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选择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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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选择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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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按一块八毛五结帐,”多德森说,“玻利瓦尔驮不动两个人。”
“我们该怎样去给你弄匹马来,鲍勃?我们不能在这里耽搁多久。明天天亮以前他们会追上来的。”
当机车的司炉工卸下接水的水管时,有三个人爬上了机车。他们是鲍勃·蒂德博尔,“鲨鱼”多德森,和一名有四分之一克里克人血统的名叫“大狗”约翰的印第安人。他们将随身携带的武器的三只圆滚滚的枪口对准了司机。这些枪口意味着什么吓坏了司机,他举起双手,嘴里差一点喊出“不至于吧?”
强盗们大摇大摆地挥手告别,跳下陡坡,潜入铁路沿线的浓密树林中。他们在茂密的灌木丛中呼啦啦地猛撞了五分钟,来到一片开阔的林地,那里有三匹马扣在下垂的树枝上。其中一匹马在等待着“大狗”约翰,他可不会再来骑它了,不管是黑夜或是白天。强盗们卸下它的鞍鞯,把它放走了。他们跨上了另外两匹,将帆布袋横跨在前鞍桥上,小心翼翼地快步穿过树林,爬上一片寂静的峡谷。驮着鲍勃·蒂德博尔的那匹马在一块长满青苔的岩上滑了一跤,跌断了一条前腿。他们随即对准它脑袋开了一枪,坐下来商量怎样远走高飞。他们是沿着一条迂回曲折的小路来到这里的,暂时的安全得到保障,时间问题不再显得迫切。他们同可能来追踪他们的最快捷的武装人员之间,在时间和空间上颇有一段距离。“鲨鱼”多德森的马,松开了笼头,拖着缰绳,一边喘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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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舒心地啃着小溪边的青草。鲍勃·蒂德博尔打开了帆布袋,两手抓出整整齐齐的一捆捆钞票和一袋金币,笑得像个孩子。
鲍勃·蒂德博尔将赃款重新装进袋子,用绳子紧紧扎住袋口。当他抬起头来,他看到的最醒目的东西是“鲨鱼”多德森的四五口径的枪口,纹丝不动地对着他。
司机满肚子怒火,不过头脑还冷静。他遵照命令将机车从动弹不得的车厢飞速开走。可是,在这一切还没有完成的时候,列车的报务员,从鲍勃枪柄的一击使他保持中立的状态下苏醒过来,带着一支温彻斯特连发步枪从车上跳下,在这场赌博中玩了一点小花样。“大狗”约翰先生坐在煤水车上,无意间一步失着,成为活靶子,让报务员撂倒了。一颗子弹正中两边肩胛骨中间,这位克里克的骗子从车上滚到地上,这就让他的同伙每人的赃款增加了六分之一。
“我真心希望你的那匹马没有摔伤,鲍勃。”他又说了一次,几乎是悲天悯人的样子。
多德森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冷酷无情而贪婪无比。此人的灵魂一刹那现出原形,就像一座颇为体面的屋子的窗口突然出现一副鬼脸。
“哦,我估计你的马能驮我们两个一阵子,”乐观的鲍勃回答,“我们会夺下我们最先碰到的马。老天爷作证,我们捞到一大笔钱了,不是吗?看钱袋上的标签,有三万——每人一万五!”
“鲨鱼”多德森和鲍勃·蒂德博尔认为乘客不过是低品位的矿,不必多费手脚去沙里淘金,因而径直奔向特快车那鼓鼓的“荷包”。他们发现,报务员以为“落日号”快车不过是在加水,没有碰上什么更为刺激和危险的事件,因而显得非常平静。当鲍勃拿他的六发左轮手枪的枪柄把这种念头敲出他的脑袋时,“鲨鱼”多德森已经给快车的保险柜喂足了炸药。99lib.net
我这是在告诉诸君,多德森——德克尔公司的多德森,即华尔街的经纪人,张开了眼睛。他那心腹职员皮博迪正站在他的椅子旁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外面是一片来往的车轮声,室内是催人入睡的电风扇的嗡嗡声。
“一块八毛五,先生。”
“老玻利瓦尔恐怕是使尽了精力,”他慢吞吞地说,“你的栗色马要没摔伤该多好!”
“当你的栗色马摔断了腿,”他叹了口气,“你不知道我心里多么难受,鲍勃。”
“喂,你这双料的强盗,”他欢天喜地招呼多德森,“你说过你办得成。你有发财的头脑,在亚利桑那谁也不是你的敌手。”
“不许动。”“鲨鱼”说,“你不必上路了,鲍勃。我不愿告诉你,可是你我之间只有一个人有逃脱的机会。玻利瓦尔累坏了,不能驮两个人。”
鲍勃·蒂德博尔果真不再上路了。那个黑心朋友的致命的四五口径手九*九*藏*书*网枪一声巨响,引起山鸣谷应,而不自觉的同谋玻利瓦尔驮着“落日号”快车的最后一名劫掠者飞速离开,没有受到“双乘”的压力。
“鲨鱼”多德森起身靠着一株树站着。
“落日号”快车在图森以西二十英里处一座水塔边停下来加水。这列有名的特快车的机车除了加足水以外,还碰上了对它不利的事。
“我也这么想,”鲍勃真心真意地说,“不过已经无法可想了。玻利瓦尔极有耐力,它能驮我们俩走一段路,直到我们得到新的坐骑。该死的,鲨鱼,我想起来就觉得滑稽,你这个东部人怎会来到这儿,干起这种亡命之徒的勾当还胜似我们西部人。再说,你是从东部什么地方来的?”
“是的,我记得。爱克斯股票今天的行情是多少?”
可是当“鲨鱼”多德森向前疾驰的时候,树林似乎丧失了影踪,右手握着的手枪好像变成桃花心木椅子的曲臂;他的马鞍也离奇地高举起来。当他睁开眼,发现两脚不在马蹬上,而是安静地搁在四条腿的橡木办公桌上。
“特雷西威廉斯公司的威廉斯先生在外面。他是来结那笔爱克斯股票帐的。他抛空失了手,先生,您大概还记得。”
“鲨鱼”多德森的脸上显出深切悲痛的模样。
“别开玩笑了,”鲍勃勉强一笑说,“我们该上路了。”
“纽约州,”“鲨鱼”多德森99lib.net说,坐到一块大石上,嘴里咬着小树枝。“我出生于乌尔斯特县的一个农庄。十七岁的时候,我离家出走了。我来到西部纯属偶然。我把衣服打成一个包,沿路走去,目的地是纽约城,我的打算是到那里去赚一大笔钱,我总觉得自己能办得到。一天傍晚我走到一个岔路口,不知道该向哪边走好。我在那里研究了半个小时,决定走左手的一条路。那天夜里我走进了‘大西部’戏班的宿营地,那戏班在小城镇巡回演出,我就同戏班子一道到西部来了。我时常想,要是那时我选择的是另一条岔路,我的情况会不会大不相同。”
“啊哈!皮博迪,”多德森眨眨眼说,“我准是睡着了。我做了一个最最出奇的梦。有什么事,皮博迪?”
保险柜一炸开,就得到三万元,都是金币和现钞。旅客们偶而把头伸出车窗外,瞧瞧天空有没有雷雨云。列车长拉了拉铃索,铃索没有弹力,一拉就挂了下来。“鲨鱼”多德森同鲍勃·蒂德博尔带着一大帆布袋的战利品,爬下车厢,脚登高筒靴,步履踉跄地奔向机车。
“我还不是一样?”鲍勃同意道,“它确实是一匹头等不中用的老马。可是玻利瓦尔会带我们渡过难关,万无一失。我想我们还是走吧,好不好,鲨鱼?我将这大把大把的钱装进袋子里,然后上路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请原谅我这样说,”皮博迪局促不安地说,“可是我已经跟威廉斯谈过了。他是您的一位老朋友,多德森先生,而您实际上已垄断了爱克斯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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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我想您可能——我是说,我以为您可能忘记了他卖股票给您的时候是九毛八的行情。如果照市价结算,就会使他倾家荡产,身无分文。”
“还不到我原先希望的数目。”“鲨鱼”多德森说,说时用靴尖轻轻地踢着帆布袋。于是他心事重重地瞧着他的累坏的马的湿漉漉的两胁。
多德森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冷酷无情和贪婪无比,此人的灵魂一刹那现出原形,就像一座颇为体面的屋子的窗口突然出现一副鬼脸。
“鲨鱼”多德森是这伙攻击力量的首领,他干脆地命令司机走下机车,脱下机车和后面的煤水车的挂钩。接着“大狗”约翰蹲在煤堆上,开玩笑似的将两支枪分别对着司机和司炉,吩咐他们将机车开出五十码以外,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我们是三年的老搭档了,‘鲨鱼’多德森,”鲍勃平静地说,“我们好多次在一起冒着生命的危险。我对你一直是公平交易,而我也认为你是一条汉子。我听说过一些奇谈怪论,说你不光彩地枪杀过一两个人,不过我从来不相信。嗯,如果你不过是跟我开个小玩笑,‘鲨鱼’,就把枪收起来,我们跨上玻利瓦尔,赶快走开。如果你要开枪——开枪吧,你这毒蜘蛛养的黑心肠的子孙!”
“啊,我认为你的结果大概没有什么两样,”鲍勃·蒂德博尔颇有点哲学意味地愉快地说,“这同我们选择哪一条路走无关。是我们内心的什么东西使我们变成现在的样子。”
从水塔开出二英里,司机奉命停车。
“就照这个价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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