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目录
第十四章
上一页下一页
“那还不会乐死了吗?哈克,你说,他们都干啥去了?”
“不过有人说他越狱后逃到美国来了。”
“得了,不管怎么说,反正他总是个最聪明的人,因为寡妇亲口对我这么说的。”
我给吉姆说起了很多有关国王、公爵、伯爵等等的故事,还说到他们穿着多么华丽,派头该有多大,他们相互之间称呼什么陛下呀,阁下呀,大人呀等等,压根儿不称什么什么先生的;吉姆鼓起两只大眼睛,听得津津有味。他说:
“呸,人家并不是招呼你呀。只不过是问问你会不会说法国话罢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的确是这样。我从一本书里学了他们几句叽里咕噜的怪话。比方说,有个人走过来,跟你说:‘爸来——乎——勿浪在’——那你会觉得怎么样?”
“待在什么地方呀?”
“哦,真是该死!那是怎么回事呢?”
“得了,那么,母牛呢?”
“我不觉得怎么样呗。我就抓住他,先把他的脑袋给砸了。这就是说,只要他不是白人的话。我可不准一个黑人那么招呼我。”
“那是他那一帮子老婆所住的地方。你连后宫都不知道吗?所罗门就有一个‘后宫’,他差不离有一百万个老婆哩。”
“不,母牛说话也不一样。”
“后宫。”
“那么,猫咪和母牛说话跟我们不一样,不也是天然合理的事吗?”
我知道跟他再费口舌一点儿都没意九九藏书思——你压根儿没法跟一个黑人抬杠。所以,我就只好就此打住了。
“他们啥都不干!你干吗说这样的蠢话。他们只会待着打坐呗。”
“没有。”
“那敢情好!可是他会不会憋闷得发慌——我们这儿国王是没有的,还是说有,哈克?”
“不,它们都不一样。”
“我才不管寡妇是怎么说的,反正他绝不是个聪明人。他出过好些个鬼主意,我可从来还没见过。你知道不知道他要把一个孩子劈成两半的故事吗?”
“那当然咯,还用得着问吗?”
“猫咪说话跟母牛一样呢,还是母牛说话跟猫咪一样?”
“那时怕他找不到事由吧。他还会打算干什么呢?”
“不一样,吉姆;他们说的话,你一点儿听不懂——连一个字儿也都听不懂。”
“那怪腔怪调可真逗死人了,我再也不想听那种鬼话了。压根儿是胡说八道。”
“他是说清楚了。法国人说话就是那么个腔调。”
“那我可不知道。他们里头有些人就去当警察,有些人教别人讲法国话。”
“可是我跟你说,你压根儿没弄懂大道理呗。”
“当然咯,是人。”
“哦,得了,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我可把它给忘了。我99lib•net估摸后宫是个管吃管住的寄宿舍。儿童室里大概吵得最闹猛。依我看,他的那些老婆准得整天价吵嘴,不用说更闹猛啦。偏偏人家都说所乐氓是开天辟地以来最聪明的人。可是我才不信那一套。为什么呢:一个聪明人怎会从早到晚净泡在那么个天知道该死的地方?不——他才不会呢:一个聪明人就会盖个锅炉厂,反正什么时候他想要歇着,干脆把这锅炉厂关门就得了。”
“敢情好!那还不是世界上最荒唐透顶的坏点子吗?你把这件事拿过来看一看就得了。那边有一个树桩,就算是一个女人吧;你在这儿——充当另一个女人;我是所乐氓,这张一块头的钞票就算是那个孩子。你们两个都说这张钞票是自己的。那我可该怎么办呢?难道说我不应该到左邻右舍去,查问清楚这张钞票到底是谁的,然后原封不动地交还给本人吗?凡是稍微乖觉一点儿的人都是这么做的。可是不——我把钞票一接过来,就撕成两半,一半交给你,另一半交给那个女人。那就是照抄所乐氓处置那个婴孩的办法。现在,我倒要问问你:那半张一块头钞票有什么用呢?——什么东西也买不来。那半个孩子又有什么用呢?就算给一百万个,我也不要。”
“那他干吗不说清楚呢?”
“什么叫后宫来着?”
“它们说话都不一样,是天然合理的事,可不是吗?”
“吉姆,你全给理解错了——真该死,你简直是大错特错了。”
“当然是真的。他们只会待着打坐。打仗的时候也许是例外;那时候他们就得上战场。可是在平时,他们净是游手好闲地待着;或者是牵着鹰去打打猎——只是牵着鹰——嘘!——你听是什么响声?”
“怪可怜的小东西。”
“不是。”
“猫咪是人吗,哈克?”
“它既不是人,也不是猫咪。”
“那就得了!真该死,他干吗说话不跟人们一样呢?你给我回答那个问题吧!”
http://www.99lib.net“那么,得了,一个法国人说的话跟我们不一样,干吗就不是天然合理的事呢?你给我回答那个问题吧。”
“挣多少钱?”我说,“嘿,一个月想要一千块钱,就有一千块钱;他们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反正什么东西都属于他们的。”
“什么该死的大道理!我认为凡是我懂得的事,我都懂得的。你要知道,真正的大道理还得往深处看——直到它深深的根基。要看所乐氓是有什么样的身世。比方说,有一个人,他只有一两个孩子;试问这个人会拿着自己的孩子白白糟蹋掉吗?不,他断断乎不会;他压根儿舍不得呢?他知道捧着自己的孩子当宝贝。可是,你再举出另一个人来,他有大约五百万个孩子,在家里乱蹦乱跳的,那可就不同了。他二话没说,会把一个孩子劈成两半,就像劈一只猫似的。反正他家里孩子还多着呢。对所乐氓来说,一个或两个孩子,多也好,少也好,都算不了什么。老天爷会惩罚他!”
“是呀,”我说,“平日里他们闲得无聊极了,就跟国会胡搅蛮缠;要是有人不听话,就砍他的脑袋。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一天到晚几乎都待在后宫里。”
“我知道,那寡妇全都给我说过了。”
“那当然是一点儿也不错。”
“怎么啦,哈克,法国人说话跟我们不一样吗?”
“不,猫咪说话跟我们不一样。”
“不见得吧——难道说那是真的吗?”
“那么,得了,猫咪要是说话跟人一样,那准是胡说八道。母牛是人吗?或者说母牛就是猫咪吗?”
没有多久,
九九藏书网
我们起来了,就把那伙强盗从破船上抢来的赃物翻看了一遍,找着一些靴子、毯子、衣服,和其他各种物品,还有许多书,一只小型望远镜,三盒雪茄烟。我们两个人有生以来,谁都还没有这么富有过。这些雪茄烟,味道真是好极了。整个下午我们都在树林子里闲聊天,我还看看那些书,不消说,其乐无穷。我还把破船里和大渡船上所见所闻全都讲给吉姆听;我说这类事就叫作历险;可是他说他再也不想去历险了。他说当时我爬进最高甲板舱,他爬回去找木筏,却发现木筏连影儿都没了,那时候他差点儿没急死呢,因为他暗自琢磨,不管结局如何,反正他自己可完了:因为如果说没有人来救他,他就会给淹死了;如果说有人来救他,那么,不管救他的是谁,都会押送他回家,就好去领赏,随后,沃森小姐肯定把他卖到南方去。是的,他想得很对头;他想的差不多总是对头的;就一个黑人来说,他的头脑确实是非同一般了。
“那么,得了,它既不是人,又不是猫咪,它就用不着说话跟人或是猫咪一样,请问一个法国人是不是人?”
“你说谁呀?是说我吗?去你的吧。别跟我说你的那些大道理了。我认为,凡是我看得懂的,就是有道理的;像刚才所说的那种办法,压根儿就没有道理。这儿发生的争执,并不是半个孩子,而是一整个孩子;如果有谁以为他能用半个孩子来解决一整个孩子的争执,那他就是一个下雨天还不知道快进屋躲一躲的大笨蛋。哈克,你别再跟我谈那个所乐氓了,我早就把他看透了。”
我从来还没见过这样的黑人。他的脑瓜里只要有过一个什么想法,那就再也没法把它消除掉。在我所见过的黑人里头,他是最痛恨所罗门的一个。所以,我就跟他谈其他一些国王,把所罗门先撇在一边不谈。我跟他谈到很久以前法国的路易十六怎样被人砍掉脑袋的;还谈到了他的小儿子,也就是那个皇太子,他本该当皇上的,可是也被抓起来,锒铛入狱,有人说他就死在监牢里。99lib.net
我们蹦蹦跳跳地走了出来,举目四望,大不了是从远处绕过岬角开过来一条汽轮的轮子的击水声;所以,我们也就回去了。
“我问你,吉姆,猫咪说话跟我们一样吗?”
“我还不知道有这么多头儿呢。除了老所乐氓王以外,我几乎还没听说过别的国王,除非你把纸牌里头的王牌都算是国王就得了。那么,请问一个国王挣多少钱呀?”
更多内容...
上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