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官鬻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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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说,‘我承认她真使我感到惊奇。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识有这么一个女人,能及时操持一笔生意,而没有把它搅得一团糟。’
“‘这样说来,’安迪说,‘你以为艾弗里夫人不会替比尔找到司法执法官的职务?’
“当我们在南达可塔大道一家旅馆里住定下来以后,我对安迪说:‘喂,安迪,这是我们有生以来头一次做一桩真正不老实的勾当。当说客这类事我可从来没有做过。可是为了比尔·亨伯尔的缘故,我们顾不上丢脸了。’我又说,‘在一桩正当的合法交易中,我们不妨来一点弄虚作假;可是像这一件穷凶极恶违法乱纪的行为,我看最好还是采取直来直去的光明正大的方式。我打算取出五百元,直接交到国家竞选委员会主席手里,取得一张收条,把收条放在总统先生的办公桌上,并且将比尔的事告诉他,总统先生对这样公开求个一官半职而不搞幕后交易的人会看重的。’
“我们用尽量简洁的语言告诉她我们要为比尔办的事,也讲了我们能够付出的价钱。
“‘就像神话里叫做艾皮得米斯的鸟生的蛋做成的蛋饼一样难得,’我说。
“我们照艾弗里夫人约定的时间回到她住的旅馆。就当时的情况说,她真是漂亮极了,足以使任何人听她的吩咐,随她提名什么人出任国内的任何官职。可是我对容貌没有多少信心,因此,当她抽出一纸公文,上面盖着美国政府大印,背面写着漂亮的大字‘威廉·亨利·亨伯尔’的时候,真是大吃一惊。
“这位艾弗里夫人叫人一见面就感到舒心。她头发的颜色是二十元一张的黄金证券背面的颜色,蓝色的眼睛,周身的美态足以使《七月》杂志的封面女郎看上去像是蒙诺加希拉煤船上的厨娘。藏书网
“‘嗯,后来怎样呢?’我继续说下去,‘她把那些信在同她的服装颜色相匹配的晚报上印了出来;她在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火车站的一间候车室里举行的非正式茶会上发表演说,后来还去拜访总统先生。商业和劳工部第九等助理秘书、蓝厅的第一副官和一个身分不明的有色人种正在那里等待,抓住了她的双手双脚。他们把她带到西南B街,丢在一个地窖门口,事情就这样了结。我们再次听到她的消息时,她正在写明信片给一位中国大使,请他为阿瑟在茶叶店找个位置。’
“‘那些西部的差使很容易,’她说,‘让我瞧瞧谁能替我们办这件事。用不着和准州的代表打交道。我猜想交给参议院的史耐普去办就差不多了。他是从西部什么地方来的,让我们瞧瞧我的私人“菜单”上他是怎么个情况!’她从一只档案架里抽出几张标着‘史’字的卡片。
“大概走到阿肯色州的边界,我掏出比尔的委任书瞧了一下,然后交给安迪。安迪照读无讹,对我的沉默不加一语。
“‘好吧,小伙子们,’她稍停一下说,‘有什么事?’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我同安迪到她住的旅馆去拜访她,被引进她的接待室。
“‘杰夫,’比尔对我说,‘你是一个受过教育、有学问的人,不仅有知识,而且有经验,有成就。’
“‘你的论点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力和论辩力的范围。’比尔说,‘我要你做的是到华盛顿去替我钻营一个差使,我不懂什么文化和阴谋诡计。我是一个普通老百姓,需要那个职务。我杀死过七个人,有九个子女,并且从五月一日起就成了个刮刮叫的共和党人。我既不能读,又不能写,我看不出有什么理由不能当个官儿。我认为你的搭档塔克先生也是一个极会巴结奉承、头脑灵活的人,正好协助你替我谋得那份差使。我先给你一千块,作为你们在华盛顿的酒资、车费和贿赂。如果你捞到那份差使,我就再给你一千现款,保证你私卖威士忌一年而免罚。你是不是非常忠于西部,能通过宾夕法尼亚铁路东端终点站的白屋子,向老爹疏通一番,帮我办成这件事?’比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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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件事我同安迪谈过,他对这主意极表赞同。安迪这人性情很复杂。他一向不满意像我那样到处跋涉,向农民卖些小工具,譬如槌牛排机、鞋拔、卷发箍、螺丝刀、指甲锉、捣马铃薯器、万能调音叉等等。安迪有艺术家的脾气,你不能单凭他在商业上的缺点,就用牧师的脾气或正人君子的脾气来衡量他。因此我们接受了比尔的建议,立刻动身去华盛顿。
“她穿着一件低领的、布满银饰片的衣裳,戴着钻石戒指和耳坠,光着膀子,一只手在接桌上的电话,另一只手拿着杯子喝茶。
“因此我同安迪回旅馆去等待,安迪跑上跑下,捋着他左边的胡子尖。
“从此我再也没有见到比尔·亨伯尔。”
“有许多了不起的人物曾经宣称,他们的成功得归功于某位出色的女人的帮助和鼓励。”我这样说是有根据的。
“‘确实如此,’我说,‘对此我从不后悔。我不是那种提倡公费教育从而使教育跌价的人。请你告诉我,什么东西对人类最有价值——是文学还是赛马?’
“我们当天就动身回准州,并且打电报给比尔:‘职务到手,备酒庆祝!’我们感到心情舒畅。
“‘我不想当个怀疑派,’我说,‘不过我怀疑,如果她办得到,你我早就办到了。’
“‘怎么——呃——玩诗的——我是说,当然,诗人和伟大的作家声望最高,当然。’比尔说道。
“‘像这样的女人应该引导一个男人名利双收,’九九藏书安迪说。
“嗯,你难道没有想过这一点?”杰夫着重地点了点头说,“可是,在任何一桩不折不扣的骗局中,女人是个绝对靠不住的搭档。当你最需要她帮忙的时候,她会变得诚实起来,拆你的台。我曾经领教过一次。
“我同安迪在小石城下了火车,将比尔的委任书邮寄给了他,就转奔东北方向苏必利尔湖而去。
“好啦,我交给她五百元,她数也不数就丢进了抽屉。我将比尔的委任书揣在怀里,就和安迪向她告别了。
“‘哦,对啦!’艾弗里夫人说,‘这类交易太多,有时候我难免张冠李戴。将这个案子所有的备忘录都留给我,彼得斯先生,过四天再来。我估计那时候总该办妥了。’
“安迪一路嘲笑我,说我简直不了解女人。
“‘我不同意你的看法,’安迪说,‘我跟你打赌她准行。我告诉你,我很器重女士们的才能和办交涉的本领。’
“‘其实你们第二天就可以拿到了,小伙子们,’艾弗里夫人微笑着说,‘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我不过吩咐他们办一下,不就成了!我很喜欢同你们聊一会儿,’她接着说,‘可是我实在太忙,我知道你们会原谅我的。我正要料理一个大使、两名领事、还有十来个比较次要的官员的申请。我简直找不到睡眠的时间。当然,你们回去以后请替我向亨伯尔先生致意。’
“‘一个女人既有极高的教养而又美丽无比,真是难得,杰夫。’他说。
“我的一个住在准州地区的老朋友比尔·亨伯尔忽发奇想,想当上联邦法院的一名执法官。那时候我同安迪正做一项公平合法的生意——出售一种手杖。如果你拧开手杖的柄,倒过来对着嘴,就会有半品脱上等裸麦威士忌慢慢滴进你的喉咙,作为对你的聪敏行为的报酬。一些警官常来找我和安迪的麻烦,而当比尔同我谈起他的非正式的愿望时,我就想到比尔如果当了执法官,彼得斯-塔克商号就有靠山了。
“‘于是这位太太,’我对安迪说,‘穿一件沾上浅黄色污斑的粉红丝袍,带着行李和必需的物资,其中包括当她十五岁时一位内阁成员写给她的五打大同小异的信,里奥波德国王写给史密森学会的一封介绍信,去对付华盛顿的当权人物了。99lib•net
“‘确实如此。’我说,‘那么为什么那些大名鼎鼎的金融家和慈善家要收我们两块钱的入场券才好进跑马场,而进图书馆倒免费?这是不是在向群众灌输一种思想,要对自修和不守秩序这两种行为的相对价值有个正确的估计?’
“‘是亨伯尔,’我纠正说,‘他要的位置是联邦司法执行官。’
“‘我怀疑,一个女人除了给男人及时做好一日三餐,再则散布流言,说另一个候选人的老婆从前在商店偷过东西,还能给她找到什么工作?她们不适合做生意和搞政治,正如英国诗人阿·查·斯温伯恩不适合在查克·康纳一年一度的跳舞会上当司仪。’我对安迪说,‘我知道,有时候一个女人好像来到前台,以她丈夫的政治职务的代表身分出现,可是结果如何?就算他们在哪里得到个不错的小职务,比方说阿富汗领事馆的录事,或者是特拉华-拉瑞坦运河的闸门管理员,那又怎么样呢?总有一天这个人会发现他的老婆穿上套鞋,在金丝雀鸟笼里贮存上三个月的鸟食。“到苏福尔斯城去吗?”他带着一线希望的目光问。“不,阿瑟,”她说,“到华盛顿。我们在这里是浪费生命。你该派在圣布里奇特的宫廷里当一名特派跟班,或者当波多黎各岛的门卫长。我去给你料理一下。”
“‘行了,’她说,‘他名字上有个星形符号,这表示“随时可以服务”。我们来看看:“五十五岁;两次结婚;长老会教友;喜欢金发碧眼的姑娘,http://www•99lib•net托尔斯泰的小说,打扑克和炖甲鱼;喝到第三瓶酒就会感情冲动。”’她继续说,‘行了,我相信我能让你们的朋友布姆先生受命为驻巴西的公使。’
“‘此件交付比尔,系一真实无误公文,但任命他为佛罗里达州达得城邮政局长。’
“安迪同意我的看法。可是当我们同旅馆里的服务员谈到这种做法后,我们不得不放弃原先的计划。他告诉我们,在华盛顿只有一种方法能得到一个差使,那就是要通过一位议院女说客。他向我们推荐一位艾弗里夫人,据他说她在社交界和外交界地位都很高。他还把地址告诉了我们。
“我偶尔也这么想过,”我说,“不过,不论怎么说,你总该发现女人的机灵和直觉,对你的行业——呃,对你的生意会有帮助。”
“这个我知道。”杰夫·彼得斯说,“我从历史和神话中读到过圣女贞德、耶鲁夫人、考德尔太太和夏娃的事迹,还有从前的另一些有名的妇女。不过,据我看,现在的妇女在政界和商界都起不了什么作用。说起来,她们有什么特长呢?最好的厨师、女帽设计师、护士、管家、速记员、店员、理发师和洗衣工都是男人,留给女人干而能胜过男子的唯一职业,是在轻松歌舞剧里扮演一个女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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