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呀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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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芭拉独身一人在家。杰罗姆伯伯同内瓦达看戏去了。芭芭拉不想看。她要留在家里在书房里看书。小姐,假如你是一个极其漂亮的纽约姑娘,天天看到一个天真的西部来的棕色的丑丫头,对你想要的一个年轻人丢脚绊子和套索,你当然会对音乐剧亮闪闪的布景感到乏味。
“我要你到我的画室来,你不觉得奇怪吗?”他问。
看来狄克并没有能逼着财神爷为他会钞,恰恰相反,他自己倒受到拦劫,只好听天由命。正如他来信透露的,他已经搞得乱七八糟,面临没顶之灾,连威士忌酒都救不了他了。三十年的美梦留给他的,只有一个女儿,如信中所说,芳龄十九,他已让她乘船东归,船资已付,到后求杰罗姆给予衣食、教育、安慰和爱护,终其一生,或者等她结婚再分手。
吉尔伯特和芭芭拉相处得很和谐。大家都有一种策略上的默契,觉得总有一天正午时分,这一对儿会站在花钟下面,让牧师主持婚礼,这就会使老杰罗姆的钱财处于动荡不安的状态下。可是在这当儿难免要节外生枝。

吉尔伯特陡然变了一副模样,从麻木状态变成一个有问题要解决的年轻人。他领内瓦达进了屋,取来一把刷帚,刷掉她衣服上的雪。一盏绿色灯罩的大灯悬在画架上方,那画家本来在那里用铅笔作素描的。
“可以,可以,孩子,当然可以,干吗不去?不过,看到你这样谨慎而坦诚,我觉得很高兴。去吧,无论如何得去。”
吉尔伯特开了门。他一手拿着一支彩色铅笔,头戴一顶绿色遮阳帽,嘴里叼着烟斗。烟斗一下子掉在地板上。

内瓦达飞奔到门口,对侍女说:“我们准去,我代芭芭拉小姐答应。告诉那信差去对沃伦先生说,我们准去。”
老杰罗姆立即上去找他的热水瓶和奎宁片。内瓦达飞到书房里,这里的灯火最亮堂。她坐进一张扶手椅,一边无休止地解着连肘手套的钮扣,一边振振有词地指摘“表演”的缺点。
“亲爱的小侄女,”老杰罗姆说,“欢迎你来到我家就像在你父亲的家里一样。”
好奇心不仅仅杀死一只猫;而如果一致公认女性的感情对猫类生命不利的话,妒忌心很快就会使世界上的猫一只不剩。芭芭拉于是带着宽容和厌烦的神气拆开信。
“我早就想告诉你,”她说,“在你——在我们——在这以前,爹从来没有让我上过一天学。我一个鬼字都不识。如果——”
内瓦达从手套上抬起头,天蓝色的眼睛坚定而平静。
“没有人写给我的信别人不能看,”她说,“拆开吧,芭芭拉。或许是吉尔伯特要我们明天再坐他的车出去。”
他有一个过继的儿子,原是他的老朋友的儿子,名叫吉尔伯特——西里尔·斯科特可以演好的角色——这孩子快要成为一个出色的画家了,就像从管子里挤出颜料那样快。另一个家庭成员是芭芭拉·罗斯,原是他妻子的侄女。人生在世总免不
九九藏书
了麻烦事,老杰罗姆自己没有子女,他就承受了别人生儿育女的负担。
“对啦,我觉得菲尔兹先生真好笑——有时候这样。”芭芭拉说,“这里有你一封信,亲爱的。是专人送来的,那时你刚走不久。”
“逐字逐句地讲,”吉尔伯特说,“是这些话:‘亲爱的沃伦小姐,关于那种花,还是你说得对。那是绣球花,不是丁香花。’”
“好吧,”芭芭拉说,“信上是这样说的:‘最亲爱的内瓦达——今夜十二点钟到我的画室来,勿误。’”芭芭拉站起身将信丢在内瓦达的膝盖上。“我知道了这件事非常抱歉,”她说,“这不像吉尔伯特写的。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就当我不知道,好吗,亲爱的?现在我得上楼了,头痛得很。我相信我不理解这封信。或许吉尔伯特美美地吃了一顿晚餐,他要跟你谈谈。晚安!”
“你说呀!”他的新娘说。

内瓦达踮着脚尖来到大厅里,听见芭芭拉在楼上关上门。书房里的黄铜座钟告诉她离十二点还差一刻钟。她飞快地奔向前门,只身投入风雪中。吉尔伯特·沃伦的画室离这里六个街区。
老杰罗姆将报纸丢在地上,双脚踹上它。他拿过吉尔伯特的信,迫不及待地从头到尾看上两遍,接着又看了一遍。
内瓦达像一只迎风的海燕向前飞奔。她抬起头望着路边升起的高楼参差不齐的屋脊,在夜里的灯光和凝结的水汽笼罩下幻化成灰色、淡褐色、烟灰色、淡紫色、枯茶色、天蓝色等种种色彩,真像她在西部的家屋四周的冬天的山脉,因此感到一阵欣慰。
一片白色的风暴从阴郁的东河外面乘着空中的轮渡袭击着这城市。人行道上的积雪已有一英尺深。在这被围困的城市里,靠墙的雪片像云梯越堆越高。大马路像庞贝的街道一样静寂,出租车不时滑过去,像白翅海鸥掠过月光下的海面。比出租车少得多的汽车飕飕地穿过,泡沫样的波浪,像潜水艇在作欢乐而危险的旅行。
就在这时听到上楼的脚步声:杰克的脚步声似带倦意,艾格尼斯的似带感激之情——路不熟,脚步不稳。
“你要我来,”内瓦达开门见山地说,“我就来了。你在信里这么说。你叫我来做什么?”
“那么就大声念出来,”她说,“既然你已经看过了,那又有什么关系?如果沃伦先生给我写了什么别人不该知道的东西,那就更有理由让大家都知道。”
十一点半钟,看戏的人回来了。真是一个美妙无比的冬夜,不过是从出租车到门口这一点点路,他们就像擦粉似的给从东边斜飘过来的大片雪花涂上一厚层。老杰罗姆善意地抱怨给封锁的街道和出租车服务不周到。内瓦达脸上冻得像朵玫瑰,睁开天蓝色的眼睛,喋喋不休地诉说她爹的山间小屋周围的风雪之夜。他们如此这般的谈论冬天,芭芭拉心里一阵发冷,只得埋头看书——她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九_九_藏_书_网
婚礼之后,吉尔伯特·沃伦先生和太太坐在轻轻地摇晃着的马车车厢里回家的时候,吉尔伯特说:
一条弦通常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发现它是三角形的最长的一条边。不过它是一条不转弯的长线。
“我把它带在身边。”内瓦达说着从她赴剧院穿的大衣口袋里掏出信来。
“我吗?不,不,不去!我有一次坐上那孩子开的汽车,以后再也不敢坐了。不过你同芭芭拉去是完全可以的。是这样,是这样。不过我不会去,不,不,不,不会去。”
“你说什么?亲爱的,你不会叫我把吉尔伯特给你的信拆开吧!信是写给你的,你当然不愿意让别人读到它。”
一侍女送来一封给内瓦达·沃伦小姐的信。
老杰罗姆·沃伦家住在东五十几街三十五号,是一座价值十万元的宅子。他是市中心商业区的一名经纪人,广有资财,每天早晨为了有利于健康朝办事处方向步行两三个街区,然后叫一辆出租车上班。
她撕开信封,眼球转动得飞快地看着信的内容,连看了两遍,向内瓦达投来狡狯的一瞥。而这当儿内瓦达似乎将手套看成唯一关心的东西,而正在成名的画家和他的来信不过是远从火星上传来的信息。
“内瓦达,”老杰罗姆喊道,“请原谅,亲爱的,你最好回他一封信,只要写一两行就行了。”
“我来迟了吗?”内瓦达问。“我是尽快来的。今天夜里伯伯同我看戏去了。我终于来了,吉尔伯特!”

他将自己关进一个小小的起居室里,通过天空的电波,凝缩成毫不浪漫的号码和地区,叫通了对方。
就是碰到最老练的家伙,这个借口也不失为一纸通行证。像她这样足智多谋,还能说女人永远不会长进,不过是亚当的一根肋骨变成的吗?
芭芭拉定睛瞪着内瓦达足足有十几秒钟,接着一丝微笑使她的嘴唇张开一英寸的十六分之一,又使她的眼睛合起来二十分之一英寸——这微笑像是灵机一动掠过她的面孔。
芭芭拉好像有点犹豫不决。
他们到火车站接内瓦达·沃伦。她是一个小姑娘,皮肤晒得黑黑的,漂亮而健康。她的神态天真烂漫,毫不做作,连雪茄烟推销员都不敢贸然打扰她。你打量着她,倒希望她穿一条短裙,扎皮绑腿,射着玻璃弹子或者在驯服野马。要是她穿一件纯白背心和一条黑裙子,你该又费踌躇了。她毫不费劲地晃荡着一只旅行背包往前走,身穿制服的搬运工人想从她身上夺过来都办不到。
“哦,真的,”芭芭拉笑着说,“我只能猜猜看。信封上有一只角上有个古怪的小记号,那是吉尔伯特管它叫调色板的,不过我看倒像女学生寄的节日卡片的一颗金色的心。”
吉尔伯特回到画室里,内瓦达在等着。
“多谢,”内瓦达说。
“我想不出他写信给我谈些什么,”内瓦达心神不定地说。
“他不会给人写信,写得那样——我是说,写得叫人看不懂,他会吗?”
“好吧,亲爱的,”她说,“你要我念我就念。”
内瓦达爬上八层楼,猛敲八十九号门。她已经来过好几次,同芭芭拉和杰罗姆伯伯一起。
吉尔伯特从信封里抽出信纸仔细看了一遍,然后瞧着内瓦达沉思。
“哦,不,”内瓦达说,眼睛睁得滚圆的,“只要你需要我。在我们西部九九藏书,当一个好朋友给你送来一封急信——你们这里是不是也是这样说?——我们总是先到那里去,先吵上一通再谈。当事情发生时那里也常下雪。所以我不在乎。”
“芭芭拉念给我听的,我后来看了一下。信上说:‘今夜十二点钟到我的画室来,匆误。’当然我以为你生病了。不过你似乎没有病。”
“请拎拎这只旅行包看,”内瓦达又说,“它有一百万磅重。里面是爹的六个老矿的岩石标本。”她对芭芭拉解释道,“我算出来每千吨只值大概九分钱。可是我答应过爹要把它随身携带着。”
我不知道一个人能不能长生不老;如果不可能,我倒想知道,像老杰罗姆这样的人什么时候能得到他应得的报酬。
“是你吗,杰克?你睡昏了头!对,醒醒,是我——正是我!我打算马上结婚。对,叫醒你妹妹——别给我回电话,你把她带来——一定要带来。让艾格尼斯想一想我是怎样在朗康柯玛湖里救起她来的——我知道再提这件事未免太卑鄙,不过她一定要同你一块儿来。是的!内瓦达在我这里等着。我们订婚好久了。家庭中有人反对,你知道,所以我们只好这样办。我们在这里等你。不要听艾格尼斯的——将她带来!好吗,老伙计?我要叫一辆马车来接你们,马上就到。去你的,杰克,你说得对!”
“您读读他刚刚叫人送给我的这封信,伯伯,瞧瞧您是否认为他写得对,写得合适。您知道,我不大了解城里的人和他们的规矩。”
打从开天辟地伊始,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不存在任何神秘之处。每一个女人都像闪电一般迅速地穿透另一个女人的肺腑,从她姊妹的话语中筛出最狡猾的伪装,看清她隐藏最深的愿望,从她诡计多端的谈话里摘出她的诡辩就像梳子剔出头发,然后用拇指和食指捻着它嘲笑一番,才让它带着根深蒂固的怀疑随风飘去。许久许久以前,夏娃的儿子摁了天堂公园里她住宅的门铃,挽着一个陌生女子向夏娃介绍。夏娃将她的儿媳带到一旁,扬起高雅的眉毛。
“得啦,”内瓦达说,“我们忘掉这件事吧。不管怎么说,玩笑开在芭芭拉自己身上啦!”
吉尔伯特奔进另一个房间取了一些风衣出来以防风雨或雪。
“我们的老朋友杰克·佩顿同他的妹妹说好十二点差一刻到这里来的,”他解释道,“可是杰克总是拖拖拉拉的。我刚才打电话催他们快一点。他们要不了几分钟就会到。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内瓦达!我今天写的信你怎么处理了?”
“睡乡这块地方,”那新娘缓缓地摆动着棕榈树叶说,“我想你当然到过?”
“当然!”吉尔伯特说,心里却在盘算,“我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种说法?”他随即说,“等一下,内瓦达,我要打个电话。”
芭芭拉不惜牺牲她的珍珠项圈以求了解信的内容。可是她没法借助于水汽、笔杆、发夹或其他通用的方式来打开信封读一读,因为她的社会地位不容许她这样做。她曾经把信封举起来对着强光,又将信封紧压在纸上,试图看出几行文字,可是吉尔伯特用的信纸信封都很讲究,她看不出。
“说真的,内瓦达,”她有点不知所措地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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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该叫我打开信封。我——我能肯定他决不想让别人知道。”
“混帐东西!”内瓦达叫道,“这些钮扣真讨厌。我宁可戴鹿皮手套。哦,芭芭拉,请你把这封信的皮剥掉念给我听。要我把这副手套脱下来得等到半夜。”
“近来没有去,”夏娃毫不犹豫地说,“你不认为那里提供的苹果酱简直难以下咽?我倒喜欢那桑叶外衣的气派,亲爱的;不过,真正的无花果衣料在那里当然是没有的。快过来藏到丁香丛后面,那边有先生们在分芹菜补药。我想你背后给毛毛虫蛀了几个小洞,后身都露出来了。”
“谁写来的?”内瓦达问,一边还在对付那颗钮扣。
“你早该注意到我愿意,早就愿意。”内瓦达说,“我倒蛮喜欢在下雪天结婚,我肯定不喜欢在花团锦簇的教堂里中午时间结婚。吉尔伯特,我想不到你有勇气这样子求婚。我们要叫他们大吃一惊——这是我们的葬礼,是不是呀?”
“是一个小信使送到门口来的,”侍女说,“还在等回信。”
打开信封后她聚精会神地看了一下信的内容。接着,她走到伯父的身边,一本正经地说:
“嗯,谢天谢地!”老杰罗姆说,将报纸拍得劈啪响,“当然,他是我亲手抚养大的。”
在拐弯角上一个警察让她打了个踉跄,那警察块头很大,目光炯炯。
“我——我正要到药店去。”内瓦达说着匆匆擦身而过。
三十年以前,老杰罗姆还是个青年。他有一个兄弟名叫狄克。狄克到西部去为自己或别人寻找发财的机会,从此没有消息,直到有一天老杰罗姆接到他兄弟的一封信。信纸上有咸肉和咖啡渣的气味,笔划像发哮喘的人写的,拼法则失头落尾,颠三倒四。
“我原先不知道该不该去,”内瓦达庄重地说,“我想我该问问您。您能同我们一块儿去吗,伯伯?”
“我相信我们会成为最要好的朋友,”芭芭拉说着在她晒黑了的结实的颊上啄了一下。
老杰罗姆是一块铺路的木板。人人都知道这世界是扛在阿特拉斯肩膀上的,而阿特拉斯站在栅栏上,而栅栏扎在一只海龟的背上。问题是海龟也得有个落脚处,那就是由老杰罗姆那样的人铺成的木板路。
“杰罗姆伯伯,吉尔伯特是个好小伙,不是吗?”
“哎呀,”吉尔伯特不相干地说,“我告诉你我为什么要你来,内瓦达。我要你立即同我结婚——就在今天夜里。那点风雪算什么!你答应吗?”
芭芭拉坐在一张厚重的橡木书桌边,右臂枕在桌上,右手手指惶惑不安地摆弄着一封未启封的信。信是写给内瓦达·沃伦的,信封的左上角有吉尔伯特的小金色调色板的图案。信是九点钟送来的,那时内瓦达已经走了。
“你看了我的信?”吉尔伯特问,一面关上门避风。

“我们都一样,”芭芭拉说,“都是女人。我们研究邮戳想发现信里有什么,最后只好用剪刀,准备从信尾住上看。信在这里。”她做了个姿九九藏书网势,似乎要把信丢过桌子给内瓦达。
“喂,梅布尔!”警察说,“这时候外出未免太晚了点,是吧?”
一天早晨,老杰罗姆在早餐之后一直看着本城最枯燥乏味的晨报而迟迟不去上班。他越来越喜欢内瓦达,觉得她身上颇有他故世的兄弟的独立自主、不事声张、坦白率真、不存小心眼的性格。
“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写的,”杰罗姆说,从他的报纸上撕下一块,“嗯,怎么回事——”
“我希望这样,”内瓦达回答道。
内瓦达一下子忘记了她的手套。
他等了足足一分钟,假装穿大衣碰到了麻烦,然后回转身来。内瓦达站着没动,以一种奇特的、郁郁不乐的率真的表情瞧着他,她脸上比风雪交加时染上的颜色更红了;可是她的眼神是坚定的。
内瓦达正在打口哨吹着一首西班牙华尔兹舞曲,一边瞧着街上来来往往的马车和汽车。她没有打开信封就知道是吉尔伯特的信,因为信封的左上角有个小小的金色调色板的图案。
“内瓦达,你想不想知道在你今天夜里接到的信里我究竟说了些什么?”
“穿上这件雨衣。”他拿一件给她说,“我们要走四分之一英里。老杰克同她的妹妹过几分钟就到了。”他费劲地穿上一件大衣。“哦,内瓦达,”他说,“瞧瞧桌上的晚报第一版的标题,好吗?那是关于西部你那个地区的,我知道你一定会感兴趣。”
芭芭拉坐在那十万元的宅子的书房里。这是她最喜欢的地方。世界上有许多地方,那是男男女女修建来使他们从各种各样的困境脱身的。有修道院、哀悼室、水疗场、忏悔室、隐居地、律师事务所、美容院、飞船和书房,其中最了不起的是书房。
朝东一转弯,迎面而来的风使内瓦达的速度削减了一半。她只好在雪地里曲曲折折地走。不过她强壮得像一株西部矮松苗,迎风弓着身子也像矮松的姿势一般优雅。突然,画室所在的建筑迎面而立,那本是一个熟悉的路标,就像她熟悉的峡谷中的一块岩石。这是一座商业与其敌手艺术共居之处,此刻是一片黑暗沉寂。电梯十点钟就停了。
“去一趟可以吧?”内瓦达满怀希望地问。
对于一男二女,或一女二男,或一男一女加上一名贵族之间经常发生的错综复杂的情况,不论是哪一种,习惯上通称为三角关系。不过它决不是任意三角形。它通常是等腰三角形,而不会是等边三角形。因此,自从内瓦达·沃伦到来之后,她同吉尔伯特及芭芭拉·罗斯之间形成了一种直角三角形,而芭芭拉相当于三角形的弦。
你瞧,根据历史记载,全世界只有这两位著名的妇女当时结成了联盟。后来大家同意,女人对另外的女人应该永远像玻璃窗一样明亮——虽说那时玻璃还没有发明——而对男人则该让他看成是个谜。
时光大概又过去了两个月。
“哦,孩子,”他说,“你差点没吓着我,虽说我信任那孩子。他同他的父亲一模一样,他是一块金边钻石。他不过是问问你同芭芭拉今天下午四点钟能不能准备好乘汽车到长岛去兜风,我觉得这封信没有什么好挑剔的,除了那信封。我一向不喜欢那种蓝颜色。”
“不,我怕麻烦,”内瓦达兴高采烈地说,“吉尔伯特会理解的——他一向如此。我生来没有坐过汽车。可是我在小鬼河划过独木舟穿过失马峡谷,我倒想知道坐汽车是不是比划独木舟更惊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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