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神兽传奇
第三章 书室飘香
目录
第一卷 致命毒蛊
第二卷 黄州迷案
第二卷 黄州迷案
第三卷 鬼魅传说
第四卷 灵草记
第四卷 灵草记
第五卷 神兽传奇
第三章 书室飘香
第五卷 神兽传奇
第六卷 血字鬼咒
第七卷 烟月诗社谋杀案
第八卷 梅花血玉
第九卷 三断白骨案
第九卷 三断白骨案
第九卷 三断白骨案
第十卷 胭脂笺
第十卷 胭脂笺
第十一卷 梅花仙子
第十一卷 梅花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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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公思忖道:“曾游深居简出,少与人往来,为何遭人谋害?凶手或是与曾游熟悉之人。”徐君猷点头思忖道:“曾游家中甚贫,无有值钱物什,凶手绝非谋财害命。徐某以为,凶手与曾游之间有甚瓜葛仇怨,或是曾游知晓凶手阴私,凶手杀人灭口。”苏公点头,环视四下,似有所思,幽然道:“善水者溺于水,善饮者醉于酒。”
约莫一个时辰,蕲春县令谭百丈引一干官吏衙役匆匆赶来。徐君猷令众人退下,谭百丈上前拜见徐君猷,道:“卑职来迟,请大人恕罪。”徐君猷淡然一笑,道:“本府见县令事务繁忙,不便惊扰,故此悄然来访。不想方到此处,便闻报命案。适才,本府与苏大人已至现场查勘。烦劳谭大人遣仵作前去勘验尸首。”谭百丈唯喏,令班头与仵作去了。
苏公望着地上尸首,幽然道:“那假冒麒麟者或许便是杀人凶手。”徐君猷似有所悟,道:“那凶手请得曾游雕刻麒麟头,又造得麒麟皮,披之在身,假冒麒麟现身。此事若上奏朝廷,圣上必然重赏,不免加官进禄!但若事情败露,便是欺君之罪!曾游因知晓内情,故而被杀灭口。”苏公点点头。徐君猷又道:“如此言来,此事受益者便是真凶?”
徐君猷嗟叹不已,遂追问道:“后来如何?”杜攀叹道:“前些时日,小人家欲盖新房,拆除旧居室之时,自室中墙壁中发觉一匣,其中有家父文书并金子一百两。小人一家方知此事。”
徐君猷疑惑道:“苏兄之意,曾游之死,与其手艺相干?”苏公点头,道:“徐大人且看那虎皮。”徐君猷看那墙上虎皮,思忖道:“这虎皮毛色不佳,非上品也。”苏公淡然一笑,道:“徐大人果真好眼力,一瞥之下,便可辨认出来。”徐君猷颇有些得意。苏公又道:“不知徐大人可曾看得仔细,这虎皮是何物所造?”徐君猷闻听,一愣,迟疑道:“虎皮自是从老虎身上剥取下来,怎生造得?”
苏公思忖道:“此事还有一种可能,或许本无金子之事,不过是杜押司诳骗我等。”杜攀闻听,脸色顿变,胀红脸道:“小人决然不敢欺蒙大人。”谭百丈皱眉道:“杜押司还百金,不取一两,确实有驳常理。”杜攀面有愠色,怒道:“诸位大人之言,小人不敢苟同。何谓有驳常理?此人之金,自当原物奉还,此方是常理。”谭百丈淡然道:“譬如一位老者,跌倒在地,不能自起,你若见得,扶之还是不扶?”杜攀道:“自当扶之。”谭百丈淡然一笑,道:“人非你撞倒,你为何扶之?有驳常理,料想此人便是你撞倒。”
苏公默然,徐君猷思忖道:“如此推想,最可疑者乃是焦无泥。”苏公摇摇头,道:“焦无泥不过一棋子也。”徐君猷点头,道:“适才苏兄庄口问他,他前后言语不清,自相矛盾,破绽百出,难以自圆其说,分明有诈。”
苏公闻听,淡然一笑。徐君猷诧异道:“帮老助弱,乃为善之本性。怎言有驳常理,不去扶之?若天下人皆如此,哪有公德良心可言?”谭百丈忙道:“此不过卑职一譬如也。言下之意乃是指杜押司偿还百金,非常人可为之,心中疑惑。”
苏公暗自感叹,心中暗道:若杜攀所言属实,则真君子也。捧百两黄金而不动心者,少有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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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前之秘事,早已无人知晓,杜攀便是占为己有,何人知晓?今之世人,多唯利是图,见得银子,便忘却恩情友情,兄弟姊妹亦不相让,或拳脚相加,或生死相搏。亦有所谓朋友者,借他人钱财,甜言蜜语,无限情深,待钱到手,便杳无音讯,往往撒赖不还,反恶言相加,令人心寒齿冷。
苏公点头道:“杜攀十三日曾到过石马庄,所为何事?尚待查问。只是昨日初逢大人,不合说错一言。”徐君猷疑惑道:“他说错甚么?”苏公淡然道:“他见着大人,拱手道:在下乃是县衙押司,姓杜,单名攀,字书室。”徐君猷恍然大悟,惊喜道:“其字书室,分明便是曾游暗示之人!”苏公点头,道:“正是。曾游垂死挣扎之际,忽见得字轴上有‘书室’二字,脑中灵光一闪,拼死撕得此纸,意欲暗示凶手何人。”
苏公点头,令焦无泥退下,遂推门入得堂屋,但见那堂屋零乱不堪,皆是木料,一侧乃是木匠台,锯子、矬子、刨、墨斗、斧头,木匠工具,一应俱全。一侧却放置数件灯笼骨架,又有一些木雕,凡如笔筒、菩萨、灯座、畜兽等,皆是粗制之物。苏公好奇,取过一件木雕龙头,但见那龙头二尺长,龙角、龙须、龙眼、龙嘴,惟妙惟肖。徐君猷见得,惊叹道:“若再加雕琢,涂以色彩,便宛如一个真龙头。不想这曾游竟有这般手艺,端的精妙绝伦。”苏公似有所思。
徐君猷诧异道:“他为何要将一百两金子交与你父保管?”杜攀叹息道:“那曾游之父兄弟三人,其父乃是长兄,为人规矩安分,可惜那两个兄弟甚是奸诈险恶,自分得家业之后,不消多时便挥霍败尽,早已觊觎兄长家业。曾游之父早有顾忌,恐其赴京赶考之后,兄弟于家中弱妻幼子不利,故而变卖家业,将金子托与家父保管。”
苏公取出一方手帕,包了纸团,纳入袖内,淡然一笑,道:“苏某已知凶手何人矣。”徐君猷又惊又喜,问道:“苏兄怎知凶手何人?”苏公道:“适才庄口,苏某询问焦无泥自县城回来途中,可曾遇见县衙中人,焦无泥只道不曾遇得。适才至严押司宅第前,苏某又问他:十三日那天可曾见得杜押司?焦无泥摇头道,小人未到县衙,不曾见得杜押司。”徐君猷思忖道:“苏兄早已疑心焦无泥撒谎,诳骗我等,料想凶手便是此厮。”
苏公蹲下身来,轻推尸首,使其面部仰上,却见得尸首右手握得一物,急忙拿过尸首右手,小心掰开手指,取将下来,竟是带血纸团。徐君猷急忙凑上前来,询问是何物。苏公舒展开来,但见得纸上有“书室飘香”四字。徐君猷诧异道:“书室飘香四字是何用意?”
徐君猷疑惑道:“你奉还金子之事,可曾有他人知晓?”杜攀思忖道:“此事甚秘,唯家母、贱内知晓,无有外人。”苏公思忖道:“若歹人早先知晓,其可在路途之中袭击杜押司,抢夺金子,断然不会尾随至石马庄。”
苏公近得尸首旁,将手触其皮肤,又看其瞳目,喃喃道:“约莫死有三四日矣。”又见尸身胸口并腹部数处伤口,凶器兀自插在腹中,只余得一截木柄在外。苏公近前细看木柄,而后拔将出来,原来是一把短刃。徐君猷惊诧道http://www.99lib.net:“此便是杀人凶器?或是凶手之物?”苏公摇摇头,道:“徐大人且看此刀,窄小而锋利,乃是雕刻专用之刀。”徐君猷思忖道:“凶手用曾游之刀杀死曾游,便是凶器亦省得带来,端的狡猾。”
苏公道:“大人且细细回想。昨日,我等避开谭县令,到得蕲春县衙,逢着杜押司,那杜押司曾与大人言语,只道:十三日,杜某曾到得石马庄,约莫未申时分曾路过木阴谷,可惜错了时辰。遮莫申牌时分,石马庄地堡焦无泥便见得那麒麟立于木阴谷巨石之上,前后不足半个时辰。大人可还记得杜押司此番话语?”
徐君猷甚是沮丧,思忖道:“如此言来,玄机便是书室飘香四字了?”苏公点头,道:“此乃曾游拼死暗示也。”徐君猷思忖道:“如此言来,可将焦无泥唤来,细细盘查,但凡庄中之人,名、字有此四字者,便是疑犯。”
一行人众往庄西而去,行得一里来路,但见前方坡上依次三处屋舍,第一户人家白墙围绕,墙内颇多橘树,树林中隐有青瓦青砖厢房,又有一处两层木楼,屋上兀自有一天台,可眺望全庄。那第二家,以泥竹为墙,三四间瓦舍,颇为陈旧。那第三家唯三间茅舍,甚是破烂。焦无泥指点道:“那曾游乃是第二家。”苏公问道:“这第一家、第三家是何人?”焦无泥回答道:“这第一家便是县衙严押司宅第。那第三家乃是庄中秀才焦明月,前年便赴京城赶考去了,至今未归,家中亦无有他人,甚是破落。”
且说庄汉来报命案,徐君猷把眼望苏公,道:“烦劳苏大人前往勘验尸首。”又令焦无泥速报知蕲春县衙,焦无泥唯喏,即刻着人去了。苏公令焦无泥头前引路,前往案发之所。那庄汉与焦无泥走在前头,苏公询问那庄汉情形,那庄汉只道适才路经曾游家宅门前,口渴欲进去讨口水喝,进得院来,叫唤数声,不见有人答话,推门进屋,但见地上躺着一人,正是曾游,满地污血,甚是可怕。庄民唬得半死,逃将出院。
苏公问道:“杜押司回去途中,可曾遇着地保焦无泥并两人?”杜攀思忖片刻,摇头道:“不曾见得。那焦地保与小人有过交往,若是逢得,必要招呼寒暄。”苏公点头。
出得曾宅,徐君猷令焦无泥遣庄民好生把守,待县衙公差、仵作前来。焦无泥遂吩咐三名庄中汉子守着,而后引徐君猷等人至庄口祠堂,暂且歇息。徐君猷令焦无泥召集庄中乡人,询问曾游生前情形。众乡民亦惊诧,只道曾游为人本分老实,不善与人交往,多日不曾见得他了,不想竟在家中遇害。究竟凶手何人?众人议论纷纷,只道石马庄从未有过这等恶事。再者,曾游从不与人争吵,无有仇怨之人。家中颇为清贫,又无钱财。若言有人杀他,端的蹊跷。
苏公询问众人,曾游死前,有无出庄至县城?众人皆摇头,皆道不知。苏公道:“烦劳诸位乡邻,好生回想十月十三日,可有外人来得庄中?”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不多时,便有人想起,只道十三日曾见得县衙杜押司提着一个包袱来得庄中。
苏公幽然道:“但凡阴谋诡计,必有其目的。杜押司伪造麒麟现身,谋害曾游,其得何益处?苏某窃以为,杜押司亦不过是棋子也。其后或有他人。99lib•net”徐君猷甚是惊诧,喃喃道:“其后或有他人?莫非苏兄疑心……”
过得严宅,便是曾宅,马踏月将闲杂人等阻拦在外,苏公上前,推开院门,入得院内。徐君猷跟随进去。苏公环视院内,但见院中堆着些许木材树根。苏公唤焦无泥进来,询问曾游家中情形。焦无泥道:“这曾游乃是一个鳏夫,今已四十有余,不喜与人来往,常独自在家做些物什。”苏公问道:“他以何为生?”焦无泥道:“这曾游本是秀才,多番落第之后,便断了功名念头。曾与人写写画画,以此为生。近几年又迷恋上了木匠并女工活儿,常做些精致物什,譬如灯笼、绣球、布娃娃之类,拿到县城卖,换些油盐米钱。”
苏公拈须思忖。
徐君猷一喜,问道:“你且细细回想,究竟哪日?”那屠夫严秦思忖道:“端是十三日。”苏公问道:“你可曾记得清楚?”那屠夫严秦连连点头,甚是肯定,道:“那日小人儿子生日,待曾师傅买去两斤,小人兀自留得两斤肉,便收摊了。”苏公问道:“曾游买肉之时,是何时辰?”屠夫严秦回想道:“遮莫快近午时了。”苏公问道:“那曾游可常来买肉?”屠夫严秦连连摇头,道:“曾师傅甚少买肉。那日一买便是两斤,小人诧异,问他何事。他道家中来了客人。”
苏公奇道:“十三日那天,你提着一个包袱,莫不是前来还金子与曾游?”杜攀点头道:“正是。小人家人商议,此金子乃是家之物,应当物归原主。小人本欲请曾游至家中,当面奉还。后思忖此物甚是贵重,恐被歹人察觉,招惹祸事。小人便亲自至石马庄,奉还金子。”众人听罢,皆惊叹不已。
徐君猷点头,道:“若是真的,则杜押司乃正视绳行之君子;若是假的,便是神机鬼械之小人,难脱嫌疑。”苏公点头,幽然道:“是非曲直,自有公道。”
苏公一喜,追问道:“不知那杜押司来此做甚?到得哪家?”那乡人思忖道:“杜押司与严押司乃是同僚,往日有些来往,想必是往严家。”有严家人道:“不曾见得杜押司来得。”苏公望去,言语者乃是一老者。徐君猷问焦无泥老者何人。焦无泥道乃是严押司父亲严峡。苏公问道:“严老先生与曾游乃是邻里,事发前后可曾察觉异常?”那严峡思忖道:“并无异常,或是未曾留意。”
苏公点头,道:“这严押司家中倒也阔绰。”焦无泥连连点头。苏公问道:“不知焦爷识得县衙杜攀杜押司否?”那焦无泥点头道:“识得识得。”苏公淡然一笑,问道:“十三日那天,焦爷可曾见得杜押司?”焦无泥一愣,摇摇头,道:“小人未到县衙,不曾见得杜押司。”苏公点点头,似有所思。
正在此刻,门外进来一汉子,缩头缩脑,望见焦无泥,急忙上前,耳语几句,焦无泥遂引那汉子至徐君猷面前,那汉子急忙施礼。焦无泥道:“大人,此乃是本庄屠夫严秦,他道有事禀报大人。”徐君猷点头,道:“你且道来。”那屠夫严秦道:“适才小人闻听曾师傅死了,甚是惊奇。前几日,那曾师傅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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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小人摊铺,买得两斤肉。”
徐君猷思忖道:“如此言来,那凶手乃是其后窥知金子之事,而后潜入石马庄,谋害曾游?”苏公点头道:“此人亦或是石马庄中人!无意间知晓此事,起得歹心。我等且速往曾宅,且细细查寻,若不见了金子,此案便可断为谋财害命案。金子下落便是我等侦查之线索。”
苏公摇头道:“或是焦无泥撒谎,但亦有另一人可疑。”徐君猷追问道:“是何人?”苏公道:“蕲春县杜攀杜押司。”徐君猷惊诧道:“苏兄怎的疑心是他?”
徐君猷惊叹不已:“不想杜押司竟是真凶!”
徐君猷冷笑道:“既无瓜葛,你往曾家,所为何事?”杜攀叹息道:“大人今既问起,小人亦不隐瞒。此事言来话长,乃是小人父辈之事了。三十年前,小人之父与曾游之父本是同窗好友,交情甚厚。那曾游父亲家中富有,又颇有才学,一心谋求功名,那年前往京城赶考,临行之前,将一百两金子托与家父保管。”众人闻听,颇为惊诧。
苏公问道:“十三日,严押司可在家中?”严峡点头,道:“那日我儿未去县衙,整日在那阁楼之上搬晒书籍。”苏公诧异,问道:“搬晒书籍?”严峡笑道:“想是书籍受潮生霉,故而搬至阁楼上晒晒。”苏公笑道:“严押司乃是惜书之人。”有乡人笑道:“小人午后还见得严押司亦曾晾晒那大红被褥。”众人皆笑。
苏公自袖内摸出一截黄色绸布条来,四下找寻,不多时,便寻得些许一般绸料,细细比照一番。徐君猷诧异不解,询问其故。苏公将黄色绸布示与他看,道:“此乃是在木阴山顶北坡荆棘中觅得,想必是那麒麟所留。”徐君猷惊诧道:“苏兄疑心那麒麟所是人为?”苏公手指虎皮,道:“若有人披得此皮,立于木阴山顶,山下人望得,亦当是只老虎。”徐君猷惊诧不已。
苏公环视四下,见得墙下掉落的卷轴,急忙过去,拾将起来,但见轴线断裂,纸张撕裂,下方残缺一块。苏公将手中残纸拼凑上去,但见得那字轴为:“伯雍蓝田种玉,韩寿书室飘香”,又有款识印,乃是篆书“木阴山人”。徐君猷似有所悟,道:“凶手突下毒手,未能一刀刺死曾游,二人随后争斗,或是无意间扯下此字轴,曾游临死之时,抓得此纸在手。”
苏公捋须摇头,不再言语。徐君猷诧异,遂近得前去,将手摸那虎皮,不由大惊,急忙掀起细看,惊诧道:“此非虎皮,不过是绸布所制!”苏公道:“徐大人好眼力!”徐君猷不理苏公耻笑,嗟叹道:“不想这曾游有这般本事,竟能仿制虎皮,以假乱真,骗过徐某。”
徐君猷连连点头,心中暗道:适才在曾宅,只道曾家甚贫,无有值钱物什,凶手绝非谋财害命。今之情形,竟是谋财害命之案!只是死者临死手握“书室飘香”残纸,又是何意?莫不是暗示杜攀?或是暗示金子藏匿之处?
徐君猷将信将疑,复又细看那残缺字轴,喃喃道:“如此言来,曾游暗示我等:书写此字轴者便是凶手!却不知这木阴山人是何许人也?”苏公摇头道:“徐大人且看其余卷轴,皆是木阴山人。此木阴山人便是曾游本人。”徐君猷一愣,急忙上前看其余卷轴,果然如此。
徐君猷思忖半晌,点头道:“如此言来,杜攀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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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曾到过石马庄?”苏公点头道:“杜攀与焦无泥路经木阴谷,前后不足半个时辰,若焦无泥果真是自县城回来,其在中途必然遇见杜攀。可焦无泥却未见得杜攀,端的可疑。”徐君猷思忖道:“如此言来,他二人中必定有一人在撒谎。”
徐君猷一震,忙问道:“他可曾说及此人是谁?”屠夫严秦摇头道:“小人未曾追问。”苏公拈须思忖,心中暗道:曾游买肉待客,此客自是外来人,除却杜攀,还有何人?
众人闻听,嗟叹不已,只道兄弟如手足,今却如此相残。杜攀又道:“曾游赴京赶考之后,其弟二人果然下手,不料兄长家财已尽,只当是兄长抛妻弃子,卷财远走高飞了,只得作罢。不想曾游之父竟一去不回,生死不明。家父等候三年,甚是焦急,竟一病不起,不久便撒手人寰。家父临死之前,已然昏迷多日,竟未将此事告知家母。此桩秘密自此便无人知晓,我两家亦无有来往了。”
苏公见得杜、严二押司立在后侧,遂把眼示徐君猷。徐君猷心领神会,问道:“杜押司,十三日那天,你曾到得石马庄,不知所为何事?”那厢杜攀道:“回禀大人,那日小人因私事来得。”徐君猷问道:“不知去的哪家?”杜攀吱唔道:“乃是曾游先生家。”众人闻听,皆惊讶不已。严窦惊诧道:“杜兄何故去他家,曾游先生便是那日死去的。”徐君猷冷笑道:“大胆杜攀,事到如今,还不从实招来?”杜攀惊恐不已,跪倒在地,道:“大人,小人冤枉呀!小人绝非害人之辈。”那厢谭百丈拱手道:“杜攀为人本分,其与那曾游素无瓜葛,怎会无端害他?望大人明察。”
苏公捋须思忖,道:“或是曾游有意抓得此纸。徐大人且看,卷轴落在墙边,离尸身右手兀自有三四尺远,断非临死时无意抓得。且抓得之后,将右手藏于身下,侧卧而死。”徐君猷疑惑不解,道:“曾游临死之时,为何如此?”苏公淡然道:“曾游意欲告知凶手何人。”徐君猷惊诧道:“他欲暗示凶手?”苏公点头道:“此残纸暗示了凶手。他唯恐被凶手窥见,故而垂死挣扎,侧转身来,将其隐于身下。”
苏公入得侧堂,一眼便见得地上侧卧着一具尸首,满身乌黑污血,面容狰狞,想必临死甚是痛苦。堂内甚是零乱,满地物什。徐君猷喃喃道:“定是死前一番争斗所致。”苏公见得案桌推翻在地,数件精致木雕滚落一旁,墙上兀自悬挂数件字轴画卷,其中一件已掉落在地,纸张撕裂。另一侧墙上竟挂着几副锦图并一张虎皮。堂内另一侧临窗亦有一张案桌,案桌一端置有一盆菊花,那花盆乃是树根雕琢而成。此外桌上堆有各色绸缎布料,又有针线竹篓,那竹篓中兀自有各色线团。室端头置一张破旧雕花木床,床前是一床榻。
徐君猷叹道:“人之相交,唯诚信也。”杜攀哀叹道:“那日,小人将金子如数奉还,曾游万分感激,入室放了金子,不时出来,手中兀自捧着五十两金子,定要送与小人。小人万般不肯,百般推让,只道:若图钱财,怎肯送来?此是令尊寄存之物,当完璧归赵。好一番推让,曾游无奈,遂留小人吃饭,他自庄口买得两斤肉来,一锅煮了。小人吃过中饭,与他闲言多时,约莫未牌时分起身告辞。不想此一别竟成永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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