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黄楼
二 谏用兵书
目录
第一章 食蓼少年
第一章 食蓼少年
第二章 变法与党争
第二章 变法与党争
第二章 变法与党争
第三章 马入尘埃
第三章 马入尘埃
第四章 黄楼
第四章 黄楼
二 谏用兵书
第四章 黄楼
第五章 乌台诗狱
第五章 乌台诗狱
第六章 黄州五年
第六章 黄州五年
第六章 黄州五年
第七章 飘泊江淮
第七章 飘泊江淮
第八章 风雨京华
第八章 风雨京华
第九章 书斋内外
第九章 书斋内外
第九章 书斋内外
第十章 杭州去来
第十章 杭州去来
第十一章 颍州·扬州·定州
第十一章 颍州·扬州·定州
第十二章 惠州流人
第十二章 惠州流人
第十三章 海外东坡
第十四章 北归
第十四章 北归
后记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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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苗一发浩无际,万人鼓舞千人看。
逍遥堂后千寻木,长送中宵风雨声。
游宦生涯,真是萍踪浪迹,漂浮无定,明年今日,连自己将到哪里去都不知道,遑论兄弟对床的旧梦。

夜已很深,兄弟二人兀是同坐观月,不愿就寝,苏轼作《阳关词》送别:
今陛下天锡勇智,意在富强。即位以来,缮甲治兵,伺候邻国。群臣百僚,窥见此指,多言用兵。薛向为横山之谋,韩绛效深入之计,师徒丧败,财用耗屈。用兵之端,陛下作之。是以吏士无怒敌之意,而不直陛下也。
但是,神宗此志不移,熙宁三年(1070),已接受了建昌军司理王韶所上的平戎策。王韶建议:“西夏可取,不过欲取西夏,当先收复河湟;而收复河湟,又必先招抚诏边各色种族,孤立夏人。”王安石对于此策,大为赞许,神宗就任命王韶为管干秦凤经略,筑渭泾上下两城,屯兵招抚洮河诸部落。


苏轼说,如此则人人用心,治囚病如疗其家人,全活者不可胜数。但他这个建议,依然不被政府重视。
…………
离别一何久,七度过中秋。去年东武今夕,明月不胜愁。岂意彭城山下,同泛清河古汴,船上载凉州。鼓吹助清赏,鸿雁起汀洲。
不过,南都是个潜龙卧虎的大都会,人事之争,一定很激烈,要他闭阁静坐,装聋作哑。老弟在身边时,这些话,都顾不得说,人走了,却又心潮起伏,拉拉杂杂想起一大堆叮咛,作《初别子由》诗,寄往南都。
苏辙为人,心不异口,口不异心,是个朴实厚重的君子,凡事随遇而安,不大自寻烦恼,这次却是例外,所作二诗,流露了无限的凄凉。如曰:
熙宁十年(1077)四月二十一日,苏轼到达徐州,进谢上表。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苏轼第一次与老弟和朋友颜复同游,出九九藏书城沿着河边漫步,觉得这条河岸边极适于筑亭种柳,跃马于河滨柳荫下,应是一桩非常快意的事情。但他立即转念,这种少年时代的狂兴,已经不该有了,日夜都望还乡,怎么又想在徐州筑室种柳,矛盾得自个儿想笑。

七月,已是早秋时节,一个风雨之夜,兄弟二人同宿逍遥堂,苏辙想起在怀远驿准备应试时的旧事,回头一看忽已过去十六七年了,至今四顾苍茫,还是一事无成,禁不住也有漂泊无归的感怆,作《逍遥堂会宿二首》,诗前有引言曰:
其后,张方平刚奉旨任为宣徽南院使(即南京留守),兼判应天府。苏辙尚无出处,在京时,虽得人荐举,改官著作郎,但无实职,尚在候补中。方平一见大喜,就辟举苏辙为签书应天府判官。

困卧北窗呼不起,风吹松竹雨凄凄。
中间说到,历史上好动干戈的人主,因兵败而亡国的,固不必说。即使每战必胜,如秦始皇、汉武帝、隋文帝、唐太宗等,虽然扩大了版图,但是兵连祸结,国力凋残,战争所导致的后果,也都历历可数。
神宗与盈廷朝士,霎时间被说得喑默无言。

徐州出产花岗石和铁,冶金技术已很发达,徐州打造的刀剑,闻名全国。冶铁需要强大的火力,而“彭城旧无石炭”,烧木炭炼铁,常苦火力不足。苏轼听说徐州地下蕴藏石炭,就开始遣人各处勘寻,于元丰元年十二月访获煤矿于徐州西南白土镇之北,从此有铁有煤,打造出来的兵器,犀利更胜往常,苏轼作《石炭》诗曰:
苏辙有六个女儿,三个儿子,幸亏夫人贤慧,荆布裙钗,藜藿自甘。开不出伙时,苏辙还能倒头大睡。苏轼赞叹道:一个人能够这样过日子,“使子得行意,青衫陋公卿”。
岂料山中有遗宝,磊落如磬万车炭。
坐中客,翠羽帔,紫绮裘。素娥无赖西去,曾不为人留。今夜清樽对客,明夜孤帆水驿,依旧照离忧。但恐同王粲,相对永登楼。


投泥泼水愈光明,烁玉流金见精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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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宁九年(1076),西夏骁将青宜结鬼章又聚兵洮、岷二州,胁迫已经归附宋朝的羌人,结合一起,将谋大举,情势可虑。十二月,神宗派遣内侍押班李宪,乘驿往秦凤洮河,措置边事,下诏沿边诸将,皆须服从李宪的节制。言官以为用宦官领兵挂帅,后患甚大,竭力反对,帝皆不听。
君虽为我此迟留,别后凄凉我已忧。
当此时也,神宗临御已久,群臣畏其威严,即使有见识的也不敢规劝,方平慨然道:“总得有人肯说逆耳之言,我已七十一岁,老且将死,祸福在所不计。死后,见先帝于地下,也有话说。”
这篇犯颜极谏的大文字,奏上之后,立即传布宇内,万人争诵。据说神宗读后,亦极感动,但也并不因此就改变他的决策。至永乐兵败后,果然“哀痛悔恨”时,即使念及此文,亦已无可挽回了。
就在此后不久,熙宁十年的四月,苏氏兄弟,行过南都,来谒方平。
凡有血气之伦,皆有好胜之意。今陛下盛气于用武,势不可回。臣非不知而献言不已者,且意陛下他日亲见用兵之害,必将哀痛悔恨,而追咎左右大臣未尝一言。臣亦将老且死,见先帝于地下,亦有以藉口矣。惟陛下哀而察之。
犹胜相逢不相识,形容变尽语音存。

闻道鹓鸿满台阁,网罗应不到沙鸥。

徐州城东,有条泗水,今呼为清河,出城二里,有百步洪。这段水中,如有石块随水下奔,乱石激流,白浪迅飞,过此则又恢复平静,澄碧可爱,为徐州一大名胜。
结尾说:
秋来东阁冷如水,客去山公醉似泥。
就此决定,由张方平出面,苏轼主稿,撰《谏用兵书》,略曰:
西府八公,一时间都回答不出来。神宗回头问方平,方平说:“宋与契丹大小八十一战,只有张齐贤太原之战这一次胜利而已,陛下视和与战孰便?”
浅见之士,方且以败为耻,力欲求胜,以称上心。于是王韶构祸于熙河,章惇造衅于横山,熊本发难于渝泸。然此等皆戕贼已降,俘累老弱,困弊腹心,而取空虚无用之地,以为武功。使陛下受此虚名,而忽于实祸,勉强砥砺,奋于功名。故沈起、刘彝复发于安南,而李宪之师,复出于洮州矣。今师徒克捷,锐气方盛,陛下喜于一胜,必有轻视四夷、凌侮敌国之意。天意难测,臣实畏之。……藏书网
他说:战胜之后,皇帝只见奏凯朝贺,远方人民肝脑屠于白刃,筋骨绝于馈饷,流离破产,目盲臂折的惨状,陛下必不得见,孤儿寡妇的哭声,陛下必不得闻。……既胜之后,祸乱方兴,内府储积扫地无余,州郡征税上供殆尽,公私交困,无以善后。
不见便同千里远,退归终作十年游。
流膏迸液无人知,阵阵腥风自吹散。
徐州在往古,即为九州之一,包括现在江苏省之西北部,山东省的南部以及安徽省的东北部。自汉以来,虽治所屡迁,疆土日狭,但上则控制山东南部的沂蒙山区,下则贯穿淮泗之水,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就是由于地位居此冲要,所以这地方,经常遭受战争的祸害,民生非常困苦。
五年八月,王韶引兵进击吐番,大胜,置熙河路,继谋进取河州、洮州和岷州。不料此后战事,就像捉迷藏一样,在这三州之间打转,旋得旋失,并无收获。
方平深恨朝臣以逢迎为能,边将启衅为功,大家儿戏国家命运,务虚名而忽实祸,这情形实在十分危险。他们三个局外忧时的人,反复讨论,认为佳兵不祥,自古以来,因为人主好战,致令国家灭亡者,指不胜屈,假使听任这年轻的皇帝这样做下去,将来如何得了。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
怀远驿读书当时,兄弟都还是二十出头的惨绿少年,如今则皆步入中年,历经忧患,鬓发早都白了。
臣闻好兵犹好色也。伤生之事非一,而好色者必死。贼民之事非一,而好兵者必亡,此理之必然者也。99lib.net
徐州为京东屏障,自古为用武之地,民风非常强悍,盗贼纵横。距州七十里的利国监,土豪百余家,金帛山积。当地三十六个冶场,是生产兵器的地方,而驻军微薄,万一发生盗警,吏兵弃地而逃,则强盗既得财帛,足以啸召无赖,壮大人力,更有精良的兵器,不啻如虎添翼。苏轼心所谓危,一面状奏朝廷,请求开放利国监铁团冶户组团自卫的禁令,并请命令南京新招骑射指挥,兼领沂州兵甲巡检公事,以充实地方的军力。又说,京东恶盗,多出于逃兵,所以政府若能加恤部送配军的军士,使不逃亡,便可清盗源而肃军政。拜发奏疏后,终不获得朝廷重视,苏轼认为事须当为,应有勇气担待,即下令三十六冶,每户点集冶夫数十人,各人配给刀枪,组成自卫队,练习枪刃,统于官署,每月两衙于知监庭前,以示有备,使悍盗猾贼,不敢轻起觊觎之心。权力有限的知州,能做的只有如此。
八月十六日,苏辙买舟别去,赴南京留守签判任。


苏轼又尝关怀到在狱中患病的囚犯常因不得医治而死,觉得非常不忍。上医疗病囚状,请求军巡院及各州司理院,各选差衙前一名,医生一名;每县各选差曹司一名,医生一名,专责医疗病囚,任期以一年为限。
苏辙须赴南京新任,住不了几日,而苏轼下车伊始,公事繁忙,又不能陪他,心里很难过。心想只要能退休,这种烦恼就都没有了,退休也应该不是难事,朝廷里人才济济,绝不缺少我们兄弟两个:
煤的火力当然非木炭可比,苏轼高兴得预期道:“南山栗林渐可息,北山顽矿何劳锻。为君铸作百炼刀,要斩长鲸为万段。”
苏轼读了这两首诗,心里很是难过,想对老弟解慰一番,他说:“余观子由,自少旷达,天资近道。又得至人养生长年之诀,而余亦窃闻其一二,以为今者,宦游相别之日浅,而异时退休相从之日长,既以自解,且以慰子由云。”因和其诗(录一)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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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师十万,日费千金。内则府库空虚,外则百姓穷匮。饥寒逼迫,其后必有盗贼之忧;死伤愁怨,其终必致水旱之报。上则将帅拥众,有跋扈之心;下则士众久役,有溃叛之志。变故百出,皆由用兵。是以圣人畏之重之,非不得已,不敢用也。


辙幼从子瞻读书,未尝一日相舍。既壮,将游宦四方,读韦苏州诗,至“那知风雨夜,复此对床眠”,恻然感之,乃相约早退,为闲居之乐。故子瞻始为凤翔幕府,留诗为别曰:“夜雨何时听萧瑟?”其后,子瞻通守余杭,复移守胶西,而辙滞留于淮阳、济南,不见者七年。熙宁十年二月,始复会于澶濮之间,相从来徐,留百余日,时宿于逍遥堂,追感前约,为二小诗记之。
别期渐近不堪闻,风雨萧萧已断魂。

熙宁中,张方平以宣徽北院使召京陛见,其时群臣殿议,都说:“天子以修贡为辱,岂能永远岁输大量币帛与辽夏,而凋丧国力。陛下神武,可以一战而胜。”方平知道这班官僚,只会迎合皇上用兵的意愿,而不顾国家安危,实在按捺不住,进曰:“陛下谓宋与契丹战,凡几战,胜负若何?”

医疗经费各按州县囚犯人数,专立佣钱,可从免役宽剩钱或坊场钱中拨充。治疗病囚每十人中死一人者为上等,死二人者为中等,失三者为下等,失四以上为下下等。上等全支,中等支二分,下等不支,下下等科罪,自杖六十至杖百止。
误喜对床寻旧约,不知漂泊在彭城。
苏轼送弟归来,逍遥堂里突然变得空洞可怖,进门就吃了一惊。老弟一向沉默寡言,不见面时,总只担心坦率的老兄,说话不小心会惹祸;得在一起,他也不大说话,但是,即使相对无言,也令人心里有种踏实满足的感觉。
恨无扬子一区宅,懒卧元龙百尺楼。
坚留老弟在徐州同度中秋,苏轼特地邀了许多朋友,设乐置酒,同游吕梁和百步洪,以当送别。苏辙作《水调歌头》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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