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北归
七 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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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食蓼少年
第一章 食蓼少年
第二章 变法与党争
第二章 变法与党争
第二章 变法与党争
第三章 马入尘埃
第三章 马入尘埃
第四章 黄楼
第四章 黄楼
第四章 黄楼
第五章 乌台诗狱
第五章 乌台诗狱
第六章 黄州五年
第六章 黄州五年
第六章 黄州五年
第七章 飘泊江淮
第七章 飘泊江淮
第八章 风雨京华
第八章 风雨京华
第九章 书斋内外
第九章 书斋内外
第九章 书斋内外
第十章 杭州去来
第十章 杭州去来
第十一章 颍州·扬州·定州
第十一章 颍州·扬州·定州
第十二章 惠州流人
第十二章 惠州流人
第十三章 海外东坡
第十四章 北归
七 逝世
第十四章 北归
后记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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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作有《易传》九卷、《书传》十三卷、《论语说》五卷,《东坡集》四十卷、《后集》二十卷,《奏议》十五卷、《内制》十卷、《外制》三卷,《和陶诗》四卷。
语毕,取出一只箧子,要打开来,却找不到钥匙。钱世雄说:“某现今才得机会随侍先生,不会马上就要谈到这个。”
自从初五日起,至十三日这一周间,苏轼病况日见轻减,精神恢复不少;但至十四日病情忽然转剧,夜发高烧;十五日热毒大作,停服一切药物,只以参苓汤代茶。《与钱济明书》云:
国人论医疗,有“不药为中医”之说。苏轼所用方法,就是停止服食“治”病的药物,只饮参苓汤——人参主安精神,定魂魄,开心益智;茯苓安神;麦门冬疏导心腹结气,暖胃——意在培养元气,以身体自己的抵抗力来“却”病。
维琳不懂“神咒”的典故,苏轼说话似已不甚利落,故索笔书曰:“昔鸠摩罗什病急,出西域神咒三番,令弟子诵以免难,不及事而终,后二日属纩。”这三十一字,是苏轼一生中的绝笔。
大患缘有身,无身则无疾。
亲友们任何馈赠,苏轼一概不收,只有钱世雄送的“和饮子”与“蒸作”(饮料与点心),都欣然接受了,但作谢片说:“切望止此而已。”
君家有天人,雌雄维摩诘。
苏轼神志清明,口答一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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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察疾状,专是热毒,根源不浅,当专用清凉药,已令用人参、茯苓、麦门冬三味煮浓汁,渴即少啜之,余药皆罢也。
“至此更须着力。”
“西方不是没有,但个里着力不得。”苏轼回答。钱世雄在旁,也凑近耳畔大声道:

二十七日,病况更加恶化,上体热燥,下身寒冷,时有气息不支的现象。
苏轼自知不起,十八日把三个儿子都叫到病榻边来,对他们说道:“吾生无恶,死必不坠(地狱)。”又曰:“至时,慎毋哭泣,让我坦然化去。”这和苏格拉底临命前所说“我要安静地离开人世,请忍耐、镇静”,完全是同样的口吻。


至二十一日,自觉稍有生气,命迨、过二子来扶他起床,试行数步。
书中旨意,一一领,但不能多书历答也。
一日一千偈,电往那能诘?
陈辅之来候病,儿子们不敢通报。苏轼听到了,叫他们赶快追上去请他回来,相与道故。
苏轼遂此湛然而逝。时为建中靖国元年(1101)七月二十八日。
停了好一阵子,舒过一口气来后,续道:
苏轼遂于这个月内,上表请老(退休),朝廷准以本官致仕。此时,参寥已经回到西湖智果院,派专人前来问安。苏轼作答书中提到请求致仕的原因,如言:
二十三日,睡醒过来,看到径山寺长老维琳的名刺,知他冒暑远来探病,惊叹久之,备书邀他晚上来对榻卧谈:

某卧病五十日,日以增剧,已颓然待尽矣。两日始微有生意,亦未可必也。九*九*藏*书*网
世雄还要再问:“端明平生学佛,此日如何?”


船到常州,苏轼等就直接迁入顾塘桥的孙宅住了。
见知识中病甚垂死,因致仕而得活者,俗情不免效之,其他不恤也。
苏轼最后的仕历是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守礼部尚书;谪后,复朝奉郎、提举成都玉局观。墓志说:“公自元祐以来,未尝以岁课乞迁,故官止于此。”勋上轻车都尉,封武功县开国伯,食邑九百户。
某病甚,几不相见,两日乃微有生意。
苏轼作此书时,虽已自知不起,但他心里非常平静,觉得一个人,怎么样个死法都无所谓,重要者是活着的时候,究竟是怎么个活法,此即庄子所说的“善吾生,所以善吾死也”。苏轼一生,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且已竭尽一切,善事其生,所以今日,他能坦然写道:“死生亦细故尔!”


钱世雄眼看这病几已无药可治,濒临绝望的情急中,弄来一服“神药”劝他服用。苏轼说:“神药理贯幽明,未可轻议。”但却不吃。
平生笑罗什,神咒真浪出。
钱世雄每天都来,来则陪他在病榻边聊天,听他慨然追论往事,谈谈以往的人物,或则检出岭外几年间的诗文稿来给他看。苏轼说得高兴,时发一笑,世雄觉得他笑时“眉宇间秀爽之气,照映坐人”

“万里生还,不料要以后事托你了。只是我与子由,http://www•99lib•net自从贬往海南,就不得再见一面。倘若从此永诀,此痛难堪,其余都无所谓。”
迈趋前问后事,不答。
六月十五日,苏轼坐船循运河航赴常州。这几日,体气已稍恢复,苏颂的外孙李敒从河岸看到他,头戴小冠,身披一件半臂(背心),坐在船舱里。运河两岸挤满了当地老百姓,希望一瞻这位大名士的风采,苏轼顾谓坐客道:“莫看杀轼否!”
与君皆丙子,各已三万日
三子——迈、迨、过;六孙——大房的箪(楚老)、符(仲虎),二房的箕、筌、筹(其中一个乳名叫普儿,一个叫淮德),三房当时还只有一子,曰籥,都在寝前送终,承衾痛哭,遵礼盛敛。
若以偈相答,露柱皆笑出。
苏辙遵遗命撰墓志铭。
二十五日疾革,又手书与维琳道别:
后来他就是靠在这块懒版上过世的。

轼曰:“此语亦不受。”99lib.net
二十六日,维琳来对苏轼说偈曰:
世雄如有一天未来,则派人去催请。来了,就以谈笑为乐。七月十二那天,精神更好一点,有起床来写写字的兴趣,就为世雄写了一幅惠州所作的《江月五首》。第二天,又为在惠州时寄世雄的《小字桂酒颂》写了题跋。
七月盛暑,当地久旱不雨,苏轼命家人检出一幅黄筌画的龙,挂在中堂,他每夜亲自上香祷雨。这是他做州郡官时的习惯,现虽致仕家居,且在病中,亦不改关心大众生活的诚心。苏家旧藏的一些画件,多年未加整理,也趁此夏日,叫人拿出来,在阳光里晾曝,自己也还能出来略略检点。
某一夜发热,不可言。齿间出血如蚯蚓者无数,迨晓乃止,困惫之甚。
病象显示,苏轼患的是痢疾,用这个“不药为中医”的办法来对付细菌性的传染病——阿米巴痢疾,将归失散,几乎是必然的命运。何况这一年来,全在长途跋涉中生活,历尽严寒酷暑、雨露风霜的摧残,体力本已十分亏损,真州再度中暑,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适睡觉,忽见刺字,惊叹久之。暑毒如此,岂耆年者出山旅次时耶!不审比来眠食何似?某扶行不过数步,亦不能久坐,老师能相对卧谈少顷否?晚凉更一访。惫甚。
明年,改元崇宁,闰六月二十日葬于汝州郏城县钓台乡上瑞里嵩阳之峨眉山,即今河南省之郏县。
苏家祖茔,原在眉县老泉山。关山阻隔,路途遥远,势已不能归葬。苏辙买田临汝,子孙安居许昌,几已不作他迁之想。所以生前兄弟计议已定,在郏城县自有地上辟设一个流寓在外的苏氏族墓,墓地有山,名曰峨眉,亦是巧合。所以苏辙迎柩文说:“地虽郏鄏,山曰峨嵋,天实命之,岂人也哉!”
苏轼继室同安郡君王氏的灵柩,自始即厝于京师道院,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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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历九年。此时,迈等先赴郏城营墓,然后回到常州奉丧;苏辙先期已将亡嫂的灵榇,自京师迁至墓地附近的精舍等待,然后夫妇合葬于此,也是遵照苏轼生前的遗意办理的。
“端明勿忘西方。”
苏轼答曰:“着力即差。”
某岭海万里不死,而归宿田里,遂有不起之忧,岂非命也!夫然,死生亦细故尔,无足道者。惟为佛为法为众生自重。

扁舟驾兰陵,目换旧风物。
船到奔牛埭,钱世雄等在那里迎接。苏轼独自卧在榻上,慢慢坐起身来,对世雄道:
维琳是苏轼帅杭州时,聘来主持径山寺的长老,至今已历十年。苏轼再贬海南的消息传到东南时,很多浙僧每日为他祈祷佛祖保佑,无恙早愈,维琳是其中之一。
“我前在海外,写得《易》《书》《论语》三部书稿,今天想要全部托付给你,希望不要拿给别人看。三十年后,会有知者。”
齿间出血之日,忽又气逆上冲,日夜只好倚坐床头,不能平卧。陆元光将自用的一块懒版送来供苏轼卧用。懒版即古之“交床”,纵横三尺,垫在背后,苏轼觉得舒服多了。
二十八日,临危,听觉先失,然而神明丝毫不乱。维琳在他耳边大声道:
我口答文殊,千里来问疾。
庄生闻在宥天下,未闻治天下也。三物可谓在宥矣。如此而不愈,则天也,非吾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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