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乌台诗狱
三 追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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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食蓼少年
第一章 食蓼少年
第二章 变法与党争
第二章 变法与党争
第二章 变法与党争
第三章 马入尘埃
第三章 马入尘埃
第四章 黄楼
第四章 黄楼
第四章 黄楼
第五章 乌台诗狱
三 追捕
第五章 乌台诗狱
第六章 黄州五年
第六章 黄州五年
第六章 黄州五年
第七章 飘泊江淮
第七章 飘泊江淮
第八章 风雨京华
第八章 风雨京华
第九章 书斋内外
第九章 书斋内外
第九章 书斋内外
第十章 杭州去来
第十章 杭州去来
第十一章 颍州·扬州·定州
第十一章 颍州·扬州·定州
第十二章 惠州流人
第十二章 惠州流人
第十三章 海外东坡
第十四章 北归
第十四章 北归
后记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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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颇走上一步,揖道:“太博必有被受文字(指逮捕状)?”
七月初七那一天,秋阳杲杲,天朗气清,苏轼趁此大太阳,在家曝晒书画,无意间看到亡友文同送他的那幅双钩着色的“偃竹图”,追念昔游,忽尔人天永隔,不禁悲从中来,废卷而失声痛哭。殊不知这两个月间,京中群小已经编织好一重天罗地网,即将迎头罩来,此日之悲,也许就是一种神秘的心灵感应,灾祸的先谶。
看到这两个台卒的衣服里面,有物隆起,像是藏有匕首,皇甫僎又装模作样,许久,都不开口说话,人心更加疑惧,逼得苏轼只好开口问道:
同僚中,只有掌书记(相当于现在的秘书主任)陈师锡,赶来饯别,并且帮忙安辑苏轼的家眷。师锡字伯修,建安人,少游太学,颇有文名。元祐朝,苏轼三上章荐其学术、德行、文章。李之仪论其为人曰:“特表见于东坡老人赴狱之际,天下识与不识,已想见其人。”即指此日之事。

轼始就逮赴狱,有一子稍长,徒步相随,其余守舍皆妇女幼稚。至宿州,御史符下,就家取文书,州郡望风,遣吏发卒,围船搜取,老幼几怖死。既去,妇女皆恚骂曰:“是好著书,书成何所得,而怖我如此!”悉取烧之。比事定,重复寻理,十亡其七八矣。九-九-藏-书-网
皇甫僎问:“你是什么人?”
“无颇是权州。”
这时候,州衙内外,都被皇甫僎所故意营造的恐怖气氛所笼罩,权州事祖无颇都畏避一边,不敢相送,亲戚朋友都惊吓得倏时星散,只有王适、王遹两兄弟不去,一直送出郊外,劝慰苏轼道:“死生祸福,天也。公其如天何!”
苏轼被置舟中,船行至太湖鲈乡亭下,停舟修舵。这一晚,风涛倾倒,月明如昼,苏轼独自沉思,如此仓卒间被拉而去,祸不可测,将来发下审理,一定会连累很多亲朋好友,不如现在闭上眼睛,纵身入水,顷刻之间,可以一了百了。心里这样暗自打算,但是前后左右,吏卒监守严密,苦无脱身机会。至扬子江边,苏轼趁渡江上落的机会,便欲投江自杀,但是仍被监守的吏卒拉住,从此将这钦犯,看守得更紧,苏轼求死亦已不能。
行至宿州,得御史台的命令,要所在州郡,搜索苏家藏书网。其时他家眷口,已在赴南都的船上,州郡官望风承旨,居然派遣大批吏卒坐船追赶,中途将王夫人等的船只拦截之后,团团围住,细细搜索。苏轼于黄州《上文潞公书》中说:
王夫人凄然失笑,苏轼就此快步出门,只有长子苏迈一人,徒步相随。
苏轼问:“该当穿什么衣服出见?”自以为既已得罪,不可再穿朝服。无颇说:“现在还未知是什么罪名,当然仍穿官服出见。”
苏轼到湖州任,是五月二十日,至七月二十八日,即被御史台所派的吏卒,逮捕解往京师,在任不过两个月又八天。

皇上大笑,放他还山。
随即催促苏轼速行,两个台卒走过来,将苏轼扎了绳子,即时出门。
苏轼是个书生,从未见过这等阵仗,惶恐不敢出见,与祖无颇商九_九_藏_书_网量,该怎么办。无颇说:“事已至此,无可奈何,须出见之。”
御史台将要派人赴湖州逮捕苏轼,在京的王诜最先得到这个消息,立刻派一干仆赴南都通知苏辙,苏辙即派人往湖州告知老兄,让他有个准备。不料皇甫僎带了一个儿子,两个台卒,倍道疾驰,其行如飞,追赶不及。幸而到润州时,他的儿子病了,求医诊治,耽搁了半天,苏辙派的人才能比他先到一步。但只为此,王诜在本案中落了一个“泄漏密命”的罪名,成了仅次于苏轼的第二号人犯,他若不是驸马,恐亦难免牢狱之灾了。

打开台牒来看,不过是寻常的追摄行遣而已,只是皇甫僎故意那样威吓他们。
王夫人得讯,急忙追赶出来,家人号泣相随,苏轼无话可说,突然想起前在洛阳,听李简夫讲过一个故事:
八月初,就逮过扬,路由天长,过平山堂下,隔墙见君家纸窗竹屋依然。想见君黄冠草履于药墟棋局间,而鄙夫方在缧绁,未知死生。慨然羡慕,何止霄汉。
这故事,王夫人是听说过的,所以轼就顾谓老妻道:“你独不能如杨九九藏书网处士妻,作一诗送我吗?”
元丰二年(1079)八月十八日,始入台狱。
他们回去后,就帮忙苏家整顿行李,将苏轼一家二十余口,送往南都苏辙家寄寓。
“轼自来惹恼朝廷甚多,今日必是赐死。死固不辞,乞归与家人诀别。”
从前真宗东封还都,沿途访寻天下隐士,知有杞人杨朴,就请他来朝相见。上问曰:“卿临行,有人赠诗否?”朴对曰:“只有臣妻一首:且休落拓贪杯酒,更莫猖狂爱咏诗。今日捉将官里去,这回断送老头皮。”
鲜于侁,时为扬州太守,苏轼这件案子发生时,就有人劝他将与苏轼往来文字,即速烧掉,以免后患,子骏说:“欺君负友,吾不忍为。”八月初,苏轼解至扬州,侁独求见一面,但为台吏所拒,惘惘而归。
皇甫乃命台卒从怀中取出,原来只是“台牒”,交给了祖无颇。
一说:“吏部差朝士皇甫朝光(疑是僎字)管押,东坡方视事,数吏直入厅事,捽其袂曰:‘御史中丞召。’东坡错愕而起,即步出郡署门,家人号泣出随之,郡人为涕泣。”九_九_藏_书_网
不论哪一说对,祖无颇所目击的,是“顷刻之间,拉一太守,如驱犬鸡”。
七月二十八日,皇甫僎带了两个台卒,突然闯进州衙来了。是日,苏轼先已在告(假),通判祖无颇权代州事。皇甫僎径入州厅,穿着靴袍,秉笏立于庭下,两个台卒左右夹侍,白衣青巾,顾盼狞恶。全衙人心惶恐,以为将有不测的大祸,立刻就要爆发。

于是,苏轼也穿了靴袍,秉笏与皇甫僎对立庭下,祖无颇及职官都戴小帻,列于苏轼身后。
由天长过平山堂下,隔墙见友人杜介家纸窗竹屋,清静萧散,自己则已成了罪犯,真有天上地下之别,不禁生出无限的羡慕。后在黄州,《与杜几先》云:
皇甫僎奉命追取苏轼,曾以安全理由,请于途中每夜所至之处,将人犯送往当地官署寄监,竟如押解江洋大盗一样。此议,神宗不许,以为只是根究吟诗的事情,不消如此。
至此,皇甫僎才说:“不至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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