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纯真的秋天 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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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沉沦 纳粹高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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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冬重生 呼—吸—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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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说了一个乐迪欧的故事,因为是临场瞎编的,所以编得不太好,结尾也像大多数的乐迪欧故事一样,一个美国大兵在临死前一面咳着,一面对着班长悲伤而充满智慧的脸孔,诉说着他对国家的爱和对家乡爱人的感情。但是当我说故事时,我脑海中浮现的不是脸色惨白、充满恐惧的一等兵,而是年轻许多的男孩,他已经死了,眼睛紧闭,面容显得十分不安,鲜血从左边嘴角一直滴下来,流过下巴。在他身后,不是乐迪欧故事中饱受战火摧残的商店和教堂,我只看到星空下一片阴郁的森林和隆起的铁道路基,仿佛史前埋葬死人的古冢一般。
“饭后一根烟,快活似神仙。”泰迪说道。
“对极了。”魏恩赞同道。
我们又走了一英里路,随即决定落脚扎营。还有一点落日余晖,但我们都不想再走下去,因为经历了垃圾场与铁轨的吓破胆经验后,我们已经筋疲力尽,不希望再冒什么http://www•99lib•net险,不过原因不止于此。如今我们已到了赫娄的森林,再往前去不知什么地方会躺着一个小孩的尸体,也许尸体上还爬满苍蝇与蛆,没有人愿意在天黑后离他太近。我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读过一个故事,说有个家伙的尸体暴露在荒郊野外,他的鬼魂就一直守着他的尸体,一直到尸体经过基督教式的体面葬礼、入土为安之后,鬼魂才不会再出现。我可不希望半夜一醒来,就和飘荡在沙沙作响的黝暗松林间、嘴里还不住呻吟的布劳尔鬼魂打照面。我们估计过,如果在这里过夜,大概至少离尸体还有十英里,当然我们四个都不相信世上有鬼,但是万一我们搞错了,十英里的距离大概还算是安全距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们没有谈布劳尔的事,不过我一直在想他。在森林中体验夜幕低垂,是既可怕又引人入胜的事,森林中不会逐渐亮起车灯、街www.99lib.net灯、房舍的灯火与霓虹灯,也没有母亲呼唤孩子回家的声音作为前导。如果你习惯了城市生活,那么与其说森林中黑暗降临是自然现象,倒不如说就好像城堡河在春季涨大水一样,是一种天灾吧?
火焰稍息时,我把叉了牛肉的“鼓棒”架在火焰上,我们坐在营火四周,注视着烤肉在火光中闪烁、滴油,直到最后终于烤成棕色,大伙的肚皮都叽叽咕咕地叫着。
蟋蟀开始鸣叫,我仰望天空,发现天色已由蓝变紫。每次看见夜幕将垂时,我都有一种夹杂着悲哀与平静的感觉,夕阳无限好,却又不尽然美好,孤寂感油然而生,却又怡然自得。
我们走到堤岸边的矮树丛里,清出一块平地,然后打开铺盖卷。以后的一小时,我们一边添加柴火,一边聊天;当你过了十五岁,开始对女孩子感兴趣之后,就再也记不得这种谈话的内容是什么了。我们谈到波士顿红袜队今年有没有可九*九*藏*书*网能不再敬陪末座,也谈到快过完的暑假。泰迪说他有一次在怀特滩玩的时候,有个小孩跳到水里撞到头,差点淹死。我们也花不少时间讨论我们对各个老师的评价。大家都同意,布老师是城堡岩小学最娘娘腔的老师,如果你顶撞他,他差不多就快哭出来了。另一方面,柯老师可说是最卑鄙、最可恶的老师。魏恩说,他听说两年前,柯老师有一次打学生打得太用力,那个小孩的眼睛几乎被她打瞎了。我看看柯里,很好奇他会不会说说他对史老师的观感,但是他什么也没说,也没注意到我在看他,只望着魏恩,严肃地点头同意魏恩的话。
我们等不及肉烤熟,便一人拿了一根肉串塞在面包里,把串在中间的钎子拔下。牛肉的外层焦黑,里头却还是半生不熟,简直是好吃极了;我们三口做两口吞下,抬起膀子抹掉嘴上的油渍。柯里打开包包,拿出一只锡烟盒。(手枪就在他包包的最底层,因为他没九-九-藏-书-网把这事告诉魏恩与泰迪,我猜这应该算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他打开烟盒,给我们一人一根烟;我们用着火的小树枝点了烟,然后往后一靠,注视着香烟的烟融入薄暮中。我们都不敢把烟吸进去,因为惟恐会咳嗽,这样一来可要被大家耻笑好几天,而且光是含在嘴里再吐出来就已经够过瘾了。我们觉得舒服极了,一直吸到滤嘴才把烟屁股甩掉。
我以这种心情想着布劳尔的尸体——我并不是害怕他会绿着一张脸出现在我们面前,嘴里叽哩呱啦、念念有词,在我们打扰了他的宁静前,逼我们顺着原路回去,而是突如其来意外涌现的怜悯之心,因为他一个人那么寂寞、又那么无助地躺在暗夜中,如果有什么东西想吃他的尸体,一定可以得逞,因为他母亲不在这里保护他,他父亲、甚至连耶稣基督加上周围环伺的圣徒,也都无能为力。他孤零零地死了,被火车撞下山沟,我发现如果我继续想下去,非哭出http://www.99lib.net来不可。
魏恩、柯里与泰迪捡了一些木柴,在煤渣堆上升起小小的营火,柯里在营火周围清出一小块空地——木柴干得像粉末一样,他不愿冒任何风险。在他们生火的同时,我把树枝削得尖尖的,我哥过去称这种东西为“开路先锋的鼓棒”,用来作为叉肉架。他们三人一边笑,一边为森林常识而拌嘴(他们几乎毫无森林常识。城堡岩有个童子军团,但我们这一伙小孩都觉得只有娘娘腔的乖小孩才参加那玩意儿),争辩着该在火焰上还是木炭上烤肉比较好(这点值得争论,因为我们已经饿得等不及木炭变红了)、干苔藓能不能当火种,如果火柴在火生起来以前就用完了,那该怎么办?泰迪宣称他可以借由摩擦两根木柴来生火,柯里说他胡说,不过他们也不必试,魏恩抱了一堆小树枝与干苔藓,只划了两根火柴就把火生起来了。那天没有风,不会威胁到我们的营火。我们轮流在火里添柴,一直到树枝中蹿起熊熊火舌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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