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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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言
第一章 高贵
第一章 高贵
第二章 自信
第二章 自信
第三章 刚正
第三章 刚正
第四章 率真
第四章 率真
第五章 旷达
第五章 旷达
第六章 雅量
第六章 雅量
第七章 清谈
第八章 隽语
第九章 妙赏
第十章 深情
第十章 深情
第十一章 血性
第十一章 血性
第十二章 风姿
第十二章 风姿
第十三章 幽默
第十三章 幽默
第十四章 放诞
第十四章 放诞
第十五章 伤逝
第十五章 伤逝
第十六章 艺术
第十六章 艺术
第十七章 师道
1、从师之道
第十七章 师道
第十八章 名媛
第十八章 名媛
第十九章 机诈
第十九章 机诈
第二十章 机诈
第二十章 机诈
第二十一章 吝啬
第二十一章 吝啬
第二十二章 奢侈
第二十二章 奢侈
第二十二章 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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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名士大都出身于官宦世家,为了保住自己家族的地位,为了光大家族的荣耀,他们特别注重后代的教育。从诸葛的《诫子书》到嵇康的《家诫》,再到魏晋之后集家训之大成的《颜氏家训》,我们既能感受到“可怜天下父母心”,还能见到许多教育的真知灼见。六朝士族的家族教育卓有成效,如钟、卫、王各大家族“代代善书”,如曹、王、谢、萧等家族“家家有制,人人有集”,后代不仅继承前人,而且还后起转精。《世说新语》中有不少父子、祖孙对话,如谢安的“我常自教儿”,司马越的从师之道,王安期的“致理之本”,无一不渗着闪光的教育理念。
在教育已经变成“教灾”的今天,你有兴趣听听魏晋士人谈从师之道吗?

1、从师之道

当然,今天也有少数老师不太尽职,由于现在教师的科研压力较重,要争项目,要发论文,要出专著,这些都是评定他们工作成绩和业务能力的“硬指标”,课堂教学和带研究生是他们的“软系数”,所以他们花在学生身上的时间和精力很少。还有少数老师不太称职,业务上对学生无“业”可授,有“惑”难解,人格上更不能让学生仰慕。我本人就是这些不尽职和不称职的教师之一。总之,今天的大学校园里很难闻到书香,却处处弥漫着铜臭;没有浓厚的学术气息,却到处充斥着官气和奴气。
授业和解惑多是学业上的点拨,为人处世则须人格上的熏陶,点拨只凭言传,熏陶依赖身教,所以古代把“从师”说成“从游”,把跟着老师学习叫“追随杖履”。古人的学习既指“致知”也指“修身”,他们强调“知行合一”。这对教师的要求特别高,“先生”在道德和学识上都必须是人伦师表,学生在“从游”的九九藏书过程中,先生身教的影响可能超过了言教的传授。中国古代书院的主讲,都是当世的博学鸿儒和道德楷模。在书院里连续几年教学活动中,他们与学生一起切磋学业,更与学生一道砥砺气节,在这种氛围中培养的人才,是某一领域的“专家”,同时也是人格上的“君子”。
在韩愈所谓“传道、授业、解惑”之外,教师的职能还应该包括“熏陶”。前者要求教师必须具备较高的专业水平,后者则要求教师应富于人格魅力。老师在课堂上的“传道、授业、解惑”,考试结束后可能被扔到了一边;老师课内外优雅的举止和幽默的谈吐,可能让我们终生难忘,毕业几十年后同学聚会还能重复老师当年的口头禅,还能模仿老师说话的语音腔调;老师应世观物的态度让我们受益无穷,老师磊落坦荡的襟怀让我们受到无形的感化,老师无私无畏的精神更是我们人生的标杆。

司马越称道不已的王安期名承,历任记室参军、东海太守等职,封蓝田侯,他那位豁达性急的儿子王述,后来袭父爵被称为“王蓝田”。史书上说王承为人冲淡寡欲,为政廉洁自守,不只老百姓爱戴怀念,士林显宦也交口称赞,有人还把他与王导并称。我们看两则《世说新语》中的小品,就能窥见他的为人,一则是写他如何对待小偷的态度:“王安期为东海郡,小吏盗池中鱼,纲纪推之。王曰:文王之囿,与众共之。池鱼复何足惜!”文中的“纲纪”是州郡主簿一类的官,各级主官属下掌管文书的办事员。“推之”就是主簿要追究偷鱼的小吏。一句“池鱼复何足惜”,让那位偷鱼的小吏逃过了惩罚,也让我们看到王安期的宽厚。另一则小品写他对读书人的态度,他对那些违犯夜禁的书生,非但没有鞭挞,反而礼遇有加。从这两件事就可以看到,司马越为儿子选老师很有眼光。www.99lib.net99lib.net
如今,除了特殊的家教,除了课外“培优”,父母很难为读中小学的小孩选择老师。上大学后学生才有某种选课的自由,读研究生期间选择导师的机会更大,尤其是念博士生完全做到“我的导师我做主”。现在学生选择导师,更多的是看导师的社会名气,较少关注导师的学术实力,更多的看导师有多大的行政权力,较少关注导师的为人兴趣。因为“青青子矜”们生存上的艰难,导师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世俗利益,是他们看得见摸得着的“好处”,至于激发兴趣、培养人格和学业指导,在他们看来都不是“迫切问题”。有少数研究生攻读学位,既不是对专业有强烈的兴趣,也不是对学术十分虔诚,他们就是为了找个能挣钱的“好工作”,换个经济发达的“好地方”,如此而已。他们对老师既不会像古人那样,“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甚至很难藏书网“一日为师终身为友”。毕业后要是如愿以偿实现了“理想”,导师的使命已经完成,马上就可能与导师“拜拜”;要是自己的目的没有达到,那也证明自己的导师是个“废物”,师生从此就成为路人。我经常听到同事和朋友们感叹,如今的学生“太老练”。这样的学生本来就不想从老师那儿学到什么东西,自然他们从老师那儿什么东西也没学到。当然,我说这种情况只是一小部分人,大学里也有许多感人的“师生情”。
因而,古人慎于择业,更慎于从师。择业不慎就可能事业无成,从师不慎则可能入门不正。
太傅东海王镇许昌,以王安期为记室参军,雅相知重。敕世子毗曰:“夫学之所益者浅,体之所安者深。闲习礼度,不如式瞻仪形;讽味遗言,不如亲承音旨。王参军人伦之表,汝其师之。”或曰:“王、赵、邓三参军,人伦之表,汝其师之。”谓安期、邓伯道、赵穆也。袁宏作《名士传》,直云王参军。或云赵家先犹有此本。藏书网
——《世说新语·赏誉》
看看这则小品真让人叹息,不知一千多年前东海王的从师之道,能否给今天功利浮躁的“我们”一点启迪?
这则小品中的“太傅东海王”指司马越,他以谦恭有礼和扶贫济弱,早年就在士林获得盛誉,后来在西晋八王之乱中“笑到了最后”。“世子”原指王侯正室所生的长子,后来泛指王侯的儿子。从他告诫儿子这段话来看,司马越的确教子有方,而且深得“从师之道”。这段话说得太精彩了,这里我们不妨先将它译成白话:从书本上学到往往微浅,身体力行的才能印象深刻;反复演习纸上的法度礼仪,不如亲眼瞻仰大师的揖让仪容;诵读玩味先人的语录格言,不如聆听贤人的当面教诲。南宋著名诗人也说过类似的话:“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做学问是这样,做人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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