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沉沦 纳粹高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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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沉沦 纳粹高徒
不再纯真的秋天 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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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冬重生 呼—吸—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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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先生,”他说,把声音提高,“这里很吵吧?”
“他妈的。”
“所幸你不是每样东西都长得那么快。”
“我记不得了,”她说,“我只知道托德在噩梦中发出的声音听起来不像……不像他死掉、上天堂了。”
当按摩器尖端碰触到女孩时,她尖声大叫起来,托德发现这种叫声令他感到很愉快。
“全看你怎么用啰!”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托德?
“这么快吗?”她不安地问道。
“是吗?”杜山德啜着酒,“念书。”
他把手放在她裸露的肩膀上。“我告诉你,”他停了半晌,好像在斟酌他的用句,“我有时候也会担心托德,但我和你担心的事情不同,不过担心总归是担心,对不对?”
“不,你说吧,反正我已经醒来了。我会不会觉得什么?”
“什么?”他问道,有点不耐烦。
“没关系,”老人说,“我是亚瑟·登克尔。”
“不,我们用瓦斯,是很人道的做法,它们不会有任何感觉。”
“上次退步了一点之后,现在的成绩跟以前一样好。”
然后呢,当然是流下伤心的泪。
“蒙妮卡,年轻时的事情我不是每一件都记得那么清楚,但我确实记得梦遗的感觉并非都是愉快的。”
他的手无助地紧握成拳,在梦中达到高潮,现在却毫无感觉,甚至觉得害怕。他的神经末梢仍然很兴奋,但感觉正逐渐消退。梦中的最后一幕已经消失了,留下的只是一种厌恶感和压迫感,就好像一口咬在热带水果上,等到发现水果是因为已经腐烂才甜得腻人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我和他成长的过程不一样。我爸是开杂货店的,他有一本簿子,上面记满了谁欠他钱、欠多少钱,你知道他怎么叫那本簿子吗?”
我按门铃,他没有来应门,所以我用他给我的钥匙,自己开门进去。有时候他会睡着了。我走进厨房,看到地窖的门是开着的。我走下阶梯,看到他……他……
“但还是把我吵醒了。”狄克嘀咕着。
“为什么不行?谁能阻止我,你?”
“你以前从来没有告诉我这些事情。”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最近五六年来,我对老爸有一些不同的看法。也许因为他还在圣雷莫,管不着我了。我开始想,也许左手簿这个主意还不坏。那时正是我开始担心托德的时候。我很想告诉他,也许除了全家能一起去夏威夷度假一个月,或是有能力买新裤子给托德穿,让他不必像我一样老是穿有樟脑丸味的旧裤子之外,人生应该还有一些别的东西。我从来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他谈这些事情,但我猜或许他其实明白,因此我也不再那么担心了。”
考卷上方的一个圆圈里填着“83”,下面则清清楚楚写着C+,同时有老师的评语:大有进步,我想我比你还大大松了一口气。小心检查你的错误,至少有三个错误是计算上的错误,而不是思路错误。
“没事。”
“黄金年华……我属于黄金年华吗?”登克尔说着笑了起来。有那么短短的一刻——说起来很蠢——戴夫觉得不寒而栗。
“下个月就十四岁,已经不小了。”
“你就做吧!”杜山德说,“元首说,这是犒赏你用功念书的。”
“他瘦了。”
“噩梦?”他喃喃道。
狄克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
“你知道我的意思,我开玩笑的。你为什么不用楼上的厕所呢?”
“他称那本簿子是‘左手簿’。他说右手是用来做生意的,但是右手永远都不该知道左手在做什么。他说如果右手知道了左手做的事,可能会抓起一把切肉刀,就把左手给剁了。”
“你认为托德没问题吗?”
“问过一次,大概在六个星期前,你和那个99lib.net可怕的雅各布斯一起去打高尔夫球的时候。”
“闭嘴!”托德把书啪啦一摔,“反正我永远也跟不上,考试前一定来不及念完。还有五十页没念,从美西战争一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我明天要带小抄。”
反抗无效后,她动也不动,静静躺在那里。远处又传来杜山德念着的声音:血压、呼吸、阿尔法波、贝他波、心脏跳动次数。
在梦中,他置身于巴汀的实验室里,站在一张矮长的桌子前,一个美得出奇的女孩被绑在桌上。杜山德只围了一条屠夫的白围裙,里面什么也没穿地站在一边帮他忙。当他转身去开启仪器时,托德可以看到他瘦骨嶙峋、像白石头一样的屁股相互摩擦着。
“为什么?”
然而他还是平息不了内心那股愚蠢的希望,这是几个星期以来,第一次他在考代数的时候不是完全不知所云。他很确定自己因为太紧张(紧张?不,他其实是吓得半死)而没有考得很好,但是或许……如果不是铁石心肠的史多曼,也许还……
“她是波兰人,对不对?”
这时候,他想到应该怎么办了。
唯有杀死杜山德,他的生活才能回到正轨。这是唯一的办法。游戏已经结束,故事也已说完,剩下的只是如何生存下去罢了。
“是波兰人。说得还真好!”
后来,当狄克快要入睡之际。
不要抱太大的期望,别傻了,你不可能及格的,你知道你过不了关的。
“我们也这么认为。你在宠物店买同样一只狗,要花一百二十五元才买得到,但大家宁可去店里买,因为店里会附血统证明。他们买的是那几张纸,而不是那只狗。”戴夫摇摇头,“可惜他们不知道每年有多少好狗被抛弃。”
(他感到一阵狂喜。)
很长一段时间,托德清醒地躺在黑暗中,听着隆隆雷声向西方逐渐远去,还有喃喃的雨声。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整夜辗转难眠,脑子里一直盘算着这件事。但只不过一会儿的工夫,他便睡着了,而且没有做梦,手握成拳,顶着下巴。这是他几个月来第一次睡了场好觉。
“但这是无法避免的,他会受到学校影响,就好像他刚上小学的时候,会从学校染了感冒回家一样。他会从同学或老师谈到某些主题时闪烁其词的态度中受到影响。也可能受我老爸的影响,他可能对他说:‘托德,晚上不要摸那个东西,否则你的手会长毛、你会变成瞎子,而且什么都记不得。过了一会儿,那里会变成黑色,开始腐烂。所以要小心一点,托德。’”
“你是指念书给登克尔先生听吗?”
托德吼道:“你其实很喜欢这么做!是啊,你很喜欢!盯着我念书,是你唯一不觉得自己像行尸走肉的时候。他妈的,还是让我歇口气吧!”
“非常公道。”
“不知道。”狄克很少谈到小时候的事,她总是猜想大概是因为他的成长过程不太愉快的关系,因此现在聚精会神地聆听着。
狄克和蒙妮卡各自睡在自己的床上,两张床中间隔了一张床头柜,上面有一盏漂亮的台灯。他们的卧房是真正杉木造的,墙壁上整齐排列着各种书籍,正对着床的两个象牙书挡之间,摆着一架新力牌彩色电视机,狄克正戴着耳机观赏强尼·卡森的脱口秀节目,而蒙妮卡则津津有味地读着今天刚收到的迈克尔·克莱顿的新书。
“只是刚好想到而已,真抱歉打扰你睡觉了。”她转过身去。
“越说越大胆了。”狄克说,把耳机扔到地上。
“不,我们的确免费送狗。因为如果狗送不出去,就得把它们弄死,这是州政府的规定,我们的期限是六十天。到办公室坐坐吧,那儿比较安静,味道也好闻一点。”
“我们只是在养育他的过程中,尽量不要让他有这些不必要的罪恶感。”
托德默不作声,只低头看着九九藏书网被自己咬得乱七八糟的指甲。
“不会吗?他才会呢,就像你的波兰祖母会告诉你那些无聊话,什么不要把别人从噩梦中唤醒,要不然他会发疯之类的。他还叫我每次上厕所时,都要把公共厕所的马桶盖擦干净,然后才可以坐下去,免得沾上‘别人的病菌’,我猜他指的其实是梅毒。我敢说你祖母一定也跟你说过这类的无聊话。”
“你知道他对我说什么吗?我的老爸?他说他一直很怕老——他怕痛、害怕孤独、害怕需要住进医院,没有办法再平衡店里的收支,也害怕死亡。但是他说在中风以后就不再害怕了,他想他应该会得到好死。我问他:‘你的意思是死的时候很快乐吧?’‘不,’他回答,‘我不认为会有人在去世时觉得很快乐,小狄。’他老爱叫我小狄,到现在都还这么叫,这是其中一件我永远也不怎么喜欢的事情。他说他不认为有人会快乐地死去,但是你可以得到好死。我一直记得这句话。”
“当然明白。”她静静地说。
“什么?……噢,”她轻轻拍他一下,“你想到哪去了,他才不过十三岁呀!”
“哦,我懂,我并不是——”
“那就睡吧!”她爱怜地说道,当他翻身时,她亲亲他的背。“我爱你。”
“狄克?”她把书签夹进书中(这动作表示,我看到这一页时快睡着了),把书合上。
杜山德点点头,“我想也是。好好念书,把你预备作弊的材料放进脑袋里,那才是放对地方。”
“如果你作弊被逮着了,你想会发生什么事?他们会先告诉什么人?”
“他最大的恐惧,就是艾山汽车工厂没有达到生产目标。”狄克暗笑着。
“你有没有注意到当你提到那个老人时,托德的反应如何?”
“罪恶感,错综复杂的罪恶感。也许是因为从我们还是个小婴儿的时候,大人就教导我们,把床弄湿是不对的。然后,又牵涉到性的问题。谁晓得为什么会梦遗呀?也许是公车上的遐想,或在学校偷看女生裙底?我不知道。我唯一一件印象深刻的事情,就是有一次在男女同学都在的场合,我在青年会游泳池跳水,在跳水高台上感到很兴奋,结果跳进水里的时候泳裤掉了。”
“别看窗外,”杜山德说,“外面没有什么值得看的。”
“我还是小孩的时候,如果说出这种话,都要用肥皂把嘴巴洗干净。”杜山德说。
“你问过他吗?”
一九七五年四月。
隐约听到远处传来杜山德的声音念着,“第八十四号试验。电击,性刺激,新陈代谢作用。根据的是蒂森的负增强理论。实验对象是年轻的犹太女孩,大约十六岁,没有疤痕,没有记号,没有明显的残障——”
“他变得一声不响,非常安静。”
(外面雷雨交加地呼号着世界末日)
“狄克?”她叫得更大声一点。
“对呀,所以如果孩子不愿意和你讨论这方面的问题,千万别勉强他。”
“狄克,他也做噩梦。”
“拜托,你也晓得,橡皮爱德华呀!然后我猜爱德华会告诉我的父母。”
他在黑暗中咧嘴一笑。“绝对的。”
他看着那个女孩,念头转着……好像一切都完美地吻合,突然一切都对了,门全都打开,他要走过去。他左手拿起红橡皮圆头,然后跪在手术台上,停了一会儿,调整角度。
“他看起来是有点瘦,”狄克说,他把耳机放在膝上,耳机中传出微弱的叽里呱啦声,“但他在长高,蒙妮卡。”
“因为他感到难为情,不知说什么好,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就好像每当有人感谢我老爸让他们赊账时,他的反应一样。我们是托德的右手,你和我,以及其他所有人——这栋房子,到太浩湖的滑雪假期、车房里的雷鸟车、他的彩色电视机,所有这些都是他的右手,而他不想我们看到他的左手在做什么。”www.99lib.net
“什么?”
狄克叹了一口气。
“狗是免费的,不过得付一点其他费用,包括犬瘟热和狂犬病疫苗的注射费,还有狗牌照费,加起来大约要二十五块钱,但六十五岁以上的老人半价优待——这是加州黄金年华长者福利计划的一部分。”
“那个可怕的雅各布斯可能几年内就会升我当合伙人,而且反正他每次都会付果岭费。那么托德怎么说?”
“那就不要冲水。”
老人站在走道上关心地笑着,戴夫·克林格曼走过去和他见面。周遭狂野的犬吠声、毛皮的臭味和尿骚味,或几百只流浪狗、流浪猫在笼子里狂吠哀号、横冲直撞,似乎丝毫没有打扰到他,他笑得很高兴。他小心翼翼地向管理员戴夫伸出他那为关节炎所苦的手,戴夫也小心地握着。
当托德逐渐达到高潮时,他完全不动,紧捏着那根棒。她的眼睛原先是闭着的,现在睁开,突出来,她的舌头在嘴里蠕动,双臂、双腿轻轻弹跳着,但最明显的是她的躯干,一起一落,每根肌肉都在震动。
“那我们还谈什么呢?我明早九点还要开会,再不睡,明天要打瞌睡了。”
这办法一定有效。
“那个登克尔先生,你不觉得托德去看他的次数太多了吗?也许他……我不知道……对托德讲些无聊的故事。”
托德看看自己,发现自己也光着身子。他的身体已经亢奋起来了,他把按摩器放上去,那种摩擦感很舒服,不仅是舒服,简直是太愉快了。
他突然用力压下去,粗鲁地把她分开,她像发射燃烧弹般尖叫起来。
“你会不会觉得……算了,你睡吧!”
“——不过我们倒有一些小牧羊犬,你觉得如何?”
“但你那时候比托德大。”
登克尔先生的眼睛发亮,好像眼泪快要夺眶而出了。“太完美了,”他说,“那太完美了。”
“亲爱的,看看他的成绩!如果他成绩退步了,我第一个就会站出来说,嘿,别太过分了。出问题的时候,成绩单总是会先反映出来。他最近成绩如何?”
她转过身来,“你担心什么?”
他的生活会再度回到正轨。
“你是几岁开始的?”
“杀了他,这一切便结束了。”他在黑暗中低语,窗外,雨打在树上,他小腹上的黏液也快干了,在他的喃喃自语中,这件事仿佛真实了起来。
不要想了! 他命令自己,有一度,在那可怕的刹那间,他几乎以为自己在教室里大声地说出了那几个字。你不及格,你知道自己不及格,这是不容改变的事实。
这些是战争杂志上不能刊载的,他心里想,但这些都存在。
史多曼面无表情地把考卷发给他。托德将考卷覆在刻满刀痕的桌上,有好一阵子,他根本没有足够的意志力把它掀开来看,最后他猛地掀开它,连考卷都扯破了。他看着考卷时,舌头紧紧顶着上颚,心跳几乎停止了。
托德坐在初等代数的课堂上,他的座位是第二排第四个位子。当史多曼发还考卷时,他尽力让自己面无表情地坐在位子上,但他的指甲已掐入手中,全身都是汗。
他大笑:“这么快?我十几岁时一下子长高了七英寸,十二岁时才五英尺六,后来一路窜到六英尺一的壮硕体格,我妈说我十四岁的时候,晚上都听得到我长高的声音。”
当蒙妮卡再喊他的名字时,狄克是真的已经快进入梦乡了。
托德看着杜山德,“你只是个该死的老酒鬼,你知道吗?”
他拿下耳机。“什么?”
“现在我有了你,我们也有了托德。我总是想,这孩子这么好,我要尽力让他拥有他所需要的一切……只要能帮助他成长为一个好男人,我什么事都愿意做。我以前老爱笑那些www.99lib.net老掉牙的滑稽台词,说什么男人总是希望孩子比他自己优秀,但是年纪越大,越觉得这话其实没那么滑稽,反而有几分真实。我绝不希望只因为某个酒鬼的太太赊账买火腿,就得害托德需要穿别人善心捐的裤子。你明白吗?”
托德愠怒地看着他。他面前放着摊开的历史课本,课本上的彩色插图是圣胡安山战役中的老罗斯福总统,无助的古巴人节节败退,罗斯福脸上露出美国式的开怀笑容,仿佛知道上帝一定会站在他这边,一切都很美好。但是托德现在并没有开怀的笑容。
“这是市政府的法令,不能让野狗成群结队在街上横行。”
“我叫戴夫·克林格曼。”
“呃……我猜的确是这样。”
他看了她一会儿,皱着眉,然后摇摇头说了句法文:“我不知道,亲爱的。”他的破法文常被拿来当笑话讲。当年他法文不及格的时候,他的父亲特别寄来两百美元,让他请个家教好好补补。他在学生活动中心的布告栏上,随意挑选了这个叫蒙妮卡的家教老师。结果,还没到圣诞节,蒙妮卡已经戴着狄克的胸针,而狄克的法文也拿了C的成绩。
“我们让它们睡觉。”
杜山德又开始摇着摇椅,手上端着酒杯。“这才是好孩子。”他温和地说道。
“他说不记得了,但脸上闪过……一阵阴影,我想他其实是记得的。”
“今晚要试试看吗?”
“如果你们在六十天内不能替它们找到主儿,就要弄死它们?”
托德第一次梦遗是在四月底,他醒来时,雨正悄悄打在窗外的树枝、树叶上。
“念书。”
“十四岁或十五岁吧,我记不得了,但是我记得早上醒来时,以为自己已经死掉、上天堂了。”
“在那段时间,我一天到晚就想着怎么样才能离开家乡,和老爸的生活脱离关系。所以我努力用功,努力练球,即使我并不那么喜欢,然后拿到洛杉矶加大的奖学金。而且我的成绩一定保持在班上前百分之十,因为在那个年代,只有曾经打过仗的老兵才能在大学的左手簿上积欠学费。老爸会寄钱给我买教科书,其他就得靠我自己了,他只有一次另外又寄了一笔钱来,就是当我恐慌地写信回家,告诉他们我的法文不及格。我遇见了你。后来邻居告诉我,老爸把车子抵押了,才借到那两百块钱。”
“那么你不认为他去登克尔先生家的次数太多了?”
“哇!”她轻声说。
“你知道每次冲水的时候,都会把你吵醒。”她说。
“我恨你。”托德闷闷地说,“我真恨你。”但他还是打开书本,书上的罗斯福正对他笑着。罗斯福挥舞着军刀,奔驰进入二十世纪,古巴人在他跟前溃不成军。
“我喜欢当个自由人,”杜山德说,“专心念书吧。”
“这年头小孩成熟得早,一定是牛奶喝多了……你知道去年我们在杰克森公园盖的那所学校,他们在所有的女生教室都准备了卫生棉,而那只是一所小学,六年级学生也才十一二岁。你来月经的时候是几岁?”
“我们刚结婚时,我还蛮讨厌我老爸的,事实上,我现在多半时候还是不喜欢他。我小时候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就得穿别人善心捐的旧裤子,而玛祖斯基太太只要一再重复那个老掉牙的说辞,说她丈夫下个星期就要回去上工了,就可以赊账拿一大块火腿回家。事实上,那个浑蛋酒鬼比尔·玛祖斯基唯一做过的工作,就是紧紧握住酒瓶,免得他的酒不翼而飞。”
“大约在十年前,当老爸终于厌倦了,不想继续和负责都市更新计划的家伙抗争下去,他决定退休,这时他发生轻微中风,在医院住了十天,附近的邻居乡亲,包括意大利佬、德国佬,甚至一九五五年才搬到这一区的黑鬼……集资付清了他的医药费,一毛也不欠,我简直不敢相信。在那十天中,他们也继续开店,卡斯特蓝诺找了四www.99lib•net五个失业的朋友来轮班顾店。当老爸出院回家的时候,杂货店账簿上的收支已经差不多平衡了。”
“幸会,我看了报纸,但我简直不敢相信——你们这里会免费送狗。也许我误会了,我想我一定是误会了。”
蒙妮卡咯咯笑了几声。“真的呀?”
“狄克,你爸绝不会——”
“你喜欢当奴隶监工,是不是?”他问道。
“我们没有圣伯纳狗,”戴夫说,“这种狗和小孩处得很好,所以通常很快就有人要——”
杜山德厉声道:“你不可以做这种事。”
他的心脏又开始跳动,以刚才三倍的速率跳动。全身肌肉都放松了,但感觉一点都不好,而是灼热、复杂和怪异。他闭上眼睛,对同学们嗡嗡的说话声充耳不闻,他们开始争着去向老师要分数。托德却只感觉到自己眼睛后面血红一片,随着他的心脏一起脉动。就在这一刹那间,他对杜山德感到恨之入骨,他紧握拳头,内心恨不得能把杜山德那根鸡脖子扭断。
“让它们?对不起,我的英文——”
他们进入了梦乡。
到了办公室后,戴夫听到了这个熟悉的故事(但他的情绪还是会被感染):登克尔已经七十多岁了,他在太太死后搬来加州。他没什么钱,不过细心照管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他很寂寞,有个男孩经常来家里念书给他听,是他唯一的朋友。他在德国时曾经养过一条圣伯纳犬,他现在住在圣土多奈多,家里的院子还不小,而且有篱笆围住。他在报上看到送狗的消息……他能不能……
“小子,你还弄不清楚我们目前的处境吗?你以为我那么喜欢盯着你念书吗?”他的声音提高,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你以为我喜欢听你发牢骚、骂那些幼稚的脏话吗?”杜山德以尖锐的假嗓模仿托德骂脏话,“他妈的,那又怎样?谁在乎?我明天再念,他妈的!”托德面红耳赤。
“会告诉谁呀?”
杜山德经常在地窖楼梯旁的架子上放几瓶酒,只要打开门(这门老发出嘎吱声),走下两级阶梯,便可以从架子上抓起一瓶酒来。地窖的地板没有铺水泥,但杜山德以托德眼中普鲁士人机械化的高效率在上面洒了油,以免虫子在尘土中繁殖。不管有没有铺水泥,老骨头都很容易折断,而老人家最容易发生意外了。验尸报告会写着:“登克尔先生跌下去时,是喝得醉醺醺的。”
“我知道,晚安。”
“时代改变了。”
他沉默了许久,陷入沉思中。
“不,是我妈,”她说,“她叫我每次上完厕所一定要冲水,这是为什么我会下楼去上厕所。”
“有时候我到他房间,他在流汗,床单都湿了。”
“是的,他从里面得不到任何金钱上的好处。登克尔先生没有钱,只是个老人,远离亲戚朋友,千里迢迢来到异国,他正是我爸爸害怕变成的那种孤苦无依的老人,然而他有托德做伴。”
“噩梦,有两三次,当我半夜下楼去上厕所时,听到他在睡梦中呻吟,但我不想叫醒他,因为我祖母总是说,如果你把一个人从噩梦中叫醒,会把他逼疯。”
“不错,”登克尔先生说,“我相信它们不会有什么感觉。”
“我也爱你,”他说,然后闭上眼睛,“一切都很好,蒙妮卡,你操心的事太多了。”
“狄克,那样多脏呢!”
“你射杀了它们。”
杜山德递给他一个东西,虽然他没看过,但马上就认出来,尖端的金属在头顶日光灯的照映下闪闪发光。那玩意是中空的,连着一条黑色的电线,尽头还有一个红色橡皮圆头。
他在雷声和雨声中惊醒,踡曲着身子,心脏像短跑选手般急速跳动,下腹沾着一层温热黏稠的液体。他立刻惊慌起来,害怕自己会失血而死……但等他意识到是怎么回事时,他感到一种晕眩和恶心。脑海中涌现出平日在更衣室或加油站洗手间墙上看到的许多字眼,他一点都不希望再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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