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吧。”冉阿让回答。

“是，太太！”珂赛特一下惊醒，连声喊道，“来啦！来啦！”

到了楼上，他又从兜里掏出另一把钥匙，打开另一道门，走进房间，又立刻关上门。这间破屋相当宽敞，就地铺了床褥垫，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靠角落有个生火的炉子，看得见炉火。路灯朦朦胧胧照见这清贫的屋内。紧九*九*藏*书*网里边一小间摆了一张帆布床，冉阿让就把孩子抱上床，小心没有把她弄醒。

“我不用扫地了吗？”她最后又问道。

她完全睁开眼睛，看见冉阿让那张笑脸。

儿童接受快乐和幸福最快，也最随便，因为他们天生就是幸福和快乐。

其实，这是个破烂不堪的房子；但是，她感到自由了。

他心里充满了同样沉痛、虔敬、惨苦的情感。

“哎呀！上帝呀！我的扫把呢！”她说道。

他摸坎肩的兜儿，掏出一把万能钥匙，开了门进去，又小心关上，一直背着珂赛特登上楼梯。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珂赛特根本不想弄明白，她在这个布娃娃和这个老人之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幸九九藏书福。

他用打火石点着一支蜡烛；两样东西都事先准备好，摆在桌上，然后，他又像昨晚那样，开始端详珂赛特，凝注的眼神充满慈爱和温情，简直达到心醉神迷的程度。至于小姑娘，不知跟谁在一起就睡着了，也不知身在何处还继续安睡，这样坦然的信心，只能属于最强者和最弱者。

“哦！原来是真的！”孩子说，“早九*九*藏*书*网安，先生。”

她跳下床，惺忪睡眼还半闭着，就伸手去摸墙角。

珂赛特看见卡特琳在床脚下，急忙搂住，她一边玩，一边问个没完，要冉阿让告诉她。——她在什么地方？巴黎是不是很大？德纳第太太离得远不远？她还会不会再来？等等，等等。她突然高声说：“这屋子真好看！”

他跪到珂赛特的床旁边。

九个月前，他也吻九*九*藏*书*网过刚刚入睡的孩子母亲的手。

天已大亮，孩子还在睡觉。时值12月份，一线惨白的阳光从窗口射进破屋，在天花板上拖出长条的阴暗和光线。一辆满载的采石车，突然从大街上驶过，真像雷雨大作，震得房子从上到下直摇晃。

冉阿让俯下身，吻了吻孩子的手。

冉阿让走到戈尔博老屋，便停下脚步。如同猛禽一样，他挑选最荒僻的地方做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