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纯真的秋天 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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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沉沦 纳粹高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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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冬重生 呼—吸—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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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柯里亲切地说道,同时拍了拍泰迪的背。
泰迪的哭声已变为吸鼻子,他擦擦眼睛,擦出两个黑眼圈,然后便坐了起来。
“当然啦。”我说完不禁纳闷,泰迪的老爸几乎要了他的命,他怎么还那么在乎他爸,而我却对自己的老爸漠不关心。在我的记忆中,除了三岁的时候,爸因为我拿了水槽底下的漂白剂来吃而给了我一顿好打,便再也没有碰我一下。
我们都开始猛点头,觉得心有戚戚焉。不过那时候如果你告诉我,不出几年,有一天我会借这些儿时恐惧与噩梦而跻身百万富翁之列,那我一定会大笑不已。
“我没事了,”他说道,似乎被自己的声音说服了,“是啊,我没事。”他站了起来,重新戴上眼镜——仿佛替脸上加点东西,以免显得太空洞。他微微笑了笑,用手臂抹掉唇上的鼻涕。“真是他妈的爱哭鬼,对吗?”
“那你就把他宰了!”泰迪神气活现地说道,几乎有点倨傲。“宰了他,对吗,柯里?”
泰迪猛摇头,还是哭得很伤心。这件事一定已在他心中盘旋多时,每每他躺在床上瞪着窗口的月亮时,他就以他那迟钝而零乱的心智不停地思考着,希望从中理出一个头绪,而今在光天化日之下,让人无情地辱骂他父亲为疯子,他才发现原来他爸在大家眼中竟是如此……这使他心中大99lib•net恸,但这改变不了什么,绝对改变不了。
(疯得在军队里混不下去了)
魏恩恳求道:“你们不会告诉别人吧?我不是说做噩梦的事,大家都会做噩梦——我是说醒来以后,觉得有东西在床底下这件事,我的年纪够大了,不应该还这么胆小。”
(疯子)
泰迪点点头,仍然不抬头。
“他还是诺曼底登陆的大英雄,对吗?”柯里说着,拿起泰迪一只汗湿的手轻轻拍着。
“我其实不太确定这件事很好玩。”魏恩突然说道。
“或者认识你爸吗?他是不是你爸的老朋友?”
“我不敢说出来,因为我哥哥……呃,你们知道比利的……他会大肆宣传……”他可怜兮兮地耸耸肩,“所以我有点怕看到那孩子,因为如果他很——你知道,如果他真的很可怕……”
泰迪不置可否地摇摇头,不能确定柯里说的是不是真的。有人给他的痛苦下了新的定义,而这新定义竟平凡得令人惊愕,需要他。
“你跟你爸之间的事,别人说什么也无法改变。”
我们都说绝不讲出去,于是又是一阵阴郁的沉默。此刻才两点四十五分,但好像已经很晚了;天气太热,也发生了太多事情,我们甚至尚未走到赫娄,如果想在天黑前赶几英里路九_九_藏_书_网的话,最好现在就开始。
我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装出一种正义凛然的声调——讨论着我们如何英勇地面对麦洛那家伙,没有一个是孬种。我又告诉他们佛罗里达市场那家伙想耍我的事,之后大伙都陷入沉默,思考着刚才的经历。
我们快走到支撑铁轨过河的高架桥时,泰迪突然痛哭出声,仿佛一波波浪潮终于冲破心中那一道精心构筑的堤防。我绝不是在胡说——他这一波泪水决堤来得既突兀又猛烈;他弯身啜泣着,好像突然遭到重击,抱着肚子的两手朝上移,移至耳朵残存的肉团上,捧着脸,继续哭号着。
我咽了咽口水,瞥了柯里一眼。他面容严肃地看着魏恩,并且点头要他继续讲下去。
泰迪猛点头,一边哭泣着,一道鼻涕从他鼻孔流出。
“你想那家伙认识你吗?”
然而我们正是这么做,没有一个人愿意半途而废。
这时泰迪身子倾向前面的枕木,一手覆着眼睛,看来有点像在搞笑,不过却一点也不滑稽。
“不是!”这想法使他既气又怕。泰迪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又挤出好些眼泪。他将头发掠至耳后,于是我看见助听器的棕色钮插在他的右耳中央。助听器的形状比他耳朵的形状显得更真实,如果你能了解我的意思的话。
柯里看着他。“你是说你想回去?”
柯里摇着他的九九藏书身子。“老兄,他是故意羞辱你的,”他的声音极能抚慰人心,几乎像催眠曲一般,“他是想激得你爬上栅栏。知道吗?不要当真。他根本不知道你爸的事,只是道听途说。他只是狗屎,泰迪,对不对?呃?对不对?”
“如果他的样子真的很可怕,”魏恩重新说道,“我就会做关于他的噩梦,醒来之后,我会以为他在我床底下,全身被剁成鲜血淋漓的肉块,只剩眼球跟头发,可是却还在走动,你们可以想象吗?他还是在动,准备抓住——”
“我也没办法,”魏恩说道,声音带着防卫性,“但是我觉得我们必须见到他,即使以后会做噩梦也在所不惜,你们懂吗?不过……不过也许这不该是好玩的事。”
我们走过铁路换车站,一根生锈的竿子上高高挂着一个标志;我们都停下来,捡起地上的煤渣朝顶上的铁旗丢去,却没有人丢中目标。三点半左右,我们来到城堡河与跨越城堡河的铁路桥边。
“你想那只肥猪当时在诺曼底吗?”
没有人开口,于是魏恩继续说道:“我是说有时候我做噩梦,像……噢,你们记不记得上次有人留了一堆旧漫画书给我们,就是那些吸血鬼、还有人被剁成肉块的漫画书?有时候我夜里醒来,梦到有人吊在房里,脸色发青,你们知道的,我还觉得床底下有什么东西,如果我一九-九-藏-书-网手挂在床沿的话,那东西就会,你知道,会抓住我……”
过一阵子再好好想个真切。
就我而言,我是在想“霉运当头”那回事大概还真不假,最倒霉的事都让我们碰上了——其实,我觉得还不如继续倒霉下去,免得我父母得忍受一个儿子身亡、另一个儿子进感化院的痛苦。我确信麦洛一定会在垃圾场关闭之后,立刻到警察局去告我们,到了那时候,他就会发觉我的确擅闯入内,公地或私地都一样,也许这么一来,连他叫狗咬我都是天经地义的事了。尽管大波并非传言所描述的恶犬,但若不是我跑得快,爬上了栅栏,我的屁股大概还是难逃厄运。所有的一切,都使那一天蒙上一层阴影;同时还有另一种不妙的想法萦绕脑际——我觉得这一切都不仅仅是玩笑罢了,或许我们活该倒霉,或许是上帝叫我们回家的警告。我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大老远跑去看一个被火车辗死的小孩尸体,算什么呢?
我们顺着铁轨又走了两百码,泰迪悄声说道:“嘿!如果我扫了你们的兴,我很抱歉。刚才我真是蠢。”
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办。这种哭泣压根儿不像你在街上玩不小心被车撞了,或是玩足球时被人压成大扁头,也不是骑单车摔跤了什么的,他的身体方面没有任何问题。我们走到一旁注视着他,两手插在裤袋里。
“泰迪,听藏书网我说,你何必在乎那狗屎怎么骂你老爸呢?呃?我是说真的!他再怎么说,也改变不了什么,对不对?像他那种肥猪会说出什么好话,是不是?呃?”
“老天!”泰迪声音浊重地说,“真是个蹩脚的床边故事。”
“嗯,”柯里轻声说道,“也许不是。”
在无眠的长夜中仔细想想。
泰迪猛摇头。“没——没——没有!”
“不——不!不认识,可是——”
柯里平静地说道:“言语是最不值钱的。”
终于,等他哭得不那么厉害时,柯里走了过去。他是我们这一伙中最厉害的家伙,但也最懂得安抚调停,他实在很有办法。我曾看过他坐在跌破了膝盖的小孩旁边,他根本不认识那小鬼,但却能引他说一些马戏团表演或电视上播的《顽童流浪记》故事,最后那小孩完全忘了伤口的痛。柯里就很擅长这些,因为他够厉害。
“嘿,各位……”魏恩非常小声地说道,柯里和我满怀希望地望着他。“嘿,各位”从来都是好的开始,但魏恩却无以为继。
“戈登,对吗?”
“不是,”魏恩不安地说道,“要是有人敢骂我爸——”
“不是,”魏恩思考着,脸上皱成一团,“不过我们是去看一具小孩的尸体——也许不应该是一件好玩的事,如果你们懂我的意思的话,我是说,”他狂乱地望着我们,“我是说我有一点害怕,你们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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