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准能给您搞到住址。”
“喏，”姑娘说道，“您不该这样。您虽然不是有钱人，但今天早上非常和善；现在，您还是和善点儿吧。您给了我吃饭的钱，现在告诉我您有什么事。您这样伤心，这一眼就能看出来。我不愿意看您伤心。怎么做就好了呢？我能帮上忙吗？要我干什么就说吧。我并不问您的秘密，您也不必告诉我，总之，我可能帮上忙。我完全可以帮帮您，既然我能帮父亲干事。送个信啦，去到什么人家啦，挨门打听啦，找谁的住址啦，跟踪哪个人啦，这些事我全能干。怎么样，有什么事尽可告诉我，我把话传给那人家。有时候让人捎个话，他们就知道了，事情也就全解决了。您就吩咐吧99lib•net。”
他又看见容德雷特的破家。
“我要什么都行吗？”
他急不可待，不是爬上，而是纵身跳上五斗柜，又回到隔墙窥视的小洞的位置。
“你要什么都行！”
“漂亮小姐”这种说法，又有令马吕斯不自在的意味。他又说道：“怎么说都无所谓！父亲和女儿的住址。有什么，他们的住址嘛！”
门却关不上，他回头一看，只见有一只手顶住半开的房门。
“不知道。”
“对。”
容德雷特讲的是谁？他认出谁啦？认出白先生吗？他的“玉秀儿”的父亲？怎么！难道容德雷特认识他？难道就这样突如其来，情况就要全部明了，免得他马吕斯稀里糊涂过一辈子99lib.net吗？难道他终于要知道他爱的人是谁，那姑娘是谁，她父亲是谁吗？遮掩他们的极度浓厚的阴影，已经到了清朗起来的时候啦？幕布就要撕开了吗？天啊！
“替您找到那位漂亮小姐的住址吗？”
容德雷特姑娘的眼神，刚才由暗淡转为喜悦，现在又由喜悦转为阴沉。
“我没什么。”
他仰身倒在椅子上，头和双肘则放在床沿儿上，沉浸到纷乱的思绪中，头晕目眩，什么也抓不住。从今天早晨起所发生的种种情况，那位天使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这个姑娘刚才对他说的话，无限失望中又漂浮一线希望之光，这一切乱纷纷充斥他的头脑。
姑娘定睛看着他。
这时，马吕斯灵机一动，有藏书网了个主意。一个人觉得要掉下去的时候，抓住哪根树枝还有挑拣吗？
正是容德雷特家大姑娘。
“不对！”
“让我安静点吧！”
他往前凑了凑，对容德雷特家姑娘说：“你听着……”
“对。”
“对。”
“这就是说，”她急忙接口说，“您不认识她，但是想要认识。”
姑娘冲他抬起无神的目光，眼里仿佛隐隐闪现一点光芒，她说道：“马吕斯先生，看您伤心的样子，有什么心事吧？”
“不认识。”
“到底行不行？”马吕斯问道。
“哦！这就对了，您和我说话，就称‘你’吧！这样我更喜欢。”
“您认识他们吗？”
“跟您说不对！”
姑娘眼里闪现喜悦的光芒，打断他的话。
他正自胡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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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拿什么回报我呢？”
她垂下头，继而突然一下将门拉上。
“你知道他们的住址吗？”
马吕斯缓步登上老屋的楼梯，正要回到自己的独居室，忽见容德雷特家大姑娘从走廊跟过来。在他眼里，那姑娘十分讨厌，正是她拿走了他的五法郎，再向她讨还已为时太晚，要租的轻便马车走了，要追的那辆轿车早已驶远。况且，她也不会还钱。至于刚才来的那二人的地址，问她也没用，显然她不知道，因为签署法邦杜的那封信上写的是：“高台阶圣雅克教堂行善先生收。”
“对，是您。”
“是您？”马吕斯几乎气势汹汹，又问道，“您总缠着！要干什么？”
“是没什么。”
“替我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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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见容德雷特那凶狠的大嗓门讲了一句话，对他具有极特殊的利害关系：“跟你说，没错儿，我认出他了。”
“我！”马吕斯重复道。
“您就想知道这个？”她问道。
“好吧，”马吕斯接着说，“是你把那位老先生父女带到这儿的……”
“怎么回事？”他问道，“是谁呀？”
她似乎若有所思，未予回答。早上那副泰然自若的神态不见了，她站在走廊的暗地里，并不进屋，马吕斯只能从门缝瞧见她。
将“他们”改为“她”，这其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苦涩，意味深长。
马吕斯又独自一人了。
马吕斯又要把门推上，可她仍然顶住。
马吕斯走进屋，回手关门。
“啊，怎么不回答？”马吕斯说道，“您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