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遇到胡兰成
第四节
目录
第一章 夜半无人私语时
第二章 小荷才露尖尖角
第二章 小荷才露尖尖角
第三章 她不是白雪公主
第三章 她不是白雪公主
第四章 在香港
第四章 在香港
第五章 劫后余生录
第六章 回到上海
第六章 回到上海
第七章 海上奇人录
第七章 海上奇人录
第八章 遇到胡兰成
第四节
第九章 与子相悦
第十章 一红倾城
第十章 一红倾城
第十一章 乱世佳人
第十一章 乱世佳人
第十二章 侠骨柔肠有谁知
第十二章 侠骨柔肠有谁知
第十三章 倘若她留在中国
第十三章 倘若她留在中国
第十四章 二进香港
第十四章 二进香港
第十五章 美国的忘年之恋
第十六章 绿衣的母亲
第十六章 绿衣的母亲
第十七章 台港行
第十七章 台港行
第十八章 永失我爱
第十八章 永失我爱
第十九章 一意孤行
第二十章 永远的海上花
第二十章 永远的海上花
第二十章 永远的海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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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与爱玲交往的时候,与全慧文的婚姻其实已经事实作废;而与英娣,则只是同居。
然而将爱玲与英娣相提并论已经是委屈了,所以爱玲才会在给夏志清的信里说:“胡兰成会把我说成他的妾之一,大概是报复。”完全不屑与诸人为伍。
胡兰成说:“我现在跟这个女人成家了。”
“张爱玲的顶天立地,世界都要起六种震动。”
于是,此前我一直都以为那是张爱玲惟一的自传,是她对自己一生人的总结,而由于两任夫君胡兰成与赖雅都未能留照其中,使我以为张爱玲对于自己的婚姻往事是不愿提及的。
胡兰成在《今生今世》里轻描淡写一句“但英娣竟与我离异”,将此事一言带过,仿佛无辜。而事实上是他的好友熊剑东夫妻很强势地给英娣施了压力,又付了一笔赡养费,才迫她离开的。或许是因为大家都更赞成张爱玲的缘故吧。胡在后文中提及在日本时又与英娣见过面,说“应小姐原是我的前妻,昔年为了张爱玲,发脾气离了我。”明说是为了张爱玲。
《今生今世》翻开来,劈面第一句便是“桃花难画,因要画得它静”,只这一句已经将我征服了。有大气,有诗意,有悟性,还有柔情——当年张爱玲也是被这些九九藏书征服的吧?那一刹那我觉得理解了她。
她当然不肯答应。便连青芸也不答应,英娣算什么,一个姘居的舞女而已。
这真是一言既出,石破天惊,云垂海立。
——是他更懂得她,还是她更懂得他?
青芸说:“噢,成家啦?住旅馆多贵呀。要不,你带这个女人回去吧。”转身又对英娣说:“带你回去,但不许干涉我家里的事情,不能管弟弟妹妹,我婶婶有神经病,你不能虐待她。”
胡兰成幼子胡纪元则回忆:“那时美丽园二十八号(现延安西路三七九弄二十八号)全为我家居住,三楼东间是我母亲全慧文和宁生住,西间有阳台,常有乡下客人来住。二楼东间是青芸和我住,西间是书房,一楼东间是阿启住,西间是饭厅。两个亭子间是两位女佣与小芸、先知住。有时乡下来人多时,汽车间也能住人。父亲回家常到户外空地上打太极拳,我和一些小孩跟着学。父亲常在书房写毛笔字,喜欢下围棋,逗小孩玩。母亲喜欢吟诵古文,诗词,用洞箫吹《苏武牧羊》等古曲。”
——这解释了我最初看到《小团圆》时为什么会那样抵触与震惊。相比于《小团圆》里她对于自己情感的剖析,连亲吻与床戏也要拿来刻薄一番的冷漠,我宁可偏向于胡兰成《今生今世》里的金童玉女,相信胡兰成眼中的民国女子才更像是二十四岁时的她。99lib•net
她说:“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他的话经她一开解,便有了新的意思与境界;而她的人经他一描述,亦有了新的形象与精神——是她,又不是她,如“花来衫里,影落池中”,别人见不到的她的好,都一一落在他眼里,并且清切地懂得,于是花更美,影更艳。他形容她“柔艳刚强,亮烈难犯”,是“民国世界的临水照花人”,又说:
青芸对英娣的态度与胡宁生完全一致——不承认!她且明白地说:“英娣不算夫妻。(婚约)纸头不看见,伊拉(张胡)结婚我看见的。”
“张爱玲是使人初看她诸般不顺眼,她决不迎合你,你要迎合她更休想。你用一切定型的美恶去看她总看她不透,像佛经里说的不可以三十二相见如来,她的人即是这样的神光离合。偶有文化人来到她这里勉强坐得一回,只觉对她不可逼视,不可久留。好的东西原来不是叫人都安,却是要叫人稍稍不安。”
据青芸回忆说,那时候胡兰成办报,夜里写稿子,累得连对着桌上的香烟都没力气伸手去拿。全慧文偏在这个时候发病,又吵又闹,于是胡只好住到旅馆里去。后来,就有了个舞女英娣来陪,他干99lib.net脆不回家了。
青芸再三保证他的工作丢不了,又悄悄跟踪他,这才在“新新公司”的旅馆里找到了胡兰成,理直气壮地问:“你在外面住了这么久,家里的事不管啦?”
至于英娣与胡兰成的分手,青芸也记得很清楚:“叔叔到武汉去,英娣来了上海,住在熊剑东家。叔叔跟我说:‘熊剑东太太叫我跟英娣分开,让她另外嫁出去。’我说:‘这人早就该嫁出去了。你要这么多人做什么?’后来便听说熊剑东让英娣嫁出去了。”
张爱玲,是胡兰成的第几枝桃花?
一部《今生今世》,先后写了与胡兰成有关的八个女子:唐玉凤、全慧文、应英娣、张爱玲、周训德、范秀美以及一枝和佘爱珍。
——他是懂画的人,却不是惜花的人,于是,他一生桃花,难描难画。
他是真的懂她,敬她,欣赏她;而她也不由得要为他的才情倾倒——或者说“跌倒”。
“可是天下人要像我这样喜欢她,我亦没有见过。谁曾与张爱玲晤面说话,我都当它是件大事,想听听他们说她的人如何生得美,但他们竟连惯会的评头品足亦无。她的文章人人爱,好像看灯市,这亦不能不算是一种广大到相忘的知音,但我觉得他们总不起劲。我与他们一样面对着人世的美好,可是只有我惊动,要闻鸡起舞。”
他们谈诗,论词,说画,www•99lib.net讲音乐,她每一句话都使他心动,是小和尚被师傅用木鱼当头一喝;而她亦惊讶于他对她的知与解,仿佛在他的话里重新看到一个新的自己,更好更美更纯粹的自己。
青芸去问司机:“胡先生在啥地方?”司机先是说不晓得,后来又说:“这不好讲给你听的,讲给你听我工作没了。”
胡兰成虽然用情不专,然而对全慧文却是尽了一个做丈夫做父亲的责任的。他与应英娣的关系,也是建立于全慧文患病之后。
这里面,全不承认应英娣其人的存在,而正面说明了张爱玲与胡兰成往来时,是很清楚他的家庭情况的。
赞美的话是一张作画的宣纸,一旦由男子的口里说出,而被女子服帖地听在耳中,那女子也就变成了纸上的画,被固定在赞美的词语里,徒具色相,失了本真——她便是这样地傻了一回。
他说:“桃花难画,因要画得它静。”
胡兰成之子胡宁生在《有关父亲胡兰成》中回忆说:“胡兰成早年娶妻唐玉凤,生子胡启。唐玉凤病故后,胡兰成在广西南宁娶妻全慧文。自一九三四年至一九四一年间,全慧文生长子宁生、长女小芸、次子纪元、次女先知。自一九四一年后,胡兰成生活、工作在南京,偶尔回上海大西路家中,我等子女尚年幼,对当年的生活均印象不深,上海家中事全由侄女胡春雨(即青芸)料理。全慧文因语言不通,少与人交往,常日读古书,弹风琴度日。一九四三年前后,张99lib•net爱玲曾来大西路我家作客。胡兰成也曾带着子女去张爱玲的寓所访问。张爱玲当时应该知道胡兰成与全慧文并未感情破裂,也没有离婚。全慧文当时虽然不怎么需要用钱,但胡兰成仍然经常给她颇多的私房钱。”
去国之后,张爱玲先写了英文自传《雷峰塔》《易经》,后又写了中文自传《小团圆》,却都未拿出发表。倒是晚年所写的《对照记》,一九九五年获得了台湾《中国时报》“文学奖特别成就奖”。
无论是胡兰成还是他的两个儿子都不肯说明的一点是:全慧文患有精神病,无法持家,所以胡兰成才将侄女青芸从乡下接出来,帮他管家、照料全慧文及一帮子女。全慧文生胡纪元时已经得病,在月子里欲给婴儿喂奶,被青芸将孩子一把夺过,她担心全慧文的病理基因会通过奶水影响下一代。
唐玉凤为胡兰成原配,这是没有什么异议的。唐玉凤病故后,他又经人介绍娶了全慧文为妻,生了二子二女。然而全慧文患有精神病,于是他在旅馆包了房子与应英娣同居,后来又接去南京,另成了一个家。认识张爱玲时,他正值赋闲,却还是上海南京两头走,便是为了应付两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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