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北归
五 归程何处是
目录
第一章 食蓼少年
第一章 食蓼少年
第二章 变法与党争
第二章 变法与党争
第二章 变法与党争
第三章 马入尘埃
第三章 马入尘埃
第四章 黄楼
第四章 黄楼
第四章 黄楼
第五章 乌台诗狱
第五章 乌台诗狱
第六章 黄州五年
第六章 黄州五年
第六章 黄州五年
第七章 飘泊江淮
第七章 飘泊江淮
第八章 风雨京华
第八章 风雨京华
第九章 书斋内外
第九章 书斋内外
第九章 书斋内外
第十章 杭州去来
第十章 杭州去来
第十一章 颍州·扬州·定州
第十一章 颍州·扬州·定州
第十二章 惠州流人
第十二章 惠州流人
第十三章 海外东坡
第十四章 北归
五 归程何处是
第十四章 北归
后记
后记
上一页下一页


得钱世雄来书,说已代他借到常州顾塘桥孙氏的房屋,复书称谢曰:“示谕孙君宅子,甚感其厚意,且为多谢上元令侄,行见之矣。裴家宅子果何如?”照这信上看,苏轼还在问起裴家宅,可见仍想在常买屋,作久居之计。
舟中苦热,苏轼夜间贪了凉,晨起头痛畏风,只好在舟中为羲仲写他祖父刘涣的墓表,读羲仲自编的文集。
苏轼先已与程之元、钱世雄约于金山会晤,所以,趁这段时间,前往金山一行。
葬地,弟请一面果决。八郎妇可用,吾无不可用也。更破十缗买地,何如?留作葬事,千万莫徇俗也。
“世传端明已归道山,今尚尔游戏人间耶!”
亲戚程之元(德孺)时任浙西路漕司,苏轼托他派一只坐船在常州等迈,等到时乘来,并且托他买杭州程奕笔一百支,越州纸二千幅。

皖江途中,曾接门生廖正一专差来书,复曰:
远去左右,俯仰十年,相与更此百罹。所幸平安,复见天日。彼数子者何故独先朝露。吾侪皆可庆幸,宁复戚戚于既往哉。……
书中所言“大抵相忌,安排攻击者众”。传闻确非虚语,如董敦逸再为御史,复欲弹劾苏轼兄弟,幸经常安民制止,而安民自己,后被敦逸指为“主元祐党”,谪监盐酒务。
许昌,是京畿的邻邑,尘埃蔽天,不容安睡,苏轼原不敢去。但是,苏辙不肯,一再托王原、孔平仲、李之仪等人来劝。苏轼终于不忍违拂弟弟这番情意,硬了头皮,答应下来。

人生孤露,尘埃风叶之扰,谁都不能避免。居其室时,固然不能不扫,但如一枕黑甜,目无尘http://www.99lib.net叶,岂不最为清净?充分表现一个老人的衰倦。
舟发皖江,途经舒州,苏轼因已不再考虑居此,所以也未停留。但闻热衷官禄,不惜变节投靠章惇的林希,已经死于舒州任上。苏轼觉得这样做人,真是何苦,后来与老弟函中,顺便提及此事道:
九江天庆观道士胡洞微来南昌相迎,又再度邂逅刘安世,于是三人结伴同上庐山。重游栖贤寺、三峡桥,再至开先寺漱玉亭。苏轼前次来游,时在元丰七年(1084)四月,至今建中靖国元年的四月,相距已经整整十七年了,作《与胡道师帖》,感叹不已:
廖正一被吕温卿陷害,至今尚在废黯中,札尾又再殿以慰语曰:“为民除秽,以至虿尾。吴越户知之,此非特儿子能言也。”
建中靖国元年(1101)四月,苏轼过豫章(江西南昌),停舟吴城山下,祷于顺济王庙。南昌太守叶祖洽问曰:


天下任何地方皆可去得,总不能投身到火场的邻屋去。苏轼立刻悬崖勒马,打消前往许昌的计划,托黄寔转交《与子由书》云:

千万勿相念,保爱、保爱。今托师是致此书。
恨不得老境兄弟相聚,此天也,吾其天乎!亦不知天果于兄弟终不相聚乎?士君子作事,但于省力处行。此行不遂相聚,非本意,为省力避害也。
行计屡改。近者,幼累舟中皆伏暑,自悯一年在道路矣,不堪复入汴出陆。又闻子由亦窘用,不忍更以三百指诿之,已决意旦夕渡江,过毗陵矣。荷忧爱至深,故及之。子由一书,正为报此事,乞早与达之。
所以,这次还至金陵,独在崇因院礼拜还愿,作《观音颂》。

“《三国志注》中,好事甚多,你父亲(道原)欲修之而不果,君不可辞。”羲仲说:“端明曷不为之?”苏轼说:“某虽工于语言,修史却不是当行家。……某老矣,今以付壮舆。”藏书网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林子中病伤寒,十余日便卒。所获几何?遗臭无穷。哀哉!哀哉!

候到定叠一两月,遣迈去注官,迨去搬家,过则不离左右也。
某自恨不以一身塞罪,坐累朋友。如方叔飘然一布衣,亦几不免;纯父(范祖禹)、少游(秦观)又安所获罪于天。遂断弃其命,言之何益,付之清议而已。
子由弟:得黄师是遣人赍来二月二十二日书,喜知近日安胜。兄在真州,与一家亦健。行计南北,凡几变矣。遭值如此,可叹可笑!
五月初一日到金陵。苏轼南迁之初,曾来崇因禅院礼拜长老宗袭所造观世音像,当时曾许心愿:“吾北归,当复过此,必为作颂。”
早知臭腐即神奇,海北天南总是归。
刘氏是有宋一代的史学世家。祖父刘涣,字凝之,苏轼为撰《屯田哀辞》者。刚介不能谐俗,很早退休,结庐隐居山下者,达三十年。父刘恕,字道原,博通群史,著作等身。叔父刘格,字道纯。苏轼上次从黄州来游,是他陪同上山的,现在似乎都已不在了。
曾布为山陵使,就在陵上秘密授意御史中丞赵挺之,要他发动绍藏书网述之说,排击元祐臣僚,挺之当然大大卖力。曾布乘时引进许多帮手,安置在辅佐、侍从、台谏的地位上,羽翼将成,先除障碍,若干忠鲠之士,如言官任伯雨、江公望、陈祐等反对绍述和邪正杂进政策的人,次第皆遭罢黜。忠彦虽为首相,而实权暗自潜移,数月之后,就会变成“曾布专政”的局面。



苏轼答曰:“途中见章子厚(惇),我就回头了。”
……林子中病伤寒,十余日便卒。所得几何?遗臭无穷。哀哉!哀哉!
关于八郎妇葬地事。八郎乃苏远,其嫡配为黄寔之女,病殁。苏辙有田地于汝州郏城县,拟在其地辟为苏家墓园,先葬远妇于此,来信征求兄长的意见。苏轼并不重视身后葬地这类俗事,一言遂决。所以,他后来也葬于郏城。
春夏之间,正是绍述之说初兴,朝廷内外,一片纷争扰攘、动荡不宁的时候。苏轼在金山听到这个变局的消息,顿生警惕。因为曾布是个什么角色,苏轼与他相知甚久,心里非常清楚,何况又济之以赵挺之的奸诈。韩忠彦,典型的贵族子弟,做事没有魄力,也不会运用权术,绝对不是曾布这帮人的对手。在苏轼敏锐的观察力中,政局未来的走势,他洞若观火。
羲仲谨守家学,其父道原也是参与司马光同编《资治通鉴》的人。苏轼见到他,就想起十八年前在金陵时,王荆公建议他来重修《三国志》九_九_藏_书_网,他即推荐刘恕(道原)来做,现在便对刘恕的儿子羲仲重提旧事道:
道师又不远数百里负笈相从。秉烛相对,恍如梦寐。秋声宿云,了然在吾目中。

程、钱也都遵约到了,相与同登妙高台。
苏轼原来只等人船到齐,就搬挈全家往河南许昌,去与弟辙同住,几已可以实现四十年前怀远驿“风雨对床”的旧梦了,不料汴京朝局,忽又大变,仅有一点微末的想望,顿时又被砸得粉碎。
金山寺中,原先留有李公麟所绘苏轼画像,此时自题一诗于上:
兄近已决计从弟之言,同居颍昌,行有日矣。适值程德孺过金山,往会之,并一二亲故皆在坐,颇闻北方事,有决不可往颍昌近地居者。(事皆可信,人所报,大抵相忌,安排攻击者众。北行渐近,决不静耳。)
今已决计居常州,借得一孙家宅,极佳。浙人相喜,决不失所也。更留真十数日,便渡江往常。逾年行役,且此休息。

其时,作书与李之仪云:“得子由书,已决归许下矣。但须至少留仪真,令儿子往宜兴刮刷变转,往还须月余,约至许下,已七月矣。”
到达当涂,诗友郭祥正来迎。苏轼在惠州时,祥正看到一幅轼作《雪雀图》,寄诗来说:“平生才力信瑰奇,今在穷荒岂易归。正似雪林枝上画,羽翰虽好不能飞。”后来听到苏轼北归的喜讯,又用前韵寄诗曰:“秋霜春雨不同时,万里今从海外归。已出网罗毛羽在,却寻云迹帖天飞。”苏轼答诗两首,但说海北天南,一样是“归”,而今只自后悔从前不肯“卑飞”,否则便无种种烦恼。二诗今录其一:
门生李廌来书,答曰:
苏轼所录此诗,彻底透露他北归之日的心境。
船须挽纤而行,挽工甚不易找,又函托任淮南路监司的黄寔,代雇四舟所需,每舟五人的挽纤夫役。
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九_九_藏_书_网
次子苏迨的妻儿还在宜兴,所以先命迈、迨二人去那里把他们接到仪真来会合。苏轼手头甚为拮据,宜兴尚有点田产,也须去变点现钱出来使用。
再过庐阜,俯仰十九年。陵谷草木,皆失故态。栖贤、开先之胜,殆亡其半。幻景虚妄,理固当尔。独山中道友,契好如昔。道在世外,良非虚语。
于是,预定行程自淮泗上溯汴河,至陈留登岸,陆行至许。
同时,与黄寔书,说明他之不去许昌与苏辙同住的原因如次:
九万里风安税驾?云鹏今悔不卑飞。
兄万一有稍起之命,便具所苦疾状,力辞之。与迨、过闭户治田,养性而已!

孔平仲传来苏辙家书,邀他全家到许昌去同居,彼此有个照顾。但是苏轼总觉得老弟的境况已经非常困乏,自己这偌大家口,不便再去增加他的负担,所以踌躇不决。安徽舒州,不尽理想,他已决定放弃,今后只在常州、许昌两地中,择一定居。

尘埃风叶满室,随扫随有,然不可废扫,以为贤于不扫也。若知本无一物,又何加焉。有诗录呈:“帘卷窗穿户不扃,隙尘风叶任纵横。幽人睡足谁呼觉?欹枕床前有月明。”一笑,一笑!某再拜。
韩忠彦为相,与曾布交恶,向太后崩,忠彦失了靠山,曾布就开始活跃起来了。
游罢下山,往访世交刘羲仲(壮舆)于是是堂。
随胡道士同至九江,看他十八年前托胡代养的慈湖菖蒲,然后就再前行。十六日过湖口,念念不忘湖口李正臣家的壶中九华石,特地往访,则已被别人捷足先得以去,非常怅惜,作诗有“尤物已随清梦断,真形犹在画图中”。
然而刘家三世清贫,无人供养薪水,必然无法独力完成这一巨大的工作。
更多内容...
上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