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飘泊江淮
五 南都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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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食蓼少年
第一章 食蓼少年
第二章 变法与党争
第二章 变法与党争
第二章 变法与党争
第三章 马入尘埃
第三章 马入尘埃
第四章 黄楼
第四章 黄楼
第四章 黄楼
第五章 乌台诗狱
第五章 乌台诗狱
第六章 黄州五年
第六章 黄州五年
第六章 黄州五年
第七章 飘泊江淮
五 南都来去
第七章 飘泊江淮
第八章 风雨京华
第八章 风雨京华
第九章 书斋内外
第九章 书斋内外
第九章 书斋内外
第十章 杭州去来
第十章 杭州去来
第十一章 颍州·扬州·定州
第十一章 颍州·扬州·定州
第十二章 惠州流人
第十二章 惠州流人
第十三章 海外东坡
第十四章 北归
第十四章 北归
后记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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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何。何处有,银潢尽处,天女停梭。问人间何事,久戏风波。顾谓同来稚子,应烂汝,腰下长柯。青衫破,群仙笑我,千缕挂烟蓑。
苏轼忙着买田宜兴,乞居常州,苏辙则于十二月间奉诏移知绩溪县,在这年前年后的时间里,兄弟俩分在两路,各奔前程。苏辙是乘舟出筠江,过南昌登滕王阁,除夕夜是在鄱阳湖上度过的,新年他在庐山。苏轼除夕是在泗州,过年后才到南都,其时辙已至绩溪县任。哥哥是无可奈何,只想安于江湖,弟弟则幸已离开了那个遭人排挤的环境,从江西去安徽做“百里侯”了。
得此,即免道路奔波,再去汝州,犹是小事,而常州住家,原是多年来的愿望,一旦竟然实现,真使苏轼欣喜欲狂。离开黄州时,曾作《满庭芳》一阕为别,现在则“蒙恩放归阳羡,复作一篇”:
此身已觉都无事,今岁仍逢大有年。

归去来兮,清溪无底,上有千仞嵯峨。画楼东畔,天远夕阳多。老去君恩未报,空回首,弹铗悲歌。船头转,长风万里,归马驻平坡。

鸠鸣乳燕寂无声,日射西窗泼眼明。
午醉醒来无一事,只将春睡赏春晴。www.99lib.net
从此,苏轼心里充满了宁静和幸福的喜悦,有《春日》一诗,极可体味他此时闲适的心情:
这时候,张方平已经七十九岁了,两目昏暗,几已失明,平居精神好的时候,苏轼陪他谈谈疾病、医药、服食养生,以及做梦之类老年人通常喜欢的话题,也是苏轼向来留心,颇为内行的学问,谈得津津有味。他们之间,诚如苏轼所谓“有契于心,如水倾海,如槖鼓风”那样的和谐与亲切。
道人劝饮鸡苏水,童子能煎莺粟汤。
其时上距神宗之崩,已经两个月,哲宗已经嗣立,苏轼听到老百姓那么至诚地讴歌“吾君之子”,心里非常高兴。再加自己获准常州居住,买就了宜兴的田产,虽然不能富裕,以后日子,至少可以免于流浪,免于饥寒,何况这一年淮浙间的年成,又很丰熟。这几件事,归在一起,使他压抑不住心里满溢出来的欢喜,于是续吟一首道:


打盹醒来,身心舒泰,迤逦归去,看见有父老百姓十余人,聚在路边说笑。只见其中一人,两手加额,一脸虔诚地说道:“见说好个少年官家。”
乐全老人张方平(安道),第一个识拔苏氏兄弟,将他们推荐给欧阳修,得到这文坛盟主的揄扬,至于今日,饮水思源,苏氏兄弟对他一直敬礼不衰。尤其苏九*九*藏*书*网辙自中制科后,曾多年追随方平做事,关系更加亲密。
山寺归来闻好语,野花啼鸟亦欣然。


元丰二年(1079)七月,张方平以太子少师致仕,一直家居南都(今河南商丘),苏轼遇有机会,一定要抽出时间来,遄程去看望这位息影林下的长者。在张方平家居的十五年间,苏轼亲谒乐全堂有六次之多,除了最后一次吊祭之外,盘桓把晤,相得甚欢。这老人视苏氏兄弟如自家子侄,非常关心他们的事情。

方叔的父亲李惇(宪仲),是苏轼的同年,虽然生前并不相熟,但知道这人“贤而有文”,不幸早逝,身后萧条,家境非常贫困。李廌向苏轼讲述这些年来的景况,说起:“我祖母边氏、前母张氏、生母马氏和先君的柩木,都还未葬。恁便怎么穷困,我也不敢沮丧,然而四丧未举,真是死不瞑目。”说到伤心处,流下泪来。
四月初,苏轼辞别乐全老人,离开南都,过楚州,再至扬州。五月初一日,往游扬州竹西寺,这是杜牧诗所谓“谁知竹西路,歌吹是扬州”的名刹。时值仲夏,天气已热,苏轼跑得累了,就在寺中休息乘凉,作了一首好诗:
说是不敢写的《神宗皇帝挽词》,结果还是写了三首,如言:“……病马空嘶枥,枯葵已泫霜。余生卧江海,归梦泣嵩邙。”把自己身世的悲哀,归结在一片忠君爱国的情怀中,说得何等沉痛,同时并为张方平作《神宗功德疏》。
暂借藤床与瓦枕,莫教辜负竹风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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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在南都,住了不到一个月,即元丰八年二月,朝廷告下,准了他的申请:

苏轼身经大难,不能不相信命运,现在只希望这一场生命里的逆流,都已过去,祈祷上苍,从此船头转向,长风万里,莫要再起风波,让他得在常州这样美好的地方,平平安安度他的劫后余生。
无状罪废,众欲置之死,而先帝独哀之。而今而后,谁复出我于沟壑者,归耕没齿而已矣。
因为方平病目,所以他家聘有私家眼医王彦若,擅于针治目翳,技术超绝。苏轼在黄州时,久患角膜炎,未曾完全治愈,趁这个机会请王医诊治了。在那个时代,用器械割治眼睛里面翳膜这种外科手术,简直是骇人听闻得要使人人“缩颈走避”的奇事,然而苏轼听了王医一番解说,非常佩服,写下《赠眼医王生彦若》一诗,对这冷僻怪异的题目,居然引经据典,说得头头是道,有庄子“庖丁解牛”的风味。
臣昔者尝对便殿,亲闻德音,似蒙圣知,不在人后。而狂狷妄发,上负恩私。既有司皆以为可诛,虽明主不得而独赦。一从吏议,坐废五年。近者蒙恩量移汝州,伏读训词,有“人材实难,弗忍终弃”之语。岂敢复以迟暮为叹,更生侥觊之心。但以禄廪久虚,衣食不继。累重道远,不免舟行。……臣受性刚褊,赋命奇穷。向非人主独赐保全,则臣之微生岂有今日?敢祈仁圣,少赐矜怜。臣前去南京(都),听候朝旨。www.99lib•net
苏轼二月至南都,是张方平退休后第三次来谒。
苏轼听了,心里很难过。恰巧,他有个从前在徐州交好的朋友梁先(吉老)听说他快要回常州去了,送了十匹绢,一百两丝的“程仪”来,苏轼推辞不得,就收下来全部转送了李廌,又作了一篇《李宪仲哀词(并叙)》,结尾几句是:“有生寓大块,死者谁不窾。嗟君独久客,不识黄土暖。推衣助孝子,一溉滋汤旱。谁能脱左骖,大事不可缓。”希望认识李宪仲父子的人,都能慷慨解囊,帮助他完成这件葬亲的大事。
李廌(方叔)闻知苏轼已抵南都,即自颍州阳翟遄程前来谒见。
张方平老病学佛,苏轼来,授以《楞伽经》,交他三十万钱托代翻印布施于江淮间,以弘佛法。
苏轼诗狱案起,方平虽已退休,却不顾一切,以三朝元老的地位竭力营救,恩谊深重,在这两弟兄的心中,感激怀念不尽。
苏轼过着隐士一样的生活,唯一遗憾的是“君恩未报”,万万料不到这回“放归阳羡”,已是神宗皇帝对他最后一次的恩泽,一个月后的三月初五戊戌,这位三十八岁,英年有为的皇帝,忽然龙驭上宾,驾崩福宁殿了。

南都密迩京师,三月初六日,苏轼已闻遗诏,立即举哀挂服。回念神宗对他的知遇,对他所作种种回护的努力,心里非常痛苦,写信给同难的王巩说:
苏轼一时高兴,把这两首连同最先作的“十年归梦寄西风,此去真为田舍翁”的那一首,冠上《归宜兴留题竹西寺三首》的诗题,一起写在途中僧舍壁上。谁能料到,像这样的抒情小诗,也会招惹麻烦。后来元祐年间,竟被御史赵君锡、贾易摭来,指责苏轼见先帝崩驾,幸灾乐祸,无人臣礼,为大逆不道的罪证,严加纠弹。宋朝的言官“风闻言事”,有权胡说八道,也是当时的弊政之一。九-九-藏-书-网

“仍以检校尚书水部员外郎、团练副使、不得签书公事,常州居住。”
苏轼后来听从了元的意见,“印施有尽,若书而刻之则无尽”。所以不惜工力,亲自抄写经文,叫人到杭州去寻了刻工来,雕刻书版,藏于金山寺中——但是书版亦有兵燹水火之灾,世间真无常住的东西。


元丰八年(1085)新正,苏轼在泗州得到消息,他去年十月十九日在扬州拜发的《乞常州居住表》,投入主管章奏的官署,他们“拘执微文”,挑剔文字上的小毛病,借为口实,不肯转呈。苏轼于是改写一状,派遣专人入京投递,这第二次写的表文,首尾比较详尽,比较哀戚,中间文字无大变更,如言:
所以,苏轼脱祸归来,晋谒乐全老人,是预定行程中的一件大事。正月初四离开泗州,径往南都,就寄居在乐全堂中,与老人作伴,住了将近两个月。
先帝升遐,天下所共哀慕。而不肖与公,蒙恩尤深,固宜作挽词,少陈万一。然有所不敢者耳,必深察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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