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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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言
第一章 高贵
第一章 高贵
第二章 自信
第二章 自信
第三章 刚正
第三章 刚正
第四章 率真
第四章 率真
第五章 旷达
第五章 旷达
第六章 雅量
第六章 雅量
第七章 清谈
第八章 隽语
第九章 妙赏
第十章 深情
第十章 深情
1、年在桑榆
第十一章 血性
第十一章 血性
第十二章 风姿
第十二章 风姿
第十三章 幽默
第十三章 幽默
第十四章 放诞
第十四章 放诞
第十五章 伤逝
第十五章 伤逝
第十六章 艺术
第十六章 艺术
第十七章 师道
第十七章 师道
第十八章 名媛
第十八章 名媛
第十九章 机诈
第十九章 机诈
第二十章 机诈
第二十章 机诈
第二十一章 吝啬
第二十一章 吝啬
第二十二章 奢侈
第二十二章 奢侈
第二十二章 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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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情况下,情与智好像水火不容——情浓则智弱,多智便寡情。魏晋名士既长于思又深于情,王弼还为情理兼胜进行哲学辩护:“圣人茂于人者神明也,同于人者王情也。神明茂,故能体冲和以通无;五情同,故不能无哀乐以应物。”
因为有了逻辑理性,人才不同于动物;假如只有逻辑理性,人就可能等同于机器——今天大型计算机在逻辑推理上甚至超过了人。过度理性不仅让人成为冷冰冰的动物,而且让人的生命力竭尽干枯;唯有深情才能使我们体验到人生的大喜与大悲,才能使我们走进存在的深度,才能使我们感受到生命卑微与崇高,领略人生的丑恶与壮丽。
当王伯舆登上江苏茅山,悲痛欲绝地哭喊“琅邪王伯舆,终当为情死”,当“桓子野每闻清歌,辄唤‘奈何’”(《世说新语·任诞》),魏晋名士可以自豪地说:我们开心地笑过,我们悲伤地哭过,我们真诚地爱过,我们本真地活过……

1、年在桑榆

在谢安的朋友圈子里,王羲之算得上难得的诤友,他多次提醒谢安“虚谈废务,浮文妨要”,但这次对谢安倾吐的苦恼深有同感:“年在桑榆,自然至此,正赖丝竹陶写。恒恐儿辈觉损欣乐之趣。”“桑榆”指日落时余光斜照在桑榆树梢,常用来比喻人的晚年。这里要稍加说明的是,王羲之“桑榆之年”在今天只能算中年,他本人还不到六十岁就病逝,与谢安对话的时候大概五十左右的光景。年近桑榆自然容易感伤,王羲之只好靠音乐来排遣苦闷,宣泄忧愁,而且还老是儿辈们少不懂事,破坏了自己陶醉于音乐的“欣乐之趣”。儿辈们大多“少年不识愁滋味”,哪能理解父辈们“伤于哀乐”的苦衷?九_九_藏_书_网
——《世说新语·言语》
可是,这则小品中的谢安像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原来他是那样多情,也是那样容易动情。与朋友聚散www•99lib•net别离是人生常态,这种事情也使他一连几天闷闷不乐,以至要跑到朋友那儿寻求安慰。文中的谢安酷似多愁善感的书生,完全没有自我调控的能力。
王、谢两家是东晋最显赫的士族,是东晋前中期政治经济的主宰者和垄断者。谢安的胸襟气量一向为人称道,时人认为他“足以镇安朝野”。在淝水之战前后,他那副镇定自若的神情,使人觉得天塌下来有他来顶,人世间任何变故都难以扰乱他内心的宁静。

在重要的政治场合,谢太傅镇定自持,王右军现实清醒,99lib•net可他们在私生活中又是如此儿女情长,到底哪一个谢安、王羲之更为真实呢?其实,二者综合起来才是他们的“真面目”。
魏晋士人既达于智也深于情,王、谢二人正是精神贵族情理并茂的人格标杆。
谢太傅语王右军曰:“中年伤于哀乐,与亲友别,辄作数日恶。”王曰:“年在桑榆,自然至此,正赖丝竹陶写。恒恐儿辈觉损欣乐之趣。”
有一天,谢安对书圣王羲之说:“中年伤于哀乐,与亲友别,辄作数日。”“哀乐”本来包括悲哀与快乐,但这里它是个偏义复词,侧重于指人悲哀的情绪。“人到中年”是生命的重要关口,刚刚告别青春的激情岁月,已经能够望见人生的夕阳晚景,“人生苦短”的感受特别深切,对亲友的生离死别分外敏感。青年时期可以少不更事,老来以后可以万事由天,而中年是社会的中坚,肩负着家国成败兴衰的重任,所以这个年龄的人精神特别紧张,心情也特别容易烦躁,更要命的是中年人在外面还要装出一副轻松坦然的模样,人们更多地看到他们的成熟老练,很少去触摸和体会他们的脆弱柔情。“男儿有泪不轻弹”,大家平时只看得到男儿的笑脸,“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是中年男人特有的孤独,“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是中年男人特有的渴求。谢安“与亲友别,辄作数日恶”的心情可能还不便于对太太倾诉,幸喜他有王羲之这么个好朋友。他们有相近的家族背景,有相近的文化修养,有相近的社会地位,当然也有相近的负担烦恼,因而他们对彼此的哀乐能莫逆于心。www.99lib.net99lib.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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