有一只智利钻石订婚戒指,一只结婚戒指,一只捣土豆器,一瓶止痛药水和一帧多萝西·弗农的照片——总共只卖五毛钱。’
“‘行,比德尔先生,’镇长说。‘现在,沃胡大夫,’他接着说,‘你怎么不再表演一番,用催眠术把你的手铐卸掉?’
“‘走吧,警官,’我架子十足地说,‘我会尽力而为。’接着我摇晃着手铐对老班克斯说:
“‘你能施行这种手术吗,大夫?’镇长问。
“‘你是谁?’我问。
“当我们走近大门口,我说:‘现在我们可能会碰到什么人,安迪。我认为你最好把手铐去掉。而且——’嘿,怎么啦?当然比德尔就是安迪·塔克。那完全是他的计谋。这一来我们就有了资金好合伙做生意了。”
“‘嗬,一名侦探,’我说。
“‘我没有,’我说,‘我不知道你们这里是个城市。如果我明天发现是这样,必要时我会去领一份执照。’
“第二天上午,我准时前往。‘你好,瑞德尔先生,’他打开卧室门时我说,‘你叔叔今天早晨怎么样?’
“过了些时,一个系着蓝领结的年轻人悄悄坐到我旁边的椅子上,问我现在是什么时间。
“‘我来告诉你他是谁。’镇长从床上坐起来说,‘他是州医药会雇佣的侦探。他已经盯着你走过五个县。他昨天来找我,我们订下这计谋来逮捕你。我想你不会再在这一带行医了,骗子先生。你说我生什么病来着,大夫?’镇长一笑,‘什么综合症——不过,我想无论如何不会是脑筋失灵吧!’
“我在收条上签了字,镇长把钱交给我。我将钱小心地放进内层衣袋。
“我把耳朵贴近他的右肩胛骨听了一会儿,然后说:‘镇长先生,你的右锁骨肌腱急性发炎。’
“‘那是什么呀?’他说。
我最喜欢听他讲的是他早年的故事,那时候他在街头卖膏药和咳嗽药水,勉强糊口。他同各种各样的人都能打交道,并且常拿九*九*藏*书*网最后一文钱同命运打赌。
“在上一个镇上生意不大好,因此我口袋里只剩下五块钱。我找到渔夫山的药剂师,他赊给我六打八盎司的玻璃瓶和软木塞。我的旅行包里还有从上一个镇上用剩下来的标签和配料。住进旅馆,房间里有自来水龙头,调制成的回春药酒一打打排在桌上,生活仿佛又有了起色。
“‘老板,’黑人说,‘霍斯金大夫远在二十英里之外,在乡下给人瞧病。镇上只有这个医生,而班克斯老爷病得厉害。他派我来请你。先生,请吧。’
“我拿起帽子,朝门口走去。
“‘我不行医,’我说,‘我有州里的小贩执照。哪里需要时我再去领个城市的执照。’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大夫?’镇长说。‘你该不是一个社会主义者吧!’
“‘我收费二百五十元,保证两次治愈。’我说。
为了赚钱,杰夫·彼得斯搞了许多阴谋诡计,多得像南卡罗来纳州查尔斯顿地方煮饭的花样。
“‘那当然。’他说,‘现在就开始吧,大夫,又痛起来了。’
“第二天早晨我去了镇长的办公室,他们告诉我镇长还没有上班,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上班。因此沃胡大夫又弓起背坐在旅馆的椅子上,点起一根上等雪茄,耐心等待。
“‘我深表感谢,沃胡大夫。’他说,‘这是我的侄子比德尔先生,他曾经设法减轻我的痛苦,不过毫不见效。哦,天哪!哦——哦——哦!’他又哼了起来。
“我正需要一个搭档,因此安迪同我一致同意联手干。我将渔夫山的情况讲给他听,并且告诉他,由于当地的政治同一种泻药混在一起,财源不丰。安迪是当天清晨下火车的,手头也不宽裕。他打算在镇上集资,弄一点钱到尤列卡喷泉去建一艘新的军舰。因此我们走出去,坐在走廊上仔细商量。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比德尔先生说,‘你不会丢下一个同胞让他受苦受难吧,哗哈大夫?’
“这位班克斯镇长除了两撇胡子和两只脚尖,整个身子都躺在床上。他肚子里咕噜噜作响,其鸣声之大,如果是在旧金藏书网山的话,会使人人误以为又发生了地震,赶快逃到郊外去。他床边站着一个年轻人,捧着一杯水。
“‘老天爷呀!’他说,又哼了一声,‘你能不能用什么药搽搽,或者正正骨,或者用别的什么法子?’
“‘大夫,’镇长说,‘我病得厉害。我快要死了,你能替我想想办法吗?’
“‘沃胡大夫,’我说。‘我明天上午十一点再来。等他醒过来,给他服八滴松节油,吃三磅牛排。再见。’
“‘我的确觉得好了一点,大夫,’镇长说,‘鬼才骗你。现在再编几个谎,说我左腹部并不发胀,我想你们就可以扶我起来吃些香肠和荞麦饼了。’
“我坐在床边,直盯住他的眼睛。
“‘我不是大夫,’我说,‘你干吗不去请那位大夫?’
“‘你能给我治病吗?’镇长问道。
“‘你瞧,铁德尔先生,’我说,‘这就是现代科学的奇迹。’
“‘警官,’我说,‘夜里天气不坏。’
“‘我证明,’他说,‘这正是你我做上记号的钞票,班克斯法官。等我把他押到司法长官办公室,我会把这钱交给他,他会给你开一张收条。这钱得用来做这件案子的物证。’
“我那时打出的招牌是沃胡大夫,印第安名医。当时我只带着一种最好的赌本,那就是回春药酒,那是用几种延年益寿的植物跟几种药草配制而成,而药草是乔克托族酋长的漂亮妻子塔瓜拉为庆祝一年一度的玉米节舞会上烹狗肉找配料时无意中发现的。
“‘打收条,’他对比德尔说。
“‘行,’镇长说,‘我照付。我想我的命能值这么多钱。’
“‘你得病多久了?’我问。
“镇长慢慢地合上眼,打起鼾来。
“‘你听我说,’我说,‘我不论走到哪里,医学界总是跟我找麻烦。我不行医。不过,为了救你的命,我会给你做心理治疗,只要你作为镇长不再追究什么执照的事。’
“‘我叫比德尔。’年轻人说,‘你想不想吃点火腿蛋,詹姆斯叔叔?’
“‘昨天夜里得的病——哦——哦,’镇长喊道,‘给我开点药,大夫,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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