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乌台诗狱
四 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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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食蓼少年
第一章 食蓼少年
第二章 变法与党争
第二章 变法与党争
第二章 变法与党争
第三章 马入尘埃
第三章 马入尘埃
第四章 黄楼
第四章 黄楼
第四章 黄楼
第五章 乌台诗狱
四 勘问
第五章 乌台诗狱
第六章 黄州五年
第六章 黄州五年
第六章 黄州五年
第七章 飘泊江淮
第七章 飘泊江淮
第八章 风雨京华
第八章 风雨京华
第九章 书斋内外
第九章 书斋内外
第九章 书斋内外
第十章 杭州去来
第十章 杭州去来
第十一章 颍州·扬州·定州
第十一章 颍州·扬州·定州
第十二章 惠州流人
第十二章 惠州流人
第十三章 海外东坡
第十四章 北归
第十四章 北归
后记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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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王诜部分,据说苏轼曾将“开运盐河诗”寄与王诜,起初隐讳不答,于是他们就委任其他人员向王诜问证,王诜不敢隐瞒,就将此诗缴出,为此一诗,苏轼于九月二十三至二十七日间,被足足问了五天,“方具实招”。
以苏轼写作的丰富,像这样一字一句、追根究底地勘问,为日不足,继以夜审,只差当时还没有的探照灯外,简直就是“疲劳审问”,任你铜筋铁骨,到头来只有一概招认,苏轼能不精神崩溃,还幸是天赋独厚!

硬的不肯就范,还有软的“诱供”,同时人的孙升传说:
子瞻得罪时,有朝士卖一诗策,内有使墨君事者,遂下狱。李定、何正臣劾其事,以指斥论,谓苏曰:“学士素有名节,何不与他招了。”轼曰:“轼为人臣,不敢萌此心,却未知何人造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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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瞻先已被系,予昼居三院东阁,而子瞻在知杂南庑,才隔一垣。
在此酷虐的勘问阶段,李定是奉诏的主审之一,以为像苏轼这样的人物,今也落入我手,不禁气焰万丈,飞扬跋扈起来,盈廷朝士,都不敢问及此案,也没有人敢和他说话。李奉世告诉王巩道:有一天,李定在崇政殿的殿门外,大伙儿一起等候早朝,李定忽然跟同列的官员道:“苏轼确是奇才!”
要人坐罪,需有证据,要兴大狱,需先掌握丰富的资料,所以御史台人,在这方面,做了甚多努力。何正臣随状缴进了坊间出售的木版印本,舒亶所缴进的是“印行四册”,另又检会送到题名“元丰续添苏子瞻学士钱塘集全册”,这三种都是市上的通行刊本。其余,散落在有关人士手上,尚未刊印的,一定还有很多,不能遗漏,所以御史台复行文州郡,收取境内苏轼所遗诗文,如诗集自注说:“仆顷以诗得罪九九藏书网,有司移(文)杭取境内所留诗,杭州供数百首,谓之诗帐。”即是一例。
勘状指责他“虚称别无讥讽嘲咏诗赋”。于是御史台就移文有关地方的政府机构,向各关系人问证。在如此严厉的情况下,还有何人敢于隐讳,即使片言只纸,也都一一缴纳。兹就勘状中所说的,举二事为例。
而且,这批忠贞无比的台官们,技不止此,你若不认,他们还要大声辱骂,甚至扑打,用来逼供。这是苏颂传说下来的。其时,苏子容为开封府尹,治陈世儒狱,言官们诬为宽纵,是年秋,亦自濠州逮赴台狱,尝自赋诗十四篇,诗前有序曰:
如“送范镇往西京”诗“小人真暗事,闲退岂公难”,说苏轼意在讽刺今时小人,以小才而享大位,暗于事理,以进为荣,以退为辱。又说“言深听者寒”是赞扬范镇昔日反对新法的激烈言论,使听者恐惧,蓄意鼓励反动,这也是想把范镇一起拉出来的一个伏笔。
像这样一条一条的勘问笔录,都辑录在南宋人编印的《乌台诗案》一书中九-九-藏-书-网,其第一部分举名条录者,有王诜、王巩、李清臣、章传、周邠、苏辙六人,共六项,其余杂举三十余条,多不胜举,详见《施注苏诗》每诗的注中。
苏轼在杭州时,八月十五观钱塘潮,在安济亭上题有一诗:“吴儿生长狎涛渊,冒利轻生不自怜。东海若知明主意,应教斥卤变桑田。”他们取到了,苏轼在台供称是说盐法为害,而他们则判认为讥讽皇上好兴水利,而事不可成。唯有指他“谤讪君上”,才能将他陷入“大逆不道”的死罪中去。状称“逐次隐讳不说情实”,足足问了两天,“再勘方招”。
苏轼在御史台狱,被关在“知杂南庑”一个独居的囚房里。这囚房,非常狭窄而且阴暗,据他自己记述(《晓至巴河口迎子由》诗),住在里面,一举手,一投足,就会碰上阴湿粗硬的墙壁,仰起来,http://www•99lib•net屋顶上开的一个天窗,还不到一片席子大,整个囚房,就像一口百尺深井。这个名满天下的诗人,就蜷缩在这个不见天日的井底,死生莫卜,“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等待别人宰割。
如寄黄庭坚诗、书信及祭文同文,问官根据目录查询,认为苏轼口供,“其间有隐讳未尽”,就行文北京留守司向黄庭坚取问、根验,弄到苏轼手书原件,当堂叫苏轼自认,然后轼方“尽行供认”。诗中苏轼自比为道旁苦李,以无用自全。祭文中“道之难行,哀我无徒。岂无友朋,逝莫告予”。都被勘证是谤讪朝政的证据。
别人不知其意何在,不敢搭腔,他自言自语道:“一二十年前所作诗文,引经援史,随问随答,无一字差错,此非奇才而何?”
勘查“司马光独乐园”诗,指苏轼前供,“不合虚称无有讥讽,再勘方招”。而御史老爷认定:九-九-藏-书-网四海苍生希望司马执政、陶冶天下,即是讥讽现在执政者,不得其人;又说司马光反对新法,与苏轼意思相合,所以他说新法不便,朝廷终当起用司马,希望不要如此喑哑不言,要如以前一样起来攻击。这段解释,煞费苦心,充满强烈的挑拨性,不但要使苏轼坐罪,且欲激怒皇上和宰辅,把司马光也拉扯出来。

苏轼八月十八入狱,二十日开始问案,苏轼初供:“除《山村五绝》外,其余文字,并无干涉时事。”

语毕,他独自叹息久之,空气非常凝重,众皆默不作声。

所以声息尽闻,整夜听到隔墙拷问逼供的吵闹,诗曰:“遥怜北户吴兴(湖州)守,诟辱通宵不忍闻。”
如此大力搜索,然后一条一条取来勘问,堂下的罪人,自然有避讳的,也有遗忘的,就三番四覆地寻根究底,逼得你非承认他们的曲解,否则就没个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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