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食蓼少年
七 登进士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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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食蓼少年
第一章 食蓼少年
七 登进士第
第二章 变法与党争
第二章 变法与党争
第二章 变法与党争
第三章 马入尘埃
第三章 马入尘埃
第四章 黄楼
第四章 黄楼
第四章 黄楼
第五章 乌台诗狱
第五章 乌台诗狱
第六章 黄州五年
第六章 黄州五年
第六章 黄州五年
第七章 飘泊江淮
第七章 飘泊江淮
第八章 风雨京华
第八章 风雨京华
第九章 书斋内外
第九章 书斋内外
第九章 书斋内外
第十章 杭州去来
第十章 杭州去来
第十一章 颍州·扬州·定州
第十一章 颍州·扬州·定州
第十二章 惠州流人
第十二章 惠州流人
第十三章 海外东坡
第十四章 北归
第十四章 北归
后记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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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开国之初,为了开创一个文治国家,世代君主,莫不好学,而执政大臣也无一不是出身科第,以学问相尚的知识分子,所以历史上,宋是一个文明精熟的文化大帝国。
最后说,明公认为廉洁有文可以上比司马迁者,而困穷如此,岂不为之动心,而予以援手。嘉祐二年正月,认以礼部侍郎兼翰林侍读学士欧阳修知贡举,以龙图阁直学士梅挚(公仪)、翰林学士王珪(禹玉)、集贤殿修撰范镇(景仁)、知制诰韩绛(子华)等四人同权知礼部贡举。欧阳又举辟国子监直讲梅尧臣(圣俞)等为编排详定等官,同入试院。
苏洵后来就照通例,以投贽文字的名义,上书时相富弼、文彦博,枢密韩琦、田况。其时军政废弛,士卒骄情,韩琦欲稍裁制,但恐军人悍怒生变,逡巡未发。苏洵略闻其意,所以在致韩琦的书中说:“古者非用兵决胜之为难,而养兵不用之可畏。”他认为前任枢密狄青,过分宽厚,所以搞得兵骄将惰,纪律不振,因此力劝韩琦必须一反狄青之道,严格整顿军队的风纪。他认为天子有生杀大权,所以不可多杀以贾怨,人臣奉行天子之法,虽多杀,天下亦无以归罪,此先王所以威怀天下之术,希望他要考虑长治久安之道,毋幸一时的称誉,须尽至公之心,励威武以振军风的疲堕。
省榜一出,落第的举子汹汹大闹,指责试官挟有私见,评文不公,且在闱内唱和作诗。欧阳修摹写考场即景,有“无哗战士衔枚勇,下笔春蚕食叶声”句;梅尧臣有“万蚁战时春日暖,五星明处夜堂深”句。落第举子便据此汹汹抗议,攻击考官,说他们自命为五星,视我辈为蚕蚁。造为种种丑话,千百人聚于途中,包围欧阳修的马前马后,群诟众骂,甚至散布生祭欧阳的祭文,叫嚣不休。但至殿试榜出,大家就都不敢再闹了。
国朝自太平兴国以来,以科举罗天下士,士之策名前列者,或不十年而至公辅,吕蒙正、张齐贤皆是也。
欧阳修提携后进,向来不遗余力,对苏轼更是用尽全力,到处揄扬。介绍他去见宰相文彦博、富弼,枢密使韩琦,大家都以国士待之,对他的印象很好。这些前辈对这位新科进士道:“唯恨你不能一识范文正公。”盖因范仲淹已于距此五年前的皇祐四年逝世。苏轼归读欧阳修所撰的《范文正公墓志》,为他那“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责任精神,磊落的行谊而深受感动,不觉落泪,叹道:“自读石介《庆历圣德诗》,中经十有五年,而不得一见其面,岂非命也!”

其时,老苏对于自己的仕进还很热心,听说张方平已以三司使召还,便立即西出百余里前往迎见,希望得到他的帮助。《嘉祐集·上张侍郎第二书》中,形容往迎途中的辛苦道:“雪后苦风,晨至郑州,唇黑面裂,僮仆无人色。从逆旅主人得束薪缊火,良久乃能以见。”出郑州的路上,他又碰到枢密使宋庠的车驾,更使他自伤沦落,续曰:“出郑州十里许,有导骑从东来,惊愕下马立道周,云宋端明且至,从者数百人,足声如雷,已过,乃敢上马徐去,私自伤至此。”
不论此传说中的话语是真是假,想象苏洵心中,正可有此感慨。九*九*藏*书*网
这一年的四月,河北发生大水,商河泛滥成灾。五月间京师又大雨不止,京畿的蔡河夜决,河水一直冒上岸来,泛滥入城,大水涨到与安上门的门关相齐,城南全部浸在水里,公私屋宇数万栋都被大水冲坏。六月间连地基很高的社稷坛都淹了水。苏轼等来时,看见沿河两岸,密密麻麻地排列着锄头畚箕之类的工具,县衙门里日费千万,忙着征召民夫来抽水,沿途数十里,吆喝之声,不绝于耳。
欧阳修读书之日,偶于废纸簏中得到一卷韩愈的遗文,取读之下,明白晓畅,觉得必须循此途径,才是文章之正道,于是竭力提倡恢复古文,期能革新文学的颓风。不料士人狃于旧习,束缚过久,一时不易变化,而又用意过当,作起文来,只求艰深和新奇,甚至不惜割裂文意,字雕句琢,弄到诡怪不通,迂僻难以句读的地步。这种病态的文字,其为空文而无实用,与骈丽之作,也是一样,所谓旧病未除,新弊更作,文风非常萎靡。
礼部属尚书省,故其会试又称省试。所试科目是诗、赋、论各一篇和时务策五道。苏轼在场中骋其健笔,发为痛快淋漓的论议,气象峥嵘,辞辩坌发。很多人以为苏轼天才,“下笔千言,倚马可待”,看得十分轻松,其实他也一样需要苦心经营。据李廌说,王珪的儿子仲嶷告诉他,王珪当年同知这次贡举,曾将苏轼的论与策两份原稿,带回家里秘密珍藏,论文《刑赏忠厚之至论》凡三次起草,虽然只是草稿,也结写涂注几字几字,其慎如此。

梅尧臣是老苏的老朋友,他看到轼、辙兄弟时,他们的年纪都还很小。后来作《老翁泉诗》赠苏洵,有“岁月不知老,家有雏凤凰。百鸟戢羽翼,不敢呈文章。去为仲尼叹,出为盛时翔”之句,对苏氏兄弟更是赞誉非常。
一日,与儿子欧阳奕论文,说到苏轼,欧阳修叹道:“你们记得,更三十年,无人道着我也!”
经过两个多月的长途跋涉,到得京师,已经是榴花照眼的五月间了。父子三人,寄居于兴国寺浴室长老德香的院中,侍者惠汶招呼他们的起居。
东向而至长安,行至二陵间(葬夏代帝王的南陵和葬周文王的北陵),作为乘骑的马匹,因过分疲惫,病死中途,只好骑驴而至河南洛阳以西的渑池。渑池是战国时代秦王大会诸侯,逼赵惠文王献出和氏璧的名城。三苏到此,疲乏不堪,就借了老僧奉闲的僧舍歇脚。这老和尚照顾周到,兄弟俩都在寺壁上题诗留念。
这个来自千里外西南偏鄙之区的乡野青年,虽然心知这紫陌红尘里,住着好多一向景仰的国之大老,少年时期读过的《庆历圣德诗》,印象都还非常深刻,但是门墙高远,无由晋接,心里不免怏怏。有一天,苏轼踯躅街头,忽然碰上了丞相富弼和枢密大臣韩琦的车驾,他只得侧身道旁,从行列中远远瞭望这两个伟人的九-九-藏-书-网风采,觉得他们的容貌似乎都很宽厚,但有“见恶不怒,见善不喜”的庄严气象,心想这岂不就是书上所说的大臣风度,禁不住有一种英雄崇拜的念头,在这青年热烈的心上升起。

自昔五代之余,文教衰落,风俗靡靡,日以涂地。圣上慨然太息,思有以澄其源,疏其流,明诏天下,晓喻厥旨,于是招来雄俊魁伟、敦厚朴直之士,罢去浮巧轻媚、丛错采绣之文,将以追两汉之余而渐复三代之故。士大夫不深明天子之心,用意过当,求深者或至迂,务奇者怪僻而不可读,余风未殄,新弊复作。……伏惟内翰执事,天之所付以收拾先王之遗文,天下之所待以觉悟学者。恭承王命,亲执文柄,意其必得天下之奇士,以塞明诏。……
所以请求朝廷,将他的文章下两制看详,如有可采,乞赐甄录。
轰轰烈烈的考前考后的忙乱,到了是年八月,粗告静定,但一不幸的噩耗,如晴天突生霹雳,忽自眉山传来京师。轼、辙兄弟的母亲程太夫人已于本年四月初八日卒于纱縠行的老家。
嘉祐元年(1056),暮春三月,三苏父子启程北向嘉陵江畔的阆中,自阆中登终南山,走上褒斜谷迂回曲折、高悬天际的古栈道。此乃川陕间的交通要道,南褒(褒城县)北斜(斜谷,在眉县西)两座山谷,壁立千仞,中间万丈深坑下一道褒水,哗哗流过,沿途古木阴森,难见天日。这条凿石架木的栈道,秦时即已开筑,古道斜阳瘦马,实是一场艰险的行役。
按房分卷,梅尧臣得苏轼的《刑赏忠厚之至论》,立即呈荐主考。欧阳修读得既惊且喜,本想将他置于榜首,但因试官所看的是糊名弥封的卷子,疑是门客曾巩(子固)之作,为怕别人说闲话,抑置第二。
轼不自意,获在第二。既而闻之人,执事爱其文,以为有孟轲之风,而欧阳公亦以其能不为世俗之文也而取焉。……人不可以苟富贵,亦不可以徒贫贱,有大贤焉,而为其徒,则亦足恃矣。
八月,苏氏兄弟与林希(子中)、王汾(彦祖)、顾临(子敦)、胡宗愈(完夫)等同应举人试于开封景德寺。
儿子们已都突破了文官考试的第一关,已经具有应试进士的资格了,老苏心里放宽了一步。九月间,他就捡写了《洪范论》《史论》等七篇自己的著作,作《上欧阳学士书》。书中,除了盛称欧阳的道德文章外,末言“洵也不幸,堕在草野泥涂之中,而其知道之心,又近而粗成”,所以要“徒手奉咫尺之书,自托于执事”。
欧阳论荐,苏洵止得试衔初等官,心里大不满意,据说是由于富弼的排斥。
榜发后,苏轼往谢这位父执,圣俞问道:
读轼书,不觉汗出,快哉,快哉!老夫当避路,放他出一头地。
伏见眉州布衣苏洵,履行淳固,性识明达,亦尝一举有司,不中,遂退而力学。其论议精于物理,而善识变权;文章不为空言,而期于有用。其所撰《权书》《论衡》《几策》二十篇,辞辩宏伟,博于古而宜于今,实有用之言,非特能文之士也。其人文行,久为乡闾所称,而守道安贫,不营仕进,苟无荐引,则遂弃于圣时。九*九*藏*书*网
考毕,由内臣收卷,编排官编注字号,付封弥官校勘,用御书院印。
这样做,当然会引起落第举子的抗议,但是欧阳修望重士林,毫不顾虑。两年后,刘几改名刘煇再度应试时,则所作文字已经完全变了,如出二人之手。由此可见欧阳修以考试为变革文风的手段非常成功。
韩琦看了,虽然不大愉快,但他是一个心胸开朗、以和气出名的大人物,即使谈到有人倾害他时,也辞和气平如道家常,所以虽不赞成苏洵的意见,但也不批评他。

以一代文宗的欧阳修如此大力推荐,苏洵的文名遂起,朝中大老也都为之瞩目。据说,九月九日重阳节,韩琦置酒私第,邀宴二三执政,欧阳修有意提掖,约了苏洵同往,席间赋诗,洵有“佳节屡从愁里过,壮心时傍醉中来”句,虽入中年,当时的意气还是非常旺盛。

宋取进士分五等,上二等曰及第,三等曰赐进士出身,四等五等曰同进士出身。建安章衡(子平)得第一,为状元;眉州苏轼得第二,为榜眼,皆进士及第。其余同榜成进士者有曾巩、苏辙、叶温叟、林旦、朱光庭、蒋之奇、邵迎、刁璹、苏舜举、张琥(后改名璪,与李定同治苏轼乌台诗狱,必欲置之死地以求富贵者,就是这个同年)、程筠、傅方元、邓文约、冯弋、家定国(眉山西社刘巨门下的同学)、吴子上、陈侗、莫君陈、蔡元道、蔡承禧、张师道、黄好古、单锡、李惇(李方叔之父)等。
在这场兄弟同登进士第的喜庆中,传说苏洵禁不住有点遗憾的样子,有人问他的感想,他道:
旧制,殿试尚有黜落,临时取旨,或三人取一,或二人取一,或三人取二,但自这一年起,诏进士参加殿试者,皆不黜落。三月十四日发榜,全部登科。

至横渠镇,兄弟同游了名为崇寿院的那座古庙,然后来到凤翔。原期在此好好休息一下行脚,不料凤翔的驿舍年久失修,破落得不能留宿,懊丧之下,只得将就在“鸡声茅店月”的小客栈过了一夜。再经大散关而至关中,苏轼在关右见有一首题壁诗:“欲挂衣冠神武门,先寻水竹渭南村。却将旧斩楼兰剑,买得黄牛教子孙。”心里生出一种无端的向往。但是人生自有使命,既然读书求仕,便须把责任尽了,才能寻求水竹村居之乐,心里不免怅然若失。
然后,他就带了张方平和雷简夫的介绍信,往谒欧阳。欧阳读了苏洵的论文,以为博辩宏伟,即使贾谊、刘尚亦不过如此。初见面,觉得他温温然不太善于说话,但是相处时间愈久,愈觉此人可爱,和他讨论一个问题,往往愈谈愈深入,愈深入则辨理愈为明晰。欧阳修叹赏他是一个纯明笃实的君子。


欧阳修就将苏洵所作二十篇,上奏朝廷,作《荐布衣苏洵状》,略曰:
宋代的科举,以贡举为常科,大体沿袭唐朝的制度,设进士、明经等科,皆秋取解,冬集礼部,春考试。明经科试“帖书”“墨义”,进士试诗、赋、论各一篇,策五道,帖《论语》十帖。策论验实学,诗赋看词章,前者定去留,后者分高下。九九藏书


七月,大雨虽止,而京城内繁华的九陌通衢,竟已完全看不到车马的影子,路上到处都是小艇,在浊水里划来划去。有天晚上,苏轼独自一人走上大内正对面的龙津桥上观看夜市,虽然仍是满街辉煌的灯火,却照耀在黑黝黝的脏水面上,像无数蠢动的金蛇,抬头上看,则星寒月皎,一片凄清,这岂是繁华的京城?宛然为江湖水乡的风貌。“独立市桥人不识,万人如海一身藏”,苏轼心里有无限的寂寞、无限的乡愁。
欧阳修接到苏轼的谢启,拿给梅尧臣看,慨然道:

其他诸人,对于欧阳学士竭力揄扬的人物,口虽不言,但都不甚领情。有人探问富弼对他的观感如何,富说:“此君专门教人杀戮立威,岂值得如此要官做!”语意非常刻薄。不过,韩琦是与范仲淹同以文人治军,声震夷狄,人称“韩范”的军事家,而苏洵与之大谈兵事;富弼更是政坛老手,且具外交长才的政治人物,而苏洵与之论政治技术,宜其所得结果如此。
再考《春秋》对义,苏轼得第一。
苏轼在《上梅直讲(尧臣)书》中,也充分表现了他对欧、梅的知遇之感,如言:
宋重进士而轻明经,考进士登上第者,不数年就赫然显贵。所以,主司对这两科的应试举子,待遇完全不同,考明经科者一入闱场,立即撤除帐幕毡席之类,以防传递作弊,其法甚严。场中也不供给茶汤,考生有渴到饮砚中墨水,弄得满嘴乌黑出来的,传以为笑。贡院试进士之日,例于阶前设案焚香,主司与进士互相对拜,所坐设位供帐甚盛,有司具茶汤饮浆,垂帘讲解,礼意周至。欧阳修有诗云:“焚香礼进士,撤幕待诸生。”即是指此。
这篇谢启里的话,岂不与欧阳修所要力矫时弊、重振文风的心意完全吻合!难怪欧阳修读此函后,兴奋得决欲放此人出一头地了。
“《刑赏忠厚之至论》中,有‘皋陶曰杀之三,尧曰宥之三’,这两句话,典出何书?”苏轼坦然答道:“想当然耳。”
上富弼书,苏洵则说天下人皆期望他有所作为,而一人欲擅天下之事,必须“政出他人而不惧,事不出于己而不忌”。当权的人,如前前后后有不平者在,则其身危,所以劝他要忍其小忿而容其小过,以杜绝他人起不平之心。主要的意思是劝他用人行政,必须扩大胸襟,才能做大事,成大功。富丞相看了,更不愉快。
然而,国兴百年,通行的文章体裁,却仍沿袭五代的弊风,为文有如七宝堆砌,但求辞藻华丽,宁愿使文字与思想脱节,陈腔满纸,空无一物。早年虽有柳开、穆修等欲矫时弊,提倡古文,而力不能逮,影响薄弱。
三月,礼部奏名,将省试中式的人,http://www.99lib.net开列名单,奏请天子亲策于廷,故又称为廷试。这一科赐礼部奏名进士诸科及第出身八百七十七人。三月初八日,礼部引试,约集进士先拜阙下,然后引入金殿两庑的考场,两庑内临时设置几席,席上各标姓名,寻名入座。仁宗皇帝亲御崇政殿。殿试以应答天子策问为主,试题是《民监赋》《鸾刀诗》《重申巽命论》。
苏轼依例分别致书谢各试官。《谢梅龙图(挚)书》称道考试的方法说:“简且约,故天下之士皆敦朴而忠厚;详且难,故天下之士虚浮而矫激。诗赋将以观其志,而非以穷其所不能;策论将以观其才,而非以掩其所不知。使士大夫皆得宽然以尽其心,而无有一日之间,苍皇扰乱、偶得偶失之叹。”这个意见,就是他后来反对王安石变科举的滥觞。《谢王内翰(珪)启》有“顾惟山野之见闻,安识朝廷之忌讳”之语,竟是后来身罹诗狱的语谶。
莫道登科易,老夫如登天。
苏轼学为文章,本自孟子、韩愈文入手,而对于文体演变的途径,也有非常清晰的认识,如及第后上《谢欧阳内翰启》所言:
礼部试合格者,列名发榜于尚书省。苏氏兄弟通过了礼部这一关,但已不免身心交疲,就住在兴国寺里等候金殿御试。
待到发榜,四明袁毂(公济)为榜首,苏轼初露头角,考了第二,苏辙也榜上有名,都中了举。
洪迈《容斋随笔》说:

因是父执,苏轼尊之为梅二丈,说他长身玉立,秀眉大耳,额头泛着红光,酒量很宏,饮过百盏,他就端坐高拱不语,此时算是醉了。
苏轼送同榜状元《章子平(衡)叙》也说:

莫道登科难,小儿如拾芥。
欧阳修不但介绍他晋见名公巨卿,并且叫他的门客晁端彦(美叔)去访苏轼,说这个人将来一定能够盛名于世,嘱与定交。

欧阳修以为读书人求出路,必须通过科举这条道路,而试官玉尺抡才,又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威,所以树立试场评文的新标准,是丕变文风的关键。当时风气,天下的士子莫不事先猜测下一科的主考会是谁,则谁的文章就是仿照诵习的模板,主试官的好尚与意向,往往可以领导风尚开创文运。欧阳修决心乘主持此届进士试的机会,建立标准,变革文风。入闱之初,即与同官协议,定下一个原则,凡是雕刻诡异之作,一例黜落。
仁宗一朝,十有三榜,数其上之三人,凡三十有九。其不至于公卿者,五人而已。盖为士者,知其身必达,故自爱重而不肯为非,天下公望,亦以鼎贵期之,故相与爱惜成就,以待其用。
这次省试,锁院五十日,闱内无事,欧阳修、韩绛、王珪、范镇及两梅(挚与尧臣)共六人相与唱和作诗。欧阳修《归田录》说:“余六人者,欢然相得,群居终日,长篇险韵,众制交作。笔吏疲于写录,僮史奔走往来,间以滑稽嘲谑,形于风刺,更相酬酢,往往哄堂绝倒,目为一时盛事。”这盛事后来遭人攻击,朝廷明令禁止,以后试官在闱内不得做诗。
他得到一份荐卷,文字艰涩破碎,猜想是有声场屋的刘几之卷,决心拿来开刀,提起朱笔就在这份卷子上画了一条极粗的红勒,予以黜落,以示惩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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